终究不是少年时啊,长大了的人被更多条框约束着,行为处事自然不好再随性。 时间流逝,很多事都在变,但他对她的心意不会改变。 “昭昭。”璟帝在叫她,温和地看着她笑,说:“来了就过来坐吧,有什么话我们坐着说。” 即使璟帝的声音算得上是温和,但还是让夏昭如坠冰窟。她一想到自己来此的目的,整颗心都凉透了。 她与秦瑜隔着石桌,面对面地坐着,两两相望,内有千言万语却不得说。 而璟帝就坐在他们中间,像是感受不到他们纠结复杂的情绪一般,只管悠闲自得地喝着茶。 璟帝喝了几口茶后,见他们还是沉默,便好心地开口替他们打破僵局,说:“秦爱卿,孤此次召你入宫是为了秦大将军上次所提之事。” “大将军说你想求娶昭仁公主,但昭仁公主是孤唯一的妹妹,此事孤不能替她做主,当尊重她的想法。” “这是自然。”秦瑜虽然觉得璟帝没安好心,但他还是起身对着璟帝与夏昭行礼,郑重地说:“臣爱慕公主多年,不知公主可否愿意下嫁与我?” 夏昭深呼吸,嘴唇抖了又抖,说:“瑜哥哥,我几天前就听皇兄说了此事。婚姻乃是人生大事,不可儿戏,所以这几天我也一直在慎重地考虑这件事。” 夏昭低头看着桌面,压了压情绪,继续说:“我真的想了很久,但还是觉得此事不妥。” “我与瑜哥哥一起长大,情同兄妹,但除此之外,我对瑜哥哥确实没有一丝别的感情。” “所以我没办法做瑜哥哥的妻子。” 这段话说完,夏昭的心总算是死了,不再纠结,但也不再鲜活。 她的心仿佛枯萎了。 她不敢去看秦瑜,怕看到他受伤的表情,她会受不了的。 她怎么能伤害对她那么好的瑜哥哥呢? 她真的太残忍了。 秦瑜保持着行礼的姿势,一动不动,仿若石化,谁也看不见他低垂着的脸上究竟是怎样的表情。 良久,就在夏昭快要被自己的愧疚淹没时,他终于开口了。 “臣知道了。臣尊重公主的想法,愿公主平安喜乐。”这是平静到几乎麻木的声音。 秦瑜没有放下行礼的手,转身朝着璟帝,说:“陛下,臣突然身体不适,请容许臣先行告退。” “嗯,爱卿注意身体。”璟帝没有为难他,对一旁的张公公说:“张德福,去替孤送一送秦爱卿。” “多谢陛下。”秦瑜保持着行礼的姿势,退出了凉亭,而后转身放下手,向着来时的路往回走。他背影不再如一样以往那般挺拔,仿佛一个失了魂魄的木偶,走起路来有些摇晃。 张公公弓着腰,小心地跟在他身后,心里竟有些担心他受不住这个打击而晕倒。 夏昭低着头不敢去看他的背影,眼泪砸在了桌面上,泪痕像一朵朵小花一样开在了石头上。 璟帝看着夏昭的发顶,拿出一方锦帕放在她面前,说:“你今天就在外面玩一天吧,累了再回春和宫休息。” 夏昭呜咽出声,果断地抓起那个锦帕扔向了璟帝的脸,然后起身就往春和宫的方向跑。 守在亭子外的宁女史默默地跟了上去,心里也再不住地叹气,也不知道公主这次会难过多久。 璟帝将锦帕拂落在地上,冷漠地看着夏昭跑开的背影,最后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 时间是最好的良药,他相信,时间久了,夏昭也会释怀今日的伤痛。 秦瑜不停地告诉自己,春和宫里摆明了有问题,公主说的话也不一定是出自真心,不要难过,冷静一些,冷静一些…… 他越走越快,也不知道自己走得对不对,但他不能停下,怕自己一停下就会被人将自己的软弱看个清楚。 他突然目眩,眼前起了乌云,看不清前路,下一刻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竟直直地向前倒去。 “唉,将军!”张公公手疾眼快地上前扶住了他,焦急地问:“将军,你没事吧,可否要休息一会儿?” 秦瑜面色苍白如纸,闭着眼睛脱力地靠在张公公身上,缓了缓才恢复了一些神智,抬眼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这才刚出御花园呢。 他撑着张公公重新站好,勉强地笑着,说:“无事,我们继续走吧。” 说着他又继续向前走,心里混乱成一团,理不出任何思路来,只想赶紧回家冷静一下。 “唉,将军你慢些走。”张公公越发小心地观察着他,生怕他又晕了。 唉,看来情之一字最伤人,就连在战场不畏生死的将军都扛不住啊。 ---- 抱抱昭昭女儿,秦瑜女婿。
第22章 难过 ===== 夏昭一路哽咽着跑回了春和宫,发髻都乱了也无心去管,她只想赶紧回自己的房间,关上门谁也不见。 “公主!”宁女史看着眼前紧闭的房门,眉心一跳,又想起了上次公主关上门后用玉簪扎腿的事。 她将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屋里的动静,只听见了公主闷闷的呜咽声。 公主哭了很久,而宁女史就一直守在门外听着。 很快天色暗了下来,屋里的呜咽声渐小,到最后彻底没声了,但公主一直没有出来。 到了晚膳的时间,有人来请示宁女史,现在可否要为公主传膳。 宁女史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她轻扣门,说:“公主,用晚膳时间到了,今日可是要在寝殿用膳?” 如她所料,她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她又敲了一下门,又把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但结果是一样的,屋里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回应。 “公主,奴婢要进来了。”宁女史抬手去推门,发现门从里面栓上了推不开。 想着修门还是比较麻烦,她绕到了窗口那里,选择从窗户那里翻身进了屋。 宁女史进了屋,走到里间,看见公主趴在床上,已经哭得睡着了。 她哭得眼睛都肿了,脸上的胭脂也花了,还有几缕头发凌乱地贴在她脸上,让她看起来狼狈又可怜。 宁女史悄悄走近,伸手探了探公主的的鼻子,在手指感受到了她温热的气息后松了口气。随后她又觉得自己太谨慎了,不禁摇头自我反省了一下。 她没有立刻叫醒公主,转身走到外间,把门打开,压低了声音吩咐那些侍女,让她们端些公主爱吃的菜来这里,今天公主在寝殿用膳。 想着公主那哭花了的脸,她又让人备些热水来,等公主待会儿醒了后好洗洗脸。 吩咐完了这些事,她与另一个侍女一起点亮了寝殿外间的烛台,让整个寝殿慢慢明亮了起来。 夏昭迷迷糊糊之间闻见了饭菜的香味,但她眼睛痛,一时睁不开。 眼睛一痛,她又清醒了一些,自然而然地想起了今天下午的事。 她伤害了瑜哥哥,失去了自己的良缘,也扼杀了自己生机。 她或许再也不会有这么好的机会离开这里了。 越想越难过,越想越痛苦,但却不得不面对这不幸的现实。 她自暴自弃地将头一转,埋进了锦被里,不想理会外面的事。 宁女史见所有的饭菜都摆上桌后就转身进了里间,将里面的烛台点亮,然后走到了公主床前,微微低着头,说:“公主,起床了,该用晚膳了。” 夏昭装睡不理她。 宁女史就立在那里,不说话,也不走开。 夏昭没有听见脚步声,估计着宁女史还在这里,铁了心地不想理她,但将头埋在被子里真的好闷啊…… 最后还是她忍不住了,翻了个身,仰面朝天地躺着呼吸了一下新鲜空气。 “公主,该用晚膳了。”宁女史的声音再次响起了。 夏昭有些气闷,眼也不睁地说:“我不吃。” 她那吃得下啊! 一想到自己拒绝了瑜哥哥的婚事,她就难过得不行,根本没有食欲。 宁女史知道她很难过,很委屈,但是事已如此,还是得看开些。 宁女史说:“若公主实在没有食欲,就先擦擦脸上的胭脂吧。” 说完她就走到外面端了一盆热水进来,蹲跪在床前,举着铜盆说:“公主请。” 夏昭忍着眼睛的钝痛,睁开眼睛起身,拿起盆里的帕子拧了拧水,先用温热的帕子敷了敷眼睛,然后才去擦脸上的胭脂。 洗脸水里放的有洁面的香粉,用起来香香的,擦干净了胭脂后,另有一个侍女端了一盆干净的温热水来,让她再次洁面。 洗完脸后,夏昭看了看身上皱巴巴的红罗裙,心里觉得难受,便让人备水沐浴。 侍女们搬了一个浴桶进来,往里面倒热水,夏昭就坐在床上等着。 宁女史端了一碗鸽子汤进来,对夏昭说:“公主,不想吃饭就喝碗汤吧,不然夜里饿。” 她真不想吃,但她能感觉到宁女史对她是好心的,她不想让对自己好的人伤心,便接过汤碗喝完了汤。 喝完汤后,她让宁女史把自己的膳食拿去给宫里的侍女们分了吃了,别浪费了。 公主的膳食自然是好的,一般的宫人也是吃不到的,听见公主这么说,宁女史就替那些侍女们谢了恩,然后拿着空了的汤碗走了出去,让人将那一桌的膳食撤了下去,让宫里的侍女们一起分着吃。 等公主的洗澡水弄好了后,宁女史让她们都下去吃饭了,自己则留在这里伺候公主沐浴。 夏昭泡了个热水澡后难受的情绪才算缓和了一些,告诉自己不能就此放弃,一定要振作一些,努力想办法脱离璟帝的掌控。 人只要还活着,就是有希望的,一定不要轻易放弃。 泡完澡,夏昭擦干净身上的水,换上了柔软服帖的白色里衣,安静地躺在床上,拿出了放在枕头下的黄金刀鞘,抱着它睡着了。 将军府,正厅里,除了秦瑜没有来,秦家两代人都聚在一起吃晚饭,但直到桌上的菜都冷了,大家也没能吃几口。 他们的神情都十分凝重,没有一个人想开口讲话。 秦瑜一到家就踉踉跄跄的,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面色惨白而没有生气,问他什么他也不说,直直地回了房间就没再出来。 他们从未见过这样反常的秦瑜,一个个的都十分担心。 其实也不必去问了,他们也都猜到了是何事。 必是昭仁长公主拒绝了秦家的婚事,秦瑜受不了这个打击才如此的。 唉,怎么会这样呢,公主不是收下了信物吗? 秦大将军也吃不下,自己就这么一个儿子,儿子平时又那么懂事,今日见他突然这样了,自己也有些不好受。 “唉……”秦老夫人不禁叹了口气,一言不发地放下了手里的筷子,起身往走了。 “我不吃了,你们慢慢吃吧。”秦老太爷也跟着起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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