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昭点点头,克制地说:“将军慢走。” 随后她便目送着秦瑜的身影在夜色中远去,直到此刻她才注意到今晚的月亮很好,万物都在月色中变得柔和唯美,秦瑜的背影也是那样,她看着看着心里就生出了万般柔情。 “公主,走吧。”宁女史已经端起了火盆,等着夏昭一起走。 “嗯。”夏昭不舍地收回目光,边走边关心地问:“宁女史,这火盆是不是很烫啊?” “不烫。”宁女史没什么表情地说着。 “嗯,那就好。”夏昭放下心来,但想着宁女史手里端着东西重还是快步走了回去。 宁女史见时辰太晚了,怕夏昭明早起不来,便动作麻利地将夏昭洗漱干净了,让她躺床上早点睡。 然而夏昭一想到明天就要回那冷冰冰的皇宫了根本睡不着,她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想了很多离谱的事,比如就趁现在溜出去,逃得远远的,让皇兄找不到她。 但是如果她要是逃跑成功了,她身边伺候的这些人该怎么办呢,皇兄有时候就像疯子,谁知道他会做出些什么疯狂的事来报复她呢。 她烦躁地抓自己的头发,张大嘴巴无声地尖叫,她究竟欠了皇兄什么啊,为什么要被他这样惩罚! 她在翻身的时候看见了放在屋子中央的火盆,那里火焰未熄,一点点的火苗如同蛇信子一样忽隐忽现,她心里一直压制着的疯狂再次涌现。 她着迷般地看着那忽闪的火舌,脚步轻轻地下了床,慢慢地走到火盆前,蹲下身子,近距离地感受着火焰的温暖。 缓了缓,她伸手探向了火盆边沿,却被那意料之外的温度灼到了手,不禁条件反射地痛呼了一声,缩回了手。 不等她再反应,外间已然有了响动,下一刻穿着单衣的宁女史就冲了进来。 借着窗外透来的月光,她看见了宁女史冷若冰霜的脸。 还别说,她还挺怕宁女史这样的,所以她心虚地笑了笑,企图蒙混过关,说:“我只是觉得有点冷,起来烤烤火。” 宁女史也不说话,径直走过来将她扶了起来,检查了下她的手,动作有一点点克制过后的僵硬。见她的手无大碍后,宁女史就将她送到了床边,然后她也非常自觉地坐到床上,拉着被子就躺下了,闭着眼睛准备睡觉。 感觉到宁女史还站在床边看着她,她不自在地翻了个身,背对着她。然后不多一会儿,她就感受到了宁女史走开了,继而她就听见了一阵滋滋的声音,那是火被浇灭的声音。 她在心里叹气,有些懊悔今晚折腾了这么一出了,明明这几天大家相处得这么好,宁女史对她的态度简直算得上是温和了,如今却又是那般冷硬的模样了。 想来此次宁女史也是看她可怜,想让她在春猎期间好好开心一场的,可她却没有珍惜这份心意,在这春猎快结束的时候又暴露了自己病态的一面。 宁女史拎着茶壶把火浇灭后,回转身又将茶壶放回了桌上,站在那里看着床上装睡的夏昭,心里开始反省。是的,这几天过得太轻松了,所以她也放松了警惕,忘了公主是个受到刺激就容易伤害自己的人。 她早该知道的,公主好不容易自由了几天,明天就要回去了,公主怎么可能没有反应呢。 为防再生变故,宁女史出去拿了自己的外衣披上,而后又回到夏昭的床前,就那样坐在地上,靠着床栏将就了一晚上。 ---- 大家要好好爱自己,不要伤害自己哈。
第38章 太子 ===== 纵使万般不情愿,夏昭也还是坐上了回宫的马车。一路上就靠着窗户看着外面不断后退的景色,也不说话,神色恹恹,仿佛生了病一般没精打采的。 雪莹担忧地看着她,几次欲言又止,想说些什么来开解一下公主,却又被宁女史冰冷的眼神制止。春猎已经结束了,她们也不可再那般随性了。回去以后,公主就是失去自由的折翼鸟,而她们于公主而言犹似看管她的狱卒,囚徒与狱卒之间谈什么亲近友好呢? 在宫里,大家都要懂得守住一些分寸,不越界,这样对大家都好。 随着皇城之门的关闭,夏昭也闭上了眼睛,在心里深深叹息。 她会困死在宫里吗? 她真的没办法逃离这里吗? 她睁开眼睛,望向悠远的天空,不禁在心里祈祷,希望命运对她有些仁慈,让她远离这糟糕的一切。 她真的不愿让自己的余生毁在别人的怨恨里。 璟帝是位勤勉的皇帝,所以他回了宫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行政殿处理堆积的奏折,在那里一呆就是三个时辰,期间就抽空喝了半盏茶,午膳都让人不必传了。 等他把折子看得差不多了,丞相又来了,说是预计齐国太子后天就要抵达长安了,要与他汇报一些接待事宜,看看是否还有不妥的地方。 璟帝仔细听了听,挑不出错来,便让丞相按拟定的章程走就是了。 “诺。”丞相应声,而后又神色凝重地说:“陛下,齐国狼子野心,曾意图吞并诸国,当年也多次出兵攻夏,幸得我军英勇,数次击败敌军,让齐国消停了这十年。但依老臣之见,齐国并没有因此放下吞并他国的野心,此次齐太子来访怕也是别有居心。” 璟帝轻轻点头,思索片刻后说:“听说老齐王病了,按理说太子这时就该寸步不离地守在皇宫尽孝,但他却来了我们这里,想也知道事有蹊跷。联系上我们的人没有,他们可有说明太子来访的真正原因。” 丞相说:“联系上了,我们的人说这是老齐王临时决定的事,事先未有半点风声,目前还不清楚太子来访的目的。” “听说老齐王一向疏远太子齐晟,偏爱幼子齐珩。”璟帝想起了那些传闻,玩笑般地说:“老齐王这时候将太子调离齐国,不会是想换个储君吧?” 丞相摇头,语气肯定地说:“齐太子五岁便被立了储君,如今已做了十五年的太子,其势已强,齐王也不能轻易换了他。” 璟帝点头,没有过多纠结此事,只说:“丞相言之有理,那么我们就等着齐太子来吧,看看他们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呃,对了!”他突然像是想起了些什么,又嘱咐道:“派人去接应一下齐太子吧,无论如何,他不能在我们这里有任何的闪失。” “诺。”丞相行礼退下。 等丞相走后,璟帝坐在那里闭目放空了一会儿,想起了自己已经好几天没有搭理夏昭了,便默然起身,去了春和宫。 不出他所料,春和宫里夏昭也没有用午膳,此刻正怏怏不乐地躺在美人榻上把玩着一个黄金镂空的刀鞘。见他来了,她就下意识的将那个刀鞘藏在了身下。 他知道,那是秦瑜给她的定情信物。 其实他今天只是想来看看她,没想为难她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她如此防备自己,他便也生了恶意。 他嘴角扬起一丝若有似无的冰冷笑意,走到美人榻前,对她伸出了手,说:“拿来。” 夏昭慢吞吞地坐起身,仰头看着充满恶意的璟帝,眼里映出他高大的身影。他就这样遮挡了她全部的视线,如同一片巨大的阴影将她笼罩,她被这样的恶意压得喘不过气。 “不给。”她的声音听起来虽然仍旧平稳,但配合着她苍白的神色来听,里面多少透露着一丝强撑着的脆弱。 璟帝觉得她有时候看着真的很可怜,但他往往又很难饶过她。于是他再次开口,“拿来。” “不!”她倔强的目光逐渐坚定,藏在背后,握紧刀鞘的手也越发使力。 璟帝笑着收回手,转身对着在一边站着的两个侍女说:“给我把公主手里的匕首拿来。” “谁敢!”夏昭从美人榻上下来,鞋都来不及穿好,手背在身后就跑到了一边,满眼防备的看着所有人。 但是侍女们明显更听璟帝的话,无视她的意志,朝着她就围了过来。 夏昭又后退了几步,然后瞅准时机就想冲出去,但一个侍女眼疾手快地拦住了她。然后她们一个人死死地抱住她,一个人去扳她的手,想拿走那个刀鞘。 夏昭咬紧了牙齿,用尽全身力气抓紧了那个刀鞘,即使手指被扳痛了都没有松力。 扳她手的侍女还在不断地使力,她疼得受不了,便张嘴咬上了抱着她的那个侍女的肩膀,把那个侍女疼得惊呼,双手一下卸了力,让夏昭挣开了她的怀抱。然后她转身看着那个还在专注地扳她手指的侍女,心中恼怒难言,没有任何理智地抬手就给了那个侍女一巴掌。 那一巴掌是真是响亮,所有人都愣住了,而那个被打的侍女也捂着脸,呆呆地看着她,眼里蒙上了一层水光,神色渐生怨怼。 夏昭从未动手打过谁,如今也是气恼了才动了手,看见了那个侍女捂着脸不敢言语的可怜模样,她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于是她避开了那个侍女的眼光,怨恨地看向了璟帝。 璟帝神情未变,只是挥手让那个两个侍女退下了,而后慢慢地走向她,停在她一步之遥处,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目光复杂地看了她一会儿,随即无奈又凉薄地笑了笑,说:“昭昭,你为什么要是安贵妃的女儿呢……” 夏昭冷然笑道:“那你又为何如此扭曲可怕呢?” “那你怕我吗,昭昭?”璟帝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 “哼!”夏昭冷笑着看着她,眼神里尽是不屑,但她的手却在颤抖,也不知道是先头被弄痛了,还是此刻太过气愤。 “我恨你!”夏昭咬牙切齿地说着,眼里的仇恨做不得假。 璟帝猛然向前走了一步,猝不及防地将她按入了怀里,让她的脸埋在了他温热结实的胸膛。 夏昭的鼻子被撞得发酸,反应过来后就想推开他,然而她累得呼吸困难也没有推开他半分。 感到夏昭挣扎的力气变小了,他将她抱得更紧了,好似恨不得直接勒死她。 这窒息的感觉让夏昭害怕,她真怕自己被璟帝给闷死了,又用力反抗了起来,拿着手里的刀鞘不停地捶打着他。 不知道是不是她真的打痛了他,他一把推开了她,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夏昭跌坐到了地上,劫后余生般大口地呼吸着,然后她听见璟帝在门外说:“将她们送去浣衣局吧。” “诺。”宁女史垂首领命,一旁的两个侍女忙跪在一边,低着头不敢为自己求情。 璟帝走后,宁女史便走进屋里扶起了夏昭,撑着脚下发软的她走到美人榻前坐下。做完这些宁女史就抽手准备离开,但夏昭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神色略有慌乱,动了动嘴唇,却没有说出来,最后僵持了一会儿,才干巴巴地问了一句,“皇兄不会杀她们吧?” 宁女史任由她抓着手,平静地说:“陛下没有下达这样的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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