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昭昭神机妙算。”秦瑜低头看着她充满笑意的眼睛,抬手轻轻捏了下她的脸颊。 宁女史心里暗叹,是啊,公主生辰,少将军怎么可能不来呢。 青州有一湾静湖,湖水清亮,犹如镜子映着青天白云,故而取名“镜湖”,而这个时节湖里还会开出许多白色的水生花,泛舟其上犹置仙境。 秦瑜租了两条最好的乌篷船游湖,他与夏昭一船,宁女史独享一船,为了不落话柄,他还贴心的给宁女史买了许多瓜果点心在船上吃,以求她背后嘴软,不要给他的情路增添障碍。 宁女史也不是那么没眼力见的人,默默上了船,找里个舒服的地儿靠着,眯着眼睛悠闲地晒着太阳。 只是她骨子里的警惕让她眼角的余光时不时地滑向不远处的船,关注着他们的动向。 今天天气好,游湖的人多,除了一些乌篷船在这湖面上飘着,还有一艘豪华精美的双层画舫在,远远地都能听见画舫里传来的丝竹声,说不出的奢靡享乐。 随着画舫的靠近,宁女史也听见了乐器声,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锦袍公子拿着酒壶跌跌撞撞地走到了画舫二楼的甲板上,身后还紧跟着两个小厮以及一个身姿窈窕的姑娘。 因为距离和角度的问题,宁女史只看得见他模糊的侧脸,但纨绔子弟的热闹也没什么好看的,宁女史又很快就收回了视线。 而那画舫上的男子吹了吹冷风后头痛更甚,不禁难受地低下了头,再一抬眼他的视线就刚好落在了不远处秦瑜所在的那条乌篷船上,看见了秦瑜的侧脸。 他一个激灵,酒似乎醒了一半,下意识转身躲避着,随后为了确认一些事情,他快速回了画舫里面,顺着楼梯去了一楼,让船夫离秦瑜所在的那个乌篷船再靠近些,自己则在一个不容易被发现的窗后仔细又确认了下乌篷船上的人。 的确是秦瑜,而他身边那个带着帷帽,半撩着纱帘的美貌女子也是个熟面孔。 在确认了人后,男子关紧了窗户,果断地让船夫靠岸,下船坐着马车回了自己的宅子。 宁女史见那画舫在靠近了公主的船后就坐直了身体,警惕地看观察着情况,然而不过片刻那画舫又调了个头,直直向着岸边划去,随后一刚人从走出了画舫,随着马车离开了。 宁女史总觉得不太对劲,却又一时理不出个头绪,只得再回想一下刚刚发生的一切,看是不是自己漏掉了什么细节。 长安城,春和宫里,璟帝下朝后没有一如既往地去处理奏折,而是独自去了春和宫。 他知道今日便是夏昭的生辰,他曾在春和宫为夏昭过了三次生辰,不过他没有给过她一次礼物,不仅如此,他还会在这天给她添堵,直到夏昭气到情绪失控,摔东西泄愤。 由于他以往恶劣的行径,昨年夏昭生辰那天,他去时她本来都在用午膳了,见他来了准备跟她一起吃,她直接掀了桌子。 而他呢,也没发火,只是下令让整个春和宫的人陪着她饿了一天。 本来想饿她两天的,可才一天她就因为这种屈辱气得在房间里用衣服拧成绳上吊,要不是宁女史发现的及时,估计她也没了。 璟帝走进了夏昭已经重新修好的寝殿,里面的陈设还是布置成了以前的样子,但宫殿的主人已经不在这里了。 ---- 昭昭宝贝,生辰快乐。
第63章 回去 ===== 谨慎多疑是暗卫的特性,宁女史白天游完湖后还是觉得那画舫有些奇怪,总觉得那画舫是刻意靠近了公主的船,而后匆匆离去也定有原因。 所以她在公主睡下后离开了白府,找到了隔着几条街的甲卫家,他现在也有个新身份——一个开着茶水铺子的老板,只是他不似别家老板那般热情,所以生意不怎么好。 她翻进了甲卫的院子,敲了他的门,隔着门将白天静湖上的事告诉给了甲卫,让他去打听下今日在那画舫之上的贵客是谁,看看是不是长安来的。 做完这一切后她又悄无声息地回了白府,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睡下了。 五天后,长安,荣国公府,柴茜云收到了一封快马加鞭送来的信。 信上没有落款,但她知道是谁写的,满怀期待的打开信封,却在看完了信后气愤地浑身颤抖。 她捏紧了手里的信,随后满怀恨意的将它撕了个粉碎。 她自认不算恶人,可若有人践踏了她的尊严,她也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 没过几天,一个老家在青州的太守写折子问璟帝安,并在文末说起了一件趣事,说自己回老家探亲时看见了一清俊公子,像极了年轻时的秦大将军,感慨天下居然有这样毫无关系,却长得如此相似的两人。 这个折子被送进了行政殿,如一些人所愿的那般被璟帝看见了。很快的,正全国各地寻找夏昭的三千暗卫很快就去往了青州。 青州,夏昭如往常一样吃了饭后就去外面闲逛,宁女史一脸愁容地跟在她身后。 走了一段路后,夏昭转身看向她,很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阿姊,别这样闷闷不乐了,开心点吧,我们去鹤楼吃蟹吧。” 宁女史开心不起来。 前段时间她让甲卫去查画舫上的客人,然而等甲卫他们赶去那客人落脚的宅子时那里已是人去楼空。 那时他们就确定了那画舫上的人确实有问题,青州已不再安全,他们当即就决定带公主离开,去另一个安全的地方。 她想,天下之大,总有她们的容身之所。 她们在暗卫们的保护下,一路南下,打算先找一个偏远的地方避避风头。 那是逃亡的第二天夜里,公主睡不着,披着外衣站在客栈窗户前看星星,她亦默默地陪着公主。 良久,公主叹了口气,说:“阿姊,我们回去吧。” 她心头一震,下意识地问:“为什么?” 公主沉重地呼吸着,说:“阿姊,只要我在青州的消息传回了长安,那么无论我们跑得有多快,皇兄的人定能顺藤摸瓜地找到我们,而那些帮助我们躲避逃跑的人也会被牵连。” “且他越晚找到我们,他的愤怒就会越大,他的愤怒越大,那些曾帮助我们躲避的人就会越惨。” “我无法装作不知道这些,我不允许自己成为那样的人。” 宁女史沉默良久,说:“你是公主,他们本就应该为你牺牲,这是他们作为下属,作为奴仆的本分。” 夏昭平静看着她,反问:“你真得认同你说的吗?” 宁女史哑然。 夏昭了然地微笑着,说:“阿姊,其实你并不认同某些规则,你的内心比谁都逆反。” 宁女史默认了这一点,随后忧愁地看着她说:“公主,你的心太软了,这在有些时候并不是好事。” “或许吧。”她坦然地接受了这一点。 然后他们就又回了青州,等待命运的降临。 鹤楼上,夏昭找了个靠窗的位置,一边吃被处理好的蟹肉,一边看远处的风景,心情也算平静。 她甚至还能语气和缓地问宁女史,说:“阿姊,你说我二哥的人什么时候会到?” 宁女史估算了下时间,说:“这都过去十天了,应该快了。” “这可真折磨人啊!”夏昭幽怨地叹气,说:“我就像个等待判刑的囚犯,天天都惶恐不安的等着,夜里觉都睡不好。” “小姐,你真得想好了吗?”宁女史再一次向她确定这件事。 夏昭说:“想好了。” “那阿姊你呢?”夏昭认真地看着她,说:“外面的世界如此广阔,你真的要跟我回去吗?” “当然。”宁女史回答得毫不犹豫。 她怎么能独自离开呢?得到过短暂的自由,再次回到春和宫的公主只会比之前更痛苦,若没有她,谁又能照顾好公主呢? 她们食不知味地吃了饭,从鹤楼离开,没走多久就遇见了白府的下人,说是有客来访,让她们赶紧回去。 夏昭以为是璟帝的人来了,瞬间惊惧得耳朵嗡鸣,后背涌出了薄汗,僵直地如同一个木偶,过了好一会儿才失魂落魄坐上马车回去了。 到了白府一看,原来是秦瑜来了,但与以往不同,他这次看起来似乎很不开心。 她不想把秦瑜卷进来,所以并没有写信给秦瑜说青州发生的事,但秦瑜还是知道了这一切,也不知他是有自己的眼线,还是谁出于关心她而将消息传给了他。 屏退了旁人后,秦瑜沉了脸,说:“昭昭,我在你眼里真得这么无能吗?你为什么不主动将此事告诉我,让我为你分忧?” 秦瑜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跟她说话,她一直强撑着的平和在此时破碎,委屈得直掉泪。 但她哭也是没有声音的,只是倔强得看着他,一声不吭。 “昭昭。”他叹了口气,认输地走到她身前,将她抱在怀里安慰,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无可奈何地说:“我公主啊,你不该这么倔强。” “有时候我希望你能任性些,自私些,甚至学会一些适当的软弱,以免独自承受那么多的煎熬苦痛。” 夏昭呜咽出声,捏着拳头锤了下他挺括的后背,说:“你能不能不要怪我……我受不了你那么对我。” 他的心都要碎了,低头亲吻她的头顶,诚恳又怜惜地说:“对不起,我的好昭昭,我不该那么说话。我知道你是好意,对不起,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只是太担心你,太想跟你一起面对了。” 她哭得停不下来,秦瑜见哄也没用,怕她哭得没力气了,就将她抱了起来,将她放在了椅子上,让她坐着靠在他怀里哭。 他知道她这是感到委屈了,哭出来也好,免得压在心里憋出病来。 过了一会儿,夏昭哭累了,但整个人却是轻松的。她安心地靠着秦瑜,时不时小声地抽噎一下。 秦瑜一边给她顺气,一边说:“昭昭,我要陪你回长安。” 夏昭一方面觉得不妥,一方面又很信任秦瑜,觉得他既然能做出这样的决定,肯定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故而冷静想了一会儿后便点头同意了。 她其实很怕回去,光是想想都觉得呼吸困难,生不如死,可如今有了秦瑜陪她一起面对,她心里的恐惧也就少了很多。 秦瑜蹲在她面前,看着她的眼睛,目光坚定地说:“昭昭,你没有做错什么,你不该东躲西藏的活着。” 就这样,他们不再等璟帝的人来,自己就收拾好了东西,带着几个护卫,告别了白府的人,坐着马车向长安而去。 与此同时,秦大将军也写了封折子八百里加急送回了长安,上面写着齐军异动,恐不日开战。 随着折子一起到长安的还有一封信,折子上写的是国家大事,信上面写的却是私事。 璟帝先看的折子,对要开战一事早有预测,且早就为此做了充足的准备,粮草军饷都不发愁,故也没有太大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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