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谢长逸!你混蛋……你打我……” 惧怕也压不住羞愧。谢妩伏在那里,再也止不住地掉,情难自抑,她一个大姑娘被打屁股,真是丢死人了。 谢长逸是个大坏蛋,她恨死谢长逸了。 “打你?打你都是轻的!再叫我知道你跟姓韩的牵连,我就叫人打一副金锁链,把你锁起来,再也别想离开我半步!” “呜……” “还哭!我又没用力,别以为你哭一哭我就心软饶了你。”谢长逸一边唠叨,一边拿掌心给她擦眼泪,“你憋住,回头我叫人去跟韩呈醴讲,先前你们那些商议,作不得数,以后的事情,自有我给你安排。” “不!”谢妩哭着拒绝。 “我跟韩呈醴两情相悦,你嫌韩韩呈醴不好,我看与我倒是登对,般配得很呢,我们俩一个寡妇,一个鳏夫,谁也不嫌弃谁……”谢妩柔软的外表之下生着一颗固执的心。 她跟谢长逸两个是一样的脾气,倔强,决定了的事情,撞上南墙也不回头。 “你要气死我是吗!”谢长逸拍案而起。 谢妩吓得一个激灵,眼睛红红的跟个兔子似的,嘴上还顾得上顶杠,“谢长逸,你真自私,我是你妹妹,一辈子都是你妹妹,管他是韩呈醴,张呈醴,我都嫁得,我嫁猫嫁狗也好,就是嫁个花子乞丐,嫁个瘸子聋子也比留在这府上最后落得个兄妹相/奸的罪名……你真自私……” “谢妩!”谢长逸满眼通红,像狼一样朝她扑来,将她按在格墙,喘息声沉闷如虎豹,“你就是这么看我?你觉得跟了我,我会让你一辈子见不得人?你觉得我会让你背上兄妹……兄妹相\奸的罪名?你觉得……我一颗心恨不得刨开了捧到你面前,我会舍得你受一辈子委屈……” 谢长逸一个字一个字从唇齿间挤出来,黑暗中,谢妩好像能清清楚楚地看见他的眼睛,明亮,滚烫,满是血丝,他像一团燥热的烈火,一下子就驱散了周边所有的严寒,谢妩心里的忐忑有一瞬间被懊恼淹没。 谢长逸哭着啃上她的唇,他霸道的像个疯子,咬破了她的唇,舌尖在她口腔肆意,毫无章法,咬的人生痛,血腥味充斥在口腔,和着两个人的泪水,卡在喉间。 令人……窒息…… “大哥哥!不……不能……” 谢妩手脚并用,使尽平生气力,终于从谢长逸怀里挣脱,身子重重的跌在地上,然后埋没在尘土与时间之中,飘飘荡荡,飘飘荡荡…… “夫人……醒一醒,夫人……咱们到家了。”耳边传来小丫鬟的声音。 谢妩慌忙睁开眼睛,僵劲的身子随马车的颠簸而发颤,怔了许久,叫人推开一角车笭,凉风钻进来扑在面上,她才堪堪从惊悸中回神。 春三月的微雨裹着寒意,挂旗湿了水,黏住了飞檐上的雨链。 杌凳放下,众人来不急踩下马车,远远的就有忠仆披麻孝奔来,婆子丫鬟连带着几支外沾亲带故的妇人们乌泱泱站了一片,嚎嗓子,抹眼泪,捶胸顿足的也不在少数,夹杂着沙沙似雪籽儿的雨声,聒噪的人心里发慌。 谢妩扶着秋雁在韩府门前站定,抬首望,白炼罩住门头,门口两尊石狮子也素裹而孝,有两个穿着素色绸衣的夫人做悲怆状,在婆子簇拥下沾泪迎出,门槛儿都没跨过,就尖细着嗓门儿顿足捶胸大哭。 “我嘞嫂子哎,你可算是回来了,我嘞那个大伯子唉……你怎么就去了……丢下你老婆孩子,也不管你兄弟哎……” 妇人哭的披头散发,像个疯子,瞧不出面孔。 “夫人,那是二房刘氏。”秋雁在一旁小声提醒。 跟刘氏一道出来的周氏是个精明的,见谢妩站在原地蹙眉,周氏也不去管卖脸撒泼的二房,错开脚步走到谢妩面前,福身见礼,眼圈红红地开口,“嫂子节哀……” 周氏有示好之意,谢妩出身尊贵,大伯子这一走,里头早就在商量分家的事儿了。刘氏蠢笨,妄想拿作践没脸的那一套降服谢妩,却不想想人家在京都还有娘家呢,与其撸膀子跟谢妩翻脸,还不如低声下气的说几句漂亮话儿,既不得罪人,还能落个和睦的好名声,且人家高门小姐的,漏漏指头缝就不是个小数,不枉她们忙活一场。 周氏福下的身子僵了好久,不见谢妩来搀,满脸堆笑地抬头,一双弯弯的眸子里是藏不住的精明,小声怯怯地提醒:“嫂嫂……” 殊不知,谢妩有头疼的顽疾,最听不得人在她耳边咋呼惊嚎。 甫才刘氏那两嗓子,刺的她两眼发昏,脚下虚浮,身子也飘忽忽不大听使唤。仿佛叫那石狮子上的白炼蒙住了眼,脑子里一片混沌,呼吸也艰涩许多,只隐约觉察他们都在哭…… 哭什么……好像是在哭韩呈醴死了…… 韩呈醴…… 韩呈醴登天子殿时,不过十四,少年才子颜丹鬓绿,如明珠褪尘,熠熠生辉,在一众簪缨世家精养出的公子哥儿里头,韩探花身型单薄。许是清苦的面容入了天子的眼,御前便指了他承直郎,领差工部衙门。 绿衣郎横槊赋诗,以顽石破冰之力,寥寥十数载,便捧着高官厚禄,两袖清风的立于天子近前。 那时,她物色了许久。 忠勇侯府权势滔天,恐是唯有韩呈醴这般傲骨磷磷之人,才敢不惧侯府威压,援手救她于艰涩水火之中。 果不然,后面韩家来递拜帖,谢长逸一张脸黑成了墨色,叫几个得了势的门子撸袖子站门口骂街,“孤寡老鳏夫,又拖家带口的挂了帮尖酸穷亲戚,八千里恶鬼狼掏的,你也敢来求娶我家小姐?” 韩呈醴连着三天到侯府正门领骂,她在谢长逸的书房也跪了三日。 那人待她……终究是狠不下心的。第四天一早,春去冰裂,韩呈醴请了京都最有福气的老怡亲王妃来家提亲,三媒六聘,大大方方将她抬进了府。 韩呈醴是个守信的好人,成亲第二日就交了府内中馈,三二年间,更是相敬如宾。继子乖巧孝顺,家宅顺心和睦,便是没有夫妻之情,就这么安稳过一辈子,也是她的福气。 可如今,韩呈醴却失信于她,就那么的……死了? 死了啊…… 旧疾发作,钻骨缝的疼近乎要了谢妩的命,她咬紧了牙,喉间低低,情不自禁溢出一丝腥甜。 【作者有话说】 金秋新文。 晚九点,日更稳如老狗。 是个感情流,上本感情流还是《重生在与夫君决裂前夜》,哈哈哈,已经小有熟练度了。 喜欢的宝子们可以点点关注,是个伪骨科。或者喜欢#先婚后爱 #强取豪夺 #重生甜宠 #恋爱脑男主的,可以看看《决裂》那本。 最后 感谢每一位遇到的读者 爱你们,啵~ (下本写《强欢》,也是个强取豪夺。喜欢的可以在专栏看看预收哦~再安利一下我的预收,《娇憨》马奴与她,《蛮娇》先生最大!) PPPs,存稿的版本太多,昨天放错了,我是马大哈,要不是基友提醒,我还发现不了呢…… 第2章 002·修 ◎“谢长逸!你就不怕她知道姓韩的是怎么死的么?”◎ “嫂子?” 周氏声音又拔高了些,她私下里也听人说过,当年忠国公犯事儿那会儿谢妩在他家受了刺激,谢家递名帖从宫里请了几位太医,仍是落了病根。也是大老爷贪念人谢家门第,若不然……就这么个病西施,白给都不要呢,还是个二嫁妇,离了谢家,她谢妩算个什么玩意儿。 周氏这厢试探,眼珠子滴溜溜的写满了精细,秋雁看不惯她的尖酸劲儿,使了个眼色,叫人将二夫人拉走。 “是秋雁姑娘吧,都说嫂子娘家带来的小丫鬟脾气大,今儿个可算是涨了见识。”周氏拿话把儿讥讽。 秋雁要与她对嘴,忽有一只温热的手上前抓在谢妩腕上。 “母亲。”韩策从人后站出来,霁月朗风的少年面上也有了憔色,他挡在周氏与谢妩之间,先问秋雁姐姐好,又笑着点头叫人,“三婶婶。” 韩策是韩呈醴独子,是韩呈醴与发妻所出。十五六的年纪,站在那里比他母亲还要高一头,戴着孝帽,身量清瘦得厉害,穿着一身素色月白长衫,外裹衰絰,红彤彤的眼睛分明是才在里头哭了一场。 韩策将谢妩护在身畔,消瘦的肩膀此刻越发坚毅。 他父亲在任上遇害,才抬进棺材里不过几日,母亲在庄子里静养尚来不及赶回来,族中叔爷便以抚丧为由,夺了家中掌事。母亲年轻,大家族里和睦出身的千金小姐,哪里经得起他们这些脏心黑肺、烂了心肠的算计。 “母亲,咱们回家。”韩策沙哑的嗓音如最粗粝的岩叶,裹着隐忍的委屈。 亲者哀哀,泣涕涟如,孤儿寡母跪在婆姨间痛哭一场,外头韩家叔爷凑在一起低头合计着什么,灵堂里烧过的银钱纸泛着微弱的光,火星明灭,继而漆色。 韩策四下环视,寻了个借口,将跟前奴仆打发出去,身边没了外人,母子二人才说两句体己话。 “儿子已经给京都去信了,大舅舅得了消息,不日就会派人过来,接您回京都去。” 谢妩本就头疼难捱,又听到他这话,不免恼了几分,冷声斥他:“你父亲还躺在前头没合棺呢,我便是你母亲,你开口要撵我走,你是要忤逆不成!” 她自认为自己这个继母做的还算尚可,打她进了韩家的门,受他日日请安磕头,也是真心实意的把他当成自己的儿子对待。管他吃饭穿衣,管他四书五经六艺,虽是严苛了些,可桩桩件件皆是比着京都大家族里的公子哥儿来教养的。 为他好的道理,难不成还能教出个忘恩负义的出来? “儿子不敢!”谢策急道。 他红着眼,咬牙就给谢妩跪下,“还请母亲恕罪则个。儿子此番行事,也是为着母亲打算。母亲出身尊贵,自是没见过底下贫苦难捱人家里头的不堪,蝇营狗苟,为着一吊钱害了命的都有,那是些急红了眼的东西。” “母亲习的是世家中馈之道,可韩家那些人是泥腿子出身的无赖,多是没有脸的主,犯起浑来,礼义廉耻全然不顾,母亲心思单纯,至真至善,稍有不甚,一招落于下风,着了那些人的奸计,脏污狼藉之下,母亲的名声就不顾了么。”谢妩多是内宅手段行事,在有皮脸的人面前尚且得行,可那些个无赖不论这些。 韩策斟茶奉上,眼睫浓密,缓缓抬眸,眼神胆大而又仔细,忽的撞见谢妩探究的眸光,才抿唇角慢慢继续道:“儿子跟着先生念书识字受圣人教诲,眼睛里瞧得清楚,他们瞪红了眼盯着那点子田产铺面,搁母亲这儿,却不入眼。倒不如叫舅舅出面,光明正大的接您回京都去,京都繁华,又有舅舅们照拂,也省了日后磨牙扯头花的再牵连上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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