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诸位,方才熙王府的郡王妃赶到,及时将我父亲的命救了过来,如今他老人家已转危为安了……” 裴沐珩来不及下马,听到这句话,脑子里轰了一下,刹那间沉湛的双眸仿若冬雪春融,慢慢浮现一抹别样的神采。 彼时齐家大老爷已发现了他,赶忙跃出人群来到他马下朝他作揖, “多谢郡王及郡王妃救命之恩,齐府上下感激不尽。” 裴沐珩收敛情绪,定声问他,“我夫人呢?” 齐家大老爷灿然一笑,往巷子外一指,“郡王妃刚回去了呢。” 裴沐珩听了这话,本能先于理智作出反应,掉转马头往巷子外奔去,刚跃出两步方意识到他该要先去探望老太傅的,可惜马已出巷,无论身心均将这份刻在骨子里的礼节给抛却在后。 熙王府离着太傅府并不远,坐马车得转过几条街,徒步反而更快。 银杏前段时日将荀府逛了个遍,发觉荀府后面有个角门通往后街,如此便能省去大半路途,她带着徐云栖坐了一截马车,便从一条巷子口下车,往里走了一段,抵达荀府角门,荀府守门的老管事一瞅见徐云栖过来了,高兴地一跃而起,屁颠屁颠迎上去, “大小姐!” 这一声大小姐过于热情过于激动,叫的徐云栖头皮发麻。 银杏熟稔地跟着老管事打招呼,“秦伯,您老人家腿好些了吗?” 唤做秦伯的老仆立即笑着答,“好多了好多了,”旋即目光落在徐云栖身上,满目怜爱,“大小姐这是从哪里来,这般风尘仆仆的,可用午膳了?若是不曾,老奴这就吩咐厨房去备。” 徐云栖看了一眼活泼的小丫头,再瞅一眼满脸兴奋的管事便明白了大概。 这丫头倒是一点都不矜持,早早把荀府当自家了。 徐云栖对着下人向来是和颜悦色的,“我用过了。” 荀府毗邻熙王府,之间有条小门可来往,到了这里,徐云栖也就没有推拒,跟在管事身后往里走,打算穿过荀府回裴家。 荀允和办寿那回,徐云栖来过一次,与上次相比,荀府彻底变了样,院子拆过重建,造了个轩峻秀丽的园子,大约是引了一泓小溪入府,处处小桥流水,轩窗绿庑,颇有江南园林的气韵。 秦伯如数家珍介绍荀府景致与院落。 “大小姐瞧一瞧前面那个锦楼,这是老爷吩咐新修的,共有两层,上层开间宽阔,视野极好,是供大小姐读书玩乐的,” “瞧见那片竹林没有,竹林里建了一个花房,大小姐可以在那儿养花。” 过了一段廊庑,拐入一个穿堂,秦伯更加兴奋了,指着荀府中轴线上的宽阔屋梁, “呐,从这进去,便是大小姐的正院,里头共有五间上房,大小姐想住哪间住哪间,除了前院给老爷和少爷留了两个院子,后院全是您的。” “您不知道吧,咱们后院还留了一块空旷的苗圃,是供大小姐种药的哩。” 徐云栖看着热情洋溢的秦伯,无语了好一会儿。 这荀允和真够无聊的。 出荀府大门时,秦伯眼巴巴跟在她身后,热情相邀,“欸,大小姐若是在熙王府住腻了,就回来住一住嘛。” 仅仅是一道墙的距离,说的仿佛隔了千山万水。 徐云栖提着裙摆下台阶朝他摆摆手, “劳驾老伯了。”随后头也不回绕去了隔壁。 银杏背着医囊,瞅一瞅徐云栖黑青的脸色,快笑破了肚皮, “姑娘,您别气嘛,荀老爷也是一片爱女之心。” 徐云栖摇摇头,不予置评。 回到王府,只见熙王和熙王妃等人个个神色肃穆,满目忐忑等在大厅。 社稷坛的事已传回熙王府,整个王府如临大敌,便是平日嬉皮笑脸的大爷裴沐襄此刻也神情戒备冷汗淋漓。 熙王坐在主位,手心掐着汗问,“云栖,如何了?” 不等徐云栖回答,银杏叉着腰拨了一个响指,神采奕奕道, “我家姑娘怎会有失手的时候呢?她一出马,那必定是手到擒来,妙手回春。” 王府众人纷纷喘出一口气。 “那就好,那就好……” 熙王妃高兴地落了泪, “好孩子,辛苦你了,快些去歇着吧。” 徐云栖屈膝行了礼,不及进厅堂便回了清晖园。 到了院子,第一桩事便是焚香沐浴,将里里外外清理干净,换了一件素色的家常褙子出来。 银杏也累了,让她回后面厢房歇着去了。 屋子里静若无人。 徐云栖喜欢这片宁静,慢悠悠给自己斟一杯热茶,浅酌两口,恰在这时,门口方向传来动静,一阵急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只见珠帘被掀开,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迈了进来,革带束出他优越的身形,宛如鹤骨松姿。 看清那张脸,徐云栖愣了一下。 几日不见,裴沐珩又变了个样,眉峰沉沉压着眼尾,面颊消瘦暗沉,若不是知道他几日都在京城,她还当丈夫征战沙场而归,不过细细一想,今日这般生死存亡时刻,熙王府上下都是赫赫心惊,遑论立在风暴漩涡中的裴沐珩。 他独自一人撑下来,置之死地而后生,属实不易。 这会儿神色紧绷,眉峰冷锐,便不好奇了。 徐云栖将茶盏搁下,正想关怀丈夫几句,只见面前光线一暗,一阵劲风拂过眉梢,那双修长有力的胳膊钳住她腰身,紧接着俊脸倾轧而下,吻急促地掠过来,徐云栖还没开口的话悉数被他吞入嘴里。 * 裴沐珩追着徐云栖一路回到王府,撞上惶惶不安的熙王府众人,先是收整心绪将事情简要一述,安抚大家,这才大步往后院来,别看裴沐珩面色镇定,运筹帷幄反将一军,心里何尝不是绷着一根经,那毕竟是被誉为大晋第一神射手的十二叔,一个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他踽踽独行二十多年,步步为营至而今,决不能功亏一篑,只是他素来心性坚韧不将压力示于人罢了,直到赶赴齐府门口,听到那句话,吊在嗓眼的那口气落下,骨子里那份摇摇欲坠的矜持也被一击而溃,那一瞬心绪翻涌到了极点,她果然在关键时刻替他稳住了局面,将人救了回来。 一面庆幸有那么个人来到他身边,与他风雨兼程,同舟共济,一面又忍不住想,她素来是这个性子,即便不是因为他,她也会去救人,便是怀揣这份五味陈杂追着她到了清晖园。 此刻那姑娘洒洒落落立在房中,她照旧穿着那件素色的兰花纹对襟褙子,白皙手指捏着一杯茶浅浅抿了一口,还是那副不疾不徐的神态,像是普渡世间苦难的观世音,稍稍洒一洒净瓶里的灵水,便是和风拂面,春暖花开。 那一瞬,裴沐珩心里就一个念头。 他要在这个女人心上刻下自己的痕迹。 他要将她拽下凡尘。 浓烈的炽情,紧绷的欲求如潮水在他心口交织,无处宣泄的情绪均随着这个吻,烙在徐云栖的唇瓣。 承认吧,裴清予,你就是喜欢她。 不给她任何反抗的机会,他抚着她后颈,强势地破开齿关长驱直入。
第63章 “唔唔……” 呼吸一瞬被夺了去,徐云栖始料不及,猛咽了下嗓,双手往后胡乱去摸,试图寻找撑力。 察觉她的动作,裴沐珩掌心越发用力,将那柔韧的身子贴得更紧,徐云栖被他抵在桌案,身子终于得到支撑,她纤腰挺得直直的,双掌下意识推在他胸膛,隔着衣裳感触到他肌肤的滚烫。 他这般毫无预兆灌入她嘴里,她本能退缩藏匿,那灵尖儿却肆无忌惮掳掠在她齿尖腔壁,横冲直闯,津液交缠,是完全陌生的感觉,徐云栖眼睫密颤,茫然又无助地盯着他,近在咫尺的浓睫低垂着,沉湛幽灼的眼眸裹着势在必得的锐利牢牢锁住她,专注而热烈,徐云栖被他逼得别开目光,眉心蹙紧,就这般刺激的追逐闪躲,她被他强势的力道推至角落里,喘不上气来,好不容易得一丝缝隙吸口气,被他捕捉了个正着。 他无师自通,一丝丝电流沿着灵尖窜到脑门,徐云栖脑海有那么一瞬的空白,抵在胸膛的手微的瑟缩了下,他松开她腰身抬手将她双臂拽下来悉数反扣在她腰后,力量的碰撞,蛇尖的追逐,身子被他强有力的禁锢着。 徐云栖下巴往后一拧,试图逃脱他的钳制,纤细的脊梁往后仰着绷得极紧,裴沐珩松开一只手握住她浑圆将人一提,让她彻底坐在桌案,胳膊痛快一拂,桌案上的茶盏花瓶悉数被推到一边摇摇欲坠,与此同时,她脊梁被他摁在墙壁,很快大掌覆上来拖住她后颈,凌厉地一寸一寸蚕食。 彻底掌控局面后,他攻势明显从疾风暴雨慢慢变得温柔,年轻男人醇厚的气息伴随着那股松香般的凛冽侵蚀着她的唇尖灵识,鼻尖一点点摩挲着彼此,一股异样的热流慢腾腾从深处绽出,徐云栖绷直的脊梁仿佛被熨烫软,水盈盈的杏眼不由得晃了下。 察觉她身子的变化,他调整了节奏,暗暗松开她手掌,扶住她滑软的腰枝,连着她后颈的禁锢也被解除,他微躬修长的脊梁,慢慢退出,一下又一下吮着柔软的唇瓣,徐云栖得到喘息的空间,双肩颤抖着嘴里喘出绵绵的热气。 他并没有就此袖手,温软的唇瓣很快游离至面颊,吻着那潮红的娇靥,再往后逡巡至晶莹饱满的耳珠,他很不客气地将之含在唇尖,徐云栖猛打了个哆嗦,双手下意识拽住他衣襟,指尖被战栗所染抑制不住深深嵌入他肌理,硬邦邦的胸膛反刺来一丝痛意,迫着她不得不循着本能往上攀延至肩骨,这是更锐利的存在。 她就像是殊死抵抗的将士,明明已无生机却不肯轻易俯首,浑身还蓄着一股力气,裴沐珩也不恼,游刃有余俯瞰全局,很快循着一丝破绽不疾不徐地吞噬着,酥痒从她心尖一串而过,一丝吟声从抖抖索索的齿尖溢出来,指尖不经意滑过他修长的脖颈,一股极致的麻爽很快主宰他的意识,炙热火一般燎原,唇瓣飞快回旋主阵地,再次温柔地撬开那微松的齿关,这一回她深知自己无处可逃认命地乖乖送给他。 睁开眼,入目的是她昳丽的面容覆满水光的秋眸,眼底那一丝凝色随着他绵绵无尽的攻势与它的主人一般颤颤巍巍,鸦羽密密麻麻战栗着,面颊被烘得溢出一丝薄薄的红晕,这层红晕慢慢升腾起一股热浪,笼罩住她双眸,迷迷离离的水色在她眼底晃,她承受不住,终于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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