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质迎上他的目光,“你什么意思?”忽而想到什么,勾了勾唇角,讽刺道:“该不会是嫡姐要嫁给太子殿下,而我作为她的婢女陪嫁吧。” “唉,你这说的什么话。”元振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劝说道:“你不用管你姐姐,现在太子殿下点名要你进东宫,你就算不愿意也得去。” 蕙质冷笑道:“愿意!怎么不愿意!太子殿下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生的更是龙章凤姿一表人才,这不比那个年纪当我爹都绰绰有余的富商强。” “你放肆!”元振拍着桌子吼道:“你有几颗脑袋,敢把一介商贾与殿下相提并论,你说话这样不小心,叫我怎么放心你去殿下身边伺候。” 蕙质丝毫不怵他,冷哼一声,撇嘴道:“你要不放心,就让元筠姌一起入东宫呀,她不是你的嫡长女么,又有个强势的外家,当不了太子妃当个侧妃也是行的,就看你和宁氏舍不舍得让她和我一样做妾了。” 她有自知之明,虽然不知道太子殿下究竟什么时候看上的她,但也明白,以自己如今的身份,能进府做个侍妾都算烧高香。 不过她也不气馁,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太子殿下是板上钉钉的下一任皇帝,她只要好好侍奉殿下,讨他欢心,运气好的话再怀上龙子,封妃也就是眼边前的事。 想想自己贵为一宫之主,元振、宁氏还有元筠姌等人跪拜自己场景,简直热血沸腾! 就算元振真被她激着,将元筠姌送进东宫也没什么,她起点如此之低,却能和元筠姌共侍一夫,怎么看也是她赚到。 元振见蕙质红光满面的模样,心中微微一动,罕见从她脸上看出几分昔日爱人的模样,不自觉语气柔和起来:“你姐姐的事不用你管,你只管安心伺候太子殿下,把太子殿下伺候好,你后半辈子就是人上人。关于你的身份也不用担心,我过几天就对外公布你元家二小姐的身份,你和你娘的名字都会被加进族谱。对外就说你娘去的早,你自幼身体不适,从小寄养在乡下叔伯家静养,如今到了嫁人的年纪才接进京待嫁。” 蕙质其实是存了恶心元振的心思的。 毕竟在他们一家看来,自己低贱如草,跟他捧在手心当稀世珍宝宠大的嫡长女相比是云泥之别,所以这话无异于是对元筠姌本人极大的侮辱。 她甚至已经做好元振动怒的准备。但元振本人的反应却超出她的预料。 不仅没有动怒,反而给她安排好了一切,连她心心念念的元家小姐身份也给了她。 “我能多问一句,殿下为何独独看上我么?”蕙质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直勾勾看着元振询问答案。 然而元振只是错开她探寻的眼神,避重就轻说道:“你要想顺顺利利进东宫,不该问的就别问,等你以后成了太子殿下的身边人,慢慢就会明白所有。” 端木砚清经裴凌提点后,立即开始行动,先是让裴凌约宁如风出来详谈,再是示意元振要蕙质进宫,并且向他透露,只要蕙质进东宫,至少是以侧妃的身份。 端木砚清也吃不准元振有没有得到那道赐婚圣旨的风声,不过就算知道也无伤大雅,只要圣旨没有昭示天下,就没有效力,就是一张废纸。 元振浸淫官场多年,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对他来讲,蕙质和元筠姌都是他的女儿,无论哪个进宫对他和元家来讲都是助力。 一个是储君亲口许诺的侧妃之位,一个是八字还没一撇的太子妃之位,尤其蕙质的事还是太子殿下出面亲自与他详谈,脑袋稍微清醒的也晓得要站在蕙质这边。 就算抱着侥幸心理选择太子妃之位,但只要得罪了储君,以后也一定吃不了兜着走,毕竟历史上被废的皇后还少吗? 元振是个聪明人,当场就向端木砚清表态,蕙质是他最疼爱的二女儿。算是变相承认了蕙质和韫儿的身份。 端木砚清对他的识时务也是颇为满意,叮嘱他没得到他的进一步指示前不要走漏蕙质进东宫的消息后,就进宫去找恭惠帝了。 而元振这边一接到任务就开始和宁氏斗法,把宁氏斗倒后才开始着手处理蕙质的事。 “在你进东宫之前,一定不要向外透露这个消息,明白不?” 蕙质忙不迭点头。 不该问的别问,她懂。 只要能顺利嫁给太子,不再过从前的日子,无论做什么她都愿意。 十天后,元振正式向外公布蕙质二小姐的身份,京中一时哗然。 隔天,一封来自安国公府的请柬送到蕙质手中,落款是孟愫儿三个字。
第22章 蕙质端详那封帖子好半天, 安国公府她是知道的,太子的外家,先皇后的母族。 只是这发帖的人…… 蕙质再次确认了一遍, 没错呀,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就是安国公府世子妃送过来的,邀她去怡然居一叙。 蕙质目光在“元二小姐亲启”六个字上打转, 轻咳一声,对还没走的送信人问道:“大小姐可也收到过?” 那人先是摇头, 继而点头, 回忆道:“最近一段时间没有,倒是一个月前收到过。” 一个月前…… 蕙质凝眉沉思,好像一个多月前,自己确实在怡然居门口见到过元筠姌, 那时她旁边还站着一位温婉大方的女子, 莫非……便是这“孟愫儿”? “行, 帖子我收下了。”蕙质命丫鬟给跑腿的人小费,对他温和一笑:“辛苦了。” “不辛苦, 不辛苦。”那人笑呵呵从丫鬟手里接过荷包, 到手后还掂了掂, 察觉份量不轻,脸上的笑容愈发真心实意。 蕙质眼眸微闪,“你成天在府里跑腿当值,可是对府里的情况都挺熟?” 那人皱眉微思,“不知二小姐具体指哪方面?” “比如人员调度、往来一类。”蕙质看着他说道。 能从庄子升到府里办事的, 无一不是人精,能从府里成百上千个下人中脱颖而出, 日常与主子们打交道,更是人精中的人精。 是以那人一听蕙质的话头,便知她想干什么,施施然笑道:“二小姐,您是主子,您有什么想问的,直接问即可,奴才一定知无不言,您大可不必如此拐弯抹角。” 蕙质轻轻一笑,眼眸微敛,“也罢,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 顿了顿,“你可知,王贵家的有一个侄孙,名字叫小济?以前他在乡下庄子干活,前段时间调到府里当差,还被分在老爷的书房做事,听说前不久跟随管事的去了乡下庄子办事,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 脸色蓦地沉重,低声道:“前段时间,我的一个嬷嬷发高烧,那时我并不在府里,是他请医买药,照顾她,虽说嬷嬷人已经没了,这份情谊却是难得,如今我回到府上,想替嬷嬷好好感谢他那段时间的照顾。” 虽然府里的人都清楚她具体什么个来历,但面子功夫还是要做足。 话毕,又给身边的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会意,从怀里掏出一个比原先大三倍的荷包交到那人手里。 那人已经笑得见牙不见眼,一边将荷包揣进怀里,一边呵呵笑道:“府里的下人多如牛毛,奴才确实没听说过这么个人,不过既然二小姐这般良善,知恩图报,奴才一定去打听打听,了却二小姐这桩心愿。” “那便有劳。”蕙质对他点头一笑。 夕阳西下。 橘红的晚霞闪着万点金光,给大地披上一层斑斓的彩衣。 京都一座雅致的院落。 院内的樱花树被晚霞的余晖映照得分外绚烂,蝴蝶停驻在枝头,柔和的微风轻抚它们的翅膀,画面一派岁月静好… 可若是凝神一听,便能发现与此中气氛格格不入的地方——本该静谧美好的场景,却从房内传出阵阵女子的喝骂声。 房内。孟愫儿双手叉腰,围着床头转了几圈,死死盯着半靠在床头,耷拉着脑袋的宁如风,双目几乎要喷火,胸膛气得起伏不止。 “你可真是我的好弟弟,从前竟是我小瞧了你,不曾想你竟有如此本事,胆大包天到这等地步!” 孟愫儿见他这半死不活的模样,恨急,伸出手指狠戳了一下他脑门,咬牙道:“你有几条命?敢和太子殿下抢人!要没出天香阁那档子事,你果真把那姑娘娶回家,你们宁家上下全要不得安生!” 宁如风昏昏沉沉靠在床头。 大醉一场,刚一醒就被孟愫儿劈头盖脸痛骂,也不说原因,只一味的骂。 宁如风听她足足骂了将近一个时辰,到这里才总算听明白她动怒的缘由。 不由得十分无奈,抬起大醉后酡红的俊脸,相当无所谓地表示:“表姐,别生气嘛,我这不是没娶么?还亡羊补牢,帮太子殿下寻回了她,太子殿下可是承我好大一份情呢。” “啊——呸!”孟愫儿被他的强词夺理气得满脸通红,狠啐了他一大口。 宁如风抹了把脸上的唾沫星子,看着手中的水渍,表情极为嫌弃,“你还说我呢,你自己看看,“将手掌伸出来摊给孟愫儿看,小声嘟囔:“都已经嫁做人妇,还这般粗野泼辣,也不知姐夫平日过得什么日子。” 孟愫儿的脸更红,从袖子里掏出手帕甩到他脸上,怒骂:“你姐夫怎么样用不着你管!有那闲功夫,仔细想想回去怎么跟你爹解释!” 宁如风表情淡淡拭着脸,慢声道:“放心,我没有暴露自己,只要姐夫和太子殿下,当然,”抬眸笑嘻嘻看了孟愫儿一眼,“还有表姐你不说,就没人知道背后有我的手笔。” 孟愫儿见他嬉皮笑脸,气不打一处来,“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 “这次算你走运,一切都还来得及,但凡你南下途中没有偶遇那姓顾的,不仅要赔上元二小姐一条人命,等到太子大婚,知晓真相,更不知要惹出多少腥风血雨。” “你以为自己足够聪明,做事滴水不漏,可连我都能想明白的事,痛失所爱的太子殿下就不能慢慢回过味来么?他是储君,真铁了心想把一件事调查清楚,不过一句话的事。” “你们宁家本来就引得上面忌惮,你爹,你爷爷,哪个不是小心做人,低调做事?偏你初生牛犊不怕虎,白白将把柄送到人家手上。” 孟愫儿深深叹了口气,苦口婆心劝道:“你不为别人着想,也要为你娘多想一些,她这辈子够苦了,若是因你的事而晚景凄凉,你身为人子于心何忍!” 一开始,宁如风还能心不在焉听着,可等孟愫儿提到他母亲,他便再也笑不出来,多情的桃花眼罕见涌现一丝真情,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接着一颗坠到身下的薄被上,晕染出一朵朵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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