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轩见她又沉默了下来, 将她搂的近了些, 继续说道:“那你可以多同我说些,说什么都可以,我不会再乱发脾气的。 “你若是瞒着谁,我同你一起瞒便是。”他看着卫明姝仍若有所思地模样,补充道:“或者你可以把我当成你大兄。” 卫明姝一直在认真听他说话,她刚才只是在很慎重地考虑将来该如何待他,哪些话能同他说说,可听到最后一句,终于还是瞪大了眼睛。 她不禁目光下移。 他如何能一边搂着她,一边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这番惊世骇俗的话来? 哪家的兄长会这般待自己的妹妹? 卫明姝越想越觉得别扭,忍不住想要跳下秋千。 沈轩大惊。 他刚才又说了什么?怎么又惹恼了姑娘? 那秋千还在摇摆着,他的手下意识用力收紧,想要稳住秋千。 “哐当”一声,沈轩那一侧的秋千架应声散开,木桩歪七扭八地保持着一个奇怪的平衡,两人却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 卫明姝呆若木鸡地坐了半晌有余,被子半拖在地上。 这是她阿耶给她打的秋千,她坐了好多年。 她是不是同他说过轻点摇? 她当下也顾不得这人的身份,“你赔我秋千。” 沈轩也一时没缓过神,往下咽了咽,“我不是故意的......” “我不管。” “......” 他突然想起,小时候回临安老家时不小心弄死了族中小孩手里的蛐蛐,那孩子当时也是这般不讲道理,在地上撒泼打滚,很是不好哄。 “我再给你做一架就是了。” “可我就要这一架。” 沈轩没了法子,抿了抿唇,只好抱起卫明姝向房内走去,“太晚了,我明天给你修,先回去睡吧。” 他二话不说,摸着黑把人放在床上,想到刚才那拖在地上弄脏的被子,“你这儿可有多余的被子?” “没有。” 沈轩抿了抿唇,象征性地拍了拍被角,“那先凑活着睡吧。” 说罢便就着那拽开的被角钻了进去,迅速放下床帐,卫明姝见状赶紧往床里挪出地方,缩进了被子里。 她这张床是她未出阁时一直睡的床,不如国公府那张床一般宽大,此时两个人并排躺在同一只枕头上,盖着同一床被子,手臂紧贴着,她甚至能感受到自己的身子压住了他的衣角。 卫明姝不自在地翻身向里睡去。 之后她便感觉到枕头向下一沉,那人似乎也转过身面朝着她,她感受着被子微微起伏。 她知道他也没睡。 许久过后,卫明姝在这张熟悉的软床上意识逐渐有些朦胧,背后蓦然传来一声低语,“明珠,你以后还是叫我郎君吧。” “嗯?”卫明姝猛地被叫了名字,清醒了几分,却是没听清他说了什么。 “你能不能再唤我一声郎君?” 卫明姝紧了紧身上的被子,在黑夜中睁着眸子,看着映在墙上的一抹月光,默不作声。 那人似是一定要得到答案,又往朝她那边靠得近了些,卫明姝感觉自己的发丝在颤动。 “以后还叫我郎君,好不好?” 卫明姝终是经不住他这般软磨硬泡,也不欲让他再纠缠下去,微微点了点头,“郎君快睡吧。” 身后的人终于也老实地平躺着,合上了双眼。 翌日,兰芝候在门外等着卫明姝起身,等到快午时才等到那道房门大开,一眼看到穿戴整齐的沈轩时,眼睛都瞪大了几分。 她不禁回头向院门那处看去,追影分明也早已没了踪影。 兰芝只微微福了福身子,招呼也没怎么打就径直走进了房门。 二人洗漱过后,沈轩自然地握住卫明姝的手,一起出房门用午膳。 兰芝默默地跟在两人身后,紧盯着那双手。 她方才已经从卫明姝口中粗略知道了昨晚发生的事,看着自家小姐没有抗拒牵手,当下对这个曾经木讷古板的姑爷刮目相看。 饭桌上,卫君咏脸色更是一阵青一阵白,他今早派人去那书房看了一眼,本是好心想着找个人领他去玉芳斋,谁知人早已跑得没了踪影。 行,过了一个晚上,这还和他妹妹牵上手了。 卫君咏时不时抬头看一眼,见到沈轩给卫明姝剥着虾,堂而皇之地放在碗里,手中碗筷叮呤咣啷作响,那敲碰声越来越大,终于引来了甄玉姮的一声警告。 午膳过后,桌上摆了些瓜果糕点。 “嫂嫂呢?”卫明姝问道。 “你嫂嫂去阮家了。” 沈轩听到“阮家”二字,心跳停了一下,不动声色地夹了块枣糕递给卫明姝,“明珠,你最喜欢吃的枣糕。” 卫君咏和甄玉姮看着他这般殷勤,不知他是何意。 卫明姝却是对他这般行径一清二楚,微微摇了摇头,也没有理会他,“我阿耶呢?” “睡糊涂了?你阿耶去上值了。”卫君咏答道。 这几日因着城门一事,京城戒备森严,六部也日理万机,卫直所在的兵部更是要协助调查火药一事。 卫明姝愣了片刻,她这几日昏昏沉沉的,竟是忘记了日子。 她立刻转过头看向剥着橘子皮的男人,“别剥了,你怎么没去当值?” “我......”沈轩猝不及防,低头将剥好的橘子放在她盘子里,“我告假了。” 左右圣上不想让他插手京城之事,他这时告假那群人怕是求之不得。 卫君咏轻“哼”了一声,“你们准备住到什么时候?”他撇开眼,紧接着说道:“快中秋了,你阿耶的意思是过完中秋再走不迟。” 两人最终接受了卫直的安排,在桌前又坐了一会儿便回了玉芳斋。 卫明姝正在房间内睡着午觉,沈轩在后院忙着修她那架秋千。 他将那木桩结结实实地扎在了土里,蹲下身捡起那些散乱崩断的绳子,沉默了许久,叫来兰芝去要几捆绳子。 兰芝找到了府中负责修缮的石鹏。 “你是说,两位主子要绳子?” 兰芝点点头。 石鹏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前不久才去玉芳斋看过,应当没有什么需要补修的地方需要绳子。 他犹豫地问道:“可是什么东西需要修缮?可要找人去帮忙?” 兰芝摇了摇头,“小姐说,得让姑爷亲自来。” 石鹏想到什么,顿时大惊,抬头只见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又问道:“需要什么样的绳子?棉绳还是麻绳?” 兰芝想了想那秋千,那棉绳怎会捆得结实?怕不是坐上几回又要断掉。 “麻绳,几捆粗的,几捆细的。” 石鹏越听越心颤,想了想他们府上细皮嫩肉,娇养惯的大小姐,又想想那北境回来的杀神,擦了把额上的汗,“你确定是麻绳?” 兰芝坚定地答道:“麻绳,越结实越好。” 石鹏正纠结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侯爷,只听兰芝问道:“石管事还有何事?” 他又多看了眼兰芝。 算了,兰芝都没说什么,他瞎操心个什么劲。 果真还是年轻的好。 院里的人自是不知外面的一番谈话,沈轩还在搭着木架,想着该怎么搭结实些,卫明姝披着衣裳走了过来。 “睡醒了?” 卫明姝看了眼那竖起的桩子,“秋千是不是很难搭啊?” 她记得她阿耶当时一个下午就全部搭好了。 不知为何,沈轩现在竟也多少能听出些话外之音,“我以前没搭过。” “哦。”卫明姝没心没肺地应了一声,“可是有什么难处?” 沈轩有些气闷,她的意思是他搭不起来? 看不起他? “缺绳子罢了,已经叫找去拿了。”他又说道:“肯定搭得比原来结实。” 沈轩说是这么说,可终归是第一次搭秋千,来回拆安了好几回次才绑好木架,晚膳都没去用。 等他彻底修好那架秋千时,已是深夜,卫明姝刚沐浴出来,手上拿着帕子,想把头发再擦干些。 沈轩想也没想,上去便要给她擦头发,又看到自己手上的碎屑渣,停在原地。 “搭好了?” “嗯。” 卫明姝看到他满身灰尘讷讷地站在门口模样,终是叹了口气,“郎君也快去沐浴吧。” 沈轩听到这句“郎君”,心中的憋屈瞬间烟消云散,只觉得为一个秋千忙活一天也是值当。 作者有话说: 稍走一章日常~ 最近三次元事比较多,家里人在国内全羊了,今天又跑远了些去寄药,凌晨才更新实在不好意思。
第55章 中秋 ◎“等京城安定了,咱们得空去转转吧?”◎ 沈轩从净室出来时, 卫明姝正倚在床上,手中还拿着一本书。 “这是什么书?” “医书。”卫明姝抬了一下眼, “县主寻来的, 江湖上的杂书,闲来打发时间罢了。” 她从小便跟着任医正看医书,正经的医书看得差不多了, 长大后便开始从各地搜罗些奇书杂卷看。 “江湖?”沈轩又看了眼那书名,确实是闻所未闻。 “嗯。”卫明姝也不欲多说。 魏姝仪常不在京城,美其名曰游历山水,实则是去行走江湖。去岁魏姝仪一整年没有回家, 归家时便带回了受伤的追影。 魏相一直反对魏姝仪在江湖行走,出家门向来都是家中几个兄长帮忙打点着,追影也不好养在丞相府, 魏姝仪便托她照顾。 后来追影为着报恩便一直跟着她, 时而说些江湖上的事, 卫明姝也从追影口中隐约猜到了魏姝仪的江湖身份。 想来魏姝仪也不想让太多人知道此事。 沈轩见卫明姝不愿再同他说话, 便也想着找点书看。 上一次回门,卫明姝几乎将架上所有的书都搬去了国公府,剩下的要么便是些耳熟能详的经书, 要么便是一些晦涩难懂的古籍,实在没有他想看的。 沈轩将书架翻了个遍,拿了本山川游记走了回去。 卫明姝往床里挪了挪,半燃的烛火摇曳,白皙的脸庞上不时投落下一片暗影。 他拿起小桌上的火折子, 走到床前的那盏琉璃灯前, 却有些手足无措, “这灯如何点?” 卫明姝闻言放下书, 向床边靠近了些,取下那层笼纱,抬起琉璃灯罩,“这么点。” 沈轩看着这一套繁复的流程瞠目结舌,他不曾想点个灯也能如此麻烦。 他依言点燃那灯台上的烛芯,接过卫明姝手中的琉璃灯罩,罩上的一瞬间,烛火瞬间四散开来,琉璃灯盏五彩斑斓,照得整个房间犹如白昼通明,这才明白这琉璃灯的妙处。 “这盏灯还是我阿耶仿着西境的琉璃灯打的。”卫明姝将薄纱拢在上面,“这灯好是好,但在屋子里待得久了总晃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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