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轩忽然睁开眼睛,见她这般肆无忌惮地抱着他睡了过去,瞬间没了困意,许久过后,才轻轻抬起手臂紧紧揽住那娇小的身子。 身旁之人轻轻咂了咂嘴,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却仍旧闭着眼。 待到那呼吸逐渐平稳,沈轩还清醒着。 许是他这几日睡惯了她那又软又暖和的闺床,现在只觉得家里这张床硌得腰甚是不舒服,还真睡不着了。 长安虽是刚刚如秋,清晨却已明显多了几分凉意,白昼渐短,沈轩如往常般早起上朝,天幕却仍旧昏暗。 两人相拥而眠了一晚,沈轩只微微抬身,便惊扰了枕边之人。 卫明姝轻皱起眉头,只感觉到这格外暖和的被窝里钻进来了一点冷风,搭在沈轩身上的臂膀不自觉地动了动,在摸到那滑顺的布料时顿时清醒。 她昨晚好像喝了一口桂花酒。 然后呢?然后她都干了些什么? 她现在这是个什么姿势? 她猛地睁开眼睛,入眼的便是一张近在咫尺的脸庞,帐内仍是漆黑一片,倒是看不清他的神色。 “我.....”卫明姝像是碰了利刺一般,缩回胳膊,低头看了眼,又迅速收回那只腿,往床里翻了个身,离了那温暖的被子,随即便感觉到头脑发胀,手脚无力,“我昨晚......” “你昨晚喝多了。”沈轩声音有些沙哑。 他一直在床边一动不敢动,一宿也没睡着,此时只觉得头痛欲裂。 卫明姝努力想了想,只能隐约记起自己后来好像就着酒坛子喝了起来。 喝得好像的确有些多。 她知道自己没什么酒量,从小到大没喝过多少酒,昨夜他非要拉着她赏月,说起那些旧事,她也是一时兴起,放肆了一回,没想到喝醉后竟是连做了什么都记不得。 沈轩看她仍是晕乎乎的模样,轻叹一声,下意识想要平躺,却差点栽出床外,慌忙撑住手往里挪了挪。 卫明姝见他一连串的动作,这才发现他一晚上都被她挤在床边,“对不起。” “没什么对不起的。”说罢他便要起身。 卫明姝微张着嘴,沉默片刻,这才感觉到那锦被紧贴着肌肤。 下意识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衣裳,随后倒吸一口气,缓缓抬起手臂,将衣裳拢紧,系好衣带,“我昨晚都做了什么?” 沈轩正准备下床,掀开被子的手一顿,“你什么都没干。” 卫明姝听他这般说,便知她昨晚一定是干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沈轩没再想让她开口,只将那床被子严严实实地裹在她身上,不容置喙地说道:“别问了。” 言外之意,再问他也说不出来了。 “......” 卫明姝便没再多问,耳边一缕头发挡在了眼前,一只手臂伸出被子正要把头发别在耳后。 沈轩却忽然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下意识抓住她那只刚伸出来的手又塞回被子里。 卫明姝问道:“你手为什么这么凉?” 以往两人牵手的时候,他的手总要比她的更暖和些。 沈轩这才察觉到卫明姝的手有些滚烫,当即一手覆上她的额头,“你发热了。” 卫明姝一愣,她以为她全身上下酸痛无力,是昨晚喝酒的缘故,没想到竟是发了热。 沈轩慌忙穿鞋下榻点上灯,昏黄的烛火映在卫明姝脸上,双颊已是烧得通红。他简单地披了件衣裳,二话不说便出门吩咐人熬药。 兰芝端着碗热腾腾的药走进来,见卫明姝无力地盖着被子躺在床上,眉毛拧成一团,“昨日还好好的,怎么突然烧成这样?” 两人谁都没有答话。 卫明姝一时心虚,她昨晚只不过是在外面多坐了一会儿罢了,分明已经披了那么多层衣裳,谁知自己这副身子还真是一点风都吹不得。 沈轩也很是懊悔,昨日便不应该拉着她在后院赏月,还让她喝了那么多酒。 卫明姝见沈轩仍旧坐在床头,“你先去上朝吧,这里有兰芝。” 沈轩抿了抿唇,又给她窝好被子,简单洗漱后忽然想到什么,朝着灶房直直走去。 安嬷嬷刚吩咐人煎了药,此时正安排着人端着早膳,见主子只身走进来,惊诧了片刻,擦净手便赶忙迎了上去,“世子怎么来这里了?” “嬷嬷可是刚着人煎了药?” 安嬷嬷点了点头,不知沈轩是何意。 “以后煎药这事,找些府中可靠的人专门来做。”沈轩说道:“嬷嬷今日找个时间,告知府中所有人,就说是我的意思。若日后再有关于夫人的闲言传出,一律军法处置。” “军...军法?”安嬷嬷愣在原地,以为自己听错了。 军法可是要剥了人衣裳,那打下去是能活生生能要了人命的。 “嬷嬷可是觉得不妥?” 他的妻子也不过才十八岁,难道还要她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迁就府中的人? 没这个道理 安嬷嬷看着自家主子板着脸的肃杀模样,往下咽了咽,“没有不妥,都是应该的。老奴今天就给他们说到。” 沈轩叫住安嬷嬷,“对了,嬷嬷可还会梳头?” 他记得从前杨英梳头都是由安嬷嬷负责,杨英从前时常头疼,便会找安嬷嬷梳梳头。 安嬷嬷不知他是何意,点了点头老实答道:“还会。” “可否找时间教教我?” 安嬷嬷又是一愣,“这......” 世子是要梳头,给谁梳?夫人吗? 这世上只有女子给丈夫束发的规矩,世子一个男人,给夫人梳头,传出去不大好吧....... 沈轩见安嬷嬷欲言又止的模样,问道:“安嬷嬷可是有什么要说。” 安嬷嬷回过神,摆了摆手,“没有,世子若是想学,随时差老奴过来便是。” —————— 经过工部夜以继日地赶工,东城门恢复如初,此时城门大开,商贾络绎不绝,巍峨的城墙俯视着渺渺众生,让那皇城拾起了往日的威严。 朝堂上仍旧争执不休,转运使梁衡因失察之过左迁益州司马,户部尚书及左右侍郎罚俸三月,停职待查。 沈轩今日奉命亲自带兵巡查东门附近来往商贾,以彰天威,待到城门下钥时才得以归家。 夜幕降临,街边的不少摊铺早已打了烊,唯有几处酒楼勾栏通宵达旦,觥筹人影,灯火映在街道上,欢笑碰盏声自楼阁而下,一派热闹。 沈轩带着几个沈家的侍从在空阔的东巷驾马而行,却是不曾抬头,归家心切。 他今日没能告假,却是来来回回派人回家问了好几趟,一想到卫明姝仍旧发着热,饭都没吃进去几口,当下一踢马肚,又快了几分。 南实跟在一旁,刚想提醒他京城内不能纵马,却见沈轩在街头忽然勒住了缰绳。 一仆从打扮的人正站在街巷中间,恰好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沈将军。”那仆从拱手行礼。 沈轩紧皱眉头,沉声问道:“你是何人?” 那人待街道两侧没了人,才笑着指了指一旁的酒楼开口,“在下是受冯大人之命,请沈将军去楼上一叙。” 作者有话说: 沈府待遇:从养老集团到体罚再到军训
第59章 交易 ◎“冯某倒不知,沈将军惧内?”◎ 沈轩听到一个“冯”字, 当下正了正神色,“何事, 为何不能当面直说。” “冯大人说, 是关于那件案子。” 那侍从说完仍旧低着头,沈轩却当即打马向前走去,路过那人时只漫不经心地留下两个字, “没空。” 且不说他本就想清楚不再插手此事,就单单冯霆曾摆了他们夫妇二人一道,他也不愿意掺和进去。 此人心机深沉,本是千方百计阻挠他查办此案, 现如今却在大街上拦他的马,居心叵测,不得不防。 见沈轩丝毫没有转头的意思, 侍从似有些意外, 随即又想到那位大人刚才交代他的话, 回头喊道:“冯大人说, 沈夫人曾经欠了他一个人情,将军不若就当还了这个人情罢。” 沈轩闻言勒住了马,“什么人情?不妨在此说清楚。” “此事不便明说, 还请将军楼上细谈。” 沈轩让其他人先回府,随侍从走向酒楼。 福荣酒楼内仍歌舞不休,楼上雅间显得格外幽静,冯霆已经沏好了两杯茶,倒像是笃定他会来。 沈轩不欲与他多说, 直问道:“冯大人找我来所谓何事?” “沈将军先坐。”冯霆见沈轩一直望着那杯茶站立着, 轻笑着说道:“还是说将军不喜饮茶, 可要我要两壶酒来?” 沈轩抿了抿唇, 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内子到底欠了大人什么人情,多少银两能还清?” 冯霆不答,仔细打量着四周的装饰,转着手中的玉盏,“听说这酒楼是沈夫人所开,倒着实雅致。” 说罢,冯霆便听见了“哐当”的踹门声。 “沈夫人没欠我什么人情。”冯霆喊住他,“只是沈将军当真不想再查此案了吗?” “不想。”沈轩说着便要抬脚离去。 “明日林尚书便要重新上值了。”冯霆说道。 沈轩脚步顿住。 “沈将军现在可愿意坐下来喝杯茶了?” 他关上门撩袍坐下,垂眼只见一杯茶盏推到他面前。 冯霆笑了笑,“城门之事过后,下官亲自审问了丘明子,还没待用刑他便自己招了个一干二净。” “炸城一事也是丘明子所为?” 冯霆摇了摇头,“这他倒没认,秋家抓到的那伙人,也是一问三不知。” 那丘明子自失败之后,便一直有些神志不清,分明已经是血肉模糊,就差把皮活剥了下来,却也只是状若疯癫地大笑,直喊城门大破,乃是大黎气数已尽,却是到死也没认下炸城一事。 “这厮一口咬死,之前官粮转卖乃他一手运作,西巷暗杀也是他一人所为,目的只是为了报复大黎,想将大黎官粮转往西境。” 冯霆抿了口茶,将茶杯重重叩在桌上,“那转运使梁衡不过是查运货物不严,没参与官粮转运一事,便被贬去了益州。户部负责胡商货物登记造册,倒是难逃其咎,推出来个户部侍郎邹轶,说是与那反贼沆瀣一气,贪污受贿,举家判了流放。” 沈轩听他说了这么多,似是听明白了什么,“冯大人是想让我做些什么?” “下官想听听,沈将军对此事有何高见?” 这一口一个下官倒说得颇为顺口。 沈轩却还一直记着冯霆之前剑拔弩张的模样,不欲与此人交底,“既然圣上已是有所决断,冯大人又向来秉公无私,在下自是没有异议。” 冯霆挑眉,似是没想到沈轩会同他兜兜绕绕,“沈将军真这么觉得?” 沈轩轻轻吹了下茶沫,“嗯”了一声,“难道冯大人是觉得此案办得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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