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卫明姝送他那个册子,他便知道,不仅前后要把姑娘伺候好,过程中更是要把她伺候地快快活活,她才肯愿意...... 这事他每次不能尽兴,就连次数上都不能太多。 沈轩不甘地说了句“算了”,往她身边凑了凑,从后面抱住她,将身上的热气渡过去几分,仍是没有睡意,便开始找话说,“明天岳父岳母也要去。” 卫明姝经他这么一闹,一时也没有睡意,“知道,从前他们也去过。” 他阿耶毕竟还是武将出身,在西境镇守多年,以往西境来大黎朝贺时,他阿耶也在场,如今既是要震吓来使,她阿耶这种同西蕃交过手的老将自是没有不去的道理。 她自幼长在京城,虽与胡商打过交道,却是没怎么见过邻国皇室之人, 阿耶阿娘从前驻守西境的事,也大多也都是从她大兄那里得知,以往阿耶阿娘出席这些宴席,她自是不能跟去。 如今能有机会亲眼去见见,阿耶阿娘是如何和胡族那帮人打交道的。 挺好。 —————— 翌日,惠帝携文武百官前往西泽山狩猎,三千护卫伴驾身侧,世家女眷也跟随前往。 正值季秋,天气寒凉,卫明姝掀开帘幔,东张西望,却始终没有看到卫家的马车,指节已冻得有些泛红,不得不收回手,眼神不免有些黯淡。 兰芝似知晓她的心思,“小姐先别看了,这秋猎持续三天,总有机会见着的。” 卫明姝点了点头,手拢上汤婆子,靠在马车壁上昏昏欲睡。 及至西泽山,前来的武将去了围猎场,女眷自也不是无事可做。 侍从在台上摆上投壶,乐人在一旁奏乐,两位年轻娘子手握一把箭矢,踮起脚尖,箭支入壶,台下一片夸赞。 卫明姝在台下鼓着掌,却是兴致缺缺。 她阿娘身子不好,当是在帐子里休息,程阳县主没有来,她竟是一个伴都没有。 十三岁之前,她认识的人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之后虽有意结交,奈何自家和世家关系着实不好,她又不常参加宴席,自己名声在外,却也不怎么好听,便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就算他在,她也会自在些。 身旁偶尔传来几句低语,“听说此次,燕家世子和夫人都没有来?” “林家出了那种事,如今避着还来不及,哪能上赶着来这儿出风头?” “也是,你说这燕家也是倒霉。” “那可不。”女娘叹道:“要我是燕家人,肯定也不愿意来。在这儿指不准会遇到沈家人,还不嫌晦气。” “嘘!”那声音似是有所顾及,“那是沈家,你可别乱说。” 卫明姝站在两人后面,却是将话听了个清楚,也不欲去争辩。 林毓敏刚刚丧父,定是不会来这席面。燕铭没有来,一方面是因着护着林毓敏的颜面,另一方面,可能确实也是怕和他们夫妇遇见。 卫明姝正这么想着,却听见远处一声高喝,“我当这大黎的人有什么本事,好好的箭,不用来射猎,却是往壶里投,当真是笑话。” 围观的女子纷纷转头,就连正在比试的娘子也停了下来。 卫明姝站在人群边缘,自也看了个清楚,来的是个姑娘,身着红色窄袖对襟胡服,头发高束,腰间还别着一束长鞭。 身后跟着的不仅有胡人,亦有汉人宫侍,阵仗倒不算小。 卫明姝不禁挑眉。 这西蕃来的公主,竟是会说汉话。 可这会说归会说,用汉话当着她们的面说这些话,其用意倒是颇为耐人寻味。 卫明姝躬身行礼,身后亦有人反应过来,纷纷低头行礼。 可总归有些人看不明白,人群之中有人怒道:“你是什么人,竟敢质疑我大黎礼数!” 那西蕃来的小公主取下腰间的长鞭,在手中将长鞭扯得绷直,向前走了两步,“都说大黎礼仪之邦,竟是这么对外使说话的?” 刚才伸着脖子的夫人缩了回去,不知所措。 卫明姝上前,又端正行了个礼,“桑格公主初来大黎,认不出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公主殿下豁达率真,当是不会计较这些。” 桑格瞧了她两眼,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姓卫,字铭清。” 卫明姝没有直说姓名,桑格也没有发现不妥,又斜了她一眼,看向台上那两尊投壶,朗声道:“这大黎的女子,都像是没吃饱饭一样,难怪拉不开弓。” 跟在桑格身后的宫人低下头,台下之人更是神色各异,卫明姝笑了笑,“公主也说,我大黎为礼仪之邦,这是我大黎的一种礼仪,名叫‘投壶’,是一种箭礼。我大黎精通箭术者甚多,这射箭久而久之成了一种礼数,而今百姓安乐,便舍箭之武,以投代礼,生出了这有趣的玩法,不过是打发时间,修身养性,公主不必在意。” 桑格听她说完,虽还是一听半解,却也知这姓卫的女子在驳斥她刚才说的话,讽她不知礼数,不由面色铁青。 台下有人悄声低语,可无一不是满脸畅快。 卫明姝不与置词,提裙上台,取下一支箭,递到她手中,“公主有所不知,请客投箭,乃我大黎礼数,如今公主来了,自是要行这待客之道。” 桑格盯着她,咬紧后槽牙,一把抓起那支箭跨上台子。 不就是把箭往壶口里投,有什么难的? 卫明姝不紧不慢地跟上,桑格走到台前,却是面露难色,举起手却是半天没有抛箭,似是犹豫不决。 卫明姝地站在她身后,又提醒了一句,“忘记告诉公主,这投壶和射箭还有些不同,力道要适中,不能使蛮劲。” 桑格听她这么说,抿了抿唇,片刻将手中的箭掷出。 那箭果然没中,连壶边都没擦过。 卫明姝轻笑,“公主初次玩这投壶,不如再站近些?” 桑格又站近了些,又拿出一支箭,迅速抛出,这次蹭到了壶底,却还是没中。 “公主还是不得要领,要这样......”说罢,卫明姝拿起一支箭,轻轻一抛,箭矢没入壶心。 台下已有女娘掩面轻笑,桑格向后转去,提起长鞭,“你们......” 众人噤声,收起脸上的笑容。 卫明姝低眼瞧了瞧那鞭子,“公主,大黎宴席上不兴动武。” 桑格又记起临走前阿帕的嘱托,缓缓收起鞭子,两颊却是如同火烧。 卫明姝不理会她,又拿出一支箭递给她,“公主可还要再试试?” 台下女娘大多都是武将家眷,就算自家和卫明姝有些过节,此时也不由纷纷应和,“是呀!公主再试试!” 桑格又看了她一眼,语速急了些,“这投壶那么无趣,不玩了。” 随后便带着人转身离开。 —————— 西泽山中,秋叶凋零,唯有高挺的松柏仍染了些青色,泥土间混着枯烂的枝叶,往深处而行,雾气渐浓。 秋日猎物本就少些,一队人马拨开朦胧水雾,队首之人猛地勒马,拉满一张长弓,瞄准一只猎物。 忽然,远处一支箭却是率先啸破长空,野狼应声而倒。 呼伦谟松开弓弦,如猎豹般的眼紧盯着那箭穿过的方向。 马蹄声渐近,为首的黑袍男子穿过层雾,面容逐渐清晰,见着他们一行人,坐于马背,端正地行了个礼。 呼伦谟手臂覆于胸前,回了个胡礼。 男子没有走近,待身后侍从捡起猎物,便带着队伍掉头打马离去。 呼伦谟眯着眼,仍望着那支队伍离去的方向,用胡语向身旁之人问道:“你与汉京商人打交道,可知这人是谁?”
第81章 篝火 ◎“此等美景盛宴,当与佳人同乐才是。”◎ 一旁的胡人回道:“那是大黎名将, 前些年率领汉人北境之师杀了北凉蛮王的……” 呼伦谟打断他的话,“沈轩?” “正是。” 那支队伍已经离开许久, 残影已被雾霭吞噬, 呼伦谟却仍旧注视着沈轩离去的方向。 他们西蕃的勇士虽从未和此人交过手,却皆对此人有所耳闻。 前些年他们西蕃亦是受北凉所扰,直到此人一战打得北凉一蹶不振, 边境之扰才有所缓解。 他只是没想到,这灭北凉的大黎将领竟是如此年轻。 年少英雄,又替他们西蕃除去北凉之患,只可惜生于大黎。 将来西蕃大军若要入主中原, 此人必为劲敌。 —————— 日暮低垂,寒鸦归巢,消失在延绵的远山, 围猎的世家纷纷离开猎场。 徐立随沈轩从北境回来, 原先为沈轩手下的副将, 两人领着的队伍今日收获颇丰, 猎到黑熊不说,还猎到一只稀有的白狼。 此时徐立正与沈轩并排行于队首,嘴角都咧开了些, “今个和将军猎了好些个东西,晚上篝火宴咱们可得好好庆祝庆祝,多喝几杯。” 沈轩却是笑了笑,“今日我就不同大家一起喝了。” 徐立纳罕。从前在北境打了胜仗,大将军可都是和他们一起喝酒庆祝, 这位是千杯不倒的酒量, 每次同他饮酒将士们都能喝个尽兴。他本以为这次也不例外, 没想到将军今日却是不喝了。 难道是身体出了什么问题?不像啊! 队伍已行至猎场外围, 南实早已在外头候着,见到沈轩,打马迎了上去,“世子爷,夫人去了卫家的院子。” 沈轩并不感到意外,只应了一声,便向身后队伍辞行。 徐立这下才恍然大悟。 原来他们将军是要去接夫人,所以才不同他们一起。 这些京城贵女还真是麻烦,什么事都要陪同! 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忽然想明白了什么,瞳孔逐渐放大,从不平转为震惊。 难道他们将军不和他们喝酒,也是怕家里那位怪罪? 这连划拳吃酒都要管,沈将军家里那悍妻,未免看得太紧了些! 沈轩却是不知众人想法,离开猎场后沿着山路直奔卫家别院而去。 卫明姝刚到别院没多久,卫直被圣上召去行宫,还未回来。 甄玉姮从前因西境冻灾伤了身子,平日在卫家便是常卧病榻,如今到了别院,山中本就寒气重,若无必要更是不敢随意出门,只得靠在屋里软榻上,腿上铺了层厚厚的毛绒毯。 卫明姝拉过一张绣墩,坐在榻边,兰芝给卫明姝递去一个汤婆子后便退出房门。 甄玉姮轻轻捏了捏她的脸,少有地欣喜,“胖了些。” 藏着的心事猛地被点破,卫明姝微恼,揉了揉刚从被掐的地方,遮遮掩掩,“我才没变胖……” 甄玉姮轻笑,目光仍锁在女儿身上,上上下下瞧了个遍,眉眼才展开了些,“你呀!从前就是太瘦了,多长点肉,你看这气色都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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