蓟无忧见她浑不在意的模样,也没被她带偏,继续正正经经地问:“所以你这是赌气?然后跟齐衍跑这里来了?绥绥,我还是提醒你一句,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在丹阙楼玩玩就罢了,下回,别往这里跑了。” 李绥绥舔了下唇,又伸手拿起一块如意糕,咬下一小块,才道:“所以……那船上是有什么蹊跷?” 蓟无忧被她这般顾左右而言他的态度给闷得一时没吭声。 李绥绥见他不语,又追问:“卖什么关子,你要不说,我就自己去瞧瞧。” 蓟无忧唇角动了动,挤出蚊蝇般的声音:“就是……烟花之地……” “嗯?”李绥绥眯眼。 “比烟花之地更胜一筹……”蓟无忧垂着脑袋,继续包鸭片。 “比丹阙楼还?”李绥绥颇感惊讶。 蓟无忧点点头,李绥绥深吸一口气,郑重道:“那我得去瞧瞧。” “不行不行。”蓟无忧猛地一抬头,连忙摆手道,“别去,颠覆认知……乱得很……” 李绥绥不屑道:“你都去见识过了……我……” 没等他说完,蓟无忧再次打断她的话,认真道:“绥绥听劝,我不害你,那上面,可不接女客,但凡女子在上面,都……嗯……就是任意……那啥。” 李绥绥眨眼:“那啥?” 蓟无忧似又想起什么,面颊跟着一红,嘟哝道:“就是那啥……” 见他目光躲闪,李绥绥回过味来,这怕不只是支走齐衍那般简单了。 “那你让齐衍去?几个意思?” “他个大老爷们……又不吃亏……”蓟无忧对此颇为幸灾乐祸。 李绥绥眯了眯眼,高声对船夫道:“去大船那边……” 蓟无忧闻言,惊出一身冷汗,再顾不得去想捉弄齐衍的事,只连声道:“绥绥,去不得,去不得。” 他越是阻拦,李绥绥越是好奇:“我在丹阙楼还有什么没见过?再说了,不是有你在么?难不成你护不住我?” 蓟无忧面颊此时涨得更红:“倒不是,那上面的客人,都是非富即贵,门槛可比丹阙楼高多了,不是特邀宾客,是进不去的。” “你不是去过么?” “我……”蓟无忧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酸爽,小声辩解道,“那次也是别人带我去的……绥绥,我发誓,我什么都没做……” “恩,知道了。”李绥绥一脸闲适,将那块糕点吃完,又道:“一会我当做你女伴,你带着吧。” 蓟无忧惴惴不安:“非去么?” “废话,你不是说要特邀宾客才能进么?那齐衍怎么去买酒?若真进去了,你说得那般神秘,一会人出了事如何是好,那可是我带出来的。”这句话,李绥绥还是有半点真心。 蓟无忧一脸为难,又拗不过李绥绥,只得答应下来,又撕下一截纱帘子递给李绥绥:“保险起见,一会你把脸遮上,那上面……都是些……嗯,一会你别离我半步,可好?” 李绥绥拖着腔应了声:“是,蓟二公子。” 见她应下,蓟无忧脸色还是沉重,心里七上八下,更加不安。 花船直往湖心而去,越往里靠,花船便密集起来,四周琴筝声,调笑声,还夹着些许不可描述的声音,越发清晰杂乱。 李绥绥顾着填肚子,也没多理会,而蓟无忧是半点食欲都无,那些靡靡之音入耳也似没听见,目光只落在金鸾宫方向,有些出神。 那大船周围围了半圈宽阔的木板栈道,正前方又长长的引出十来丈,靠近大船的地方,还架着木楼梯,方便上下船。 眼看着船靠上湖心栈道,蓟无忧又郑重地提醒道:“绥绥,一会你就只去看看,那船太大,不一定找得见人,若是没寻见,你回花船上,我去找就成……你……” “欸,你好啰嗦。”李绥绥拿着食巾擦了擦嘴,将纱巾绑好,安慰道,“一会都听你的便是。” 她哪回听他的了?蓟无忧苦着一张脸,欲言又止,这时船已经靠上栈道,船头立时跳上一位长相斯文的接应,朗声道:“不知是哪位贵客?” 蓟无忧牵着李绥绥的手出了船舱,那接应便笑了:“原来是蓟二公子,可有些日子不见了。” 蓟无忧面露尴尬,只讪讪地点了点头。 那人又看向李绥绥:“这位是……” “是我带的美人……” 李绥绥顺势往他胸膛一靠,一双美目,媚眼如丝往那人一挑,于是那人便不再多问,伸手做了一个邀请地动作:“蓟二公子请,今日江公子也在,可要为你引路?” “不用,不用,我自己玩。” “是,祝公子玩得愉快。” 蓟无忧揽住李绥绥的腰,快步地往大船走去,生怕那厮再多嘴说上几句。 李绥绥冲他眨了眨眼:“还说才来一次?” “真就一次……那些人,眼力好……眼力好……”蓟无忧恨不能回去踹上那厮一脚。 “那江公子是谁?” “可不就是江徐清,上回就是跟他来的。” 江徐清是江咏怀的嫡长子,也是秦恪的表兄,他背后还有江咏城这个大佬做二叔,是个地地道道的花花公子,因着与秦恪同岁,两人也算亲近,可要说蓟无忧同他交好,李绥绥还是颇为意外。 “你何时与他要好了?” “也谈不上好不好,这圈子就这么大……”蓟无忧实在不想聊这个话题,他的手圈在李绥绥腰上,早已是心猿意马:“绥绥,你腰好细……” 李绥绥颇为嫌恶地推开他,蓟无忧立即靠了过去,牵着她的手上了楼梯,心中隐隐带着两分窃喜,但还是一本正经道:“你……靠近点,这上面很多都是外地人,不认得你……要是被人捉了去……可就不好了。” “怎说得跟龙潭虎穴一般……”李绥绥怀疑他分明就是趁机揩油。 蓟无忧也不多言,只重新揽上她的腰,柔声道:“听我的……” “你别毛手毛脚……” “恩。”蓟无忧一双眼眸亮晶晶,无辜又清纯地冲她眨了眨。 才上到一层甲板,从侧面就走来一位大腹便便的男人,着一身酱红色云纹纱袍,领间袖口都是盘蹙着金线绣饰,他怀里还搂着一位凹凸有致鲜眉亮眼的美人儿,那美人儿足足比他还高一个头,不是女人太高,只因着那男人个子太矮。 那美人儿一腔娇声软语:“大爷,那宅子可要在京都里的,至少要二进院的哦。” “自然自然,一会看你表现。”那位大爷说着话,手不住地在女人身上游走,一双眼睛却猥琐地落在李绥绥身上,李绥绥今日穿得极为清凉,里间着了朱红素色抹胸背心,外面罩了件黛蓝薄纱小短衫,下身是背心同色的九分两片式绣牡丹窄裙,显得整个人更为高挑婀娜。 “这美人儿……”那个男人瞧着她的身段,移不开眼,话都还没搭上,蓟无忧已经把李绥绥往身上一带,飞快地越过了他们。 “啧,那身段真是销魂……” 李绥绥在丹阙楼见多了这样酒色之徒,也没当一回事,只略为不解地问道:“他们方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蓟无忧不爽地回头瞪了那男人一眼,才道:“就是那女子,伺候了人,能得到一处京都里的宅子。” 李绥绥咂舌,京都可是寸土寸金的地方:“这……丹阙楼里的‘三窈’加起来,一年怕也赚不来……他们这是钱多得没地方销?” “那都是有代价的。”蓟无忧对于钱,概念不深,说得漫不经心。 “你倒是挺了解的?”李绥绥扫了他一眼,“什么样的代价?被圈养?” 蓟无忧面上又是一阵尴尬,张了张嘴,似乎不知怎么说,琢磨了半天,最后还是小声道:“不是……就是伺候一晚。” “一晚就得一处宅子?”李绥绥一愣,对于这个回答不太满意,“这钱这般好挣?” “绥绥,别问了,这不是你该知道的。”蓟无忧脸都憋红了,只摇着脑袋不愿再说下去。 李绥绥顿足,沉默片刻,便道:“我要去瞧瞧。” ----
第052章 污了眼 蓟无忧内心有些崩溃:“你……怎么那么多好奇心。” 李绥绥不等他说完,已经拉着他往回走,蓟无忧急出一身汗,喉咙也发紧:“绥绥,不好看……咱们……” 李绥绥哪管他,飞快地朝方才的那对人追去,一路上,倒是遇到不少柳娇花媚的年轻姑娘们,其穿着打扮可比丹阙楼的风骚,而相对,男客就比较少。 矮胖男人带着那女子,进了靠近船头的一处厢房。李绥绥远远地跟着,蓟无忧拦不住也不敢拦,只得忧心忡忡地紧随其后。 李绥绥还没来得及看一眼里内,那门便被关上,继而听到里面还传来好几个男人的声音。 “霍老板,可让人一阵好等啊。” “哈哈哈……这不,去寻了一位尤物来么……” 里面的人一阵寒暄,肆无忌惮地笑成一片。 李绥绥拔下发间的簪子,熟门熟路地往门框纱绢上一捅。 蓟无忧这下再淡定不得,刚想阻拦,李绥绥已经凑上去了,他心里顿时漏了一拍,瞬间额头浸出一层薄汗,只往两侧瞧着给她把风,半丝好奇都无。 厢房里,还坐着另三个男人,所谓人以群分,个个儿也都生得肥头大耳的,且腿上都坐着一位衣衫清凉的软媚娘,俱是横峰侧岭春光半露。 “霍老板来的晚,不如,你提议怎么玩。” “咱们四人,不如玩个四管转轮.盘?” “哈哈哈哈……” “老规矩,这小美人说了,彩头可是京都一所宅子,谁输了谁出钱。” “哈哈哈……好……小美人可得加把劲……老子今日可喝了不少助兴的酒水……” 姑娘娇笑一声,就开始解衣,赤.身裸.体地爬上了一张大圆桌,而那大圆桌四周都立满了似屏风般的乌铜镜,此时,霍老板已经取来一条黑布蒙上了她的眼睛,眼看着这些男人开始解裤腰带…… 李绥绥赶紧收回了目光,已是一脸恶心,目色凉凉地盯着蓟无忧,蓟无忧也听到里面越发淫靡的笑声,面色跟着一阵尴尬,避开李绥绥责问的目光,拖着她快步往船头移了好几步才停下,吞吞吐吐地道:“都说了……不好看……” “四管转轮.盘?什么鬼东西?”李绥绥隐约猜到,但又觉着荒谬至极,不想看但还是忍不住问了。 蓟无忧挠了挠头,磨磨蹭蹭地附在她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李绥绥脸色瞬间冷厉:“蓟二!你可以啊!” 蓟无忧浑身一抖,急急解释道:“我没有……真没有,我发誓,我就跟着江徐清来看过一次,什么也没做。” “荒唐!”李绥绥跺了跺脚,已然气急败坏,戳着他的额头,半晌才恨恨道,“简直……荒淫无道!蓟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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