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是真的呀,怪不得老顾这家伙这么急着要将你娶过门,迟点自己的媳妇就被别人抢走了。” 这又是乱七八糟的什么,我都这么伤心了,她还笑什么啊。 “那,你现在心里还有没有那人?” 那人?谁?我心里直迷瞪,突然沈念清突然轻飘飘地吐了两个字,只感到胃里翻江倒海,有什么东西翻涌而出,我一下子没有捂住嘴,尽数吐出。 “你!”我的脸被狠狠地推挤在一旁,身后传来沈念清杀人般的语气,以及沁香沁雪慌手慌脚地收拾声。 “你是故意的吧,你这是装醉了,趁机报仇呢是不?” 我抬头看见沈念清气急败坏的表情,心想,她怎么了,终于有了人的模样了,我满意地咧咧嘴,然后便一头扎进昏黑的睡梦中。 黑暗中,我心里一恍惚,想起,沈念清那轻飘飘的两个字。 陈祎。 除夕过后,我们和亲的大队人马,便再次起身,从西陇发,慢慢南下,往大晟的国都上京驶去。 那日,我和沈念清两人都喝多了,只不过我是彻底喝醉了,沈念清是轻微喝醉了。 喝醉的我直接浑浑噩噩地睡到了第三天下午。是的,贺都府为我精心准备的除夕宴,在我的宿醉下,生生错过了。 当我醒来时,都已经大年初一的下午了。 我看着晕晕乎乎的床帷子,一时竟有些今夕不知何时的错觉。 沁雪端着醒酒汤站在我身侧,忍了又忍,道,“公主,咱以后不能喝酒还是不要喝了。” 我揉揉浆糊一样的脑袋有些不明所以,“我记得我喝醉了,然后,倒下了,然后就应该睡着了吧?” 说到最后,我有些不肯定地看向沁雪,却见小丫头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我不禁道,“难道不是吗?” 一旁的沁香扶我慢慢坐起,端过醒酒汤,一勺一勺地喂我,“公主,您喝醉酒吐了。” 苦涩的汤汁趟过刀割一样痛的喉咙,我细细想了想,嗯,模糊中,好像似有这么一幕。 沁香同情地看了看我,终是说道,“您吐就吐吧,可全一股脑吐沈姑娘身上了。” “咳!”我一个趔趄,差点跌下床,喝呛的醒酒汤吸入肺部,不由地猛咳起来,“咳咳咳,你,你说什么?” “而且,您还非要给沈姑娘换衣服,说要跟人家亲亲抱抱搂香香……”沁香闭眼,说完了下面的话。 我“咚”地一声重重地摔回了床上。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这下真的是罪孽深重了。 “那沈姑娘……”我垂死挣扎地问道。 沁雪看了眼我,鼓足勇气道,“公主,您有没有觉得浑身酸疼?” 这么一说,我还真发现我四肢酸疼,尤其腰背,像是被什么碾过一样。 沁雪点了点头,“沈姑娘将您徒手扔到床上,来来回回几下吧唧吧唧正骨……” “公主,我和沁雪不是不愿意救你,实在怪沈姑娘动作太快了,嗖地一下就把您给扔了。”沁香忙补充道。 啊,我的天爷呦,难道我接下来几天,都要被吧唧吧唧吗? “那,那最后,她是怎么舍得松开我的?”我郁郁道。 沁雪脸上表情讳莫一变,“是沁香,出去搬救兵,正好遇到了羌国二皇子,二皇子赶来才掰走了沈姑娘。” 得,丢人丢一双,这下好了,连苏老板也见识我堂堂大晋公主的绝代风采了。 嗯,我的天爷呦。 二月下旬的时候,我们一路人马经榆州,过凉城、武都郡抵达洛州,这距离上京不足二百里路。 抵达洛州行宫的时候,我收到了四封信。 我匆匆看了眼信封的名字,在看到其中一封时,脸色不由一僵。 一旁的苏云卿手持折扇见我,手持折扇好奇地看了过来,我将手中信一收,提防道,“苏老板,子可曰过,非礼勿视。” “切,你可知,子还曰过,视而不见非礼也。”说完用扇子轻轻敲了一下我的头,“我替穆易兄关怀关怀你。” 说罢,闪着一双灼灼的桃花眼,向不远处的沈女侠走去。 彼时夜色一晚,我们一行众人,匆匆用过晚饭,我便回到自己房间,简单梳洗后,我拿出那四封信。 一封是顾珉的。问候我的近况,顺带简单告知我上京城的情况,最后落笔两字:念安。 三封是来自大晋的信,其中两封是敏之寄来的,一个看时间应该是去年十月和腊月寄来的,可能路途有所耽搁。 两封内容大同小异,皆是告诉我,她和逸儿近来平安顺心,询问我一路是否顺利,为何一直没有书信。 信里还洋洋洒洒说了好多喜事:逸儿会走路了,宫中的吴美人给父皇又生了个皇子,皇后娘娘给逸儿和她请了个贴身侍卫,据说武功高强,无所不能……还有,五姐姐和陈小侯爷已经回到了大都郡,年前,已经成亲了。 我轻轻合上了书信,将它折好,又放回了信封,低头,看向另一封。 熟悉俊秀的楷体,写着陈韫二字。 ----
第61章 明德寺 ======= 我想了想,终还是将那封信给打开了。 “悦之公主,见信如唔,展信舒颜。 与公主阔别数月,音问久疏。然近来事多事变,每每提笔,却不知从何道来。今闻公主已过幽州,踏往异土,思念与担忧倍感犹增。 宫中一切犹好,兄长亦从幽州回返大都郡。兄身心有屈,然拒让告知公主,然吾心不安,忧思久矣,今日提笔,终决议铺陈告知,解吾之不忍,兄之顾虑,公主之疑。 吾兄幽州之战,遭奸邪谗佞之徒陷害,伤其筋骨,身受重害,险丧他乡。垂垂之际,恐不能独善余生,惧不能履行海盟之言。 吾言无辩解之意,更无责怪之心,只望公主,解开心结,山高水远,各自珍重。 纸短情长,书不尽意。 如今渐入寒冬,还望公主伏惟珍重,今后顺遂无虞,皆得所愿。 海天在望,不尽依迟,敬希赐复,顺颂时祺。 陈韫。” 他受伤了,陈祎,他受伤了。 我不由又将信细细看了遍。 恐不能独善余生。所以你就理所当然地,不让我再等你,理所当然地同意了与五姐姐,不,不是同意,是重新向父皇求娶五姐姐。 自以为是,自以为是。 我一把揉过那信纸,想将它细细撕碎,可最后,我终是放弃。 我将信细细折好,同其他信一起放回了信匣子里。 躺回床榻时,我不由想,如果陈祎当时赶回了大都郡,我还会来和亲吗? 窗外的弦月高挂,像一柄磨得锋利的弯刀,发出清冷森寒的光。漆黑的夜空看不见一颗星星,我看着窗外,不知何时,竟沉入了梦乡。 睡梦中,我听见炮竹声声,睁眼,到处披红挂彩,喜气洋洋。我回首,铜镜中,自己一身大红翟衣,锦带束腰,头戴花树宝钿手执红绸,红绸的另一段,红衣少年背身而立,看不清眉眼。 我拼命要走上前看清那少年的面容,却无奈,如何都走不前,我赌气地停下脚步,红绸一扯,连带着眼前的少年身形一顿。 少倾,那少年回过来身。 白皙冠玉的面容,剑削般的修长眉目,舒朗的眼中,有莹光温润而过,在看到我之后,嘴角弯弯,“小丫头,我来将你娶回。” 是陈祎,我大晋最年轻的将军,上都城里最英俊儿郎,旻宁郡主独子,皇后娘娘的侄儿。 这场景,是我豆蔻的年华里中,梦见过最多的场景,如今身临其境,我却心中一涩,一抹难以言喻的不愿充斥着我的心腔。 我伸手支开了红绸,将头上的霞冠拆下。 “你是不愿意吗?你不愿意与我为妻?”陈祎的脸上写满了苦涩,一抹凄楚划过他原本温润的眸子,他将我拉过,指着不远处的一身玄黑色战甲的男子,缓缓道,“你是要嫁给他吗?” 我循声望去,红幔尽头,玄衣男子孑然而立,面色清浅地沉目看着我,“公主,我来寻你回家。” 我心中一痛,猛然坐起。 杏月的夜风,凄凄地掠过,我微微一颤,伸手摸头,才发现,身上不知何时,已出了一身冷汗。 原来,终是一场梦。 在洛州,朱将军计划休息五日。一是因为洛州城距离上京不足二百里,快马加鞭的话,不到两日即可抵达,即使舟车缓慢,三日也可宽松抵达。另一原因是因为近日来,舟车劳顿,整个和亲的队伍已经疲惫至极。 所以洛州城作为最后的中转,待和亲的队伍休整好了,便一鼓作气,直抵上京城。 主事和亲的宫人们,在抵达洛州的第二日,便再次清点嫁妆,整理仪仗。 我左肋的伤口在沈侠医精湛与勇猛的医术下,竟然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如今再也不用再忍受侠医的推拿和针灸。 近日好久未见沈女侠,竟生了思念之情,我不由狠狠摇了摇头,将这个可怕的想法晃掉,可能晃大劲了,我竟然出现幻影,一身浅蓝春装的沈念清,神色袅袅,冷若天仙一样正站在我门口皱眉微微看着我。 “怎么,几天没见,变傻了?” 呃,看来大清早的,不是幻影。 我刚准备开口,就见同样轻装素服的苏言卿,手执纸扇,风姿翩翩地杵在沈念清身后,一双桃花眼灼灼地看着我,“公主,听说洛阳城外的明德寺,香火旺盛,许愿很是灵验,今日正值二月双二,黄道吉日,宜出行,宜祈福,宜求财,总之,诸事皆宜。你要不要跟我们一块去拜会拜会?” 我狐疑地盯着这两个家伙,看了好一会,不由心上警惕。 “你俩,又打什么坏主意?” 苏言卿一脸委屈的走上前,执扇在我肩上一敲,巴巴道,“我说公主,不带你这般红口白牙污蔑人的啊,哥哥自问一直待你是不错的呀。” 我不着痕迹地向后退了退,保持些距离,“我又没说你待我不好,只是这青天白日的,你俩怎么想一出是一出的,再说,这行宫是那么好偷偷溜出去的吗?” 沈念清将一个包裹扔给我,翻了翻白眼,“这是婢女的衣服,我给朱琛打招呼了,说我和要去城外采买药材,你要是想去,就穿上这衣服跟我走。” “可我为什么要办成你的婢女呢?”既然去明德寺求愿,大大方方地去不就行了嘛。 沈念清好看的眉脚跳了跳,冷冷道,“你是觉得朱将军会放你一人出行,还是,你是想让全城的百姓都挤进明德寺来看你呢。” 说罢便要转身往门外走,一旁的苏言卿忙伸手一把挡住,好声地对我道,“我说妹妹,你到底走不走,不走,我俩就先走了。” 我心下一思量,反正闲着也没事,那就出去走走吧,顺带给母妃祈个福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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