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勒楚的到来,更是令谷家军雪上加霜。照夜听说少将军曾与阿勒楚有过一战,那阿勒楚不仅骁勇,亦是绝顶聪明,比其他鞑靼王爷厉害不知多少。 细雨打湿了照夜的铠甲,他抬头看向漆黑的远方,不知衔蝉此刻在做什么。再收回眼,雾气皑皑,已看不到花儿的行踪了。 她正打开白栖岭的营帐,听到里面的人依稀睡了,就拿起他的水囊为他取水。此刻有些后悔自己顽劣,那呕吐可是不舒服。于是拿出一块方巾,就着些微的光亮在他脸上比划。指尖被露水打凉,触到他脸颊之上冰凉凉。他下意识伸手握住,含糊道:“好凉。” “帮你暖暖。” 花儿小声笑着:“不用。”他却拉着他的手送到他脖颈上贴着。那掌心贴着的是他脖颈之上蓬勃跳着的血管,一跳、一跳,不输那老虎的心跳。花儿想,白二爷本来就是老虎。她原本想抽走的手,也因着这样的跳动而停止撤退。 白栖岭喝了些酒,又被这带着瘴气的雾迷惑了,他的脸颊滚烫,花儿忍不住用自己凉凉的小脸贴着他的脸,他侧过脸去咬她脸蛋儿,她笑着躲开,却被他猛然拉过去。 混沌中的白二爷翻了个身,将她带到身下,营帐也随之而动,凹处积的水哗啦啦漾开去。他的理智几乎烟消云散,却知道眼前的人是花儿。埋首到她颈间,鼻尖拱着,闻到她清泉一样的味道,如此好闻。 “花儿。”他含糊叫了声,咬住她小小的耳垂,她喘了声,手贴住他心口。 花儿也不知是该拒还是该迎,她总觉得这并非好时机,可她也不知何时就是好时机了。她只是记得她看到那封信时,骂白栖岭是登徒浪子、骂他脑子里都是脏污的玩意儿,可她一个人的时候,就想起受伤到他抱着她,在那张小小的床上,比什么春光都要好。她想他,那时怪他们都没有翅膀,展翅就能到想念人的身边,耳鬓厮磨多么多么好。而此刻他就在身边,她反倒怕了。 一怕他还有别人,不能说不能提的人;一怕他如她一般什么都不懂,往后想起再后悔。 她捧着白栖岭的脸,原本是想推他,听到他喃喃唤她名字,像一个魔咒,于是仰头吻住了他。 唇舌相接之间所有克制都无用了,白栖岭猛然开始啃咬她,她坦然受之了。手钻进他衣襟,贴在他肌肤之上,好烫,他怎么这么烫,而她为何这么冷? 他还有一处更烫,花儿记得,于是去寻,凉凉的指尖越过衣裳屏障,最终贴住。 白栖岭猛地拱起,看着她。她微微一握,问他:“是这样吗?白二爷的梦里,是这样吗?” 他的呼吸烫在她细细的脖子上,喉咙里发出一声像野兽一样的声响,那么好听,花儿喜欢。于是又轻旋,问他:“二爷想的是这个吗?” 行军之时听得的那些此刻全然派上了用场,那些战士说这是男人的命门,握之、揉之、旋之、吮之,饶你是铮铮铁骨也要丢盔卸甲。他们还说了许多旁的,以为走在远处的花儿听不见,甚至还压低声音,但花儿也听得一二。 她原本听者无心,在看到白栖岭画的东西之后又有了心。她思忖再见他之时要试上一试,看看那些人究竟是真是假。 用力握一下,察觉到他整个人都紧绷了,于是也咬他耳朵,小小的软嫩的舌尖舔一下,察觉到他横在她身后的手更加用力,要将她嵌到身体里似的。 她故意抽手,原本是为逗他,却不料他沉下身去。那薄薄的布料怎隔得住他的巨物,花儿喘了声、拍打他。 这雾越下越大,白栖岭已不知今夕何夕,他只觉得自己压着一个小小的人儿,尚存的理智告诉他这小人儿一碰就碎了。他不敢用力,却学她一样,那只手绕过薄薄的衣料,最终浸在沼泽里。 轻触一下,她就缩起身子,呼吸急了。 “是这吗?”白栖岭带着鼻音问她,声音很低,她听到了,轻轻点头。 白栖岭如此爱她这般模样,从不刻意逃避,喜欢就迎上来,譬如此刻,她迎上来,要他的手快些。她泣着说:“二爷,我难受。” 白栖岭不懂她为何难受,他也将平日听来的污言秽语思索透了,便依着她的声响动,问她:“要这个吗?” 她轻叫一声,紧紧揽着他脖子,她觉得她自己好像空了似的,急于求一个完整。外头的雾愈发地大了,花儿知晓自己今夜也逃不过这雾了。她只想在尚有一丝清醒的时候抱紧他、再抱紧他。 她甚至不知后来贴着她的究竟是什么,白栖岭消失在她眼前,濡湿的柔软的东西取代了他的手指,她有细细密密的痒,还有倘若不叫出来就要她命一样的快意。 “二爷,二爷。” “二爷,二爷。” 她一声声叫他,如泣如诉。他间或回应她:“我在。”潮热的呼吸打于其上,更添几分旖旎。 花儿甚至不知自己后来怎么了,雾那样大,他们好像都有些混沌了,她只记得她有了“灭顶之灾”,头脑中的理智一瞬间被抽走了,而消失的白栖岭又回到她眼前,她想亲他,但她已没有力气,只是捧着他的脸,对他说道:“白栖岭,我好困啊,我睁不开眼。” 白栖岭好像也被抽空了一般,在他的意识中,适才种种如一场绮梦,如那漫天的大雾一样,看不真切了。但怀里的人又似乎是真切的,他唯有拼命抱住,才感觉到自己还活着一般。 紧接着就是梦,奇怪的梦。 白栖岭梦到他几岁时被关进黑屋子里,那黑屋子里可真是什么都有,老鼠不怕人,张着嘴要咬他,还有一只野狗吗?他不记得了;他梦到在战场上,他眼前是一座尸山,懈鹰满脸是血,叫他:“二哥!二哥!”;他还梦到燕琢城的春日,花儿举起串好的琉璃珠子,日光通过珠子落在她脸上,如水一般… 白栖岭在梦里不停说着胡话,花儿先他一步醒来,自己先难受一阵,而后抱住满头大汗的他不停安抚。 白栖岭是在天擦亮时睁眼的,胃里翻江倒海,但不至于吐出来,头微微地疼,但也不至于太难受。只是昨夜的一切犹如虚幻,而眼前的花儿倒是穿得整整齐齐。 她对他说:“得喝水,不然难受死你。” 他听话喝了她打来的水,而后问她:“那雾有问题?多久下一次雾?” “下雨时候就有雾。”花儿看着外面还未散尽的雾:“之前已经下过两次了。遮住口鼻、多喝水就没事。” 白栖岭闻言知晓她做晚犯坏故意不告诉他,就捏她一把,而后问她:“有一件事我不知是真是梦。” “何事?“ 白栖岭却不讲话,兀自整理自己的衣裳,花儿被他挑起了好奇,站到他面前问:“什么?” 白栖岭故意不跟她说,又转个身,花儿又跟上去,问他:“什么呀?” 白栖岭略微犯难似的,皱着眉头道:“说出来似乎唐突了你,昨夜的琼浆玉液我究竟饮没饮?” 花儿反应良久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红着脸拍打他:“白老二!你这个坏胚!” 白栖岭大笑出声,也不躲闪,生生挨她的打,但嘴上仍旧不饶人:“饮没饮?此刻我是坏胚,昨晚我不是坏胚…” 花儿去堵他嘴,被他一把抱起来狠狠亲了几口:“那场雾救了你,你等我今日搞清楚那雾,好好治它一番,治服了它,再来治你,要它再敢坏我好事!” “你口无遮拦!” “你是头回见我?” 白栖岭把她放下,春风得意出了营帐。细雨还在下呢,那流金盐河却落潮了。他蹲在河边净口,舀一口水,果然是咸,又咸又凉。懈鹰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他回头看一眼,说道:“有话就说。” “柳公知晓二爷的事。”懈鹰把昨夜的情形说了,白栖岭点头:“无碍。柳公如此聪明,定然知晓很久,却从未与人讲过,柳公可信。” “那就好。” “今日你与我在山里转一转吧,这狼头山地势凶险,怪异事情多,究竟能不能制盐,还有待考证。” “让孙燕归跟你去。”谷为先也蹲到河边,他胃里难受,呕了一口,见白栖岭反应不大,就纳罕道:“奇怪,按道理说你今日该最难受。可你看起来一点事都没有。” 白栖岭闻言心中有了答案,却不好直接对谷为先说,只是神秘道:“下次再下雾,你校场上操练一番试试!” 谷为先反应良久,转而大笑,指着白栖岭道:“白二爷果然剑走偏锋!” 白栖岭也不知好用不好用,只知晓他着实流了不少的汗,他甚至不知晓人竟然有那许多汗可以流,然而他们并没走到最后一步。他厌烦这雾,若没有这雾,那孙燕归这辈子就翻不出他手心了! 在狼头山转悠之时,几人倒十分有趣。柳公和白栖岭在前,花儿、懈鹰、照夜在后头跟着。懈鹰要花儿去带路,花儿不去。那白栖岭脑子灵着呢,显然用不到她。 他们在山间的浓雾里行走,不知走了多久,柳公指着前方道:“到了,这就是阿勒楚在额远河边的行宫。” 鞑靼人的行宫更像大营,他们所处的位置能看到那大营的布局。最大的营帐应当是阿勒楚的寝宫,外头分布的小营帐应当是下人所住,远处有一个巨大的牲口圈,里头养着马、牛、羊,供阿勒楚享用。 “有传阿勒楚本人并不骄奢,他在额远河边长大,其母在那里颇有一些权威。说他初回额远河那一日,很多牧民骑马相迎。”柳公道:“按理说狼头山看行宫这样清楚,本该最易攻破。但因着这一段的河水最为湍急,军马都绕不过,是以又很安全。” 白栖岭倒要看看有多湍急,费了好大力气到河边,将抓到的野鸡扔了下去。那野鸡眨眼就被冲走数丈,消失在视线前还在水中扑腾。 “果然湍急。”白栖岭蹲在那想了很久,再看那对岸的行宫忽然热闹了起来。白栖岭定睛望去,一队车马停在了行宫外,紧接着一些人开始动作。因着距离远他们看不清楚,花儿猜道:“许是阿勒楚他们从良清打道回府了。” “也不知跟阿勒楚的第一仗何时开打。”柳公道:“他到了以后先去了燕琢,而后去了良清。还派人去霍灵山刺探。阿勒楚其人相当好战善战,想来也不会安静太久。” 而河对岸果然是阿勒楚和叶华裳。 她下了马车,被阿勒楚一把拦腰抱着,别人见怪不怪,都转过脸去。 进了营帐阿勒楚将叶华裳放到床上,动手脱她衣裳。叶华裳捏着衣领哀求阿勒楚:“王爷,那郎中是骗人的,我从来没有身孕,你为何不肯信我!” 叶华裳不知究竟是谁在害她,在良清那地方,先是让她恶心,紧接着叫了鞑靼郎中把脉,说她有了身孕。可再过几日,她开始流血,郎中说许是她平日走动太多,滑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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