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非礼勿视! 两人动情地激吻着,在这快要结束战乱的战场之上。 半晌过后,炽烈甜蜜的吻结束,两人终于拉开了些距离,目光看着对方眼里的自己都泛着晶莹剔透的亮光。 “阿鸢,等我!”傅珹歌喘着粗气,在她跟前呢喃。 阿鸢不说话,酡红的面颊像是染了粉,羞赧之中透着些担忧。 “那……你切记要小心,我等你回来!” “嗯!” 傅珹歌应着,两人眼神拉丝又互视了对方几眼,好不容易傅珹歌才舍得移动脚步,调转方向再次跃上马背。 此去他即将要完成最后的一击,但他知道自己心中完全没底,归期不定,只能祈祷着一切顺遂。 阿鸢就站在原地,遥遥地看着他们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这漫天黄沙之中慢慢地看之不见,直至完全被湮没。 她垂眸片刻,再转过身来时,这边的战场形势已定。因为萧北南的临时撤退,南齐溃不成军,而那些没来的及撤离的南齐将士,但凡余有一口气,也只能缴械投降。 赵信和朱项阳带着一群将士清扫战场,桑子渊也从城楼上下来,双手叉腰,手不停挠着自己的后脑勺,看着阿鸢尴尬地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阿鸢拍了下他的肩膀,莞尔一笑道:“走吧,今日当好好犒赏大家,更要好好犒赏你。昨日没喝的了的美酒,统统都上来。也不要心存吝惜,让众将士好好吃顿好的。” “得嘞公主殿下!”桑子渊兴奋地应着,脚步已经比刚刚下来时还要欢快。 阿鸢心情尤好,忍不住调戏了他一句:“怎么不叫姐姐了?” 这句话把还沉浸在要吃美食、喝美酒的桑子渊从漫天的喜悦里拉回,又狠狠地噎住了他。 “这……” 阿鸢看着他面色骤然憋红,双耳肉眼可见的升了温。如此一瞧,整个人脸上粉粉嘟嘟,倒是显得很是可爱。她的心情就更好了! 当天夜里,府衙的指挥所,连山营的营帐中,有酒有肉,有歌有舞,为了庆祝胜利,还特意燃起了篝火。欢天喜地,好不热闹。 桑子渊意料之中又喝的酩酊大醉,被赵信和朱项阳合力才勉强送回了他的卧室。 庆祝宴过后,阿鸢趁着夜色,披了外衣在随身侍卫和宫女的随同下,又一次步上城楼。 南齐方向,看不见灯火。在她的星眸里,却都是光。 * 萧北南带着剩余的几十万大军仓皇逃回云州城,不料,在城门外竟然遇到了自家禁卫军的阻击。 还没靠近城墙,千万只长羽箭如暴雨侵袭,一根根细若银丝,却狠辣地插进将士们的身体。 一时间惨叫迭起,不到一刻钟,他带回来的将士们也死伤过半。 萧北南根本来不及看清楚此刻城楼上那个指挥者的模样,但是从那些长羽箭他便能大致猜到,那人正是昔日傅家军的一名副将,后来被他发配至边境,如今,他却安然站在云州城上,想来早就已经掌控了云州。 萧北南一面抵挡着箭雨,一面大喊着“撤”,可是他根本不会再有机会了。 东面是东夷军,北面是北韩军,南面是傅家军,若是往西再走,便会和傅珹歌正面相遇。 东南西北,四面八方,此刻竟然没有一个方位和角落,可以让他逃亡和躲避。他大概已经预测到了自己的结局,形势也没有办法再扭转了。 他输了! 或许从他后来选择放任傅珹歌而没有像胡络布那样,或者任由胡络布对他下杀手,对傅珹歌仍旧抱有一丝希望之时他就输了。也或许是,他自认为东夷和北韩会忌惮南齐而和自己合纵的时候,他就输了。 他索性放弃了挣扎抵抗,任由一只长羽箭穿过空气中的粒粒尘埃,最后刺入他的胸间。 南齐一度被人称为“魔皇”的萧北南,一度自傲凉薄的萧北南,此刻以失败者的身份从马背跌落,一口鲜血吐在地上,痛苦地蜷缩起身子。 他还在想,这一切都是为什么? 看着他倒下,那些负隅顽抗的东郊营将士也没有了继续战斗的欲望,傅家军将领看到如此情景也自然地伸手停止了攻击。 不多时,一个手势指挥,城门被打开,萧北南一行人被团团包围,彻底失去了抵抗力,只能哀怨着低头叹息,默认投降。 而此时,正好傅珹歌和陆十松带着人驾马归来,看到这一切尘埃落定,心中的石头也终于落地。 傅珹歌并没有将萧北南正法的打算,毕竟作为自己曾经的旧主,也是如此骄傲的齐皇,该有的体面傅珹歌还是乐得给他。 他让军医替他拔了箭包扎好,换了身金色龙袍,将他带回了宫中休养。一直到进宫时,萧北南都还十分平静,从毫无表情变化的脸上根本看不出喜悲。 南齐的大殿之中,左右被摒退,只剩下傅珹歌和萧北南君臣二人,陆十松担忧萧北南耍诈要跟进去,被傅珹歌拦在了殿外。 曾经在这里,他们俩一同站在殿门外看着殿外海阔天空,畅想着未来霸业。如今,两人的身份和地位,跟着这场战争结束也要一同改变。 萧北南步履缓慢地挪动着,手指轻抚过大殿上熟悉的一切,最后走到那张曾经数载春秋属于自己的那张象征着无上权利的龙椅之上。 他愣愣地不说话,一直就那么盯着站在前方的傅珹歌。 良久后,他叹息着唤他:“阿珹啊!这么多年过去了,谁曾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呢?” “是啊!”傅珹歌应了应,也长舒了一口气,与他一同感叹着:“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若是当初我走了便走了,或许也就没有今朝了吧?” 听他如此说来,萧北南倒是不由分说地笑了一阵。 当初? 若是有那么多的如果,若是能轻易回到当初,世间之事,大抵也就会更加美好了。 可惜的是,这个世上,根本不存在回到过去,回到当初。 “你能让我一个人在这里待会儿么?”他虔诚地看着傅珹歌道:“你放心,反正如今南齐已经在你的掌控中,我是插翅难飞的。” 傅珹歌忧心地看了他一眼,他本就无心夺权,推翻他也只是为了结束战乱和他的暴政。只是,如今看着他这副反常的神色和态度,他更担心的是他。 萧北南坚定的眼神睖睁着他,他没办法拒绝。 最后,他还是无言地转过身,离开大殿。 随着大殿门一关,萧北南的目光也逐渐紧闭。他看着傅珹歌的背影逐渐消失在他眼前,唇角终于勾起了一抹难以言说的笑意。 环顾了一下这间让他欲罢不能的大殿,回想了一下自己从小到大,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任人摆布的质子,到后来慢慢夺权成为齐皇的传奇人生。回想了一下西蜀紫菱宫,那个让他只需一眼便能入梦十几年的娴静侧脸。 他终于拔出了自己早些年就藏在了龙椅之下的金刚匕首…… * 一切归于平静。 战争结束之后,为止戈平乱,阿鸢又特意在桑子渊的陪同下,亲赴北韩和东夷尽商国事。为期两月之久的行程,对于三国来说,可以说史无前例,更可谓收获颇丰。 “若是能让三国之间互通贸易,长久通商通婚,平等对待互不侵扰,岂不美哉?” “我不认为用暴力和霸权就能解决这世上的一切纷扰,能坐下来谈的,何必非要动刀动武?” “与其互相争斗,倒不如大家同舟共济,携手并肩一同向前,为民谋福,为这世间的和平贡献一份力。” “这世上本就不存在绝对的霸主,百姓,才是这世间的主人!” …… 桑子渊既作为使臣,又作为史官,帮助阿鸢谈判的同时,他也在旁边兴致勃勃地记录着她的语录。 “回去后,我一定要写本《西蜀传记》,好好把阿鸢的这些功绩记入史册。”桑子渊一边转动手里的毛笔,一边得意地看着旁边闲的揣手的鸿胪寺卿唐尧。 唐尧皮笑肉不笑,无奈地叹了口气,暗自嘀咕着:“见过抢饭碗的,没见过这么明目张胆厚着脸皮抢饭碗还不要钱的!” 管他怎么想怎么说,桑子渊自是乐在其中。 一切商谈结束,回到西蜀最为重要和紧迫的问题,那便是让阿鸢赶紧继承这个空悬已久的皇位。这些时日因为战乱,虽然她实际上已经掌权,但登基这件事却被她一拖再拖。 如今,聒噪的群臣已经把丞相府大门门槛都要踏平了,嚷嚷着让桑子渊这个丞相赶紧解决此事。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若是阿鸢再不登基,那就是他作为丞相的不作为,大失职! 桑子渊无奈啊,压力山大啊!他想了整整几个日夜,才终于想到了许许多多条劝谏的话语,又花了整整三日的时间写了本《谏昭凌公主登基疏》。 好不容易做足了准备,鼓起十二万分的勇气来到紫菱宫,还没进入宫门口,就看到昔日阿鸢的随身宫女急急忙忙跑出来,一见到他就惊叫着:“丞相大人,大事不好了!公主……公主她又不见了!桑槿、桑梓姑娘他们也不见了!她只留下了一封书信!” 桑子渊大惊失色,赶忙将信展开,顿时浑身一软,一屁股跌坐了下去。 行!好!阿鸢你这么玩儿是吧? 你出宫也就出宫了,你浪迹天涯也好,隐归山林也罢,好歹带上我啊!! 可那封书信,却仿若将桑子渊推入无边的深渊中。 什么叫“国之重位当禅于能者?” 什么叫“唯子渊当之?” 桑子渊仰天长呼!他不要!他不要担任什么国之重位,他只想跟在阿鸢身后,哪怕抱抱大腿,每天缠着她叫姐姐。 然而,此时阿鸢的车马,却早已出了益州城。 清沅江畔,那个石洞还是一样的石洞,只是周围的杂草数日不见,已经茂盛了不少。 阿鸢独自一人漫步于此,在外面看了些许时候,细细一瞧却突然发现新长的藤蔓周围有人踩过的痕迹。 她激动地跑上前去,撩开那些藤蔓冲进洞中,脚步急切地往里面狂奔着。 她一面跑一面喊,洞里石壁回响着她细柔的声音:“阿城?阿珹是你吗?” 可直到她已经深入了洞穴深处,却只看到昔日那些现在已经落了灰的石桌石凳。 她没有见到朝思夜想的阿珹,那一刻还以为她们从前的默契再也找不回来了。她失落地垂下眸子,面色清冷如霜。 这么一低头,却发现在她面前的石壁之上,用小石头浅浅地刻着一行字。 “来芦苇山,我等你!” 阿鸢展眉一笑,撩起裙摆,欢喜地转身,朝着当日傅珹歌给她表白的那片芦苇山飞奔而去…… 【正文完】 ---- 阿言:正文终于完结了,以后还会陆续更新番外彩蛋,包甜包腻!!撒花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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