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珹歌当即起身,将死鱼扔给一直在旁边躁动不已的大黄后,便奔向村长家中。 得知鱼苗真正的死因,村长却又一次犯了难。 “若是水源不行,那我们又该如何是好?这近处只有旁边的清沅江、桑南河。可这两条江河地势都较低,且距离桑田较远,如何引水是个很大的麻烦啊!” 傅珹歌垂眸沉思片刻,也觉得实现这个着实有些难。 他在院里的凳子上坐了良久,望着桑田方向不停沉思。村长为了让他静心安神,特意给他泡了一壶上好的早春雀舌,桌子上也摆满了干果、水果。 傅珹歌一口未喝,一口未吃,只双手合十交叉着搭在下颌,目光久久盯着桑田方向。 突然,他起身对村长道:“村长现在可方便?” “方便!”村长不住点头。 “咱们再去一趟桑田看看!” 站在田埂上,夏风暖暖吹来,却因大片桑叶带了阵阵清香。 傅珹歌再三确认了此处地形,心里描摹着桑田和桑南河的距离,高度,闭眼凝神,认真在心底盘算着如何调水。 半晌后,他终于开口。 “有了!” 村长一听,心如火焚,当即凑到傅珹歌面前问:“快讲,如何?” 傅珹歌指了指桑田,又指了指不远处的桑南河,道:“唯一的办法,就是改变高差!” “高差?”村长似懂非懂,转身看了眼桑田,又低头俯视脚下的田埂。想起之前“梗桑池渔”挖掘的过程,忽而又有些恍惚。 “你的意思是,像堆田埂一样,把桑南河再堆起来,制造比桑田更高的高度?” 傅珹歌猛烈地摇着头:“那倒当然不是!” 这不是笑话么,谁能将整条河流支流堆砌起来,让其倒灌入田间?这不是将之前的努力付之东流,反而走回头路了? 他当然不会出这么馊的主意的! “我的意思是,只需在桑南河边建一个比桑田更高的储水池,用打通的竹筒连接桑田和储水池。如此以来,只需将桑南河的水不停注入储水池中,那水便会源源不断流入桑田。” 村长听完,不禁转头望了望桑南河方向,觉得这个主意简直绝了。 “我之前一直以为咱们村最聪慧过人的就只有羽芊姑娘了,没想到,阿珹公子和羽芊姑娘一样智慧过人。” 傅珹歌曾经听过不少虚情假意的夸赞,但村长的夸奖却发自肺腑。刹那间,他竟然还有些脸红,忙挠着松软的发丝,低下头偷笑。 嗯,谁又不爱夸奖呢? 此时,不远处的大路当中,一匹骏马拼命飞驰,急速的马蹄声“嗒嗒”由远及近,在桑田附近停留下来。 傅珹歌和村长均翘首以望,认清来人后,他们却多少有些疑惑讶然。 “桑元征?!他缘何会到此处?” 桑榆县令桑元征终于在这里找到了傅珹歌,他熟练地从马背上一跃而下,顾不得田埂上满是污泥,撩着官服便冲向桑田。 他便边跑边喊:“阿珹公子,羽芊姑娘他们出事了!!!” ---- 阿言:下一章我光想的时候,就觉得好好笑啊,哈哈哈哈~~~~感谢在2023-10-20 00:20:19~2023-10-23 22:06: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喑哑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荡齐寨 == 马蹄声起尘如烟,马蹄声落人无影。 望着傅珹歌踏马远去,桑元征和村长两人愣怔良久。 半晌后,村长扭头看着桑元征摊着双手,唇瓣舒张,直到现如今依旧没有回神。 他淡然问:“县令大人,您今日没有公干?” “坏了!!坏了坏了!”桑元征经过村长的提点,这才回过神来,指着前方问:“他是不是把我马骑走了?” 村长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点了点头:“好像……是吧!” 桑元征这下彻底不淡定了:“他、他、他骑走了我的马,那我怎么办?我还等着回去集结衙役前往桑州跟知府大人汇合呢,这下不死定了么?!” 见他暴跳如雷,模样要死要活,差点没把田埂跺出一个洞来,村长倒是极度彰显了一个久经风霜、看淡人间事的老者风范。 “别着急!县太爷!他不就是骑走了你的马么,我家有啊!” 桑元征一听,可算是舒了长长一口气。潮红的脸颊逐渐恢复土黄,眉目也柔和些许。 可是,当两人并肩站在村长家牲畜院墙前时,桑元征这才发现,自己被骗了! “村长,这……就是你家的马?” 他指着面前一头正温顺看着他们的小奶驴,眉头都蹙成了八字。 “你在逗我吗?” 村长不好意思地笑笑:“大人,没办法,家里穷,能有一头驴已经不错了,哪里还买得起马。不过您放心,虽然这驴小,但每天跟着我们干活拉货,丝毫不逊色。不然,我也不会给它起个名字叫雄起!” “叫什么?!”桑元征震惊地牙都快掉了出来。 “雄起!”村长一边强调,一边笑得匪夷所思。 于是,桑坪村前往镇上的小道上,只见一人被一头小的可怜的奶驴驮在背上,三步一癫,五步一歪,摇摇晃晃地朝前挪动。 村长见自己心疼的宝贝驴子“雄起”总算有天能有一公干,好歹算是驮过县令之驴,一时间心中欣慰,面笑如花开。 他望着桑元征的声音,忽而大喊:“县令大人,雄起!你们一路平安!” 傅珹歌一路骑着抢来的马匹,风驰电掣,如闪电星矢。 当他赶到桑州城外之时,桑子渊已经集结了不少人马,扎了营等着他。 人马确实不少……傅珹歌目光清点了一下,很容易就数清楚了,不多不少,三十人。 三十人…… 傅珹歌绿着脸走向桑子渊,一把拎起他的领口,责备道:“桑州是你的地盘,作为一州知府,你怎能容许自己的管辖地有这伙土匪?还有,你的权利和能力,就允许你带这么点人?” 桑子渊无奈叹气道:“没办法,人微言轻,我就能调动这么些人。还有些县城的衙役还在赶来的路上,约莫也有几十号人。” “几十号?”傅珹歌目光冷冽,猛然放下桑子渊:“荡齐寨内部什么情况?人多少?武器几何?地形地势撤退路线,关人之处,这些都调查清楚了么?你这些人马可以支撑多久算过么?” 桑子渊丝毫不服输:“荡齐寨由两大当家主事,大当家苏甲,武将出生,此人阴险狡诈武功高强,善用谋略,不好对付。但好在目前不在寨子中。一切事务皆由二当家苏乙操持。 这个苏乙有胆无谋,做事莽撞,没有大局观念。若不是受限于苏甲,早就捅了大篓子。荡齐寨目前有匪八百,武器充足,匪人训练有素,男女皆可上阵。地形易守难攻,后方便是深山无路可退,若是强攻,我们不占任何优势,必输无疑。” 傅珹歌听完冷哼一声:“辛苦你查得这么清楚,如此敌强我弱,还真的是绝妙呢!桑知府,你是如何做到阿芊第一次来桑州就被劫走你还这么淡定的?” 桑子渊面有怨气,却没有及时发出来,他闷哼了一声,头微微扭向了另外一边:“救出阿芊后我自会向她负荆请罪。至于现在……”他又回过头来:“我们难道不应该握手言和坐下来好好商量下,如何解救他们三人……吗?!!” 傅珹歌对此话没有任何异议,他沉思片刻,抬头望向荡齐寨的方向,“若如你所说,此刻苏甲不在山寨,倒是唯一一个值得庆幸的突破口。为了减少伤亡,提高成功概率,我们必须想好完全对策,只可智取。” “我正有此意!”桑子渊走到傅珹歌身边,目光看向他身后,继续道:“我营帐就在你后方,走,进去详聊!” 荡齐寨处于桑州城外的一座郊山山顶,光是爬上山都要废不少力气。 若是强攻,衙役们根本没法冲到门口。 阿鸢三人被截回山寨后,“大胡子”倒是没有着急下达处理的命令,一来是老大不在,虽然他代行寨主权利,但像强抢民女这事儿,若不是有个正当理由,别说这个二当家,他极有可能会被苏甲直接削掉脑袋。 虽然郑二刀也曾在私底下撺掇,说二当家你这也老大不小了,是大当家不懂人间风情,这才让我们如今还孤家寡人。 好不容易趁着大当家不在掳回来几个漂亮小妞,就应该趁早选一个把生米煮成熟饭,这样即便大当家回来,也只能作罢。 这小子虽然话说的匪里匪气的,但道理却的确是这么个道理。有那么一瞬间,连苏乙都有些动摇。 可片刻后,他又想起苏甲在战场上对自己的几番相救,情同手足,实在是不忍心忤逆他。 又看郑二刀一脸道之不明的笑意,他瞥之笑道:“你喜欢哪一款?” 郑二刀脸一红,低头不停搓着双手,支支吾吾道:“我……我喜欢有肉那个……” 大胡子先是一喜,正想嘀咕“我也一样”时,却恍悟了什么,立刻追打起了郑二刀:“狗东西,你是想跟大爷我抢不成?” 夜幕降临,山寨里鸡飞狗跳。 因为想过打家劫舍,却没想过掳拐人口,所以整个山寨除了必要的房间,也没有相应的牢房,阿鸢三人便被关在了山寨后院的柴房中。 在被劫往荡齐寨前,她们想的是若能不动桑子渊赠送的首饰便是最好,现在,她们想的是,若是能给他们这首饰,便被放走是最好。 阿鸢看着手里的发簪,想起了临行时傅珹歌的那句话,开始有些忐忑。 过了五日,他真的会来吗? 她斜睨了一眼桑槿,发现她正端坐在一旁,一言不发,但面色却比她想象的要冷静淡然许多。 桑梓先是起身观察了一下屋子四周,发现严密无缝,丝毫没有一丝逃跑的空间后,便停止幻想开始在两人前面踱来踱去,看神态,似乎也是在想着办法。 阿鸢收起簪子,正色道:“之前我听他们话里的意思,似乎是寨子里缺少武器。可他们平日里鲜少打家劫舍,为何需要这么多的武器呢?” 桑梓闻言回过头来,朝阿鸢走近两步:“对啊!看他们规模也不大,匪人也不多,可是却显得极度缺乏武器。难道,他们是想壮大山寨的力量?” “极有可能!”阿鸢应和道:“但若是一群普通的山匪,目前的规模已经足够了。为何还要扩大规模?人多易成事,但人多更难养。若不是有极大的目标,那这么做无疑就是作茧自缚。” 桑梓浅略思考一番,点头应道:“阿芊说的没错,难道这伙山匪,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言及此,阿鸢已经从站了起来,她漫步至紧闭的窗边,好似能透过窗纸看到外面山寨的境况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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