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尧诩挑了挑眉:“为何不能敷衍?” 顾徽止恼怒:“谢成安,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在向家和太子殿下的眼里活像个红颜祸水?” 谢尧诩立马凑上来,重新捏住她的手:“你就是红颜祸水。” 顾徽止听了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转身便要离开,又被谢尧诩眼疾手快的拢住腰,重新拉到怀里。 “不必理会他们。盛京城那些是是非非,我早就厌了。”他的呼吸就在顾徽止的耳边,让她觉得有些痒。 “这些日子被你养得胖了一圈,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顾徽止“腾”的一下站起来。 谢尧诩的怀中一凉,旋即皱了皱眉。 “你有没有什么人要杀的?我帮你。”顾徽止拍拍胸脯,自信满满道。 谢尧诩听了这话恍惚了一下,想到那天她浑身染血躺在自己怀里的样子,便觉得手脚发凉。 “不可。” “为什么!” “用不上你。” 顾徽止看他一副严肃的样子,大概也是知道了他是在担心自己,于是便泄了气。他们之间斗嘴的事情常常有,只是每每想到那些时日对他的隐瞒……她的心就怎么都硬不起来。 “罢了罢了,我乐得清闲。”说着,顾徽止坐在了他的旁边,将头枕在了他的肩膀上。 “眼下北境并无战事,为了我离开盛京城,值得吗?” 谢尧诩的手缓缓地落在她的眉间:“没有你,我也是要走的。” 顾徽止也就不再问了,任由他的手指在自己的脸上来回拨弄。 他们二人都心知肚明的事情是,盛京城的日子根本没办法长久。他身边有自己在,始终都是一个隐患,在者如今太子还是太子,等到日后登基,真能容忍这样一位功高盖主,军权在身的军侯吗? 这一切都是未知数,或许远离盛京城,是一个好的选择。 “我总想着,或许当年我大女兄的订婚宴上没有遇见你,会发生什么。” 谢尧诩的手一滞,呼吸也一滞。 “你当时还冲我发了火。”想到这,顾徽止撇了撇嘴,伸手在谢尧诩的脸上捏了一把:“你这个性子也就我能忍了。” “那天其实不是我第一次见你。” “什么?”顾徽止错愕。 “你之前还去了一场寿宴,那时你受人为难,我就在旁边。” 顾徽止这才想起来,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她饶有介事的支起身子,笑眯眯道:“所以你不会那个时候就喜欢我了吧?” 谢尧诩回想起那日的场景——一身素衣,身形单薄的少女在人群正中,说话的时候不卑不亢,仿佛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让她恐惧。 再后来,是在顾徽宁的订婚宴上。 那时的他分明没有对顾徽止动心,却还是将那抹鹅黄色的身影记到了现在。 似乎那个时候他便知道了眼前这个少女与盛京城中其他人不一样,于是总是格外关注她的动向。 见他不说话,顾徽止继续问道:“你既然喜欢我,为什么在四公主那件事身上又要为难我?” “因为你实在是太与众不同了。” 和所有人都不一样,让人惊奇,又不免觉得她另有所图。 顾徽止点点头,觉得他这话有理,毕竟当时盛京城的权力错综复杂,小心谨慎些总不会出错。 “你知道吗,我当时记恨了你好久。” 谢尧诩搂住她的腰:“我错了。” “我经常想,世上为什么会有如此不讲理的人?我明明帮了你,你却立马落井下石。”少女说这话的时候面色平常,似乎并不是想要怪罪,只是在回忆往昔:“然后便是在七巷岭了。” 提到七巷岭,谢尧诩立马想到了那个他厌恶的人,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我当时和苏映常常去,常常能够碰见你,是不是你故意的?” 谢尧诩沉默了。 当时顾徽止要和苏映结亲的消息不知怎得传到了他耳朵里,他不悦,便几乎住在了七巷岭,那时他没想过要娶顾徽止,只是在想着,苏映是否是个堪嫁的。 一番考量过后——人品高洁,虽然没什么建树,但好歹一门心思对她好。 于是他便彻底放弃了,此后再也没去过七巷岭。 顾徽止看他醋意大发的样子,失笑道:“苏映都成婚两月有余了,你怎的还是听不得他得名字。” 见谢尧诩似乎还是有些生气,她立马识趣的闭上了嘴,专心致志拨弄起他腰间挂着的剑穗。 “你怎么把这东西挂在这了?” 这还是她前几天实在无聊扎的,一共扎了十几个,原本是准备给大家伙分一分,谁知道谢尧诩这人突然醋意大发,一股脑将所有的都要了去。 谢尧诩没回答这个问题,反而道:“向启刚才来信,你阿兄回盛京城了。” “什么!”顾徽止一下子站了起来:“他怎么回盛京城了?人人都认识他,若是被发现了……” 如今他还是代罪之身。 “去见你。” 听到这话,她心中泛上一阵酸楚:“他还不知道我随你来了北境……” 看她忧虑,谢尧诩安慰道:“放心吧,向启送信的时候他已经在路上了,用不了几日你们便能见面。” 等到他来……他们一家人就可以团圆了。 顾徽止伏在窗边,看着外面影影绰绰的月色,突然问:“谢成安,你说以后会一直这样吗?” 谢尧诩看着她,柔声道:“会。” “好。” “我信你。” 只信你。
第81章 番外(二) 最开始的时候,程祁还不知道什么是稽查司。 他不过是青州书院的一个小童,给那些达官贵人们端茶倒水,最高的妄想也就不过是脱了奴籍,能在书院里混上一个名头。 只是碰巧,那年大雪封城,书院里冷的不行,他们几个下人便被指使着去山里捡些柴火。 柴火没捡到多少,一场雪崩,将他和同行人隔了开来。 彼时,程祁不过七八岁的年纪。这雪下的是愈发大起来了,纵使他年幼,也隐隐猜到自己大概是要交代在这山林之中了。 遗憾是有的,可是在书院之中的日子并不好过,他想着,或许这样一死了之,也确实没什么可惜的。 又是碰巧,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将他救起,这时程祁才知道,原来这山这么荒凉竟然也是可以住人的。 男人看样子邋里邋遢,穿着吃食也毫不讲究,可是一举一动都彰显着此人身份并不简单。 他告诉他,这座山叫做不明,早先也是繁盛过的,只是不知怎得突然这雪就下的越来越勤,于是这座山也就渐渐荒凉了。 外人不知道的是,不明山的构造十分奇特,西南处有一面十分坚固的山石,凿开来的话里面并不会受风雪的侵蚀,并且能够低于严寒。 男人的家就设在此处,里头生了火炉,倒是比他在书院住的下人房还要暖和不少, ——这些都是次要的,程祁最敬仰他的,是他有许多不凡的经历,每每讲起,都让他魂牵梦绕,欲罢不能。 不明山是越来越冷了,可是他在温暖的石洞里,再也不想回到书院去。 见他迟迟不归,书院的主子便寻思着他大概是死在了山上,派了两个人草草的找了一圈,寻不到人就此作罢。 程祁在不明山上,度过了一段十分安稳的日子。 他问起该称呼男人为什么,男人也只是和善的笑笑,告诉他,他叫张二。 于是程祁便称呼他为张二叔。 张二叔有一把琴,每逢夜深人静,无人上山的时候,他都会拿出这把琴抚上片刻,余音绕梁,程祁听的恍惚了,堪堪意识道他不是什么一般人。 张二叔武艺还极其高强,山里的飞鱼走兽,无论是大的小的他总能猎到,是以每次他们嘴馋,张二叔都会出去半日,旋即猎些野味会回来。 他身上的谜题太多了,程祁隐隐约约意识到他或许身份不凡,但在他的见识里,这个不凡也顶多是青州哪个富贵人家的教书先生一类的。 这日子过的平静安稳,他几乎已经快忘了自己是谁了。 变故发生在雪停的那一日。 书院的人上山捡柴,有个和他素来不对付的小童发现了他的踪迹,回去便上报了主人。 书童叛逃是大忌,主人家的自然怒不可揭,当即带上侍卫上了山,准备将程祁抓回去。 他被发现的那一刻,想的不是逃,可是绝对不能连累了张二叔。 张二叔是个好人。 程祁被打的奄奄一息,丢尽柴房里的时候,全都是靠着张二叔那些奇闻异事活下来的。 柴房很冷,很黑,除了每日送来的清粥,他没有任何的吃食,吃喝拉撒睡都要在这里解决。他知道自己大概是活不成了,上次濒死的时候有张二叔救他,这次怕是真的要一命呜呼了。 他意识模糊的时候,突然听到外头起了不小的响动,书院已经许久没这么热闹了。 他想趴在窗口看一看,可是没有力气,便只能挪到了门口,细细听着外头的动静。 “咱们书院可是蓬荜生辉了!” “那可不!稽查司主事啊,多大的官,怎么偏偏就来了咱们这个小书院呢,倒时候主人家的心情好了,兴许还能赏我们些银钱。” 稽查司?什么是稽查司? 他从未听说过。 过了半晌,柴房的门被人推开,程祁想,是不是自己已经死了,这些人是来给自己收尸的? 可他一抬头,就看到了张二叔。 张二叔好似和他印象里的有些不一样,又有些一样。 他不再穿着粗布麻衣,反而是换上了只有显贵才穿得起的锦缎。他身旁跟着许多人,眼里全是谄媚,也包括将他打的半死的书院主人。 张二叔在他面前蹲下,全然不顾他如今的狼狈模样,问道:“冷吗?” 程祁用力的点了点头。 “你想和我走吗?” 程祁更加用力的点了点头。 “这人我要了。” 书院主人听了这话不住的点头哈腰,忙让人给他请了个大夫,又让好多侍女替他沐浴更衣。 过了半个月,张二叔叫人来接他。 他再也不敢叫张二叔,旁人叫他主事大人,于是他也喊他主事大人。 不过幸好,张二叔没变,还是那个随性的人,他一如往常,抚琴,给自己讲那些趣事,并告诉他,叫他张二叔就好。 这是张二叔第二次救他。 程祁坚决的想着,自己这一辈及就跟在张二叔的身边,哪也不去了。 又过了许久,张二叔带他回了盛京城,那个他连梦都不敢梦的地方。 这里富贵,繁华,可是张二叔的住处却十分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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