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谁?”许录源上下打量秦葶。 “她是秦葶。”魏锦心道。 一提这个名字,许录源稍一抬眉,颇有些‘久仰其名’的意味,紧接着嗤之以鼻的沉呵一声,“她就是何呈奕的心尖子?” 这消息不知是从哪里谣传出去的,乍一听倒是让秦葶觉着有些扯。 什么心尖子。 他哪里来的心尖子。 “不是说这些的时候,”魏锦心上前一步,“录源,你快些离开此地,带着她一起,你只需要带她出城便好,旁的就不用你再管了。” “什么叫我离开此地,你让我带她走,你呢?” “我姓魏,有些事我做不得。”魏锦心细咬牙关。此刻她不敢去看心上人的眼睛。 先前他冒死潜入晋王府,就是要让自己随他走。 自己何尝不想。 但权衡之间,她不敢拿魏氏数十条人命去赌。 这答案好似许录源一早便知,听后他没有歇斯底里,没有怒意不消,反而静默良久,而后轻笑一声,“我就知道。” “你舍不下,我不怪你,反正今日我也没打算活着回去。若事成一切都好,若不成,为了你我也拼过命,不盼旁的了。” 说罢,他提着手里的剑就要往外走,却被魏锦心一把拦住,魏锦心展臂挡在他的身前,“你不必去了,想来你的人此刻都没进得来魏府。” “什么?”许录源眉头一拧,“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已经提前派人将魏府上下都包抄好了,水泄不通,各处可藏匿黑衣人的屋檐上我也放了眼线,你先前的那个计划行不通的。” “心儿!”许录源嗔怪又无可奈何的低吼一声,“你为什么那么护着他!” “我不是护着他,我是不想让你去送死,你以为何呈奕是什么人,凭几个刺客就杀得了他?他出宫一趟不止带了明面上的禁卫军你知不知道!” 由此二人对话,秦葶终于明白这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打什么哑迷。 看来皇后的这位情郎为了带走魏锦心便决定要刺杀何呈奕。 听着很荒唐,但确实勇气可嘉。 为了自己心上人去杀一国之君,有几人能做到? “心儿,只要一试,说不定我可以杀了他!只要他死了便一切都好了,你不必再为难,我们两个可以远走高飞!” 许录源双手捏住魏锦心的肩,就连摇晃也舍不得用多大力,那种硬压着心里的怒火也不舍得忍心朝心上人发脾气的样子,倒让人看着很是动容。 此刻秦葶再对比何呈奕,哪次不是恨不得直接掐断自己的脖子。 俗语有言‘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 魏锦心摇头,“录源,不要为了我冒险,我说过,我只想让你活着,你活着便是我活着,你若出事,一切便都没有意义了,不是吗?” 她平静纵身,朝后退过两步,将秦葶推到许录源面前,“求你,带这个姑娘出去,离开京城。” 许录源拧着眉上下打量秦葶一眼,与何呈奕有关的一切他都讨厌,“他是何呈奕的人,我为何要带她走?” “还她一份自由吧,也是可怜人。”魏锦心与秦葶风马牛不相及,性子家世长相没有一处相似。 可偏却有一点倒让魏锦心瞧出了二人的星点相似之处。 那便是一门心思的都想逃离开皇宫,离开京城,去追自己自由。 秦葶孤家寡人,这一点比她强些。 想走便走了,可她不能。 她想帮秦葶,不仅仅是为了封她的口,也有一些同情与恻隐在内。 自己走不得,能多放个人也是好的。 “何呈奕的人就该杀之后快。”话说间便要拔剑。 忙又被魏锦心摁住,“录源我的话你都不肯听了吗?” “趁着现在时间还早,你快些带他离开,她是我交付与你的,你不能让我在她面前失信。” 以魏锦心的本事,或也能让秦葶消失的无景踪,但她想给许录源一个牵扯,确保他也会一同离开,别去做那种刺杀皇帝的傻事才行。 “你就是不肯同我走?”许录源又问一遍。 魏锦心垂下眸子再一次摇头。 这三人正于纠结当中,无人留意,自背后楼梯处缓行而至一个身影,脚步极轻,细不可闻。 就在魏锦心还想开口说话时,只觉颈后一阵酸疼,而后便觉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随着她毫无预兆倒地,一个身影出现在秦葶眼前。 想是连许录源也没想到。 “赵公子?”秦葶瞧看眼前人,正是赵林宗,也正是他方才以掌为刀打了魏锦心个措手不及。 让秦葶更为费解的是,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不是先前装死,而后又拿了腰牌离京? 怎的又出现在这里。 顾不得许多,秦葶忙蹲身下去查看魏锦心,许录源亦蹲身下去,将魏锦心抱起,手指轻探上她的人中,还有呼吸,应当只是晕了过去。 “你这是什么意思?”许录源抬眼喝问。 许录源对这人的出现似也并不意外,可见两个人是一条绳上的。 反而赵林宗不急着答,负手而立,停站在秦葶面前,“好久不见了,秦葶,别来无恙。” 先前赵林宗被她视为恩人,后知他有目的接近自己,两厢相抵,倒也说不出是仇是恩。 秦葶缓站起身来,面无表情地道:“都过了这么久,你竟然还没离开京城。” “是我低估了何呈奕,想不到一招诈死倒没骗过他,也对,他演了这么多年戏,又怎么会让我轻易骗过呢。”赵林宗讪笑起来。 “方才我在楼下听说你也要离开皇宫是吗?”赵林宗一顿,“怎么想起来要走了,何呈奕待你不好?” 秦葶默然无声,只别过眼看向不省人事的魏锦心。 那赵林宗自说自话道:“也罢,好人做到底,我可以再帮你一次,你随我走便是了,你也可以随我回蜀州,我蜀州地大物博,倒也不比京城差,你去了那里应该也会喜欢。” 这样的人,秦葶已是再也不敢相信的。 若何呈奕是猛虎,那此人便是豺狼,能将你骨头吃的一根都不剩,还反过来要你感激他的那种人。 阴险又狡诈。 不过他好似也不在意秦葶同意不同意,且又对许录源道:“你还愣着做什么?现在你只有两个选择,一来带着你的心上人一起走,二来将她留在这儿。” “别怪我下手重,我也是为了帮你,你想带她走又下不去手,在这反复拉扯,到最后谁也走不成。” 许录源不想以这样的手段带走魏锦心,却也不忍心真的就此搁下她奔往蜀州。 赵林宗这手出奇不意虽算不得光彩,却也为他下了决定。 于是他二话不说将魏锦心自地上抱起,这便是已经做好了决定。 他只要魏锦心,谁也拦不得。 这结果赵林宗很是满意,轻笑一下转而看向秦葶,朝她伸出手来,“走吧秦葶,我带你离开这儿。” 秦葶往后退过几步,指着魏锦心道:“你们最好将她放下,她与我不同,她是皇后,若是一会儿我们还不回去,便会有人来找。方才皇后娘娘也说了,现在魏府上下皆是精兵包抄,谁也出不去。” 她是要走的,可不是同赵林宗一起。 “也对,你说的颇有些道理。”赵林宗扬洒点头,而后自腰间取出一柄短刀,快速抬手抵到秦葶的肩上,脸上仍挂着笑道:“所以咱们得快些离开这儿,你若是不想活着走,我就带你的人头离开,也算圆满了你的心愿。” 烛光一晃这短刀,隐隐散ᴶˢᴳᴮᴮ着寒光。 赵林宗是真的疯子。 秦葶吞咽了口水,稍定了心神,也只能随提步朝前。 若说常人或是在这魏府有去无回,可许录源起步就在魏府,又与魏锦心相好多年,他深知魏家暗道在何处。 就在这阁楼底下,推开暗格,走一道长深长的冗道便是生路。 狭窄逼仄的冗道里,许录源抱着魏锦心走在后头,赵林宗一手拿着火折子一手用匕首抵着秦葶的喉咙朝前行去。 许录源着实不明,为何出逃还要带着秦葶,便问:“赵少主,你为何非要带着她?他可是何呈奕的人,倒不如一刀杀了来的痛快。” “杀了她?”赵林宗一双桃花笑眼看向秦葶,用与生俱来的阴阳怪气的语调说道,“哪里能杀她,她是何呈奕的心头肉,说不定关键时刻可保命。” 作者有话说: 第 70 章
第七十章 不是意外是人为 一条横穿南北的长河宽阔望不到边, 水面或平或浮。朝阳似从水底一点一点浮起,映在河面上,河水似染了色。 河风卷着春日独有的潮气扑在面上, 湿冷却不似深冬那般割脸。 一条三层高的春渡商船自京城出发,目的行往何处秦葶也不知。 她行至船尾,在三楼扶着船身的围栏坐下, 听着春水波涛之音,远望着城方向。 虽然离开了,但跟着赵林宗这样的人,前路未卜,生死不明。 她倒是从未想过会以这种方式离开。 身后有踏板之音传来,下一刻魏锦心便坐到了她身边来, 伸手递给了她一张油饼和一只盛水的竹筒。 “多谢皇后娘娘。”秦葶双手接过,习惯性的以宫中礼仪道谢。 只听魏锦心轻笑一声, “只怕我以后都再也不是皇后了, 你也不必这样唤我,咱们都是平头百姓,你叫我锦心就好。” 昨夜直到上了这条商船魏锦心才醒过来,连秦葶都以为她会大吵大闹, 倒没想她竟平稳的过了一夜, 甚至连重话都未对旁人多说一句。 不晓得她为何会这样说,秦葶便将竹筒放置一边问道:“你这样被带出来不生气吗?现在你家里知道你不见了一定急疯了。” “还有你为什么说你以后都不是皇后了, 你也不打算再回去了吗?” 一连几问, 魏锦心扭过身去,见四下无人, 这才轻叹一口气道:“生气又有什么用, 他们还会将我送回去吗?就算我回去了, 一国之母被旁人带走一夜,就算什么都没发生可谁又能证明,我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光是外头的流言就能将我杀死。” “其实我的心一直介于走与不走之间,皇宫不是我想留的地方,何呈奕也不是我爱的人,可我现在是魏家独女,被祖父和父亲送上皇后之位,有些事我不得不做。” “现在既已经出来了,除非我真的彻底消失不见再也不回去,那魏氏女的皇后空名便一直在,也没有辱没家门,说到底,实际上那个空名,在我族人眼中,或是比我本人要重要的多。” 这到了秦葶的认知盲区,魏锦心同她讲的,她听不太懂,抿唇一下,又道:“可是听说,若你生下皇子,那你的孩子便能成为太子,你这样一走,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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