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酒垂眸,很是委屈地说道:“沈家当时也不敢让圣上知道那么多,若是被冠上谋逆的罪名,沈家岂不是要完蛋。” 战潇宠溺地捏了捏沈初酒的脸颊,“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战潇顿了顿,正儿八经地说道:“小酒,这次谢谢你。” 沈初酒努力地提了提唇角,说实话,这个笑在战潇的眼里比哭还难看。沈初酒的眸子略微有点湿,她看着战潇道:“这次,权当小酒将功赎罪可好?” “原本就不是你的错,何来恕罪一说,这次小酒只有功没有过。”战潇的声音带着鲜有的温柔,眼角眉梢的寒意褪去后整个人愈发温润如玉,沈初酒到时鲜少见到他如此的模样。 沈初酒托腮正准备说“殿下,你真好”时,战潇率先开口道:“睡吧,明儿要早起回城呢。” 战潇卯时要入宫上朝,他又不放心将沈初酒一人放在这里,自然是要带她一起回去才安心。 沈初酒俯身在战潇的薄唇上小啄一下,才钻回自己的被窝。战潇看着她的后脑勺心口不禁憋着一股气,还真是不让他上榻,今晚睡觉都不盖一床被子了,战潇默默的在心里记了沈初酒一笔,这笔账日后定要在床第交/欢间讨回来。 直到后半夜,沈初酒往战潇的身边拱了拱,她含糊地说了声:“殿下,我冷。” 战潇伸手将沈初酒捞进自己的被窝里,沈初酒通体冰凉,睡觉前盖好的被子早都不知道被她踢去哪里了,战潇咬着沈初酒的耳朵不满地说了声:“不让本王上你的榻,日后怎么病的都不知道,你个蠢女人。” 也不知道沈初酒听没听见,她的耳朵被战潇的呵气吹得痒痒的,小脸在他的胸膛上蹭了蹭,很是乖巧地蜷缩在战潇的怀里。战潇见状勾起唇角,低头在沈初酒的唇瓣上小啄一口才沉沉睡去。 卯时将至时,战潇轻轻起身穿好衣裳,他怕搅扰沈初酒睡觉,直接裹着薄被将沈初酒抱上了马车,又给姚轻叮嘱了一番,才乘着马车朝着城门走去。 - 卯时之初,城门也才堪堪打开,战潇的马车走进城内时,守门的将士未曾见过云雀,执意要检查一番。 马车内,沈初酒躺在战潇铺好的软塌上,战潇一手扶着矮几,一手扶着沈初酒的身子,生怕马车一个颠簸将她摔下来。 马车外将士的手还未挨到马车的帘子,战潇凉悠悠地说了声:“御亲王府的令牌不管用?” 将士闻声立马躬身赔罪,这才命人将马车放行。 谢懿站在城楼上看着战潇的马车远去,平常战潇出行都是姚轻跟着,这次驾马车的人是云雀,十有八/九沈初酒也在马车里。谢懿也不曾多想,既然他已将兵符给了战潇,那么战潇所做的任何事他都尽力隐瞒。 - 马车停在御亲王府门口,战潇抱着沈初酒穿过长廊ⓨⓗ,走过甬道,又踏过流水小桥才弯弯绕绕的回到墨棠苑。他才将沈初酒放在床榻上,沈初酒就揉着眼睛微微转醒,她含糊地说道:“殿下。” 战潇俯身在她的额头落下一个吻,柔声:“乖,再睡会儿,我先去上朝。” 沈初酒的小手攥着战潇的宽袖慵懒的“嗯”了一声,随着宽袖的滑落,沈初酒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晌午醒来时,沈初酒不知自己如何回的墨棠苑,清溪便言简意赅地说了一遍,还补充道:“殿下可真是心疼小姐,这下怕是整个上京城的人都该知道殿下抱着小姐回来了。” “少贫。”沈初酒边用早膳边问了声:“殿下离开时可说了什么?” 清溪思虑一下摇了摇头,却说道:“殿下什么也没说,不过我今日看着薛太妃带着张嬷嬷出去了。” 沈初酒手中的筷箸顿了一下,薛太妃这么早出府,怕不是入宫去找冯太后了吧,此时朝局已明,薛太妃比冯太后更有胜券,朝中已有不少人临阵倒戈,不管是战钰也好,战承也罢,这两个人都没有战潇的胜券,更何况长孙皇后被打入冷宫,长孙家就算暂时凭借一口气撑着,也不足以让战钰继位,太子那边就更不用说了,一旦冯太后驾崩,冯家也将分崩离析,战钰性子阴柔,成不了大气候的。 沈初酒不禁笑了一声,这个时候,薛太妃是该去见见冯太后了。 - 寿康宫,冯太后才饮下汤药,薛太妃就带着张嬷嬷走进寝殿,她斜眼看了眼窦生端下去的药碗不禁嗤笑:“姐姐何时开始靠着这些个汤药续命了。” 前不久,薛太妃听宫里人传来口信,冯太后已经命心腹去寻千年人参和千年灵芝了。当时薛太妃就猜到冯厉快不行了,就凭借这些个补药吊着一口气。 冯太后扶着宫女的手从软塌上坐起来,鬓角花白的头发与她此时的精气神倒是如出一辙。她拢了拢裙摆看向薛太妃:“妹妹今日是来看哀家笑话的吗?” 薛太妃不置可否。“二十多年了,这皇宫的风水也该转一转了,姐姐早该想到有这样一天的。” 冯太后不屑的冷哼一声,她干枯的手指扶着身旁的扶手,没好气地说了声:“哀家倒是好奇妹妹当初是用什么样的法子瞒天过海的,竟然能将自己的一双儿女送走,还能骗得过哀家和麟儿的眼睛,当真是好本事。” 薛太妃的脸色沉了沉,再好的本事也不及冯厉突发宫变来的快,二十多年前的旧事终将重现天日。 二十多年前,先帝的皇后薨逝后便在未立皇后,一个是太后压着,另一个原因则是先帝不想后宫妃嫔勾心斗角,薛赢自小身为先帝伴读,同先帝青梅竹马,也只册封为皇贵妃,而冯厉那时候只位居妃位,二人自始至终都不对付。 冯厉诞下皇子,按理说应该得到加封的,先帝却不为所动,转而封了无所出的薛赢,二人的梁子便越结越深,加之先帝又常去薛赢的宫里,对薛赢的好后宫的妃嫔就没有不嫉妒的,可大都是敢怒不敢言,只偶尔有冯厉借着战麟的由头去找先帝,却也被先帝三言两语打发了。 直到战麟年满十五岁时,薛赢才诞下战潇,先帝欣喜,从国库搜刮了不少好东西送进了薛赢的宫里,连带着夜里都要宿在薛赢身边,就在这个时候,冯厉有了危机感,她偷偷联系自己的哥哥和父亲,一边拉拢朝中大臣,一边在外招兵买马,而她则时常前往庆元殿给先帝送下了药的吃食,她为了逼宫,足足筹划了三年之久。 后来薛赢生下战凝烟后,先帝对薛赢的爱意只增不减,冯厉也曾想过,若是先帝对她的好能有对薛赢的一半,她都甘愿收手,都甘愿遵从先帝立储的旨意,可是她并未等来,直到战凝烟满月不久,冯厉按捺不住的命战麟发起了宫变。 思绪回笼,薛赢不屑地笑了声,“就因为这个,你就可以置先帝的性命于不顾?你就可以置大渊的百姓于不顾?” “你摸着自己的良心扪心自问一下,这些年,你给百姓带来了什么,割地求和、被迫和亲、增加赋税,将他们的生死置之度外,你却能理所当然的在宫里纸醉金迷,你对得起先帝守护的江山吗?” 冯厉闻声,她怒视薛赢,声音孱弱道:“你以为我想吗?我何尝不想像寻常妇人般过着安稳的生活,要不是因为你,我会动逼宫的念头吗?” “当年所有人都知道先帝会立战潇为太子,日后大渊的基业也都会落在战潇的身上,可他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懂什么,到时候的权利不还是在你的手上吗?” “你敢说,你从未觊觎过那份权利?你敢说你从未想要杀我?你敢说你不会为了薛家做出有违天理的事情?” 薛赢看着冯厉的眸子,字正腔圆的说道:“我敢说!” “我从未觊觎过皇权,也从未想过杀你,我也未曾想过让薛家独占鳌头,因为我深知树大招风。” 她不愿薛家毁于一旦,也不想背上被后人唾弃的罪名,她后来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活着,为了薛家,为了战潇,为了先帝的基业,她选择在夹缝中求生,所幸,她赢了。 寝殿内的呼吸滞了片刻。 薛赢继续说道:“潇儿是小,但我也未曾想过握权于掌,先帝早已写了遗旨,立好了储君,更选好了辅政大臣,你所想的,难道先帝就不曾想过吗?” 冯太后闻言冷笑一声,她缓缓起身,不紧不慢地说道:“我还记得宫变那日,夜黑风高,我就站在夜澜阁内看向宫墙外,我看见麟儿一袭银白色铠甲策马而来……”
第79章 旧事 (2) 阴风阵阵, 夜空乌云席卷将天压的低沉沉的。 倏地,皇宫的西北角亮出一片火光,正在夜里巡视的禁卫军惊呼:“中宫走水了。”四面八方的禁卫军不由分说的朝着中宫跑去。 - 瑶华宫 灯火如昼的寝殿内, 古玩名画随处可见,一座刺有雄伟绵延的锦绣山河屏风将寝殿隔开。 屏风的另一边,一个着白色丝绸寝衣的妇人正坐在铜镜前, 任由婢女拆卸首饰簪钗。 倏地, 这名妇人抬手摸了把眼皮, “近日我的眼皮总是突突地跳个不停,这心也总是静不下来。” 妇人约莫三十出头的样子,可是无论是那双玉手还是那张祸国妖姬的容貌都保养的极好,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个二八年华的姑娘呢。 身旁的贴身婢女笑说:“娘娘最近可能被小公主累到了, 该好好休息才是,切莫多虑。” 是呢, 这位妇人是当今圣上最为宠爱的皇贵妃薛赢, 前些日子又诞下了一位小公主,近日操劳着两个孩子的起居, 休息不好也实属正常。 她看着铜镜中的自己, 指尖轻轻地划过脸颊,可嘴上却问着两个孩子的事情, “潇儿和凝儿可曾睡了?” 身旁的贴身婢女笑着应是。 薛赢含笑点头。她起身后正准备朝着寝榻走去, 瑶华宫的宫女姗姗跑来:“禀娘娘,储秀宫走水了, 贤妃娘娘此时不知如何了。” 薛赢闻声神情微滞一瞬, 眼底划过一抹不知名状的神色。 储秀宫的那位常年变着法子博得圣上的眼球, 不是梦魇就是肠胃不舒服,这次竟然敢一把火烧了自己的宫殿, 真是下得去手。 她朝着身旁的婢女问了声:“今晚庆元殿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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