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走!” 金流意眼里有挣扎,但还是朝江蓼亭伸出手,江蓼亭牢牢牵住他,随即毫不犹豫地用力往前一掷,正好把金流意送出巨网。 而金流意再次变成了暗夜中的金蝶,只轻轻一闪,便像星星滑落一般消失在夜空中。 他的失踪让守在网外的流芳派众人都颇为慌乱,眼前的魔头几次不死,要是在背后搞突然袭击的话,可就麻烦了。 文岱也立即喊道:“快找!别让他活着离开流芳山!” 流芳弟子正想做鸟兽散,江蓼亭却尽力往夜空中狠狠挥手,几根细小的飞针便闪着阴毒的光飞了出去。 她站在地牢门口,板着一张脸,亭亭而立:“不怕我跑掉吗?我可还在这,要是我走了,你们如何向朱家人交代?” 文岱也被眼前这两人搞得焦头烂额,他又气不可遏地挥手:“回来!” 说完他抬手指着江蓼亭道:“如此忘恩负义之徒,是我流芳派之耻,若不是要把你交给朱家,我早就当场诛杀你!” 江蓼亭冷冷一笑,不屑道:“杀我,你有那个本事吗?我现在已不是流芳派的人,可不会对你心慈手软,你当真敢下手吗?” 文岱阴沉着一张脸不说话,他轻轻一抬手,那张布满血腥味的网继续朝着她卷来。 只可惜江蓼亭这时候没有一把趁手的兵器,她索性揪起网的一端,冷笑着往血网的另一端送了一掌,而她借机迅速从网里钻了进去。 这个时候的她灵活得像蜘蛛又像毒蛇,在血色的网里急速往来,她像对待一个玩具般对待那张网,本来遥遥奔来的巨网,被她几次折叠后,反而成了毯子大小的布块。 文岱见状气得不轻,他催动咒语试图想把网给收回去,这时候江蓼亭怎么可能还放弃,她死死把网攥在手心里,扬起来后一个转身披在了自己肩头。 那不知死活的血网却还没眼色地紧紧扒在她身上,丝毫没意识到不是它捕捉了江蓼亭,而是江蓼亭利用了它。 把血网当做披风的江蓼亭缓缓回头,面不改色地看向文岱:“如何?现在你可算是抓住我了。” 文岱怎么可能听不出来这是嘲讽,他的脸更是黑了一截,嘴唇也惨无血色。 他看了一眼悬在夜空下的箭雨,无可奈何地摇头:“当真是我错了,二十年前竟然给流芳派埋下这么一颗恶毒的种子,这箭雨本来不是给你准备的,但这种东西不用在你身上真是可惜了。” 江蓼亭仰头看了一眼,波澜不惊,甚至提高声音反问:“你以为我会怕吗?” 文岱露出阴狠的笑意,暗自攥紧拳头道:“今天不让你死在这,你也得掉层皮。” “那又如何?” 江蓼亭却当真一幅不见棺材不掉泪的表情,漫天箭雨又如何,她死不了,既然死不了,那她该怎么样依旧是怎么样,区区一个流芳派掌门,怎么可能改变得了她。 她这无所谓的表情还是惹怒了文岱,他无比失望地笑了起来,挥着扇子的手轻轻一扇,风来风往间,千万只箭矢瞬间发难,齐齐朝她刺来。 江蓼亭连眼睛都没眨,她似乎都没有思考,见到漫天箭雨时,反而用力跃起,裹紧身上的血网往箭雨里扎去。 这一幕惊呆了众人,但江蓼亭却不畏生死般逆箭而行,穿梭在箭雨间,留下一个和谐完美的平行角度后,血色粉尘瞬间爆开,像烟花一样盛放在夜空中。 金流意刚落到流芳派山脚的时候,抬头就看见了那照亮半边天的血色烟火,他心里跟着一紧,随后又是无可奈何地一声轻叹,飞身隐入黑暗。 没有人看清那一刻发生了什么事,血色粉尘洋洋洒洒如雨点、雪花般飘落的时候,所有人都下意识避让地低下头。 随后箭矢落地的噼噼啪啪声传来,不多时还有小小的爆炸声响起,文岱才赶紧抬头寻找江蓼亭的身影。 夜空中除了红色烟尘外一无所有,而地牢面前的空地上,还是没有,只有一堆断箭,七零八落地散落在地,连同被毁成废墟的地牢一起,已成了断井残垣。 难道江蓼亭真的借此跑了?要是这样的话那真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他可真不能和朱家人交差。 那一刻文岱心跳如擂,豆大的汗珠也不争气地从额角滴落下来。 在这种所有人都六神无主的关头,一声戏谑的轻笑忽然遥遥传来:“我没有跑哦。” 所有人循着声音望去,在不远处的树梢上,一个血色的身影在月光下伫立。 她周身都被鲜血浸红,就连发梢上都零零落落地滴着细小的血珠,没人看得清她身上的伤口,可她的身姿依旧挺拔,仿佛她的生命就是从老树中生长起来的,与沉稳厚实的古树融为一体。 “你这怪物!” 流芳派其余弟子已经噤若寒蝉,只有文岱还在暴怒着,如今他真的知道自己不是眼前这人的对手,不过这怎么可能!他堂堂一派之主,竟然被这种宵小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既然你想把流芳派闹得天翻地覆的话,那我不得不请谯吟过来了。” 江蓼亭闻言弯起唇角,抬手比了个拒绝的手势:“哎,这种小事怎么好意思麻烦谯吟,明明是你们先来找我的,现在又要如何?” “明明是你勾结魔头,扰乱流芳清静,我们替天行道,何错之有!” 其实没错,只可惜打不过罢了。 更可气的是江蓼亭没对他们任何一个人动手,反而是赴死般奔向他们的天罗地网,最后还好端端地活着。 这种力量真是令人可怕,真可惜这种人竟然不能受流芳派所用。 文岱一边觉得厌恶,一边又觉得自己年轻时看走眼了,这怪物明明比什么朱谦玉之流厉害多了,要是能为他所用的话,这流芳派,早已成天下第一大派…… 江蓼亭的又一声轻笑之后,文岱才反应过来是自己想太多了,他轻咳一声,揪着胡子阴阳怪气道:“刚对你手软,你竟然又毁坏地牢,我看更不可以轻易放你出去为祸人间,水火刑再翻一倍!” 江蓼亭似乎对他这个决定十分意外,忍不住问道:“那我要什么时候才能出来?” “自然是待到我满意为止,要是再犯,这辈子你别想再走出流芳山!” 听说炽热之地有一种能让人痛不欲生的蛊虫,要是求得的话,这世间的麻烦事可就有解决了一半…… 文岱眼神闪烁,在暗夜里疯狂谋划的时候,江蓼亭也在按部就班地计划着,她这好戏才刚刚开场,完全不着急。 她抖了抖身上的血迹,从树上跃下重新落到地牢面前的空地前,高声道:“记住了,我之所以还在这,是看在谯吟和洛尘星的面子上,你们不要再来打扰我,行吗?” 文岱却丝毫不示弱,依旧讥道:“这可由不得你,作为阶下囚,还是老老实实进去待着吧。” 江蓼亭倒也不废话,重新走进地牢,痛快地接受水刑。 文岱带着几个流芳派弟子,重新加固了地牢。 “掌门,你说她还会逃走吗?” 听见弟子的问话时,文岱从胡思乱想中回神,他轻轻摇头,迟疑不定地说道:“要是她想逃的话,恐怕刚才就已溜之大吉,只要谯吟和洛尘星在这流芳山上,她就不会随意离开。” 说完这话,他也觉得这种可能性大了起来,这怪物虽然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但对谯吟和洛尘星却一直是放在心上的。 这不正是她的弱点吗? 再一想想他的爱徒朱谦玉也身首异处,虽然他的死和他无关,但朱谦玉一死,流芳派的实力就被削了一截,要是真能笼络到这怪物的话…… 一切尽在不言中。 焦虑了好几天的文岱忽然豁然开朗起来,他以前怎么就没想到呢,要是能变废为宝,那完全是幸事一桩。 话不多说,他这就去执行。 动荡之夜过后,正式到了流芳派与朱家交接‘犯人’的日子。 文岱还在梦中,便听见弟子匆忙来报:“朱家来要人了。” 文岱草草梳洗,笑容满面地迎了出去,几句简单的寒暄后,切入正题。 他无比痛恨地抹了把泪,咬牙切齿地说道:“朱公子,你们不知道,这魔头罪恶滔天,昨晚竟然又把流芳派上下折腾得半死不活。” “哦,此话怎讲?” “虽然全派上下无一弟子受损,但我们的地牢几乎被她炸掉,这种恶人,当然得再狠狠惩治几天!” 来人听见这话,已不满地眯起眼,直接问道:“听掌门这意思,是暂时不能交人吗?” “正是如此,还望海涵。” ----
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 “那敢问文掌门,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人?” 文岱无奈地笑笑,摇着头估算道:“依我看啊,起码还有十天半个月,倒时候我们流芳派的账一笔勾销,我们一定将人交给你。” 朱家人的态度并不算好,他气势汹汹地指了指文岱的鼻子,咬牙说道:“你可记好了,要是半个月之后再见不到人,我们一定血洗你流芳派!” 文岱笑意淡了一截,却还是乐呵呵笑着送人离开。 半个月嘛……半个月之后可就变天了,流芳派还是现在这个流芳派吗?可不一定。 好说歹说把人送走后,文岱一转身就招来心腹弟子,他在人耳边轻声说了几句,无视弟子不敢置信的目光,挥挥手让人离开。 此时的洛尘星,又来到了江蓼亭所在的地牢里,他拿着一套崭新的衣裳,递给江蓼亭后,才笑着环顾四周:“这里似乎和我昨天来时候不一样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江蓼亭不信发生了什么大的事情他会不知道,只是她也不说,只看着他笑,洛尘星便自己泄了气:“人没事就好。” 江蓼亭无所谓地笑笑,淡然道:“我不会有事的,放心吧。” 说完她又问道:“你不会是藏在什么地方看着我吧?” 洛尘星意味不明地耸耸肩,出声否认:“那倒是没有。” 江蓼亭也不再深究,她抬起头看向地牢与外界相通的那小块窗口,轻声说道:“我在不在,你都还是那个洛尘星,这样挺好。” 她这话说得没头没尾,洛尘星探寻地往她的眼里看了看,没得到答案后索性放弃了搜寻。 他走近牢门,拉起江蓼亭的手臂,细细地看着那些大大小小的划痕。 这是昨天江蓼亭一跃飞入箭雨里留下的,虽然没有伤及性命,但留下了细小的伤口,否则也不会浑身浴血地现身。 他什么也不说,一句询问都没有,从怀里掏出药瓶就细致地给江蓼亭涂药。 他把江蓼亭的双臂都涂了个遍,临走前把药瓶留在了她身前:“里面还有,剩下的你自己涂吧,我洞外给你放哨,不会有人打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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