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碰上这把剑,江蓼亭势必会被当场贯穿,她催动咒语,手中的剑振了两振,以更加坚固的姿态挡在了她面前。 但江蓼亭还是被那股强大的力量给逼得再次撞到河道上,这次她半个身躯都陷入了墙体里,强力撞击之下,江蓼亭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而此时手中的剑也开始出现裂痕,难道她当真会死在这里…… 而在她遭受重创的时候,守在她身边摄梦的金流意也察觉到了不对劲,本来睡梦中的江蓼亭只是眉头紧锁,现在却剧烈地挣扎起来。 金流意定睛一看,只见江蓼亭涨红了脸,额前青筋暴起,满脸痛苦地颤抖起来。 “江蓼亭!”金流意可不想让自己的小跟班死在梦里,他准备入梦探查一番的时候,却被强有力的神秘力量给完全挡住了。 而此时江蓼亭本以为自己就要死了,想象中的剧痛却没传来,反而是一股熟悉的清风,抚上她的脸颊,很温柔,也让人忍不住留恋。 随着清风逝去,江蓼亭半睁开眼,看到了眼前一个熟悉的身影。 一个灰褐粗麻布衣的女人,一根竹簪简单地绾起了她的青丝,发梢上还留有少许青草屑的影子,一个不算宽厚的背,就这么挡在江蓼亭面前。 看到这个熟悉的身影,江蓼亭真是有热泪盈眶的冲动,她张了张口,有气无力地喊了一声:“师尊。” 谯吟并未回应爱徒的这声呼唤,她一向乐观自在,这时也微蹙起眉头,一丝不苟地盯着眼前的青年。 “敢问阁下何方来路?” 孤舟青年只是淡淡一笑,从容回应:“地狱倾倒是我的出生,天庭无门是我的来处。” “阁下如此神秘,相比是吾小徒惊扰了你,小徒年轻不懂事,还望海涵。” 孤舟青年却偏了偏头,低声笑笑:“这人可不适合当徒弟。” 这话说完,两人不约而同地陷入了沉默,也就在顷刻间,他们中间忽然爆发出一股猛烈的金光,在半空中僵持不下,你来我往,平分秋色。 江蓼亭被谯吟挡在身后,只看见她的发丝轻轻地扬了扬。 片刻后,两人默契地收了手,重归于宁,谯吟神色如常,看着对方说道:“天下间竟然还有你这等高手。” 孤舟青年只是扯了扯嘴角,露出颇为不屑的笑容来,他并不打算和谯吟多说,而是目光锁定她身后的江蓼亭,低声笑道:“我们还会再见的,就此别过。” 说完,他重新弹起手中的琴,琴声再次变得和缓悠扬,他的扁舟也徐徐飘动,一路金莲绽放,男人就这么消失在师徒眼前。 冥河再次安静下来后,江蓼亭终于泄了力气,软绵绵地倒在了师尊的怀里。 谯吟带着人飞到河边,坐下来给她运功调息。 短暂的休整过后,江蓼亭恢复了力气,她睁眼看向已站在河边的师尊,上前低声问:“师尊,你怎么来了?” 难道是洛尘星师兄和师尊说了什么? 谯吟听见这话,回头坦荡地看向她,笑着道:“徒儿有难,我岂可不来。” 要是谯吟没来的话,今天的江蓼亭凶多吉少,以后他们看到的只会是她了无生息的尸体。 谯吟和洛尘星是这世上为数不多对她好的人之二,听到谯吟的话,她忍不住低头笑笑,轻声道谢:“多谢师尊救命之恩。” 谯吟不动声色地应下这声道谢,忽而说道:“是我出去太久了,一直没能回妙虚峰看看,这些年来,你们受苦了。” 江蓼亭想起其他师兄对他们的所作所为,她还是摇了摇头,笑着否认:“没有。” 谯吟了然地笑笑,转而问她:“真的没人欺负你吗?如若不然,你怎么会跟在魔头身边?” 看来师尊是都知道了,江蓼亭顿了顿,低头诚恳地说道:“没有师尊,我早就冻死在雪地里了,能为师尊为妙虚峰做点事,我甘之如饴。” 谯吟一时间没有言语,只面带笑意,安静地看着江蓼亭。 这一看让早已厚脸皮的江蓼亭心慌不已,在她想要低声唤出一声师尊讨饶的时候,谯吟先出声了:“我知道你可能有难言之隐,也罢,我对你们疏于照料,是我的错,才让你走上这条路,现如今我也暂时不能赶回妙虚峰,只希望,等哪天我们再见的时候,你能把一切都告诉我。” 谯吟一席话说得很温和,江蓼亭心里更是打起鼓来,如果可以,她也不想对谯吟遮遮掩掩,但谯吟就适合做世间的闲云野鹤,任何阴谋诡计靠近她都是对她的玷污,江蓼亭希望她师尊永远那么潇洒,随心所欲地游历人间,践行自己的侠客之道。 看到江蓼亭眉头紧锁后,谯吟更是轻松一笑,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傻徒儿,你们就是太懂事了,才没法让我好好当你们的师尊,在我面前,你们始终都是孩子,不用急着长大,还有我呢。” 江蓼亭一张脸更是涨得发紫,她心里情绪翻涌,要是谯吟再说下去,她可能真的就一了百了全部放弃了。 不过此时谯吟问起了刚才对她们出手那人的身份,江蓼亭对此也是一头雾水,她摇着头说自己不认识,谯吟自然是相信的。 她思忖片刻后,朝江蓼亭道:“刚才他已经走了,我看短时间内他不会再来,我知道这是你的梦,虽然不知道你们要做什么,但长期沉溺梦中,梦反倒能吞噬你,走吧,我也离开。” 江蓼亭在梦里这么大闹了一场,就连命都差点赔在这里,不管守在外面的金流意想收集点什么,她这里已经灯枯油尽了。 江蓼亭又和谯吟并排坐了一会,低声告别:“师尊,我和师兄在妙虚峰等你回来。” 谯吟噙着笑和她挥挥手,转身走了几步后在江蓼亭面前化成了灰烟。 江蓼亭面色瞬间冷酷下来,她转身看了一眼漆黑寂静的冥河,握紧手中的剑,从心底爆发出一股力量后,一个睁眼醒了过来。 她这一睁眼却吓到了金流意,前不久金流意看她睡在床上剧烈挣扎,对他的呼喊置若罔闻,面对这跟了自己许久的小跟班,他多少有些惊慌。 在他把人抱在自己怀里轻声呼唤,替她着急的时候,江蓼亭猛然睁开了眼睛,金流意被她吓了一跳,下意识重新撒开手把她抛回床上。 江蓼亭也因此被他吓了一跳,她怎么会在金流意怀里,最可气的是她竟然被粗鲁地丢在床上,他根本不知道她差点醒不过来了。 “你干嘛抱着我,又忽然把我丢开?”江蓼亭气咻咻地问出这话,做出势必要和金流意吵一架的姿态。 金流意冷淡地瞥了她一眼,只说:“我以为你已经死了,正想把你抛尸荒野,谁让你忽然睁眼。” 江蓼亭才不想听他狡辩,她不屑轻哼一声:“白眼狼。” 这句话惹得金流意皱起眉头朝她看来:“你说什么?” 要是以往江蓼亭早就闭嘴了,可她才从鬼门关走了一趟,胆子确实很大,她继续和他僵持:“你聋了没听见啊?” 金流意不想和江蓼亭废话,他直接大步走到她面前,不耐烦地伸手把人抱起来,又重新轻柔地给她放到床上,还大手一伸,给她扯了被子盖上。 “请问这样可以了吗?” 嗯,这样的金流意还算礼貌,江蓼亭勉强满意,她点了点头,命令他道:“你哪里都不许去,就在这守着我睡觉。” 金流意只是轻笑一声,不置可否。 但其实他也没地方可去,江蓼亭出来后,夏无烬又睡得沉了,他可忙了。 不过等他抽空一看时,却发现本应呼呼大睡的江蓼亭直愣愣地睁着眼,呆滞地目视前方,神情肃穆。 金流意瞥了她两眼,问道:“梦见什么了,这么严肃。” 他本以为江蓼亭不会回答,没想到她竟然用一股幽怨的语气说道:“金流意,我差点死在里面了,到时候只剩你孤家寡人。” “不会的。”金流意似乎很笃定。 江蓼亭却根本不信:“除了我还有谁待在你身边,你……” 金流意却没礼貌地打断她的话:“我会救你。” 江蓼亭露出笑容,语气轻松:“怎么救?” “拼命救。” ----
第11章 第十一章 = 江蓼亭对金流意这个回答表示怀疑,她撇着嘴,上下打量着他。 金流意哪会不知道她的意思,但他并不想和她多说,他悠悠道:“不想睡就起来和我一起守夜。” 江蓼亭一听这话,重新躺了回去,还拉被子把自己给严严实实地裹了起来。 长夜漫漫,江蓼亭睡了一觉醒来已经是另外一个夜晚,这时金流意还在聚精会神地捕捉着他想要的梦,江蓼亭在边上看了一会,吃饱喝足了,决定走进夏无烬的梦里看看。 金流意也没漏掉她这意图,转头淡淡朝她说道:“出意外的话,你也会留在里面。” 江蓼亭却自信地朝他笑笑:“放心吧,夏无烬梦里的东西应该威胁不了我,我能进去,也就能出来。” 金流意并不想知道她这莫名其妙的自信是哪来的,他没再继续阻止,只冷淡说道:“你要是在他梦里出事的话,我可不会救你。” 可江蓼亭还是义无反顾,她似乎真的对夏无烬的梦很感兴趣,抬手捏了个诀之后,她以原身的姿态踏入了夏无烬的梦里。 看得出来,夏无烬以前过得确实不太好,两次做梦,每个梦里都是他的困厄,他虽然什么都没说过,但显然,他被困在了自己的过去里。 可江蓼亭感兴趣的就是他的过去,这决定了她以后对待他的态度。 此时的夏无烬没再继续乞讨,他似乎有了住所,虽然依旧破小,但足以让他过上吃饱穿暖的生活。 而且这时的他身边已然有了人的陪伴,一个模糊的人影,江蓼亭看不清她的本相,却觉得她不是坏人,夏无烬在她的庇护下应该还过得不错。 在他的梦里,几乎都是那个模糊的身影,他和她朝夕相伴,相依为命,不知走过了多少个春秋。 江蓼亭在外冷眼看着他们的细碎日常,却始终看不出这两人是什么关系,不过夏无烬很在意这个人,这倒也是一目了然,因为那些稀松平常的事情,夏无烬像老牛反刍一样翻来覆去地梦了很多遍。 也就在不知什么时候,那个模糊的身影消失了,就好像从未存在过一般,梦境的最后,是夏无烬站在疾风猎猎的悬崖边,他回头的时候,双眼红得像烈火,人却冷静得可怕,风沙骤起,他微微转头,像一只孤雁一样向下坠去。 这就是梦的结局,随后他的世界开始分崩离析,所有美妙的疮痍的景象都在顷刻间灰飞烟灭,江蓼亭神色肃穆,施展功法离开了他的梦中。 她平安落地后,金流意微微侧头看了她一眼:“回来了,看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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