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徐怀安彬彬有礼地与这两人说话,力图在两人跟前树立个好形象。 只是宗义和宗耳两人有些看不顺眼他,如今看他生的这么俊秀清雅,心里更加认定了徐怀安不怀好心。 他出身又好,样貌又好,听闻官职也不错,什么样的世家贵女寻不到,为何要吊在宁宁这一棵树上? 他必定是心思不纯。 宗耳自小就觉得自家表妹美好纯澈得犹如天上的仙子一般。 怎奈何有人被猪油糊了心,薄待了他的表妹。 如今又来了个摸不出底细的梁国公世子,宗义和宗耳必定要谨慎处之。 “听说你此行是要来扬州探亲,那亲戚名字姓甚名谁?住在何处?家中有什么经营?且细细说来。”宗耳没好气地说道。 “探亲”一说本就是徐怀安胡诌出来的言语。 所以面对宗耳的盘问,他并未第一时间答话。 而他的沉默映在宗义和宗耳的眼里,就是他“心虚不可靠”的铁证。 他们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只说:“我们猜到了你是在说谎,快说,你缠着表妹有何企图?” 宗耳是有一身高强武艺的莽夫。 他一怒,便有些难以控制自己的脾性。 偏偏徐怀安又生了一副他最讨厌的“小白脸”模样。 所以宗耳就掏出了那一柄泛着银辉的刀刃,将那锋利的刀口横在了徐怀安脖颈处。 他使得力道极大,再往前一寸那刀刃就要割破了徐怀安脖颈间的肌肤。 内寝里的永芦吓了一跳,连忙要出去解决徐怀安。 可双喜却拦住了他的去路,并道:“世子爷的武功远在宗家二爷之上,他只是不想挣脱而已。” 如此一言,永芦才压下了心中的担忧,只紧盯着宗耳和徐怀安的方向。 宗耳如此强悍的动作可把宗义吓了一跳。 只是此情此景之下,他也不好拆自己胞弟的台,所以他也只能露出了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与弟弟一起瞪着徐怀安。 面对这虎视眈眈的质问。 徐怀安也是踟蹰了半晌,而后索性坦了白:“我心悦苏婉宁,想娶她为妻。” “放你的屁。”宗耳大骂,隔了一会儿又觉得自己有几分粗俗,改口道:“你在胡说八道。” 徐怀安叹息一声,只道:“并非是胡言乱语,我是真心心悦她。” 比起甜言蜜语和海誓山盟,徐怀安更想以实际行动来表明自己的真心。 譬如,尽快求娶苏婉宁。 他心迫切,只是将苏婉宁逼得太急切,反而适得其反。 “我听说你和那个镇国公世子是好友,既然是好友,那必然是一丘之貉。况且你心悦上了密友之妻,可见你心思不正,也不是个好人。”宗义有理有据地说道。 这话的确是拿捏了徐怀安的七寸。 他不在乎流言蜚语,更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好坏,可他知晓苏婉宁在乎。 她在乎,自己就在乎。 所以徐怀安便罕见地露出了几分颓丧来,只道:“两位兄长说的不错,我卑劣又自私,明知晓她如今无心情爱却硬是要陪着她一同前往扬州,我也知晓她不想再涉足流言纷争之中,而我的情意定然会让她深陷其中。我也想过与她一别两宽,再无瓜葛,只是想一想,就觉得心伤不已。” 他这一番剖白可把宗义和宗耳说懵在了原地。 他们见徐怀安说的情真意切,险些便要动摇。 这时宗耳便坚定了自己的心思,只说:“你们京城里的这些纨绔子弟,惯会说甜言蜜语来迷惑人,你说你心悦宁宁,那你可愿意为她去死?” 在宗耳的眼里,京城里的王孙公子都是些绣花枕头,什么本事都没有,除了挥霍钱财和走鸡斗狗外,再不会做别的事。 眼前这个徐怀安不过是把话说的好听一些而已,他一吓,他就会露出真面目来。 宗耳不屑地望向了徐怀安,料定了他会心生退意。 谁曾想徐怀安却面不改色地抽走了宗耳手里的银刃,电石火花间,被他紧紧攥在手心的银刃就被徐怀安抢了过去。 他动作迅捷得只剩残影,宗耳看得目瞪口呆,刹那间不知该如何言语。 宗义也是一愣,旋即意识到这位徐世子武功远远在胞弟之上,刚才的擎肘只是他不想挣脱而已。 两人正陷入惊讶之时。 徐怀安已握住了银刃,掀开了袖口,往自己手腕上划了两刀。 鲜血霎时喷涌而出,那刀痕划破肌肤的闷响惹得宗义心口一凛。 可徐怀安却仿佛根本察觉不到疼痛一般,只道:“若此话有假,便让我徐怀安永生永世受破肉断骨之痛。” 宗耳也是一愣,呆了不知多久才与宗义递去了个“溜之大吉”的眸光。 两人都被徐怀安阴冷又有些癫狂的模样吓了个够呛。 “额……有话好好说。” 宗义和宗耳说完这句话后,意识到不该再待在此处,寻了个由头后就走出了徐怀安所在的屋舍。 他们一走,永芦才走出了内寝,翻箱倒柜地寻了些止血的布条。 这便要给徐怀安包扎。 谁知徐怀安却只是淡淡一笑:“不必敷金疮药,小伤而已。” 最要紧的是,若是敷了金疮药,至多几日便能好个大半。 若是好得慢,兴许还能让她瞧见。 徐怀安思绪蹁跹,不禁泛起了片片绮思。 若是苏婉宁瞧见了他手腕上的伤处,可会心疼? * 宗义和宗耳回屋后猛灌了两大杯凉水,才压下了心头的震烁。 “哥哥,我们好像惹到了个疯子。”宗耳道。 扬州城是富庶平安之地,平素连个贼人都很少见,又何况是如此骇人的见血之事? 宗耳瞧着五大三粗的,其实胆子还没有宗义大。 “不是,是宁宁惹到了疯子了。”宗义叹息一阵后,立时要去寻苏婉宁,让她多留心徐怀安。 两人便趁着夜色赶去了苏婉宁所在的院落。 不巧的是,苏婉宁已然睡熟,两人又不好扰了苏婉宁的清梦,这便只能作罢。 只是翌日天明时。 宗义和宗耳难掩心中的震惊,还是向宗闻吐露了此事。 谁知宗闻却是勃然大怒道:“谁让你们对徐世子这般无礼了?你们是疯了不成?” 宗义和宗耳被狠骂了一番后,霎时如斗败了的公.鸡一般垂下了头,不敢再闹出什么事端来。 宗闻因担心徐怀安的伤势,特地出门去请了扬州城的名医来给徐怀安诊治。 徐怀安也没有推拒,而是好声好气地向宗闻道了谢。 这等动静必然会传到苏婉宁的耳朵里。 彼时她正在荣禧堂内陪宗老太太用膳,听了丫鬟们的禀报后,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她蹙起了柳眉,目露忧光地问:“怎么好端端地会受了伤?” 那丫鬟摇摇头道:“奴婢不知。” 之后,苏婉宁便心不在焉地坐回了扶手椅里,连宗老太太与她说话也没听见。 见状,宗老太太便笑着道:“好了,你若是担心他,就去瞧瞧吧。” 苏婉宁脸颊一红,到底是无法强撑着说她一点都不担心徐怀安。 于是,苏婉宁便赶去了徐怀安所在的院落。 * 徐怀安的院落坐落在宗府的东南角。 因宗闻将徐怀安奉为贵宾的缘故,这院落的陈设布局都十分雅致清新。 周围傍溪遇桥,别具一格。 只是怀揣着满心担忧的苏婉宁没有闲情逸致去欣赏这等美景。 她惦记着徐怀安的伤处,在正屋前撞上了永芦后,便问:“徐世子怎么样了?” 永芦惨白着脸,瞧了好几眼苏婉宁,而后一边叹气一边伤心地摇了摇头,那副样子就好似徐怀安是患上了什么不治之症一般。 苏婉宁心间的担忧已堆叠到了心口。 她慌不择路地推门进屋。 走到内寝后,便见徐怀安阖着眼躺在床榻上,睫羽安然而敛,仿佛是睡熟了的模样。 她便放轻了自己的脚步,悄然地走到了徐怀安身前。 此时此刻,屋内只剩下她与徐怀安二人。 在苏婉宁的印象里,徐怀安总是一副飘逸俊朗、光风霁月的模样。 她几次三番地陷入困境,都是徐怀安向她施以援手。 苏婉宁有时甚至会觉得徐怀安像无坚不摧的天神,不管多少困窘的境遇,只要有他在,就能迎刃而解。 可此刻的天神阖紧了眸子的模样,却只剩下易碎的脆弱。 哪怕苏婉宁再不愿承认,她心口隐隐作痛的疼惜已然让她忽视不得。 拢回神思后,苏婉宁瞧见了徐怀安左侧绑着布条的手腕。 她猜测着伤处应就在此。 于是,她便轻轻地朝着徐怀安的手腕伸去了柔荑,触及那布条连结处,意欲去瞧一瞧他伤口的情状。 就在肌肤相触这一瞬。 床榻上阖目而躺的那人倏地睁开了眸子。 他伸出自己未曾受伤的右手,挡在了苏婉宁柔荑前,反手攥住了她,并与她的掌心紧紧相贴。 然后,他笑着唤她:“宁宁。”
第41章 扬州行 (三) 徐怀安突如其来的触碰让苏婉宁霎时不知所措。 她羞红了双颊, 杏眸飘忽急促着不知往何处安放。她是不明白自己心意的人,这一刻只是觉得徐怀安那双正攥着自己的大掌带着灼痛人心的魔力,轻而易举地就烫伤了她的肌肤, 让她不知该如何言语。 千头万绪堆到眼前。 苏婉宁竟只是哑着嗓音问他:“徐世子,你伤到了哪里?” 此情此景之下, 她最关心的竟然是徐怀安的伤势。 只见她抬着那双雾蒙蒙的杏眸,任凭其中潋滟起光华与波澜。她只紧盯着眼前的徐怀安,想从他俊雅的面容里瞧出她想要的答案来。 徐怀安伤在了哪里?严不严重?要不要紧? 他独身一人在扬州, 住在人生地不熟的宗府里, 他可会不好意思麻烦别人? 苏婉宁心间被各式各样的愁绪占满, 担心顶在前头,害羞之意只能排在最后。 徐怀安愣愣地注视着眼前的苏婉宁。 缓了会儿神后,他才收回了自己攥着她柔荑的手, 改而温吞一笑:“我没事,你不必担心。” 他想,他的苦肉计是奏了效。 此刻在他与苏婉宁的相视对望之中,他能清晰地瞧见她眼底弥漫而开的担忧与关心。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78 首页 上一页 44 45 46 47 48 49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