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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到如海这个名字，徐瑾眯了眯眼，这不就是那个当年和阿姐爱得死去活来，却无法接受苗寨的规矩，最后还是分了手的夫子，听说他最后离开了文城。 “其实一开始我帮他，的确是因为他有几分长得像如海，后来在一起后，才发现他们两人的性格完全不同，如海虽然因生活所迫做了夫子，但他心里一向有抱负，区区一个文城，一个我绑不住他，即使勉强，也终会成为一对怨侣。” “而文景，他的心很小，只要有个家，而我愿意在空闲的时候陪陪他，他就满足了，即使前面我已经纳了两个夫郎，他也不介意。” “那天的他从来没有这么疯狂，只想从我口中得到一个答案，是或不是，而恰好我正被水寨那婆娘摆了一道，呕心得要死，说了什么我已经不大记得了，但肯定是伤了他的心。” “他说他要离开，再也不愿待在这里，我正在气头上，让他随便滚。” “我不知道他那时候有了孩子，你知道，那秘药也不是一次就中的，没想到后面就真的再也不见了。” 徐瑾安静的听着阿姐讲着那个人的故事，她知道阿姐心里其实是有他的，不然也不会和他生孩子。 如海这个名字就像一个引子，即使走了这么久，还是影响了阿姐的生活，徐瑾心里暗暗咒那个如海最好不要回文城，要是敢回来，看她不打断他的腿。 金雅说完这些，回头去看徐瑾怀里的孩子，烛火下，依稀可见那人的眉眼。 “你说他受了伤，怎么回事？” “他自己没说，但我猜测应该是在回苗寨的途中碰上了什么人，他肩膀上有利刃刺过的痕迹，手心有荆棘划破的伤痕，我在木屋河边发现的他，估计是从云梦山上摔了下去，手拽着荆棘，减轻了力量，掉进了河里，一路飘到了木屋那。” “他最后说的是，请你原谅他，他后悔了，他，爱你。” 最后两个字，徐瑾说得极轻，但金雅还是听清楚了，她握紧手中的戒指，眼底隐隐有流光划过。 徐瑾心中唏嘘着，有时候就是差了这么一步，如果当初两人都不那么冲动，或许结局就不一样了。 “取个名字吧！” 徐瑾拍着怀里的小睡猪，两只小手放在脸颊旁，小肚子起起伏伏，还有不老实的小脚丫子。 “要不就叫星星，不管黑夜多长，前路多迷茫，星光永远在那里为我们指路。” “好，就叫星星吧！”金雅一锤定音。 “星星乖，快点长大，姨姨给你打好看的首饰。” 睡梦中的金星星，吐个奶泡泡，继续坐着她的美梦。 清晨，顾璨被外面阵阵嬉闹声吵醒，起身推开窗户，山里独有的清新空气扑面而来，胸中浊气荡涤而尽，一眼望去，层层叠叠的吊脚楼依山而建，远处金色的水稻随风摇摆似阵阵波浪起伏。 顾璨收拾好身上的衣服，推开房门，只见秦毅四人早已候在门口，顾璨往四周看了看，没瞧见徐瑾，心中微微有些失落。 自昨天在二楼口分开，徐瑾就再也没出现过，初一如娜还有阿犽和他们一起吃着饭，似乎一点也不担心自家小姐去哪儿了。 顾璨所在之处是二楼的四合院内，廊栏上雕刻着飞禽走兽，日光自上而下投入院内，底下郁郁葱葱，尽是一片翠意。 这时左侧楼梯口上来了一个头戴银角的苗族姑娘，看年纪不过十五六岁，一身朝气蓬勃，看见顾璨等人，表情先是一愣，而后紧紧盯着顾璨，眼神中露出兴奋。 “猛欧，哦，你们是寨主的客人吗？” 那年轻姑娘拦住顾璨，一口汉话说得非常流利，一双眼睛直扑在他身上。 “我叫阿央，你叫什么，是第一次来花寨吗，我可以带你逛逛。” “你不太像文城人，你家在哪里，你有兄弟吗，你成亲了吗？” “这儿很美，你会待多久，我带你去这儿的集会玩。” 顾璨后退几步，面部表情微僵，正想着怎么开口拒绝的时候，后方传了脚步声。 “你想带我的人去哪？” 顾璨听见这熟悉的声音赶紧回头，徐瑾一身繁复苗服，领子衣袖上尽是色彩绚烂的花草和飞鸟，头上别着一支扇形银发簪，数十朵连枝银花中心拱卫着一只凤鸟，脖子上挂着如意银锁，下面垂刻着苗文的银片。 徐瑾几步走到顾璨旁边，抬起下巴看着阿央，潋滟明眸中透露着一丝不经意的美。 “是阿央啊，我们好久没见了。” 阿央瞪着双眼看着忽然不知从哪个角落里冒出来的徐瑾，张着嘴巴，开开合合半天，“你，你怎么来了？” “我想来就来了，要不怎么就刚好看见你勾搭我带来的人。” “阿央，你皮子痒不痒，要不要我帮你一下。” 阿央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见鬼似的看着徐瑾，整个人都不如刚才利落了。 “我告诉你，这是花寨，你，你别想欺负我。” “你敢挖我的墙角，我就是把你扔出这楼子，也没人敢说我，还是你想我打你一顿，要么，你自己选一个。” 小箫看着徐瑾越过二爷步步上前，直接把那阿央逼到墙角，怎么看怎么有点像长安城的纨绔在欺负良家女子似的，回头和鲁炎周巍对视一眼，三人深有同感。 二爷将来的日子恐怕不好过。 阿央红着眼睛，瞪着徐瑾，看看四周，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替她说话。 “你，你，你太坏了。” 阿央“呜哇”的一声，带着眼泪珠子，哭喊着跑了出去。 自此，小箫鲁炎周巍心中，徐姑娘成功登上纨绔第一宝座。 ----
第15章 == 看着阿央哭着喊着跑了出去，徐瑾表示她的心情好得不得了，转身一看，顾璨目光清亮的注视着她，而其他四人则莫名有些小心翼翼。 “用早膳了没，一起？” 顾璨随徐瑾一起去吃早食，后面秦毅等人和如娜则嘀嘀咕咕的说起了悄悄话。 “徐姑娘在苗家很厉害吧，那苗女都哭着跑了。” “她会不会喊人去了？” 如娜斜着睨了周巍一眼，从荷包里拿出块米糕快速往嘴里一扔，顺手还不忘给了饭友小箫一块。 “她敢，以前在黑寨的时候，她要是不听话，小姐就能把她揍得满地找牙。” “她被小姐打怕了，后来就乖了。” 这得打得有多惨，以至于刚刚一见徐姑娘就变得那么怂。 “你们不是花寨的人吗，为什么又去了黑寨？”秦毅细心的提出疑惑。 “我们本来就是黑苗，谁跟你说我们是花苗。” 九寨苗民，黑苗为首，黑寨也是历任苗族大巫栖息之地，苗族核心之地。 另一半，顾璨也在问徐瑾同样的问题。 “你是黑苗，你阿姐是花苗寨主，你们不是亲姐妹，怎么那么好？” 徐瑾微微一笑，露出一对可爱的小酒窝，“苗族的规矩，每一寨的继承人在满5岁之后都必须送到黑寨，由大巫教养直到12岁，方可返回族地。” “阿姐是花苗的继承人，从小就被送到大巫跟前，我和阿姐就这么认识了。” “那阿央的外祖母是花寨的巫祭，每年都会去黑寨拜见大巫，阿央也会跟着来，她小时候还挺可爱的，就是爱犯大小姐脾气，喜欢指挥别人干这干那，临了还嫌弃，我就看不惯，打了她一顿，哭了。” 徐瑾叹口气，看着盘里碧绿的芽菜，仿佛回到了小时候，那时候无忧无虑多快活啊！ “第二年来的时候，脾气不改，又被我揍了，后来一见我就跑。” “你也在大巫跟前长大吗，大巫对你那么好，你打了其他寨子的人也没事。” “不会，孩子打架的基本都是小事，只要不伤根本，不是伤天害理之事，大人都不会插手。” 如果是五天前，顾璨绝对想不出一个姑娘家可以拿刀面不改色的剖开肚子，同样也想象不到男人可以生子，但现在看着柔柔弱弱的徐瑾，人家却告诉他，她小时候是个打架王。 一顿饱饭之后，徐瑾让大伙收拾收拾，准备继续上路。 花寨口，徐瑾和抱着孩子的金雅依依惜别，亲了亲星星的小手，转身上了马车，趴在窗口挥着手和阿姐告别。 阿犽继续驾着马车，在山林里穿梭，徐瑾坐在车里，看着绿意葱葱的山林，嗅着风里飘来的淡淡秋意，听着马蹄声踢踢踏踏的节奏，想着即将见到的阿太阿娘阿弟还有其他人，心情渐渐飞扬起来。 顾璨骑着马跟在马车后面，山路崎岖，经常需要避让斜插而来的树枝或滚落的石头，但仍挡不住那愈来愈近的期待。 终于在太阳落山之前，他们赶到了黑苗寨。 一路上即使见过无数宏伟秀丽景色，顾璨仍被眼前这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镇住了。 整个黑寨居然建在瀑布之上，三面环水，别有洞天，一条大瀑布分两级从悬崖倾泻，穿寨而过，落入酉水河，从底下向上望去，瀑布升腾而起的薄薄雾气，笼绕着寨子，就像仙境一般。 一行人在酉水河边停下，徐瑾下了马车，看着河对岸的黑寨，炊烟袅袅，平静而祥和。 “把马匹和马车都留在这里，我们搭船进寨子。” 如娜跳着蹦着走到河边，冲着对岸吹哨子，尖锐的声音穿透云霄，对岸立刻有同样的声音响起。 不一会儿，一艘船从河对岸驶了过来，远远地，如娜就看见了上面的人，挥着手大叫：“阿图，阿旦，阿桑，是我们！” 船上下来三个苗族男子，见到徐瑾他们非常开心，立即帮他们把马车上的箱子扛到了船上，所有人上了船，向对岸划去。 河面划过粼粼波纹，不时有鱼儿越出水面，银光一闪，山风徐徐吹过，带起飞扬的衣角，发丝在空中随风舞动。 阿图偷偷看了几眼顾璨等人，这几个汉人气度不凡，这可是大小姐第一次带外人进寨子。 片刻功夫，船只稳稳地停靠在岸边台阶下，一位着青色棉布衣的中年妇人带着几个随从站在台阶上，看见从船上下来的徐瑾，眼睛一亮，赶紧过去。 “大小姐，真是你，可算回来了，嬷嬷天天想着你。” 中年妇人一把拉住徐瑾，上上下下看了个仔细，然后露出笑容。 “瘦了瘦了，初一，如娜，你们俩人怎么照顾的。” “哎呀，不怪她们，大概是想嬷嬷的扣肉想得饿瘦了。” 徐瑾一把拉住徐嬷嬷的手，不住地撒着娇。 “好，好，嬷嬷马上给你去做。” 徐嬷嬷满脸笑容的拉着徐瑾上了台阶，带着她往前方走去。 直到徐嬷嬷走远些，如娜才捂着胸口小心的从初一身后闪了出来，初一又好气又好笑的点点她的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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