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厉点好,这不名师出高徒,我家素儿一向听话,绝对会好好学的。” 安昌长公主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也没见唐夫人回转心意,遂不由得抬了抬手中茶盅,示意带人下去。 厅内寂静无声,长公主转头看向美人弧里的芍药,清晨的露珠点点滴滴落在含苞待放的花苞里,沉甸甸的压弯了茎叶,粉色的花瓣层层包裹住内里的秀美。 想起当年那张犹似芍药娇艳的容颜,带着一脸决绝毫不犹豫的转身进了宫,自此以后,相见已成陌路。 成嬷嬷起手默默的换了一盏菊花茶放在茶几上,轻轻开口:“您也别替她们操心了,好坏都是自己一步步踏出来的。” “什么好坏?” 永宁侯突然跨脚走进正厅,带起一阵风,急色匆匆的看向长公主主仆二人。 “你不是去了大理寺,怎么回来了?” 顾侯爷突然目光炯炯的看向成嬷嬷,成嬷嬷一个激灵立即带着厅内剩下的仆妇退出去,她亲自守在大门前。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安昌长公主看夫君一副神思不对的情况,到只剩下他俩的时候上前询问。 “我去大理寺的路上,有人往我马车上扔了这个。” 顾侯爷从衣袖里掏出一张纸条,继续道:“我立马抓了人,发现是个小乞丐,有人给了钱让他送的。” 长公主拿过纸条打开一看,只见里面四个字“昭华太子”,又惊又怒的看向夫君。 “是他们,他们找上咱们了。” “有人看见吗?”长公主立马警惕的想到一切可能,“有没有可能是别人做的套,引咱们入局。” “在胡杨巷子拐角,没什么人,但这也是我担心的”,顾侯爷背着手,面色沉重的望着一排排紫檀木椅,“不知来人什么套路,上面对我们又不放心,万一被锦衣卫查到勾连,可不是一般就能过去的。” “他有什么不放心”,安昌长公主气呼呼的一拍桌子,茶盖子骨碌碌转了一圈,掉在地上一阵清脆。 “你都交了兵权,何况当年他答应父皇的,又做到了多少,如果是真的,难道让我大哥死得不明不白吗!” 顾侯爷转过身抓住妻子的手紧紧握住,声调突然放低:“你就没想过另外的可能吗?” “什么?” 安昌长公主忽然不明白夫君的意思,突然间脑海一阵机灵,“你说,你是说他”,看着夫君肃穆的表情,她没有再说下去。 但仔细将过往的一切在脑海里回想,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可能,毕竟那位置太诱人。 “这事情,得和两孩子说一说,让他们心里有数,万一被人栽赃拿到把柄,岂不合了某些人的心意。” 长公主慢慢的回到座位上,思绪早已混乱不堪,没注意到成嬷嬷已经回到她身边,顾侯爷早已出去。 她的一颗心就像在水里不停扑腾,既向往着扑出水面的那一刻,又希望那一刻永远不要来临。 顾璨和大哥顾然在父亲的书房里,外面有侍卫把手着各个角落,里面静的连根针落地的声音也能听到。 此时的顾璨正瞪大眼睛,盯着父亲的嘴一张一合,说的每个字他都明白,但是聚在一起那是什么。 顾然倒是镇定许多,外面的情况小厮也有说过,结合父亲现在说的,让他迅速对侯府目前状况做了一个判断。 “那些人不管是不是前东宫侍卫,现在都已触犯了律法,对皇权造成了莫大影响,此事肯定不会善了。” “有时候真相可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能得到什么。” 顾侯爷赞赏的看了大儿子一眼,虽然自小弱症随身,但才思敏捷博古通今,教导过的先生都赞不绝口,若不是这个身子,就是状元也可以想想。 反观顾璨,从小上蹿下跳,定不下心,就武艺上勉强可以看看,这个心性也不知道随了谁。 “找你们说说,也不是想拘着你们,只是最近凡事要小心再小心,出入一定要带着侍卫。” 最后一句话顾侯爷是看着顾璨说的,顾然基本不出府,比起府外的兴事,他更喜欢在书房里看书或钻研些奇物。 此时翊坤宫中,萧贵妃正斜斜的靠着腰枕,小口的喝着燕窝羹,听着下面小宫女的回话。 一旁伺候的宫女都低着头,姿势标准的看着眼前一亩三分地。 丹红色的指甲明艳而热烈,素手纤纤,绣满牡丹花的淡紫宫装遮掩不住她的玲珑身姿,峨眉淡扫,粉颈乌鬓,端的是美人玉姿、举世无双。 “听说皇后娘娘这几天在找人打听永宁侯府的事情,那天安昌长公主进宫探望太后娘娘的时候,说已经给顾二少爷相看好了人家,就等提亲了。” “三公主砸了好多东西,在皇后娘娘那儿大发脾气。” 萧贵妃手中的水晶汤勺停了下来,皱着好看的眉头思忖了一会儿,“顾元景那小子有亲事了?” “回娘娘,是的。” 萧贵妃脑海中浮现出唇红齿白的娃娃围着一个红色襁褓团团转,想伸手摸摸却又缩了回去。 原来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久到那孩子已经可以成亲了,那些遥远的记忆犹如泡沫,轻轻一碰就碎了。 以为大家都是一样的,却发现原来陷进去的只有自己。 不过也够了,她本该就是身无牵挂,一直都是。 “太后娘娘呢,她心肝宝贝的孙女婿要飞了,就没一点动静?” 凉了的燕窝带着淡淡的腥味,萧贵妃随手一丢,慵懒的黑发随意勾住她的脖子,妩媚的娇唇不点而红,说她以色侍人,真是一点也不亏呢! “回娘娘,太后娘娘那天跟陛下聊了很久,之后就一直在服汤药,据说是养心神的。” 萧贵妃的内心不屑的嗤笑,养心神,恐怕是气病了吧,这么多年下来,太后也只会这一招了。 皇后这对母女打得什么算盘,她是一清二楚,不过长公主是绝对不会同意的,现在看来,即使搬来太后,皇帝也不站在皇后这边,是不是说明皇帝根本没打算拿三公主去笼络世家。 毕竟一个公主的用处可是有很多的,譬如曾经的二公主。 萧贵妃莞尔一笑,玉手毫不怜惜的扯下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随意的扯着花瓣一片片飘零在地。 有些情分用一次就少一次,曾经的四皇子是个孝子,但现在的陛下,心恐怕比谁都硬,权利真是个好东西啊! “荷香,去找太医,就说我心口不舒服。” ----
第55章 == 徐瑾杏眼弯弯,好不容易住个客栈,午后出来遛个弯,还能碰见半个熟人。 一身白色裙衫,一朵白花,弱不禁风的抚着胸口站在糖画摊子旁,边上站了一位年轻公子,正一脸关心的问着话。 “姑娘,你没事吧,需要在下帮忙吗?” “谢谢公子,我,我就是” 云娘正暗地里酝酿出一朵温婉的笑容,眼角突然瞥见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犹如夏天里被浇了个透心凉,说了半句就忘了接下茬。 巧,真是太巧了! 想起那姑娘尊贵的坐在车里,一句不经意的话就把她打回了那阴暗的小房间,挨了一顿打还得准备一家子的午食,要不是趁着祖母他们串街坊的时候溜出来,估计此刻还在那阴冷潮湿密不透风的内室里哆嗦。 摸着隐隐作痛的手臂,云娘的眼神里带了一丝丝嫉恨。 扭曲的面容把公子哥吓了一跳,不自觉的后退一步,惊动了陷入怨恨的云娘。 “呀,公子,你怎么了?” 回过神的云娘调整好表情,想去触碰那位年轻公子,没成想旁边传来一阵嗤笑声。 一双明眸流转不停,一脸容光潋滟不绝,轻柔如薄雾,让人不忍移目。 年轻公子哥看痴了,双眼一眨不眨,这世上竟有如此娇颜,和身前的小白花一比,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那明晃晃的笑容刺得云娘磨碎了牙,今天一次两次都栽在她手里,她只想傍个大腿,怎就那么难! 徐瑾丝毫不在意别人怎么看她,不管是小白莲咬牙切齿的表情,还是那木桩子的傻子,不是所有路见不平都要管的,挡了她的路才会被推开。 看,她又不是烂好人,细细和你说道理,慢慢和你磨功夫,她也很忙的,好不好。 这世上能用银子解决的都不是大事,能一劳永逸的又何必去麻烦第二次。 美人溜了一眼就带着几个丫鬟朝着前面热绕的中心走去,那公子哥抬腿刚想跟上去,就看见面前站了个大高个,肌肉鼓得都快撑破衣服了。 “你,你知道我爹是谁吗?” 大高个嗤笑了声,“你老子也得管咱叫爷爷,看什么看,小心你那对招子,咱家大小姐是你能看得吗!”旁儿几个壮汉都哈哈大笑起来。 年轻公子哥气得满脸通红,跺了几下脚,绕开这些大汉,却发现美人儿早已不见了。 云娘见这次又没了希望,借着众人的目光在别人身上时,偷偷溜走了。 徐瑾目不转睛的看着那些五颜六色的飘带,精致的木梳,还有各种簪子,店里的小伙计殷勤的伺候在边上,好话就像不要钱似的不停从嘴里蹦出来。 “姑娘,您眼光可真好,这丝带可是杭城来的,这流水纹是最新流行的,还有这银簪子,可是文城苗家最好的师傅打的,您看,上面的蜻蜓翅膀都会动。” “这玉簪白得水润剔透,簪头一点红玉,最是适合姑娘这样的了。” 边上的老掌柜悄悄的打量着徐瑾一行人,生人,不是本地的。 他们铺子可是鹿城的老字号,里面的东西可不是其他店铺可以比拟的,哪怕是京城的新鲜货色也能弄来一两件,来得基本都是当地的富户官人。 像这位明艳的姑娘,脖子上的那串红玉项圈,就是他见多识广多年,也没见过的稀罕成色,更别说那金灿灿的大胖猪牌,谁家小姐家里再有钱,也没把这么大金子显眼包的挂在身上。 不过还真别说,那猪身上镶嵌的那圈儿红宝是真好看,真忒么费银子。 老掌柜打起儿精神,眼神不错儿的盯着自家小伙计从上夸到下,从南边说到北边,把面前的托盘里硬是摆满了一盘子姑娘们都会喜欢的小玩意儿。 初一打开荷包结了账,手上拿着一盒子首饰,陪着小姐往下一家店铺走去。 如娜早已在外面食摊儿上转开了,正乐不思蜀的埋头苦吃,阿乐被虎子愣愣的抱在怀里站在门口,就怕被人拍走了,那可是他们的宝贝。 阿耐和阿犽一句话不说,面冷的往哪儿一站,哪儿都怵一大块真空地。 直到众人乏了,才拎着大包小包回到客栈,洗漱用膳好一顿热闹。 当天晚上,就有人拐着弯儿向客栈掌柜打听徐瑾一行人的情况,但掌柜是个人精啊,不提高良东等人和他的多年交情,虽没怎么了解透彻,但上过战场杀过人的身上都带着血性,那一股子锐气即使多年沉浸于乡野,也无法磨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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