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练完了,笑着说,“如今我就是天下第一,是时候血洗蜀阳了。” “不是应该收她作妾,尊我为丈母。看,她身上已有钥匙图了。”陈十一娘还把白骨衣服拉开,给周子颢看。 但周子颢扇了一耳光过去,“不就是想靠我翻身,我为什么让你们翻身?” 那耳光打得极很,因为周子颢功力已至上成。但陈十一娘无法相信是这么个结果,她花了这么久的力气送女儿给他,竟是徒劳。 “是你们定的母凭子贵,是你们定此生存之道,我才尽心竭力。”陈十一娘扒住周子颢的华袖,她一生梦寐以求不过如此。这是世间人人渴望的常事,她没有做到,那就让女儿做到。送女儿入富贵,从此被庇护一生。 “对啊,不然怎会有你这样的女人,我们又如何妻妾成群?”周子颢不屑一顾,甩袖而去。 潇潇洒洒的天下第一穿堂而去,被骗的陈十一娘无处可去。 “那你为什么要钥匙?” “你不是说过,只有穷人以为钱是钱。金库里有多少黄金,岂能让世人知晓?他们不知,那我说有多少就有多少。权财在人之上,我在权财之上,世代为王!”周子颢高举双袖,只待登高一呼。 拿到钥匙,只有一个目的,毁掉它,这样就可永不兑现对江湖的承诺。 至于白骨,一个女人罢了。她是陈芍,那就会被毁掉,是白骨,更应该付出代价,她竟想把他做成猴子干。 那是什么代价? 在周子颢这儿,当然是生命的代价,不止白骨一人。 密道的石门不断拍响,“周子颢送来战书,说白骨姐姐在虎头山。” 小圆急疯了,可不知里面遇到了麻烦。 正运功力的乌兰贺受此惊扰,针又扎下。 第三十八次拔针失败。 乌浩楠手悬在乌兰贺心脉处,功力没松,可还是阻止不了针扎下,“三十八次了,念她一下,你心动一下,这怎么拔得出针?你总为她而动,我就搞不懂,你就这么点出息?” “就这么点!我要和白骨成亲,我要和她过好日子。”乌兰贺毫不掩饰,他真的就那么一点出息。 但他此刻只是嘴硬,身子难受极了。经脉抽动不说,视线又格外清晰,连石头缝都看到了。这就是破开所有功力的结果,在暗处已亮如白昼,做不了糊涂,疼痛格外敏锐。 老爹又与他置气,“那你就一辈子跟在姑娘后面,她疼你疼,两个天天被扎。” 怎料,红线在此时动了,它自己动了。老爹置气,乌兰贺也置气,再次用蛮力动功。 这回不一样,乌兰贺为白骨总结的重点全涌出来,横竖这么点出息。用上后心脉处燃出一阵气光。四人都未见过这场面,可看功力就是天旋地转术,还强多了。 “哎哟,为了能成亲,你真是拼了,”小红豆扶掌直上,“咱家有个新主意,得快准狠。” 新主意就是趁乌兰贺运功时,同以内力拔针,这需避免与他体内内力冲撞,速度必须快。 “等会儿,我有个更新的想法。”乌兰贺灵光闪现。 密道内再次尝试拔针,密道外人正焦灼。扶郅没有去往虎头山,而是去审陈蔷。 可到了,看守之人已被杀,陈蔷已被劫走。 这更加印证了扶郅的猜测。周子颢战书所言是场埋伏,他从来不会亲自出马,只会让别人先替他送死。而他躲在另一处,先看大批杀伐。 擒贼自要擒王,可周子颢到底在何处? 没有头绪时,小圆跑来,“陈家钱庄发现鄂古兵马。” 内乱未终,外患起,扶郅先行带兵出。 山庄再次空了,但乌兰贺出来了。 第三十九归拔针,成功。 一场埋伏未能看到。 天下易主,理应流血厮杀,铲除异己。周子颢凭白放出诸多蝼蚁,却未能看到他完美的计划。 他踩上陈蔷的背,以此抒发计划的失控,“说,你都告诉他们什么?” “我又能知道什么?你又告诉我什么了?”周子颢的大事陈蔷什么也不知道,她只是在等死,却被周子颢派人绑来。 他疑心重重,丝毫不信。再次挥掌下,要打她脸时却又抓上发丝,把她推到白骨面前,白骨看起来像一具尸体,眼睛都没睁开。但周子颢还是抓起白骨的发。 又是疼,没断气的白骨打上周子颢的小臂。这已是求生的本能,她一拳又一拳捶打,不过蜉蝣撼树,人硬生生从笼子里被拖出来。 周子颢注视着陈蔷那张脸,把巴掌扇到白骨脸上,然后再去踩陈蔷。 陈蔷人若死木,失去所有生气。原以为挨打是因她没有钥匙图,怎知他如今猖狂,想打脸就打白骨,想踢人就踢她。两个女人两张脸,用着同一个身份,承受着同样的事。 陈十一娘再次亲眼目睹,她才知道原来不是谁真谁假的问题,是周子颢就是那样的人。她见了,仍在袖里摸箫,转过身继续麻痹自己,甚至庆幸白骨没有换上陈芍的脸。 那么也有可能认错了,白骨并非陈芍,她不必再为不是女儿的人做任何事。 箫声吹奏,背后人已是狂乱。 因为太疼了,白骨咬了周子颢,她的牙死不松口,周子颢甩了她几圈才踹开。 如此枯木心更死,如此亦像柴被火点燃,陈蔷朝陈十一娘怒吼,“你明知是火坑,却把女儿推下去,你骗死我了!” 陈蔷再受不了陈芍这稀烂的人生,她也去咬周子颢,被周子颢甩开。 “你们两个臭娘儿们,一起死吧。”暴怒的周子颢两掌挥功,正卷起两个女人时,人影飞进,此处看守之人被打散。 周子颢惊慌,迎面一道气光打了鼻梁。 鼻血流地,眼酸头胀,周子颢晃晃头才看清,是乌兰贺带着四人闯进,他们围在白骨身边。 白骨就像受惊的小猫,伏着身子钻入乌兰贺怀里,“小黑……”话不得说出多少,也不知什么,见他想哭,钻到他怀里。 乌兰贺身上没针了,但他浑身都痛。她低着头,他见不得她何样,可见她发被扯得乱,他就像被剥皮抽筋一样。 他双袖环住她,手不住发抖,目光如刀扎向周子颢,“我替你杀了他。” 突然,怀里人抽搐一阵,唇角流出血。 又听花和尚道,“她被吸功力,针已扎紧,得赶紧拔针。” 那不能先杀了,救白骨要紧。乌兰贺抱起白骨,其他四人断后。 正到门前脚下突空,乌兰贺踏之而起,竟地陷成空。跃起才见,老爹、小红豆、花和尚、刁老道都摔了进去。 屋中一角正是周子颢,他站于墙角扭动机关,“她娘早把她卖给我了,你动我的东西,就跟她一起死。” 周子颢即便讨厌白骨,可东西被人碰了,那就是对他的侮辱。 帮手全部落下,白骨又是汗浮脸颊,气息微弱,乌兰贺已回不了头。他毕生会的轻功全用起来,飞向门口。 然不得,周子颢蹬上墙壁,乘箭之速抓住乌兰贺的脚,把他摔了回去。 乌兰贺翻身,以背落地,仍护白骨。 屋里惊吓嘶吼不止,陈蔷和陈十一娘皆躲入角落。皆不想这周子颢狠辣无常,得了功力就要屠命。 这般惊吼又引白骨微醒,她瞥那掌风集于周子颢身前,拿出银针给乌兰贺,“看准机会,把针扎入他脊椎,那是功力薄弱处。” 周子颢功力冲来,乌兰贺对上一掌,气光云涌而开。气息翻腾之间,乌兰贺翻越到周子颢身后。 不是他死就是他死! 周子颢转身踢来。 二人招招类似,拳出抵拳,脚出踩脚,点穴指碰。如此对峙无异于水中映月,皆因他们用的同本秘籍。 周子颢恼怒,握爪启吸功之法,乌兰贺运功对冲,龙啸从掌间起,两人互吸,又双双僵住。 二人难分伯仲,白骨痛至急喘,不知生死何去,但在这里必死无疑。她强撑而起,持针绕到周子颢身后。 周子颢直接收功侧身,让乌兰贺功力打向白骨。乌兰贺猝然收功,功力散在身里,气难平下,胸口抽痛喷出一口血。 “运力心脉,气沉丹田。”白骨教他平息,人却飞在空中。 周子颢把白骨卷来,乌兰贺功力波动,心性更动,他不要平息了,直接去抢白骨。 周子颢当即掐紧白骨喉咙,把白骨举在他面前。 周子颢太知道了,白骨是乌兰贺的软肋,抓了她,乌兰贺自会被掐住脖子。 可有的人远比周子颢想得还疯,乌兰贺根本没有停下。他见白骨被掐,已然失控,理智丧失,功力直卷成风冲刷过去。 周子颢被卷起,又入洪水急流,天旋地转。 白骨心脏激烈跳动,只剩急促的呼吸。乌兰贺不待什么,掌贴她背。气盾环绕,功力注入,为她震出扎紧的针。 随着针往上,白骨睁眼。空中转圈的周子颢重摔在地,还再度爬起,她突然感觉无望。这样下去,只是拖累。 “小黑,收功,走。”她哀求。 乌兰贺功力持续注入,“我不走,我是来救你的。” “都别想走,我成全你们双宿双飞。”周子颢爬起,发冠落,更是疯。只有绝杀他二人,方能舒心。 强功来袭,乌兰贺抓住白骨手臂,背后翻到她身前。腾出一掌抵那冲击,另一掌注功力到白骨掌心。 在背后功力只需直打,可方便顶出针。在前可难了许多,乌兰贺换以吸功之法,吸住三针,让它们缓缓冲上。 为白骨历经三十九回,他已悟出,拔针不能蛮拔。与老爹的走穴入脉结合,以功力入体,三针慢慢松,带着针游走入经脉,入咽喉,靠功力吸出针,如此可不伤身。 这个方法很好,却要有人帮忙填住穴位漏洞。眼下乌兰贺一人做不到,他只能保住白骨针不要往下,仅这一点,他已耗费功法。 身后巨嚎震动,似雷鸣轰打。疾烈之功贯穿门窗,正对乌兰贺。 事至此,还勉强。白骨不明白,“为何做这超越生死之事。” “因为不管发生,我都会和你一辈子。” 只恨身后周子颢豪不罢休,一掌皆一掌。 一掌抵,一掌受力,乌兰贺又吐了不少血。他蛮撑着,哪儿也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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