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这样,自己拼命让她胜出比试,赢得王妃的位置,又能怎样? 他怅然若失地走到圆凳旁坐下,斟了一杯温热的茶抿了一口,茶香扑鼻,温度适宜,可五脏六腑却依旧像沉浸在冰冷的明月湖中。 想着,他自嘲地笑了笑,蓦然想到楚虞随手绣的荷包上的猪头,还有短短几行字的答卷,原来不是因为她疏于女工和文采,而是她根本不在意这几次比试。 原来如此。 一切有迹可循,令人恍然大悟。 …… 夜晚,楚虞躺在软被中翻来覆去,双眼闭了许久可还是毫无睡意! 她心烦地蹬开被子坐起身,双眸不经意瞥见四周的银丝镶珠炭炉,想起是安南王傍晚派人送来的,心情更加起伏。 她双手托腮望着炭炉沉思,随后发出长长的一声叹息。 不知为何,今日他在明月湖边抱着自己离开时,身上的气息竟然让她想到了昔日的袁姐姐。 都是淡淡的檀香味。 而今日自己仔细打量过他的侧脸,竟然看出了些许袁姐姐的影子。 她难以置信地摇摇头,仰天喊了一声“疯了吧!” 一定是自己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所以才会从他身上看到袁姐姐的影子,也是如此才会生出些许的恻隐之心。 对对对,一定是这样!
第72章 交易 楚虞一番自我开解, 顿时觉得豁然开朗,她慵懒地伸了个懒腰,往后倒头一躺, 抱着软枕翻了个身,随后美滋滋地进入梦乡。 一夜酣睡, 直到翌日日上三竿, 她才意犹未尽地醒来。 因睡得太久,此时脑袋还有些晕晕乎乎, 她睁眼望着头顶的杏色纱帐上绣着的鸟雀,神情恍惚。 “咚咚咚——”安静的屋子忽然响起一阵敲门声,楚虞顿时身子一绷,面上浮现一抹不自然。 一般送早膳的婢子敲门声十分轻柔,唯恐吵醒自己,而这咚咚的敲门声定是另有旁人。 除了孟元明,楚虞想不出还会有其他人。 可他怎么一早就来了?又要带自己四处吹风欣赏王府景色? 她嘴上不情愿,可脑袋不知不觉浮现昨日他抱着自己快步赶路的担心模样, 微妙的情绪渐渐涌上心头,甚至不由自主地担心他站在门外吹了冷风身子受不了,双腿更是不听大脑控制一般走下床,径直走到木门前,将门打开一个小缝隙。 楚虞:“?” 来人不是安南王,而是一位穿着矜贵的少女, 她身后跟着两名婢子, 正居高临下地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她,眼神并不友善。 楚虞转眸细想, 瞬间想起这人是那个有后台的秀女, 自己只在选秀中见过她几面, 今日她怎么来这了? 齐萱蓉见她衣衫不整,睡眼惺忪,顶着一头乱发打量自己,不由得轻蔑一笑,径直挤过她自顾自地走进了屋子四处打量。 这女子倒是有几分运气,大冷天地被自己推下水还能活蹦乱跳站在这,想起昨日婢子绘声绘色地讲述王爷将她一路抱进暖阁的场景,她心里便生起一股无名之火。 这女子,除了有几分姿色,诗词歌赋,女工理事,哪点能比得上自己,竟在选秀中一路顺风顺水,如今自己还要和她争夺王妃之位!简直自降身份! 楚虞见她拧眉打量四周,面色还透着嫌弃,不免生气,毕竟这间屋子眼下是她住的地方,不等自己开口就闯了进来,还一副死了爹的模样到处转悠,真是晦气。 “姑娘不请自来有何要事?”,她咬牙道,加重了不请自来几个字。 “我们姑娘出自宁安伯府,身份尊贵,还是王爷的表妹。” 齐萱蓉并未开口,身后的一个圆脸婢子却昂着脖子冷哼,似乎想用显赫的家世给楚虞一个下马威。 “哦,是王爷的表妹啊,可王爷又不在我这,姑娘是不是来错了。”楚虞阴阳怪气道,对面的齐萱蓉瞬间面色一沉。 楚虞见她面色不悦,悠悠地扬起了嘴角,心想,你身份尊贵是不假,可表哥表妹的亲与不亲难说得很。若安南王真的对这个表妹有心思,何必绕什么弯子选秀呢。 可见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她今日来找自己,莫不是感到一丝危机,特意来警告自己的? “你们都退下。”齐萱蓉斜眼瞥向身后的两名婢子,随后两人快步出门,并轻轻合上了门。 这神神秘秘的样子,她要出什么招? 楚虞好奇地望着她,见她朝自己微微一笑,随后又忽而面色忧伤,悻悻道:“我幼年时,曾在王府借住一段时间,那时表哥与我年纪相仿,同来同往,堪为知己。可后来府里长辈间发生了一些龃龉,表哥也被派到了很远的封地,我也回了自己家。没想到斗转星移,表哥还能回来与我相见,虽然他并未表明,可我知道他与我一直记着年少的时光。只是他和姑母之间嫌隙过深,又因我是姑母的嫡亲侄女,所以处处拒我千里之外,甚至宁愿选秀娶个陌生女子为王妃,也不想与我扯上联系。” 楚虞:“.......” 她说得含蓄,可楚虞却听出了她的话外之音:这位表妹和安南王青梅竹马,却因长辈的纠纷天各一方,可依旧心有彼此? “你和我说这些干什么?你去找王爷说啊!我祝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她冷哼,心却莫名难受起来。 “表哥回府后,处处躲着我,我还以为他厌恶我,没想到他一次醉酒,我听到了他的肺腑之言,他伶仃大醉拉着我说,这些年来他未曾忘记我,可他生母因为姑母而亡,所以他不能顺了姑母的心意娶了我,他想报复姑母,娶一位身份家世行为举止都不能入姑母眼的女人,日日膈应姑母。”齐萱蓉说着说着落下泪来,梨花带雨道,“可我心疼他,一生那么长,怎么能拿自己的终身大事糟践自己,想必他生母也不愿他如此痛苦吧。” 楚虞听得火冒三丈,什么叫身份家世行为举止不能入眼?这不是拐着弯讽刺自己嘛! 可安南王和安南太妃不睦的消息却有其闻,她的话似真似假,一时之间难以辨别。 楚虞的心头泛起一抹苦涩,原来自己没猜错,他保护自己,救了自己,都是别有用心。 对啊,他之前连名字都是假的,说的话又怎么当真。 “真是一对苦命鸳鸯,可我怎么听说安南王还曾流连烟花巷柳,和一位花魁颇有渊源!”,还和她的袁姐姐不清不楚! 齐萱蓉面色尴尬,瞬间换上一副无奈的表情:“表哥处处躲着我,可又忘不了我们的情谊,所以他会找些与我相似的女子宽慰一二。”,说着她心虚地撇过头,双眼透着不安。 找相似的替身消愁解闷? 楚虞拧眉打量面前的女子,容貌清秀却谈不上绝色,更和袁姐姐没有相似之处。而传闻中的花魁想必也是容貌不俗,安南王拿她们做替身,自己有些想不通呢。 可不管怎样,这个臭男人身边的女子倒是不少,和大表哥差远了! 想着,楚虞顿时觉得他面目可憎,气质猥琐,一眼都不想再看到他。 齐萱蓉看到她双眉蹙起,隐约浮现怒气,便知自己的话达到了效果,于是噙着泪眼哀求道:“我不忍表哥痛苦一生,也不想就此断送了姑娘你的终身幸福,若姑娘是个聪明人,我自会安排姑娘离开,保证姑娘不受牵连。” 她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像是死了夫君一般,楚虞无法苛责,却将怒火全部怪到了安南王身上。 自己本来也不想留在这,却被他使手段留下膈应安南太妃,这会子再想自己走,可没有那么便宜了! “我可以走,但是你们也得补偿我!不能把我当成大马猴一般戏耍了多日,想打发就打发。” 一听她提要求,齐萱蓉双眸一亮,面色欣喜,高声道:“此事是表哥不对,我愿替表哥补偿姑娘。” “那好,我要你们赔偿我一万两银子,再由你亲自写一封信件,说明这银子是赠与我的!” 楚虞最不缺的就是钱,可眼下除了让王府拿钱补偿,也没有其他解气的法子,总不能让他们朝自己磕头道歉吧,根本不现实,还是拿钱回去挥霍解气。 当然,以防王府的人诬陷自己偷窃,得有个人亲笔书信这钱的正当来源。 安南王不可信,眼前这个表妹也不见得所言是真,自己谨慎些总归没错。 “一万两——”齐萱蓉目瞪口呆望着她,顿时面色不善,气恼她竟然狮子大开口,脱口便是一万两!自己本来以为二千三两银子就能打发了她,她竟然漫天要价! “你们安南王府这点银子不会拿不出吧,一万两而已。”楚虞诧异道,这一万两虽然于平明百姓是巨款,可对于挥金如土的王府应该不值一提吧。 就连这场选秀,赏赐秀女的银子,提供给秀女的吃食衣物,前前后后加起来,也是一笔不少的银钱了。 齐萱蓉面色苍白地笑了笑,一时之间不知道要不要讨价还价,一边担心还价会惹得她不快,一边又怕因此自降身份,可这一万两不是小数,一时间很难凑齐。 她虽出身伯爵府,又自小养在嫡母身边,外人看着花团锦簇,可过得并不像其他贵女一般随心自由。这些年,她攒下的积蓄除了每个月的月银,便是逢年过节父母的赏赐,除却打赏下人的,剩下的银钱也就有小几千两,此次为了打发这个秀女,她忍痛一掷千金采购无数,实在没有办法凑到一万两,总不能典当自己的首饰衣裙,穿出去岂不是笑话。 “我可以给姑娘一万两,可为了心安,我也要姑娘写一封保证书,永远不见王爷,若姑娘答应我,等姑娘出府时我赠姑娘五千两,剩下的银子等我和王爷成婚后我再赠给姑娘。” 思来想去,齐萱蓉找出了一个看似合理的理由。 楚虞努努嘴,一脸气愤,王府的人也太抠了,一万两银子还给得稀稀拉拉又有写保证书,又让等他们成婚!做事一点不大气! “行吧,写就写!” 见她痛快应下,齐萱蓉松了口气,立刻在屋子四处转悠,将书案上的纸笔递给楚虞,楚虞见她一脸急色,似笑非笑道:“一起写呀,你得写清楚这一万两是赠给我的,免得我刚出王府就被人冤枉偷窃。” 不能怪她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之前她被人冤枉私自溜出西院,差点被毁容的事情历历在目,她得多留个心眼。 齐萱蓉尴尬地笑了笑,眼中闪过一丝恼火,这个女子倒是个机灵的,自己也确实有过这个念头,不过若是真的打发了她,成全自己和王爷,那婚后安南王府的银钱还不是都由自己掌管,这一万两也值了。 两人一拍即合,各拿着笔纸埋头书写,半晌后又同时放下笔,将写好的密信交给对方。 齐萱蓉满意地看着她写的承诺书,感慨这趟来得物所超值,忍不住扬起嘴角,窃喜道:“多谢姑娘成全,为了不再打扰姑娘,今晚我就安排车辆送你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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