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你亲自送我,银票也要你亲自给我,其他人我信不过。” “好,我答应你,那今晚亥时见。”齐萱蓉虽然觉得她无理取闹,可一想到能尽快将她打发走,便忍着不悦和颜悦色地应下。
第73章 婚约 翌日天亮, 安南太妃大张旗鼓地派人将楚虞溜之大吉,自甘放弃选秀的消息告知孟元明,怕他不相信, 特意将楚虞留下的信件一起送了过去。 “民女资质平庸,有负所托, 不敢久留, 后会无期!” 孟元明盯着手中短短两行字的信纸,看了很久很久, 久到一旁的苏慈都以为他变成了一动不动的石像,正惴惴不安时,他才低下头将信纸揉成一团捏入了手心。 “王爷,要喝点茶吗?” 苏慈低声道,希望用温暖的茶水抚慰他的心,顺便借机溜出门,不然这黑沉沉的气压,快让他无法呼吸了。 “她就这么迫不及待?为了躲避选秀竟然连夜逃跑?真是可笑…....”孟元明自嘲地笑了笑, 虽然昨日知道她不愿意选秀,可竟不知她如此抗拒,若是知道她这般决绝,昨日便答应让她出府,而不是被她假意蒙骗,瞒着自己溜之大吉。 苏慈用余光悄悄打量他, 只见他眉头紧缩, 眉宇间一片愁云惨雾,昔日白皙的俊脸此刻黑得宛如锅底, 像是个随时能点着的火桶, 谁上前谁倒霉。 他正心烦自己会不会成为王爷的出气筒, 一抬眸就看到齐萱蓉满面春风地扶着安南太妃走过来。 苏慈心中大喜,这两位简直是活菩萨,特意解救水深火热的自己啊,有了他们,王爷的火何愁无处发泄,这简直是雪中送炭。 “参见太妃,齐姑娘。”苏慈忍着笑意躬身行礼,随后丢下一个万幸的眼神仓皇离去。 孟元明微微抬眸瞥了一眼两人,随后将头扭向一边,不想搭理,眼下周围并无下人,他也用不着上演母慈子孝的戏码。 安南太妃对他这副冷漠的神情并不在意,自顾自坐在一旁的贵妃椅上,又让齐萱蓉替她斟茶,做足了主人家的派头,方悠悠开口:“既然那位秀女自甘放弃,那后面的比试也就不了了之,兜兜转转还是萱蓉赢到最后,看来你们果真缘分匪浅。” 闻言,一旁的齐萱蓉羞红了脸,默默低下头,眼中微微闪过一丝心虚,转瞬即逝。 虽然一眼看出了她们的来意,可亲耳听到她逼婚时,孟元明还是不耐烦地抿紧双唇,朝上空翻了个白眼。 “终身大事本就是父母做主,当初你非要效仿先人选秀,结果这些秀女资质平平,白浪费了一番功夫。你年纪也不小了,王府也需要你开枝散叶,所以婚事得尽快定下,不能再拖了。” 看着她的嘴巴像鲫鱼般一张一合,说出无数令人厌烦的话,孟元明的眉头越来越紧,最后痛苦地闭上双眼。 齐萱蓉看着他一言不发地侧着脑袋,安静得仿佛当一切不存在,甚至连嫡母的话都不放在眼中,不由得有些心慌,看向安南太妃时,见她面色也越发凝重,双眼像是淬了毒的箭矢一般盯着他。 果真不是亲母子,他连一丝颜面都不留给姑母,就这么晾着自己和姑母。 齐萱蓉虽有诧异和不安,可更多的是想明哲保身,千万不能掺和进他们母子争锋相对中,免得既遭王爷的厌恶,又失了姑母的欢心。 “你若继续沉默,那我便当你是答应与萱蓉的婚事,我即刻就吩咐下去挑选良辰吉日为你们完婚!毕竟梧州的人都知道你大张旗鼓选秀,正眼巴巴望着王府何时举办婚礼呢。” 安南太妃加重了语气,态度决绝,不容置喙。 孟元明转眸看向她,沉默许久哑声道:“父王去世还未到半年,眼下我并无心思成婚,先定下婚约吧,等一年后完婚。”,他扫过两人渴求的眼神,似是妥协。 本不抱希望的齐萱蓉顿时面色一红,激动和欢喜差点让她站不稳,王爷他答应了! 自己终于成为他的王妃,两人即使不是现在完婚,可一旦订下婚约王妃之位便是案板上的肉,他再也跑不出自己的手心了。 真不枉费自己一番筹谋,还搭上了积攒了数年的私房钱,不过一切都值得! “可你父王一直盼着你能成家立业,他临终前还交代我尽快让你安排….....” “半年时间转瞬即逝,母亲也该体谅我的一番孝心,想必父王九泉之下也能理解的!” 安南太妃面色不悦地露出一抹讥笑,什么孝心,就是想拖延这门婚事而已,若真的想守节,又如何和花魁惹出闲话,她斜眼瞄了一眼面颊粉红的齐萱蓉,重重地长舒一口气。 罢了,再等半年就半年,正好这段日子可以好好教导自己这个飞上枝头变凤凰的侄女,也该让她知道如何报告自己了。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安南太妃一刻也不想与孟元明待在一起,直接扯着齐萱蓉离去,临行前瞥见她双眼含春,依依不舍的模样,安南太妃不由地嗤笑一声,还未出嫁呢,就这么上赶着表露心思,真是自降身价。 可她不知道,女人越主动越讨好,只会让男人更加轻视,远离。 “多谢姑母煞费苦心,萱蓉定铭记在心。” 走在路上,她瞥见安南太妃淡漠的眼神,立刻殷勤地表示感激,自己一日未正式嫁入王府,还得依托姑母提点。 “你若真的有心,我自会让你心想事成,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我未当他是我儿子,他也不见得当我是母亲,往后你到底站在哪条船上,可要想清楚!我最讨厌恩将仇报的人!” 安南太妃说完似笑非笑地盯着她,齐萱蓉顿时怔在原地,双唇一张一合怎么也开不了口,她未想到姑母这么快就挑破她和王爷的关系,让自己站队。 虽然王爷不见得能依靠一生,可出嫁从夫,他们一荣俱荣一辱俱辱,姑母虽然是嫡亲,可她当自己是棋子,自己也是当她为踏板,又怎么能信任于她。 她沉默着,见对面的人渐渐没了笑脸,眼神也染上警惕,忙开口道:“我左思右想了许久,王爷娶我推三阻四,若不是姑母帮我,怕是入不了王府,而且王爷顽劣寡义,想必也不会珍视我这个发妻,所以我往后只能依靠姑母,愿和姑母同进退。” 安南太妃略满意地点点头,虽然不知她的话是真心还是假意,可眼下还是十分受用。 “他虽然应下这门婚事,可你也看出了他是不情不愿的,往后你可要辛苦了。不过咱们毕竟是姑侄,血缘上比他更亲近,只要你听我的,我保证这安南王府掌管在咱们手中,荣华富贵,身家地位都少不了你。”安南太妃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兀自离去。 齐萱蓉站在原地神色不动地握紧了袖中的拳头,双唇也失去了血色,半晌才轻轻地哼出一口气。 安南王靠不住,姑母也靠不住,她只想早日完婚,生下嫡子,以后再也不掺和他们母子两的恩怨,反正这偌大的家产终究是自己儿子的。 她更想不通,姑母一把年纪了,又没有子嗣依靠,为何还飞蛾扑火般和王爷作对,这不是自找死路吗? ….... 楚虞紧张又激动地从王府跑回家,一路上又饿又渴都不愿停车,直接一鼓作气驾车停到了楚府门前,望着记忆中熟悉的匾额和一草一木,她激动地跳下马车冲进府内。 果然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王府吃食再好用度再奢侈,也没有自己的一方天地自在悠闲,而且那儿危险重重,一颗星总是悬着。 许久不见父亲,她此刻心中只有挂念,这个时辰也不知爹爹下值了没? 楚虞寻着书房的路一路小跑,正好遇见了府里的几个管事,交谈得知,楚大人此刻正和府里的一大家子在前厅用午膳呢。 她抬头望着明晃晃的日光,面露诧异:“我赶路赶得连时辰都糊涂了,没想到都快午时了,正好我也饿了!” 楚虞扶额摇头,随后快步朝着前厅赶过去。 “父亲——” 她远远看到一家子围桌而坐用膳的和谐场景,忍不住激动叫唤,而鸦雀无声的前厅,众人神色各异地望着她归来。 “大姐姐——” 楚瑶一看到她的人影,立刻激动地站起来朝她招手,待楚虞跑近时,连忙凑上去挽着她的胳膊连连询问:“大姐姐,你怎么回来了!我还以为要过段日子才能看到你呢。” “听说安南王单单留下你一人继续比试?结果如何了?”楚大人激动得胡子颤抖,双眼冒泡,与当初听到他老来得子的表情十分相似。 闻言,众人皆停下碗筷,情绪复杂地望着楚虞,有期待的,有不安的,还有嫉妒的…..... “我….....”楚虞尴尬地笑了笑,不战而逃应该就是输了,“女儿虽然使出十八番武艺,可敌不过另一位更加出色的秀女…....爹爹别难过,我以后给你找个更好的女婿。” 白氏和楚宝珍顿时松了口气,又继续动起了筷子,而楚大人的脸则瞬间失去了神采,双眼也像死鱼眼一般动也不动地瞪着屋顶,半晌转了转,说道:“你虽输了,可也算是秀女中拔尖的,王爷就没有册封你为什么侧妃婢妾吗?就这么让你走了?” 侧妃?婢妾? 楚虞脸色一沉,立刻情绪大变,她饥肠辘辘地赶回来,父亲就急着问东问西却不问她这些日子可好,如今饿不饿,听到她落选竟还奢望她做什么王府侧妃? 呸!皇帝的贵妃都是小老婆,何况是侧妃! “爹爹死心吧,我资质平平,即使做安南王的侧妃也是不够格的!” 她冷冷说完,朝桌子旁挤了挤坐下,自顾自地拿起筷子夹菜,准备饱餐一顿后赶紧回到自己的院子里,生怕在这待久了又要和父亲吵起来。 “唉,想想唐皇的杨贵妃,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父兄皆受荫封,我有三个女儿,从小也是金尊玉贵的教养,没想到一个比一个不中用!” 想到前朝赫赫有名的杨贵妃,楚大人羡慕地感慨,随后失望地瞥了一眼三个女儿,闷闷不乐地放下筷子。 桌上的姐妹三人皆神色一滞,楚虞气得面色一黯,楚宝珍则又羞又愧,楚瑶则一脸无奈。 “爹,杨贵妃和她的全家最后可是没有好下场,你就别望女成凤了,还是踏踏实实为官升迁吧!”楚虞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顶嘴。 “算了,女儿终究是别人家的,靠不住!我便指望儿子吧!” 楚大人抚须叹道,白氏面色一喜,奉承道:“光安近来很是勤奋,夫子也夸他读书颇有天分,想必为官做宰指日可待呢。” 楚虞暗暗翻了个白眼,五六岁的臭孩子,还尿床,哪里来的读书天分? “你务必让夫子对光安严加管教,还指望他光耀楚府的门楣呢,也让他给未出生的弟弟做个榜样!”楚大人先是面色严峻,瞥见玥姨娘圆润的肚子时声音变得柔软,忍不住覆手轻轻触碰上去,慈爱道,“玥姨娘性情温和,想必这个孩子也是知书达理,日后和光安互相扶持,我楚府定会繁荣昌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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