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哭什么?我也没有说错啊........”楚虞见她颤抖着身子默默流泪,像是雨中的叶子一碰就倒,看着倒是有些可怜,楚虞咬唇沉默,怀疑自己刚刚的一番话说得有些过了,便软了声音叹道,“你别哭了,我去总行了吧,不过就这一次,以后我不会去的。” “好,多谢大姐姐。”楚宝珍低声道谢,默默用袖子擦干眼泪,随后低着头离去,留下楚虞和碧珠面面相觑。 走出门外的楚宝珍阴沉着脸回到自己的院子后便大吼大叫地赶走屋里的婢子,随后像是发疯一般砸碎了所有的花瓶瓷器,杯碗盏碟,直到筋疲力尽才扑到床上嚎啕大哭。 ….... 接下来的这两日,楚虞听说楚宝珍转了性子,闷在院子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连一日三餐都让人送到院子里,甚至惊动了白氏,接连跑来几次看她。 楚虞不由地陷入沉思,记忆中的楚宝珍没有这般脆弱啊,从小两人针锋相对的次数数不胜数,她这是怎么了? 还是自己的话伤她自尊,让她受了打击? 不至于吧。 怀着几分忐忑,几分愧疚和几分诧异,终于等到傅雅如设宴那日,楚虞一早便在马车前等候,终于看到了几日未露面的楚宝珍,她面色较往日略显萎靡,即使在脂粉的加持下也看出眼下重重的乌青,像是被霜打过得茄子,一碰就倒。 看来她不是装得。 楚虞嘟囔着,随后主动上前打招呼:“你用膳了吗?我带了点心路上吃,不如上我的马车吧。” “不用了,我想睡一会,不打扰大姐姐了。”楚宝珍怏怏不乐地摇摇头,随后钻入身后的马车消失不见,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竟让楚虞生出一丝愧疚,还有几分不甘。 “我也没说错,她倒是先委屈上了,难不成还让自己赔礼道歉?哼!我招谁惹谁了?”她气得翻了个白眼,气呼呼地钻入马车,越想越生气,一脚踹上车里的矮凳,发出哎呦的痛呼声。 两人一路阴沉着脸,不像欢天喜地去赴宴,倒像是奔丧,还是死者欠了她们很多钱的丧。 不多久马车到了国公府,两人依次下了马车,两人双双默契地不看对方,互相都憋着一股无名之火,像是被用刀子架着脖子过来满脸不情愿,与前来赴宴寻乐的少女们格格不入。 眼拙的傅雅如完全没有意识到两人的不对劲,一看到楚虞露面,便从人群中挤开,笑容和善地走向楚虞面前拉着她的手,亲密得像是多年挚友:“楚姑娘,原来你是宝珍的姐姐,怪不得我总觉得你眼熟,好像在哪见过。上次的事是我逾矩了,你别生气,今日来我这,你就当自己家一般,千万不要拘束。” 楚虞鸡皮疙瘩起了一身,难以适应她如此亲密的态度,毕竟几日前她还对自己盛气凌人,态度傲慢,眼下就一口一个妹妹,厉害,实在厉害。 楚虞不动声色地抽开手臂,想要与她保持距离,可傅雅如就像蛇一般,一见她要走就缠上去。 有句话叫什么来着,烈女怕缠郎,眼下好像也挺适用的。若不是自己对她有敌视,怕是真的要被她骗了去。 傅雅如连拖带拽地将楚虞拖到自己的主座前,其他受邀的少女则投去嫉妒和羡慕的眼神,她们当中都是追随了傅雅如许久才能混到前排位置,也不知楚虞什么来头,能让傅雅如如此相待。 “这位置不是我的,我坐后面去就好。” “那哪行呢,今日你是我的贵客,就该与我同座,我替你斟酒….....”傅雅如一手勾着她的手腕,一手替她斟酒,小嘴也叨叨地说着许多亲密的话,让楚虞招架不住,一连灌了几杯。 坐在角落的楚宝珍愤愤不平地望着两人亲密举动,袖中的帕子几乎要扯碎,她嫉妒地瞪了许久,艰难地低下头黯然神伤,伤心地自斟自饮。 她为傅雅如鞍前马后这么久,没想到被安排的位置也只是角落,大姐姐什么也没有做,就能与她同坐在首座,傅雅如还亲自招待她。 凭什么? 傅雅如很快地透露了她是为何。 酒过三巡,歌舞也看得乏味,席面上的少女们也纷纷二三成群,开始结伴四处散步,楚虞本想混进人群离开,却被傅雅如牵扯得纹丝不动,她见四周人少,不禁面色一红说出了小心思。 “楚妹妹,前两日你表哥救了我,我告知家中父兄后,他们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不能将他的客气当成理所当然,所以我打算在明月酒楼备一桌薄酒,向你表哥道谢,届时你也一起来呀。” 楚虞挑眉一笑,绕了一大圈,傅雅如的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可是我表哥此次来梧州是有军务在身,只是顺道来看我,过不了几日就要启程北上了,怕是没有时间了。”她斜眼打量傅雅如失落的神色,继续道,“我表哥家在柳州,日后没有军务想必也不会来这。” 傅雅如越听心越凉,连微笑都在勉强。 她暗暗感叹自己倒霉,头个看中的秦子游油盐不进,自己死缠烂打,投其所好使出了种种法子,都得不到他一丝欣赏,如今正遇到一个一表人才的救命恩人,没想到竟是个外乡人,根本没有时日与自己相处。 她想找个如意郎君,怎么就那么难! 傅雅如失落片刻,又打起了精神朝楚虞微笑:“既然如此,那我更要向你表哥说声道谢,免得日后他离开梧州,我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她打定主意先会一会这位救命恩人,若是他真的德才兼备,距离也不是问题,只要她喜欢,爹爹和兄长也会将她喜欢的人调到梧州。 楚虞依旧委婉地替沈翀拒绝,可傅雅如脸色说变就变,登时泪眼汪汪地摇着她的胳膊时而撒娇时而哀求,楚虞被缠得头疼,只能委婉地说试一试,闻言,她立刻喜笑颜开,楚虞扯了扯嘴角,神色无奈,找了个借口离开,得逞了的傅雅如并未挽留,一脸你随意吧。 “哼,真是被宠坏了,喜形于色,连装装样子都不愿意!”楚虞嘟囔一声,走出院子。 傅雅如目的达成,正悠哉地饮着美酒,小半壶下肚后,她伸了个懒腰正准备出门吹吹风,余光却瞥见坐在角落里闷闷不乐的楚宝珍,今日她穿得素净,又一直不吭声,丝毫没有存在感。 “宝珍,今日的点心你可还喜欢,是父亲新寻的厨子。”她尴尬地笑了笑,没话找话聊。 “多谢,我很喜欢。”楚宝珍勉强笑了笑,却笑得比哭还难看。 傅雅如这才想起今日好像一直没有搭理她,安排的位置也有些不妥当,想起今日楚虞能来多亏了她,不免心里有些愧疚。她思索片刻,拔下头上的一根玉簪插入楚宝珍发间,温柔道:“今日人多,怠慢你了,不过我一直当你是自己人,过几日我带你去我们家的猎场散散心,可有趣了。” 她像是哄孩子似的,三言两语描绘美好蓝图,楚宝珍知道她是给自己台阶下,也笑着点点头:“姐姐何必与我客气,咱们都是自己人。” 傅雅如满意地点点头,打着酒嗝离开。
第80章 孽缘 楚虞甩掉了傅雅如, 特意寻了个幽静的假山处醒酒,许是刚刚喝了不少,她此刻面颊酡红, 身子发热,脑袋也有些晕眩, 正靠在假山旁, 拿着帕子扇风。 这傅雅如怎么朝三暮四的,前不久还对秦子游心猿意马, 一下子就看上表哥了,说变心就变心,比翻脸还快。 楚虞呢喃着,言语中早已没有往日对沈翀的爱慕,如今她真的只当沈翀是表哥,即使知道傅雅如的爱慕,也没有往日的忌妒。 强扭的瓜不甜,她用了数年才明白这个道理。 楚虞沉思着, 脑海浮现一张娴静的面孔,是袁姐姐。若不是因为有她,自己依旧执迷不悟,继续对表哥死缠烂打。 自己好想她呀,为什么就再也听不到她的消息了呢。 她失落地叹了口气,漫不经心地低着头走出假山, 蓦然听到一阵私语, 抬眸一看,竟是安南王, 他正和苏慈低声私语着! 真是冤家路窄!可不能让他看到自己, 否则他一定会想起被自己放鸽子逃跑的羞辱, 此外,她收了安南王表妹的一笔银子,答应过她离安南王远些,虽然银子还差一半,可做人要讲究诚信。 楚虞猫着步子转身,暗暗祈祷两人别看到自己,鬼鬼祟祟地走了许久,正以为自己安全了,蓦然肩上一重,回头看去正是安南王。 楚虞:“…....”,孽缘啊! “你为何躲着我?” “没有啊?我没看到你,不知王爷今日也在这,哈哈,真是巧得很….....”她尴尬地用笑声掩饰心虚和不安,手心悄然出了汗。 孟元明嘴角抽了抽,他是离得远,但不是瞎,余光清清楚楚看到楚虞神神秘秘地从假山出来,往他和苏慈的方向看了片刻又鬼鬼祟祟地离开。 这还不是躲? “忠国公府的酒酣甜可口,王爷尝过了吗?”楚虞见他冷着脸沉默,开始没话找话。 “怎么,本王府里的酒比不上这儿?” “呃…....我不是这个意思。”,楚虞语塞,这话她怎么接。 “当然是各有千秋,都是少见的佳酿。” “安南王府和忠国公府的酒都是梧州同一家酒楼专供,你怎么喝出了各有千秋?” 楚虞:“????” 他今日说话怎么架枪带棒的,没看出来自己是打圆场嘛。 “呵呵,怪不得有些像呢,原来是自己嘴拙,哈哈哈。” 孟元明怼了她半晌,被她窘迫的脸色逗得暗暗发笑。 见惯了楚虞嚣张傲慢的模样,没想到这副吃瘪无奈的神情也颇为可爱,孟元明忍着笑意,轻描淡写道:“既然你嘴拙,改日本王亲自教你如何品鉴佳酿,免得你在别人府里闹出笑话。” 嗯?亲自教…....他想干嘛? “不用不用!王爷天潢贵胄,哪能自降身份教我这些,我回去自己请教师傅便好,不劳王爷费心了。” “等等。”见她躲避自己如蛇蝎,孟元明忍不住黯然,苦笑道,“你我相识在前,又有…....袁敏这一层关系,所以你不必将我当成王爷,当我是朋友便好。” 朋友?身份这么贵重的朋友她如何敢高攀,况且每次看到他自己便会忍不住想到袁姐姐,说来也奇怪,他们两人给人的气息莫名地相似,有时候看久了总觉得眉眼之间宛如一人。 “你在想什么?”孟元明轻轻敲了敲她的额头,自己和她说话呢,她怎么发起了呆? “哦,我在想多谢王爷看重,有王爷这样的朋友,以后我在梧州想必能横着走!多谢王爷。”她吹捧道,孟元明心情略好,朝她点点头,“以后在梧州谁若欺负了你,你便拿着这块令牌去王府,会有人帮你。” 不由她拒绝,孟元明从袖中掏出一块巴掌大小的铜质令牌,一面刻着鱼纹,一面刻着孟字,他直接塞到了楚虞手心,随后便在她诧异的眼神中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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