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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发泄完，冷笑几声，径直离去。 楚大人早被她的狂荒之言惊得瞠目结舌，回过神后连腿都在打颤，冥思苦想许久才小声朝孟元明解释：“小女好像……疯了，你要不换个王妃吧……” …… 楚虞和孟元明大吵过后，索性差人将行李搬回楚府，任由楚大人威逼怒骂，都紧锁门窗不愿踏出门外一步。 楚大人每日下了值便来敲门，可他威逼利诱楚虞依旧不露面，最终心死，只能日日修书到王府，安慰孟元明。 看着楚府日日送来的信，纵观一切的安南太妃露出了笑脸，她命人喊来了齐萱蓉，意味深长地笑道：“看看，你的机会来了，这次你可要把握住。” “姑母放心，萱蓉心中有数，定不好放过这次机会。” 她厚着脸皮在这里等啊等，好不容易等来他们夫妻离心，绝不能再错过这次机会，否则她的下场便是被送回伯爵府，让嫡母随意打发。 冬日的天色暗得极快，临近年关，府里也陆陆续续地粉饰院子，装扮内外，逐渐有了几分年味。 齐萱蓉裹着厚实的狐裘披风站在廊下，摇摆的宫灯投下斜长的影子，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有几分阴森。 她哈气搓了搓手，面色有些不耐烦，她在此等候已有半个时辰，此刻又冷又饿，可还是不见孟元明的身影。 天真冷，冷得她格外想念屋内的碳火和茶点。 她沉默着，忽而听到婢子匆匆赶来回禀消息。 “王爷进府了，刚下马车，不多久就过来。” “我知道了，你赶紧下去。” 齐萱蓉说完将袖中的汤婆子递给婢子，随后理了理发丝，走出廊下等候偶遇。 孟元明神色匆匆从不远处走来，夜色下看不清他的面容，可王妃与他闹得不和，想来大抵是不高兴的。 齐萱蓉看到他走近，思索片刻鼓起勇气赶过去。 “表哥——” 听到柔和的声音，孟元明缓缓抬头，看到来人后他面色一沉，眉眼间浮现一抹不耐烦，正不想搭理却听到她的哭腔。 “表哥近来可好……我听下人说王妃惹怒了你跑回娘家，闹得府里众人看你笑话，我本不想打扰表哥，可我放心不下……” 她楚楚可怜道，泪眼盈盈的模样似乎真的为他担心，夜色朦胧，她不甚秀美的面容此刻竟也显得有一番楚楚动人的温柔。 可孟元明不为所动，依旧铁石心肠冷漠道：“府内众人？都有谁？看我的笑话，我让他笑不出来！” 齐萱蓉：“……” 他怎么这么不解风情！
第105章 “我只远远看一眼，王妃也容不下吗？”她的声音带了哭腔，还有丝丝卑微。 “下人们的风言风语, 表哥不必当真。只是我关心则乱，放心不下表哥，想来看一眼, 一眼就好。”她微微抬眸，流露出绵绵的情意, 声音也变得柔软, “萱蓉知道表哥不受流言困惑，我便放心了, 也安心退至角落……在我思念表哥时远远能看一眼就好。” 说完她飞快地低下头，腮边的一抹娇羞不经意流出，让人挪不开目光。 “我一切安好，你快退至角落吧。思念时你可以远远看一眼，别让我和王妃知道，她会生气，她生气我也不高兴！” 他冷漠无情的话像是利刃一般，猝不及防扎进齐萱婉心中, 她震惊的同时更是心寒，他怎么能这样对待一个心存爱慕的女子，还与他沾亲带故！ “我只远远看一眼，王妃也容不下吗？”她的声音带了哭腔，还有丝丝卑微。 “她是个醋坛子。”孟元明的声音蓦然伤感，他转过身望向头顶的明月, 无奈道, “她不能容忍我觊觎别的女人，也容不下任何女人觊觎我。此次她回娘家就是因为我偷偷见了其他女人, 她很生气……你说怎么才能让她原谅我？” 齐萱蓉怔在当场, 她是来拆散他们的, 不是来牵线搭桥的。 安南王这样问她，是看不起她吗？ “王爷身份高贵，三妻四妾是常事，王妃这样善妒，不甚贤惠。” 孟元明莞尔：“她从来与贤惠二字扯不上关系。她就像山野的百灵，率性不羁，比圈养的家雀们更调皮……” 他不由自主地说着，许久才反应过来齐萱蓉依旧在身边，他顿了顿，转身意味深长道：“萱蓉表妹，我知道你并不喜欢我这个表哥，虽不清楚你与太妃达成怎样的协议，但我劝你与虎谋皮没有好下场，你若迷途知返，我愿修书一封给宁安伯爵府，为你挑选人中龙凤的夫婿，莫在这里蹉跎了。” “我……我……” “你自己想想吧，想好再去书房找我。” 说完孟元明也不等她回复，径直离去，留下齐萱蓉神色凝重地站在夜色中。 …… 楚虞一连多日没有回府，孟元明不得不以袁敏的身份写信，希望她能再给自己一个机会，见他一面听他解释前因后果。 碧珠一看到信封落笔人是袁敏，气得正想撕碎，可想到她的身份不能越庖代俎，只能不情不愿地将信件送给楚虞。 楚虞神色淡淡地接过，盯着信件半晌后将信压在了首饰匣下，碧珠宽慰道：“眼不见为净，我烧了这封信。” “烧了费柴火。”楚虞不屑，随后将信压在了桌子腿下，“留着垫桌腿吧。” 碧珠皱着眉，暗暗猜想不会四下无人的时候，王妃偷偷拆开看信里写的是什么吧。 王妃还是对袁姑娘手下留情，不然依她往日的性格，定要将袁姑娘头发揪秃，脸划花。 唉，这可怎么办呢？王妃总不能一直住在娘家，别说不合规矩，即使她不在乎风言风语，可楚大人明里暗里让她们回去，铁了心不想让她们留在府里。 “咚咚咚——”熟悉的敲门声再次响起，楚虞和碧珠面色一沉，楚大人又过来絮絮叨叨让她们赶紧回去了。 这么多天，他日复一日从不间断，简直比打更的和尚还准时，真是头疼。 “怎么这么久才开门？”楚大人皱着眉头踏进屋内，先是像老水牛咕咚咕咚地灌完一壶水，随后老生常谈，“姑奶奶，你要赖在这里到何时？我求求你了，赶紧回王府吧！” “何为赖？这里原本就是我的家，我为何待不得？父亲若是喜欢王府的锦衣玉食，大可休书一封让你的好女婿接你过去享福。” 楚大人：“……” 他咂了咂嘴十分无语，这些日子天天接受她的言语洗礼，他此刻已然很淡定，并没有太多愤怒，更多的是烦躁。 “你眼中哪里有我这个父亲，不仅顶撞我还出言语讥讽！也就是贤婿仁慈，对你再三容忍，可你小肚鸡肠连他多看别的女子一眼都不行！你太霸道！男人三妻四妾本是常事，你怎么能让堂堂王爷为你守身如玉，你昏头了吧！” “那你心中有我这个女儿吗？处处为你的贤婿说好话，你怎么不想想我与他成婚尚浅，他就勾搭其他女子，哪里考虑我的感受？” “他是王爷！他是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是常事！什么叫勾搭？明明是你不贤惠，善妒！” 闻言，楚虞的火蹭蹭蹭地上扬，起身叉腰喊到：“凭什么男人就能三妻四妾，凭什么让女人贤惠！我就不，我也要娶三四个男人伺候我！” “你你你……你这个不孝女，口出狂言，一身反骨！”楚大人气得双眼瞪大，胡子直抖，“你敢在王爷面前这么说……我……我就和你断绝父女关系！” “试试就试试！” 楚大人：“……” 他气得捂着胸口，右手想也没想地甩下来，说时迟那时快，楚虞拉着碧珠逃出门外，楚大人在身后咆哮：“有本事永远别回来！” …… “王妃刚刚何必要激怒大人，现在家也回不去，天色也晚了，咱们要露宿街头吗？” 楚虞低着头叹气，想起父亲的话，眼中瞬间闪起怒气：“我就忍不下一口气！凭什么他是王爷我就要顺从他。” “我知道你生气，可民不与官斗……唉。” “让我顺从他，还要我看他左拥右抱……想想就生气，为什么规定女子不能三妻四妾，这不公平！” “规矩都是男人定的……”碧珠小声道。 “气死我了！他们给女人定规矩，自己却不遵守，可恶！”楚虞站在街上疾恶如仇，叉腰跺脚的模样瞬间吸引了行人的目光，碧珠连忙拉走她，生怕她下一句就要口出狂言，被当成妖孽抓起来。 “别拽我……咦，这有酒楼，我要喝酒！” 伤心过度的楚虞行为举止像是脱了枷锁的鸟，肆意妄为。 她直接冲进酒楼甩下一锭银子，叫嚣着要店里最烈最纯的酒。 碧珠阻拦不住，只能认命地坐在一旁叹气。 “王妃，烈酒伤人，你少喝些吧，喝醉了我抱不动你……” “烈酒消愁，喝醉了我就不烦恼了，孟元明，袁姐姐，爹爹……都招人烦。”她说完咕咚咕咚拎着酒壶大口吹，吓坏了碧珠，“您慢些！” 话音刚落，楚虞就被呛得咳嗽连连，碧珠帕子还来不及递过去，她就咚咚一声倒在桌上呼呼大睡。 “这可怎么办呢？待会天黑了我们怎么回去！”碧珠惆怅的瞥了一眼窗外，随后自暴自弃地拿起酒壶，“不管了，大不了露宿街头……” 两人不知睡了多久，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楚虞艰难地抬起眼眸，就看到店家十分为难的模样：“姑娘，我们打烊了……您看要不回家吧。” “家？家在哪里？”她自嘲地撇撇嘴，不想店家为难，拍了拍打呼的碧珠，将半梦半醒的她拽出门。 “王妃，我们去哪？” “回楚府！除了那我们能去哪？” “可是咱们满身酒气，老爷会打死我们的……不对，会打死我，呜呜呜。” 碧珠惶恐道，忽然发现楚虞停下了脚步，她正疑惑时，看到楚虞缓缓地蹲在地上，将脑袋深深地埋下，如墨的青丝将她整个人包裹着，在夜色中显得十分悲伤。 “王妃……你怎么了……”她轻轻伸手想要触碰。 忽然她看到楚虞双肩耸动，接着发出一阵伤心的哭声：“我刚刚做梦……梦见娘亲了……她朝我伸出手，将我揽进她的怀里……好温暖好温暖……可我看不清她的脸，我用力的揉眼睛，可娘亲的面容却越来越模糊……” 碧珠手足无措地想要安慰她，可脑袋思索了半晌也想不出任何安慰的话。 王妃的娘亲在她年幼时病逝，她那时还不晓事，又如何记得娘亲。 “乳母说了，王妃的娘亲在天上看着你，你要好好的她才放心。” “我不要她看着我，我要她陪着我！我好想她，为什么她不把我一起带走，让其他人欺负我……” 楚虞哭喊着，伤心得连气都喘不上，倒在碧珠怀里，悲痛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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