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祝山走了。 陈祝山不可能废了她,因为她是沈国公的女儿。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阅读 鞠躬~ 搬家,差点没给我累融化咯。 三哥没上过别人的车,那两个侍妾,前面写过了(怕你们没注意看再说一下)是他的手下,杀手。 HE。
第40章 第五场雪 陈祝山问了很多个人, 每个人都告诉他, 温慈公主死了。 他不愿意相信这句话,便一直一直地询问。 可是答案都是同一个。包括长松, 也如此同他回答。 长松跪下来, “请皇上责罚,臣有罪。” 陈祝山抬手扫开桌上的东西, 东西七零八落掉了一地。在寂静的深夜里,这声响格外地引人注目。宫人们都在外头伺候着, 低着头, 谁也不敢大声喘气。 他们或许未曾直接参与今日这一桩生死事,但旁观似乎也多少间接参与了。目睹了一个人的生死,在袖手旁观的时候似乎也成为了帮凶。没人敢说话,他们生怕皇上追究起来, 责任落到自己头上。 没有人能为别人的生死负责, 在这宫墙之中,连自己的生死都不能自己负责, 更遑论为旁人的生死负责。 他嗓音带了些哑, 再次质问:“朕在问你一次, 知语呢?” 长松低着头, 挺直着脊背, 声音朗朗:“臣有罪!” 陈祝山瞪着他,这是他最亲近的人之一,长松不可能同太傅他们站在一条线,所以长松不可能骗他。 陈祝山的心情几经辗转, 最后视线往下,落在自己跟前的地上。他撑着头,心迅速地沉下来。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陈祝山重新抬起头来,“李元!” 李元低着头进门:“皇上有什么吩咐?” 陈祝山嗓音喑哑:“查,给朕查!”他抬起手,指着外头,“查!快去!” 他又指着长松:“你也去!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主谋是皇后,还是谁?统统给朕查!” 他近乎歇斯底里。 他们皆都迅速退出去,打破了这寂静长夜。 这一夜,注定是难眠之夜。 陈祝山红着眼,一夜未睡,等着他们汇报结果。陈祝山下令,皇后不许出宫。皇后丝毫不慌乱,冷静,对答如流。 这是太傅与诸大臣的意见,他们是为江山社稷,是为了皇家发展着想。而这,说服了皇后。她是大轩的皇后,她同臣子们站在同一条线上,为社稷操心。 这是高尚的事业,理由很崇高。 但是陈祝山厌恶这种崇高,他眼睛发红,又摔了一个花瓶。 他叫去查的侍卫顺着去查,只查出,那牵机酒温慈公主的确是自愿喝的,温慈公主的确是死了,温慈公主的棺椁被扔下了悬崖。 陈祝山听见这一句,几乎要疯。他从龙椅上起身,质问沈宜:“她同你有什么冤仇?” 沈宜对答如流:“皇上,她同妾身没有冤仇,她只是于社稷有害。” 陈祝山最擅长这种冠冕堂皇的理由,如今也厌恨这种理由。他逼近沈宜,戳破这崇高之后的虚伪与下流:“你厌恨她,因为朕只爱她,而不爱你。” 他从前以君子面具引诱沈宜,为了得到那九五至尊的位置,为了母亲的仇恨。如今他得到了,仇也报了,他已经不再需要稳住沈宜。他甚至迫不及待想撕下这个面具。 沈宜却好似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皇上说,你爱她?哈哈哈哈哈。” 她笑起来,她的确受够了,受够了陈祝山不爱她。此时此刻,陈祝山却将对别人的爱宣之于口。 陈祝山说,爱。 沈宜并不愚蠢,当她把自己从爱情的泥沼里□□,她就变得聪明通透。 她捧腹笑着:“皇上是在同妾身讲笑话吗?你爱她,把她放在风口浪尖上;你爱她,连个名分也不给她。她是谁啊,孟知语是谁啊?孟知语是您名义上的妹妹,是江安侯的夫人。您告诉我,您如何爱她。这不是爱,是罪名。正是皇上给她添加了这种罪名,才将她置于今日地步。” 沈宜冷静地透过他的面具,宣布他的虚伪。 陈祝山恼羞成怒,拔出了旁边架子上的剑,剑指他的皇后。 沈宜看着那剑尖,更觉得发笑。 指着她的剑在发抖,可见握着剑的人是多么的愤怒。 沈宜笑起来:“皇上可以杀了妾身。” 陈祝山握着剑,脸色铁青。 他没可能杀了她。至少目前没可能。 皇后随他多年,一直没有错处,家世背景品行,皆是一流。 他有什么理由,能轻易地杀了她? 为了知语。 尽管他很想这样做,可是他不能。 他拿着剑,剑从沈宜的头发处擦过,带下她一缕秀发。 秀发落地的瞬间,陈祝山也出了宫门。 有小太监来报,许多大人们求见。 陈祝山不想见,他们便都跪在了门下。 一个两个,都来逼他。 · 孟知语醒过来的时候,感到一种天地混沌的茫然之感。她睁开眼,看着那朱红的罗帐,片刻后,意识才回归脑内。 耳边有人轻笑一声:“孟知语,你是睡傻了么?” 她缓过神来,意欲撑起身来,在手肘碰到坐垫的一瞬间,却无力。 江恒身边的女人及时扶住了她,女人笑起来:“姑娘,小心些。” 她靠着身后的垫子,待到稳住了,才放眼去看眼前的一切。 眼前有一个江恒,江恒怀里搂着一个女人,他们身处一艘船上,船在宽阔的江面上航行。从江面往两岸延伸,是连绵的山脉,山脉上云雾缭绕,江水青碧。 孟知语眼睛都没眨,望着船从一个前头,行到下一个山头。 江恒嘲笑她:“瞧瞧你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孟知语也不反驳,只是笑了笑,又继续看向这山这水。这是她从未见过的山水。 江恒怀里的女人带了些风尘气,他们搂着抱着,时不时亲昵笑语。孟知语其实有些意外。在窥见了江恒故事的一角之后,她对江恒的印象发生了一些改变。 江恒似乎看懂了她的眼神,捉住旁边女人的手送到嘴边亲了一口。 孟知语别过头去,将山水全都送入自己眼中。 这是她第一次坐船。 其实她没什么力气,扒着边沿眼巴巴望着。 江恒不知何时走过来的,在她身后站定:“你可别摔下去了,摔下去了我可不捞你。” 孟知语转过身来,与他视线相对。她咬着唇,开口:“我们去哪儿?” 江恒走到她身侧,撑在栏杆上。风很大。 江恒说:“随你去哪儿。即便你想上天,下海,都随你去。” 孟知语敏锐察觉:“你不同我一起?” 江恒侧头看她,眼神促狭:“倘若你邀请我一起,我可以考虑考虑。” 孟知语有些惊讶,带了初来乍到的惊喜,以及对未知的惶恐,模样有些可爱。她摇头:“不,我自己去吧。” 江恒笑,又有风吹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阅读 鞠躬~ 后面会有报仇的。毕竟三哥是非常记仇的人。
第41章 第五场雪(2) 船又行过许多连绵的山脉, 停靠在一处名为三渡的小镇。孟知语在这里下船, 和江恒分道扬镳。 江恒继续往前走,孟知语不知他要去往何处, 江恒也不知孟知语要去往何处。 临走的时候, 江恒给了她一笔钱。江恒说:“倘若你没钱花了,可写信给我。” 江恒虽如此说, 他却明白,孟知语必然不会写信给他。 江上风大, 人的背影、船的背影都很快被吹散。孟知语置身在人群之中, 许久才缓过神来,继续往前走。 她背着江恒给她准备的包袱,离开码头。 三渡镇是一个不大的地方,她一个陌生女子, 受到了不少人的注视。放眼望去, 两边都是街道,孟知语看了眼旁边的一个小客栈, 迈步进门。 客栈老板娘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女子, 见她进门, 热情地迎上来:“姑娘住店还是吃饭啊?” 孟知语道:“住店。” 江恒给了她许多银子, 半大的包袱里, 银子占了一大半地方。她第一次怀揣着这么多钱,也是第一次独自一人出远门,多少有些紧张。 老板娘看出了她的紧张:“姑娘别怕?我不是黑店。” 孟知语笑了笑,不知该如何解释, 是好默认她的猜测。 “姑娘随我来吧。”老板娘领着她往楼上去看房间。 她头发是未婚女子样式,衣服首饰瞧着也是富贵人家。老板娘不敢怠慢,领着她去了客栈里最好的房间。 “姑娘看看,可还满意?” 房间不算很大,但是布置很温馨,东西也整洁。孟知语便点点头:“满意的。” 她坐下来,听见老板娘问:“哎,好嘞。倘若姑娘饿了,便下来叫我一声,我给你送吃的上来。哦,对了,姑娘要住多久?” 住多久这个问题,孟知语还未想过。她垂眸,思索片刻后道:“半月。” 老板娘名唤十娘,从小在三渡镇长大,原是成了婚的,丈夫早两年死了,如今一个人撑着这客栈。 孟知语在房中坐了会儿,将东西安置好,包袱中全是银两,她放在被子里埋着,又觉得不大放心,还是取了出来自己背着。 她下楼的时候,十娘正在打着算盘算账。 十娘道:“姑娘可是饿了?” 孟知语摇头:“不,我想出去走走。”她抓着包袱带子,有些紧张。 十娘低着头,只说:“好,那姑娘早去早回。我们三渡镇虽然小,但是该有的都有嘞。”她说这话时,语气都是自豪。 她不知十娘话中真假,她不曾出过京,对于别处的听闻,也唯有一个江安。她虽不知三渡镇是否真的很好,但是十娘说话的语气叫她欢喜。 她点头,背着包袱往门外走。走出一段距离,才发觉忘记了问问十娘怎么走。 她有些许懊恼,街边有小孩子在玩闹,她看着他们,心中安宁下来。算了,便沿着这街往下走吧。 十娘说得不错,三渡镇虽小,但是吃的喝的玩的,一应俱全。 她沿着街往前走,瞧见有人卖冰糖葫芦,便买了一根。她这两年没怎么吃过冰糖葫芦,咬开糖衣的第一口,山楂微酸,伴着甜蜜的糖,一并被舌尖摄取。熟悉的记忆瞬间回到眼前,她对冰糖葫芦的味道记忆深刻,连同对于陈祝山的记忆。 她睁开眼到现在,终于想起陈祝山来。 也不知得知了她的死讯之后,三哥会有何种反应。 她摇头,又咬下一颗糖葫芦。 想来应当是悲伤的,不过也无事,他最想得到的,终究握在手里,也会伤心太久的。他有那么多的事要做,怀念她,也不过是其中一桩,占用片刻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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