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周氏的名义,姜予决定把这些姑娘都请来家中坐一坐。 陈清允喝了口茶,“你怎么不请小郡主?当年她还和姜千珍为了小侯爷起过冲突。” 若不是宁栖迟早有婚约,这昭和郡主那般受宠,定是要逼得这婚事的。 姜予想了想,举手道:“有理。” “不过小郡主脾气暴躁,最近又在议亲,恐对你没什么好脸色。” 姜予不可置否,“她又不用来见我。” 陈清允欲言又止,她不禁想起定王叛乱那些天见到的宁栖迟,她总觉若姜予真将美人往他身边送,小侯爷未必会乐意。 宴席这天,姜予特地穿了一身金绣水蓝广袖裙,挽着披帛,又上了清浅的妆容,看上去温婉沉静,一时惊艳四座。 京中不少世家接了侯府的帖子,面上都说不去,可转眼就在宴席上碰上了对家,一时尴尬不已。 开玩笑,如今姜予在京中是什么人情面貌,说句剖心肝的话,宁栖迟在定王一事上那般抬举她,她如今就是堂堂正正的侯府少夫人,若小侯爷仕途顺利,将来就是宁家宗妇。 不少夫人都簇拥着姜予说话,她应付许久才下来喘了口气。 陈清允给她倒了杯茶水,又面寒道:“我那不争气的三哥哥,又去找你家四妹妹去了。” 姜予一口喝下,若有所思,“倒是痴心。” 陈清允很是嫌弃,“你别嫌他愚笨就好。” “那也是二夫人嫌不嫌。”她哑然失笑,之后又去问水画,“那几个姑娘怎么样了?” 水画内心复杂不已,但她还是安分回答道:“去书阁了,但公子听见动静,不知去了哪。” 她越想越觉得憋屈,忍不住问,“少夫人,你为何要让旁的女子去见公子?” 那些个世家小姐,本就仰慕公子文采,少夫人还非要自己在她们面前故意暴露公子行踪,如今书阁都被堵了起来,还好公子不在那处。 姜予又问道:“那小郡主呢,来了么?” 水画答,“没听门前来报,应当是没来。” 姜予闻言很是失望,垂下眼不知想些什么,忽然外边有人唤道:“少夫人,起风了。” 风起,掀起一阵如浪潮般的花浪,纷飞的花瓣落在四周,细风温柔,宛如仙境。 姜予起身,心情倒是好了几分,“走吧,我们上亭台瞧瞧,这番景致别辜负了才是。” 一行人上了二层楼阁,从上往下看是一片花海,众夫人簇拥着姜予,却隔着远远的一片海棠林,见两道身影。 远处池水旁,宁栖迟背手执剑,一身月色长袍,袖口流云式样,而他眼前站着个鹅黄色衣裙的窈窕背影。 “宁公子。”小郡主站在他面前,她戴着一顶斗笠,站在花雨下,明眸善睐,“许久不见了。” * 因为隔了太远,而姜予怕被他人瞧见,急急唤了人下楼,而自己走时转身去看,却见这样一幕。 宁栖迟后退一步,他手指抵剑炳,肃然下滑,在海棠花下划过一道分明的界限。 那女子浑身一颤,不可置信的看他,之后好似觉得十分委屈,转身离开。 她顿感疑惑,忽然耳边嘈杂渐起,而宁栖迟好似察觉了什么,他抬起首,见亭台上一道身影。 视线渐近,另一端的姜予匆匆忙忙往后退了几步,生怕自己偷看被发现,她没想到自己一时只知看热闹,忘了隐藏自身,她赶忙从亭台下来。 她心里波涛汹涌,虽见不到那女子的面容,但看宁栖迟的反应好似是排斥,心道这么多金尊玉贵的小姐,他难道一个都看不上? 这之后好似宁栖迟都没有再出现,也没什么动静,姜予送走了最后一位宾客,心里不禁有些忧愁。 春觉道:“姑娘,这次宴席办的很成功,怎么你瞧着不怎么高兴呢?” 没达到目的,怎么能高兴,她本要往折枝院回去,走了没几步,忽然调转了方向。 春觉看她面色凝重,疑惑道:“姑娘?” 姜予朝着书阁走去,“去见他。” 书阁此刻清冷,人群散去,只剩残阳落下的几缕光落在镂空窗花上,从引站在屋外,窸窸窣窣的枝条摩挲声在耳边回荡,檐下一排小路,见她远来面上惊诧。 他赶忙开了门,匆匆往里走,“公子,公子!少夫人来了!” 折寿,这可是少夫人第一次主动来找公子,从引激动的差点没给自己崴了脚。 姜予还未走两步,见他这般反应停住了脚步,心想自己会不会太打扰宁栖迟,但来都来了,此刻再走想也不合适。 她心底还有几分拘谨,坐在窗侧焦灼的等候。 待看见男子从阁楼走下,她捏紧衣裙,直视过去。 宁栖迟俊美的脸庞和高挑的身姿仿佛是从画里走来一般,然后距离她不到半尺时,停下了步伐。 之后他坐在另一侧,从引为两人倒了茶水,喜滋滋的同春觉一起退下。 不知为何,面对他,姜予总觉得有些拘束,哪怕如今小侯爷的神色看上去颇为温和,好似很好说话。 她咳了一声,理清思绪才道:“今日设宴,对你有诸多打扰,还望小侯爷不要介怀。” 过了许久宁栖迟都未有什么反应,她刚要继续开口,却听他问,“你看见了?” 他声音略低,眉间微紧,眼下略含不易察觉的急切。 姜予被他打断了思绪,一时怔住。 “她今日见我,我并未与她有什么接触。”宁栖迟看她,解释道:“我自幼便知有婚约在身,从不和旁的女子有牵扯。” 他不希望她误会,今日他已经尽量避着女眷,谁知昭和郡主还是寻到了他。 姜予诧异片刻,之后赶忙摇手道:“不是。” 她想到之前宁栖迟同她的承诺,一时懊恼,匆匆解释道:“我知道你清风亮节,轻易不会让我为难。” 她放下手,无奈的看他,“我来也是想同你说这个,其实你不必为我考虑太多,我不介意这些。我想定王一事许是我拖累了你,若很难再有机会提和离一事,我也不好再耽误你。” “我听陈清允说,今日来参加宴席的那些门户,都是往日夫人考虑过的,同你最为相配的门第。” 她请她们来倒也有撮合的意思,若是看对眼了,她再提此事便是事半功倍。 谁料,眼前的人神色微凝,连周身的气势都低了几分温度。明明适才那般温善,如今姜予却觉身上寒冷。 她住了口,紧张的握紧了拳头。 “所以。”他声音喑哑,漆黑的瞳孔倒映着面前无辜的面容,“今日你便是要为我选侧室?” 不知为何,姜予见他眼底闪过的暗色,胸口紧了紧,可她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什么不对,硬着头皮开口。 “前几日,婆母催我早日为宁家开枝散叶,可你我也知,这事着实强人所难,我也不好一直拖延,所以才想出此举。” “我想着,若是随便选一女子,这对将来嫁进来的夫人实在是不善,倒不如直接选能配上位的。”她怯懦道:“那些姑娘我都瞧过,若对你无意我只当她们是来玩闹的,若是有几分好感,未必不能成就不能成就一段姻缘。” “等她嫁进来,我自可退居旁位,然后等我们和离,就水到渠成扶她为正室。” 她自觉这番计划毫无漏洞,眸子微亮,还有些暗自得意的看向宁栖迟,“我是觉得,若是能早日定下,也好让母亲早日实现心愿,抱得孙辈……” 只听咔嚓一声,手边的茶杯猝然落地,茶汤四溅,姜予惊的一颤,抬目对上宁栖迟那双几乎要将她吸进去的双眸。 他端坐在那,可手背上青筋掠起,眼框微微发红,声音像是将她撕咬在其中。 “我不会跟别的女人生孩子。” 作者有话说: 作者拖延症重度患者,咳 感谢飞鱼的五十瓶营养液,双城和韩累累的5瓶营养液~
第66章 66 ◎是我心悦你◎ 姜予缓慢的眨了下, 这话听来有几分惊异,不会跟别的女子生孩子,难道是…… 她猛的震惊, 眼巴巴道:“可……可姜千珍她已经与太子有了婚约啊……” 那段时间就见小侯爷黯然伤神,如今难道还要为传后代之事守身如玉,孤独终老吗? 她迟疑的劝道:“要不再考虑考虑旁……” “姜予。” 她的话被猝然打断,她面露愕然。 宁栖迟手指被茶盏的碎片划了一道血痕,可他全然不察,只用那双近乎摄人心魄的眸子看姜予。 他心里压着一股淤气,从她而来,说的每一句话,让其积涨, 近乎癫狂。 “我不曾同旁的女子有接触,亦不曾对姜千珍生情。” 姜予看着他,心下骇然,不曾对姜千珍生情?那他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 四周寂静, 只听他的声音隐忍到了极致。 “昔日太后特赐下宁家与旧臣婚约,臣子未有怨言,这场赐婚是手段, 缘是为了稳住政局。我自幼醉心文举, 所以不知男女之情,无论是谁都是如此。” 宁栖迟眼尾下压, 手指弯曲,一片浊色。 他声音近哑, “当初你调换而来, 是横生枝节之事, 姜家排外, 包藏祸心,宁家恐生事故,是以都不曾看好我同你成亲,只望照旧。” 这无可厚非,姜予抿唇,她如今已能看清,他不认识她,自然不会考虑她的心情,宁栖迟当初选择再正常不过。她略微窘迫的附和道:“我知道,所以你那日同我说那些,情理之中。” 可宁栖迟手指捏的发白,落在她身上的视线难以忽视,好似藏了万千情绪,姜予对上他的视线,顿时口干哑然,心头猛跳。 “不。”他汲取一丝冷气,压在胸口,字字剖心,“我同你说那些话,是我此生最悔恨之言。” 窗外浮风过堂,将宁栖迟的发丝吹起,他面色冷白,俊秀的眉目深暗而滚烫,每一个字都好似千万锤炼,使人动容,可他说出口时又好似跌落神台,再无昔日孤高。 那句话仿佛一道刺,姜予捏紧了袖口,倏然站起身,匆忙道:“小侯爷,我该走了。” 她心在猛跳,她有种不好的预感,连礼都未行,转身便要离开,她的脚步极匆忙,甚至有些急促,似乎身后是什么豺狼虎豹,不得不暂避风头。 可未推开门,宁栖迟便从她身后抵住门框,姜予浑身一僵,后颈都落了些冷汗,她从未感到此刻惊悚,昔日守礼知进退的小侯爷从未这般拦过她。 气息抵近,她转身抬眼见他眼角下的微红。 宁栖迟声音低哑,俊美的面容甚至落了几分苍白。 “我不想吓你。” 姜予靠紧身后门框,咬住了唇,她此刻思绪如海浪翻滚,不知作何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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