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莫说有人伤过将军半分,就是随口说了她一句不好,后来的坟头草可长得有他高了。 虽说纵使将军虐他千百遍,他依旧是待将军如初恋,但将军的恐怖早已深深刻在了他的骨髓里。 偶尔午夜梦回时做的噩梦就是将军抓着几把短剑把他一顿胖揍,打的他哭爹喊娘,哇哇大叫。 由此可见帝渚给他留下的心理阴影有多重,哪怕平常帝渚其实对他很不错,也宽容有加,可对于帝渚,他也是惧远远大于敬的。 因此当帝渚刚抬头看他一眼,还只字未说时,林川已是不假思索的在塌上跪下了,额头深深磕桌,发出了一声响亮砰响以示告罪! 这声音听起来比他刚才无意打开帝渚手的声音要响的多。 可林川的告罪方式在对面的帝渚看来,这怎么看怎么像是在给祖宗上坟,帝渚的嘴角稍稍蠕动,到底不知该劝该骂,只好仍是沉默。 坐在林川身旁的宴几同,霍燕见他突然行此大礼,也是满脸惊愕之色,过了半刻霍燕才弱声弱气的问他:“林哥,你干嘛呢?” 恰逢在春冬与三娘边说边走进屋来,进屋就见这幕也被吓得一惊。 惊诧过后,三娘便是捂嘴娇笑,杏眼滚滚,走近打趣他:“川子,作何行此大礼?现下还没到过年呢,我身上也没放着红钱呢!” 为林川擦过无数次后事屁股的在春冬还以为林川又冒失的惹了帝渚火气,哪里能像如三娘般不急不燥,还有心情打趣他。 他急忙走到三人身边,先是谨慎的询问了帝渚他是否又哪里冒犯了将军。 帝渚看了看一脸担心的军师,缓缓摇头。 她确实没把刚才那点小事放在心上,自然不知林川此番举动的原因。 抬头就见林川给她正式跪下了,她也正奇怪不解呢。 若是知道了,帝渚定觉无语,一点小事就吓得林川五体投地的给她谢罪,倒像她是个不讲道理,每日就喜虐待下属的暴戾上司一样。 “行了,起来了,小川,将军没怪你的意思!” 在春冬戳了戳还正正跪着的林川,也被他这幅姿态逗得失笑:“这次连我都不太懂你了……” 也是才察觉自己的举动反应过大,实在有点丢脸,林川慌忙坐起身,抬头就见一屋子的目光悉数汇聚在他身上,意味各异,短短之间竟是叫这个一向脸厚胆大的风流浪子迅速红了脸颊。 他不愿多解释什么,好像多解释半个字都会降低了自己的男子汉气概,于是林川恼羞成怒般的狠狠瞪了除帝渚以外的在春冬等人。 可惜一出口就声势大大减低,底气不足的高喊道:“看什么看,没看过我下跪啊!”
第31章 29 镇定不够,慌措明显的高亢叫嚣声回响在屋里,所有人听着便是不自禁的笑了一笑。 林川的语气嚣张又霸道,说出的话却是这么的令人忍俊不禁。 “看是看过,就是没看过你跪的这么突然。”宴几同在旁边凉凉出口,“你以往不都是犯了错,或者有求于将军才跪将军嘛?今日怎的没事没灾的就轻易跪了?” 说着,他横了林川一眼,难得见这个吊儿郎当惯了的嘴贱浪子脸上窘迫之意分外明显。 他与林川就是一对不折不扣的冤家,逮着机会就给对方添堵加乱,见状自然不会放过,便抱臂阴阳怪气的故意嘲笑他。 “莫非是瞧着下棋就要输给将军了,觉得面上不好看,所以想先给将军示弱求个情面?其实你大不用如此,输给将军嘛,算不得什么丢脸事。” 林川转头瞪了张口就损自己的宴几同一眼,鼻腔哼出一声不屑嘲笑:“输?也不知道是谁输给谁的多!” 被抓住痛处的宴几同脸微妙的红了一些,嘴犟着不肯示弱:“上次你就多赢了我一盘,要不是当时我急着要去训练将士,指不定最后赢归谁家呢。” “输了就是输了,技不如人还狡辩什么!?”林川向他翻了个白眼,满是鄙薄,故意拿话刺他,“输不起你就别玩啊!” 打也打不过林川,斗也斗不过林川的宴几同气得脸愈发红了,似乎还是不甘心的要再辩解几句。 周围的几人早就司空见惯了这两人见面必斗的相处方式,也没去劝阻相帮,反正他们也阻拦不住。 他们阻拦不住,可有人是能阻拦的。 估计帝渚是被他们两个每次见面就必定吵个没完的活冤家吵得烦了。 旁边叽叽喳喳嚷个不休停,她嫌他们太过吵闹,便径直看向犹有不甘的宴几同,问他:“你今日的三千次刺枪练完了?” 在大将军面前,宴几同也不敢放肆,尤其是一句话就把他后路堵死,瞬间神态怯弱,吞吞吐吐的说没有。 “没有就快去练,在这与林川多扯废话是对你有益还是就能顶替你练枪?他最起码能撑过我五十招,你能么?” 帝渚目光冷冷,不容置疑。 “不能,就多练,一日之功不可懈怠。” 晏几同如同怕猫的老鼠般灰溜溜的走了。 宴几同刚走,好似不战而胜的林川正觉得意,耳边又听到冷冰冰的低沉嗓音。 “林川,你也没好到哪里去,下个棋都这么不安分,若是这局你输了,今晚你就负责给松子洗澡。” “万万不可啊,将军!”林川一听吓得脸色顿白,极力抗拒。 “松子那个暴力狂,上次属下就摸了一下它的毛发,差点整只手臂都被它一巴掌拍断了,它根本不听从除将军你以外的人啊,属下哪里降得住。” 他哪里是去给松子洗澡,分明是去给松子送口粮! “你未免太过低估自己了。”帝渚看了看下的接近满盘的棋局,遂想起掉落的那一颗棋子。 她低眼扫向地上,徐徐道:“上次我不在府中,你却能把它叫了出去陪你打架闹事,足以看出它还是听你的话,那让你给它洗个澡也算不得什么。” 听着这话,林川的脸色更白,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帝渚神色,那事过后帝渚罚了他们两人后就再未提及此事。 这会儿听着他不免揣测帝渚是不是要同他旧事另算,也不敢再反驳抗拒,认命的丧了脸去研究那副棋盘。 但其实他心里已是清楚结果,每次和将军下棋他基本都输,赢的情况鲜少,除非那会儿将军未有把心放在棋盘上,就像刚才那样的出神在外。 说起来,刚才将军出神的那么厉害是在想什么,他叫了好几声才把人叫醒过来,还吓得棋子都拿不住? 这样的情况还是第一次见啊。林川看着眼前的棋盘,乱七八糟的心思也不知跑去了哪里。 屋里的人进进出出,那颗棋子外形小巧,没被人们注意到,踢来踢去间滚落到了桌脚下。 帝渚看了好会儿才发现踪影,正要起身去捡,旁侧的在春冬已是眼尖手快的捡了回来,递到了她面前,温和笑道:“将军,可是在找这个?” 帝渚点了点头,正欲伸手去接,但抬头时瞧了在春冬一眼,看他眼光深邃,眉眼温柔如水的凝视自己,余光却是丝丝往斜处飘去。 她顿了一顿,忽是极微极轻的笑了一下,随即收回了手往旁边坐了些留出个位置,淡淡吩咐道:“我今日心思不在,军师替我下吧。” 在春冬顺势笑眯眯的应了声是,掀了袍子坐到了帝渚原本的位置,把那颗白棋放回了棋篓,与林川对弈起来。 见对弈的人换成了在春冬,林川大大的松了口气。 旁人他不敢保证,但如果对棋的人是在春冬,他往往赢多输少,起码赢面多了许多。 不过奇怪的是,明明将军和军师对战时都是有来有往的,输赢过半,两个人下棋时默契的就像对方是另外一个自己一样。 按道理说那两个人的棋力也不相上下才对,怎么对上自己时军师就输的多了呢? 林川想了很久也没想得通这个原因,他性情豁达随意,既然想不通也就懒得再想,转瞬就把此事抛之脑后。 之前林川与帝渚下棋已经至半,双方龙争虎斗,各杀了对方数子,但林川的黑龙比之围聚半边江山的白龙稍逊进攻之势,位势微微处于下处。 他与在春冬接着下了半刻钟的棋,双方局势如火如荼,正好堪堪打平,却都陷于紧迫焦灼的局面。 “川子,你应该下左宫三三,围首攻城才是最好!”三娘站在一边观量局面,看林川在棋盘边缘处举棋不定了好久,忍不住出声给他指点。 坐在旁边的霍燕摇头,持相反意见:“不对,林哥应该走前面下势五棋,这样才有活路!” “燕子,你皮痒了?” 三娘叉腰瞪了霍燕一眼,亮晃晃的淡色琉璃眼珠子转动间波光流转,色若桃李,便是满城的芙蓉花一夜间盛开也比不得她的好颜色。 美人即便发起火来亦是西子捧心,娇容更艳。 “我说下那里便是那里,你故意同我做对,是不是想尝尝我的九转龙舌鞭!” 霍燕一对上三娘的脸也跟着红了脸,他不敢直视三娘漂亮刺眼的脸蛋,便低垂了头,软声软气的辩解。 “我没有,但下那里不好,我不想看林哥输,也没想和你做对。” “那你还反驳我?!” “我真没有……” 她们两人一左一右的围着林川说个不停,听得林川是一个头两个大。 反观对面下棋的在春冬嘴角含笑,平静如水的悠闲落子,而坐在他身侧默默看棋局的帝渚亦是从头到尾没有说过半个字,纹风不动。 两人安安静静的一个下一个看,丝毫不在意对面的闹静响动,真正当得起修养奇高,君子如竹八个字。 见状,与自己这边对比之下更显其间高低熟劣,林川便拍了拍桌面,又指了指对面,愤愤埋怨他们两人。 “你们俩能不能闭嘴别打扰我下棋?瞧瞧将军,她可一个字没说过,观棋不语真君子呀!” 言罢,两人这才发觉棋德有失,忙是闭了嘴不再多话了,只认真的围观。 半盏茶后,屋外来了将士向她暗示松子在练武场饭后溜达够了正在找她。 差不多也看出结果的帝渚便起身走至三娘耳边低语说了几句,说完便转身出了屋子。 见她离开,霍燕立刻高兴的在林川耳边笃定说道:“林哥,你赢定了。” “啊?我怎么没看出来?”林川还在苦苦思索下一步棋的走法,闻言也没多想,随口问了一句。 “因为将军走了呀,她一走,就说明军师的局势败了!”霍燕信誓旦旦的一笑。 果然十几步过后,林川赢了。 见自己不用去伺候那要人命的祖宗,他满心欢喜的同三娘一道出了门,留下霍燕陪着在春冬收拾一场凌乱棋局,一面收拾一面还忍不住小声嘀咕。 “真奇怪,怎么每次我和军师下棋就是输,林哥和军师下棋就总是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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