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虎点头,老大的品性他是知道的,老老实实做好诚阳侯的位置便是对整个侯府最大的保全。 若是存了妄想,企图染指军中,那他也不会手软。 正思量间,便见前方有一女子匆匆忙忙奔走于营地里。 安启辙眼尖地瞅见正是那个女大夫身边叫小月的侍女,眼中泛起厌恶之色,“这主仆二人不是去了西北军嘛,什么时候回的大冶城,这时候在营地里乱窜什么!” 说着便要吩咐人去喝止,岂料皎月迎着督军大帐而来。 “侯爷,姑娘去寻大将军也跟着失踪了!”她说地又快又急,眼中满是焦急之色。 安虎身躯一颤,险些扯断帐帘上的流苏,他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这丫头,那可是悬崖峭壁,她当真是为了一个穆晋安连自己都性命都不顾了! “点一队人马随我去秋山道,要快!” 安启辙一脸不可置信,“父亲!那女大夫非值得你如此吗?而且她说什么姑娘,什么什么姑娘...” 安虎叹一口气朝着皎月点点头。 皎月一把扯下脸上的伪装露出真容。 骇地安启辙目瞪口呆,眼前这个女子不就是自家二丫头身边的侍女皎月嘛! 那那那...屏凡岂不就是... 安秋鹜! “快快快!让人备快马!” —— 自那天相见后,穆晋安就强制要求安秋鹜必须在他眼皮子下养伤。 不大的屋子里勉强摆下两张床榻。 对此,安秋鹜除了有一丝羞涩外倒没有别的什么意见,这样不管两人说话做事都方便些。 就是,眼前这人能不能别一直盯着她看,就像害怕她跑了似的看得她怪不好意思。 她清清嗓子咳了两声,穆晋安忙问她是不是喉咙不舒服便要去给她倒水。 安秋鹜一把拽住他,又好气又好笑。 “我又不是小孩子哪有那么娇气。” “我只是想问你可有什么打算。如今我俩还需养伤,腿脚又不便,但既然没事人也清醒总得给外面传个话,你又是西北军的大将军,如此不知死活的失踪这么久就怕营中出事。” 她还记得抓住的那一老一少都是永宁人,这背后到底又牵扯何种阴谋谁又知晓。 “咱们都行动不便,耶里古又是鞑靼人,是敌是友咱们暂时也不能辨别。递信是不可能了,既然江白和天一率人在寻我,那我们只能等他们找到这来。” 穆晋安那日掉下山崖,幸而用腰间的佩刀插入崖间的缓解了下降的速度,这才保住了性命。 后来误入了耶里古在屋前布下的迷阵,才被他捡到。 腿上的伤不算严重,但短时间内骑马行走都有些不便。 穆晋安坐在床边掖着被角示意她安心,“军中有叔伯在还有天字卫在,没什么可担心的。鞑靼人虽勇猛但论智谋不足为惧。至于你告诉我的那一老一少,想必能被我追上必先预备下了后招,想来想去也就是占了三关的图塔。” 安秋鹜点头,临出营前她似乎听到过图塔这个名字。 “图塔这人西北军交过手,有点小聪明,就是有些自负。如果他知道我失踪了半个多月必定以为军中没了我会军心溃散,再加之秋山道被西北军夺了回来,便会趁此率军来攻。” “放心,叔伯们知道怎么应对。” 看出安秋鹜眼里的担心,他温柔地向她保证。 “况且要是真有事,侯爷和世子爷不会坐视不管的。” 听到他说起安虎父子,安秋鹜眼神中的光逐渐黯淡,“这次恐怕要惹祖父和父亲生气了。” 事后想起,若是当真为了找穆晋安葬身狼腹死的不明不白,当真是浪费了诚阳侯府养育她这一番心血。 愧疚和自责便会涌上心头。 “秋鹜,你别怕,到时候我来和侯爷和世子爷解释。” 知道她真实身份后他便改了口,似乎这样他才万分地确定眼前的女子就是和自己有婚约的侯府二姑娘。 “你没见过侯府二姑娘,你怎么确定我不是冒充的!况且我一个侯府姑娘又怎会披上另外一张皮游走在大街小巷行医!” “穆晋安,这些事你都不好奇吗?” 她静静地看着他的眼睛,想透过他眼睛看出他心中的情绪和想法。 奈何那双泼墨般的眸子只是温柔宠溺地看着她,他附身抵住她的额头,男子身上特有的气息通过皮肤传递到全身,鼻尖萦绕不起地是那股熟悉的异香。 “秋鹜,你会骗我吗?” “与你互通心意那天我便下定决心写下与侯府的退婚书,只等这场战事一过便亲自登门把这封退婚书交到侯府,如果你不是安秋鹜那我便退了这桩婚事,如果你是安秋鹜等回京我就亲自登门商定婚期与你拜堂成亲。” 他抬头捧起安秋鹜的脸颊像捧着这世间的珍宝,“我知道你骗过我很多事,可我也知晓如果不是背负良多,金尊玉贵的侯府二姑娘不会剑走偏锋易容隐藏身份混迹市井,也不会千方百计与我谈条件夜闯蒲府,更不会有如此精湛的医术。” “这些事我当然好奇,可是你不愿说我便不想多问。我可以等,等你亲口对我说的那天。” “不管你是谁,都改变不了我爱你的事实,我爱的不是你那这张脸,我爱的是你这个人。” 安秋鹜已经听地痴了,只沉溺在他缱绻的眼神中。 她很早就知道,他是跨马征战的将军,可也是年少时饱读诗书的翩翩少年郎。 他不是谣传中那样杀人如麻,冷心冷清,而是温文尔雅情深意浓的大将军。 是刻进她心底深处的意中人。 她伸手攀住穆晋安的脖子,柔声细语道:“穆晋安,如果我想要你手里那本《金针要术》,你给不给。” 女子唇角绽开笑意,霎那间满室芳华,穆晋安一时看地呆了。 ----
第80章 衷肠 ===== 短暂地怔愣后, 穆晋安才从身下女子的美貌中回过神。他松开她眼神落在她的脸上。 那位魏太医他幼时在宫中远远地见过几次,宫里口口相传除了他那显赫的杏林圣手的身份还有那张俊俏的容颜。 传闻,当年他进太医院时宫里便有公主瞧上了他, 想让他做驸马,只是后来不知怎么的就不了了之了, 再到后来他便娶了魏夫人, 还生了个闺女。 只是魏家家风严谨,魏太医从未把这个女儿带出来过, 是以很少有人见过魏家的这位姑娘。 “你一直以来的目的就是想要拿到这本书!” 他没有询问, 而是肯定地下了结论。 如果... 如果安秋鹜就是当年魏家的遗孤, 那一切便都说得通了。 安秋鹜眼中闪过挣扎, 最后一咬牙还是承认了自己的身份,“我是屏凡也是诚阳侯府的二姑娘安秋鹜,十年前我是魏乙的女儿魏筱!” “穆晋安,我不是故意骗你,实在是...” 他就在她面前平静地看着她, 没有任何表情, 哪怕听到她亲口承认自己的身份也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她不喜欢这样的平静, 因为不知道平静背后所隐藏的惊涛巨浪会不会轻轻一掀就能把他整个人掩埋, 哪怕他表现出一点点惊讶她都不会如此紧张。 她有些吃力地把包扎的双手放在他手背上,见他没躲开默默松了口气, “我不是有意骗你, 只是当年之事到底幕后之人是谁,又有怎样的阴谋, 这些都需要一点一点的查明白。我不想轻易把事外之人扯进来, 同样我也不想让我身边之人受到伤害。” “所以, 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我就是穆晋安的?” 他的神色依旧平静, 只是眼神中渐起波澜。 安秋鹜有些不知所措,只能硬着头皮答道:“太师府那次生日宴,你与怀王在下面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那次确实侯府二姑娘也在,母亲就是趁着那场生日宴才下定决心促成与侯府的这门亲事,母亲回来告诉他,她对侯府二姑娘很满意。 母亲说,那是个很有风骨的姑娘,不似侯府金尊玉贵养出来的娇娇女,更似百年大家族中有担当有主见的嫡亲姑娘。 他沉着眼猛地按住她的肩膀,“所以,从那时起你便打定主意故意接近我?为的就是借我之手查明当年的真相,亦或者只是想看看你想找的东西是否在我这!你的一言一行都是算计好的,你那么会编故事,是不是什么真心情谊也是胡乱编造的,反正你说什么我都信!” 啊?! 安秋鹜有些傻眼。 难道他担心的只是这个? “你不怪我之前骗你,隐瞒身份?也不怪我没有提早与你讲明事情原委?” 穆晋安奇怪道:“怪你这个干什么!魏家当年的惨状无人不晓,诚阳侯府又与宫中来往密切,稍有不慎被人觉察到你的身份便是置侯府于险地。都说侯府二姑娘是世子爷的掌上明珠,想来侯府对你不会差,你若一心只想着复仇而不顾眼前人的生死,那才叫奇怪。” “你不信我,我能理解,也很赞同。换做是我,我也会如此做。” 这番说辞倒是与她不谋而合。 仇要报,清誉要恢复,但她更加在意活人的生死。 安秋鹜挑挑眉,老神在在地拨开他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轻松地呼出一口气。 没怪她就好,话本子上那些痴男怨女多半都是锯了嘴的葫芦,误会也罢错过也罢事事都不说清楚,所以造就了悲惨的结局。 她有嘴,既然已经挑明了,她也确实想要拿到东西,未免不必要的误会还是把之前的事一并讲清楚。 穆晋安看着空荡荡的双手,眉间紧紧拧在一起,“安秋鹜,你还没回答我!” 安秋鹜也不甘示弱地回他一句,“穆晋安,你也没有回答我!书,你给不给我!” 两人大眼瞪小眼后便是长久的静默。 “我当然给,那本来就是你的东西。” 穆晋安打破沉默,这个盘踞在西北多年的大将军少有的露出委屈。 安秋鹜咂咂舌,用还算康健的胳膊肘撞了撞他,“早说嘛。” 《金针要术》物归原主,也算是了却她的一桩心事,等魏家之事大白于天下他才有脸面去父亲坟前祭拜。 她想的入了神,没太注意到穆晋安晦暗的神色。 他掰过她的脸,在她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中郑重地开口:“安秋鹜,你还没回答我!” 她编造过许多故事,身份是假的,药方的出处是假的,师傅是假的;可是她的情谊是真的,比真金还真。 起先她只是倾佩他是西北军担负守护疆土和百姓重任的将士,后来与他每一次接触他都能包容和尊重她这个女大夫,他说女子行医不容易,他答应她开得天价诊金,她明白他是想让她多些钱财傍身,以后也好有个依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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