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尖锐的把问题回抛。 两人之间的气势不互相让。 景拓一再欺身上前,动作强势又突然的将她直接逼到斑驳的墙边,低下头,视线压迫性的锁住她。 距离过近。 呼吸纠缠在了一起。 微苦的药香掺入了一股淡淡的血腥气。 景拓如同脱去温和的面具,看她的眼神如视心爱的猎物,妄图将她彻底占有,透出浓烈危险气息,嗓音暗哑:“就凭我对姑娘发乎情、止乎礼,凭我对姑娘无所不应,这可是西疆人对爱慕之人最高的尊敬。” 夏宁的眼瞳骤然抖了下。 她的视线看向景拓的双目,想要分辨这是否是谎言。 可就在这一瞬,她似乎嗅到药香之下的另一种极淡极淡的气味。 不等她思极究竟是什么气味,从不远处的角落里传来慌乱的脚步声,紧接着就是一道惊慌的叫声。 “呀——” 两人一同看去。 从角落里钻出来一个黑漆漆的脑袋,双手捂在脸上,但十指指缝里隐约能看见她的眼睛,“我什么都没看到!先生你们继续继续哈……” 说完,猫着腰就打算溜走。 景拓收回视线,却伸出手指,撩起她鬓角的发丝勾起,言语温和,但却与往常多了一份不同,像是越过了一条界限,不再用教条礼法自我约束。 多了份危险的不羁。 “夏姑娘,今晚好好休息。” 他轻声慢语着。 在景拓离开后,躲在一旁光明正大听墙角的佟春花一溜烟的跑到夏宁身边,一双眼睛闪着锃亮的光,“先生先生,你和景先生——咦,先生,你的脸怎么了?” 夏宁屏住了呼吸,憋得脸颊通红,此时顾不得回她。 确认景拓彻底离开后,恰好看见佟春花的腰间系着一个水囊,直接伸手取下来,将水囊里的水全部泼在自己脸上。 冰冷的水激的她狠狠打了个颤。 但也将残留的味道彻底冲散了,她才敢恢复恢复呼吸。 佟春花惊愕的嘴巴微张,“先生……?” 显然是夏宁的行为将她吓到了。 夏宁抽出一块帕子,随意擦干脸上的水渍,不甚在意的回了句:“有些困了,洗把脸清醒下。” 佟春花眼睛睁的更大了。 别看她年纪小,但她已经嫁过人了。 就今晚那位骠骑将军,还、还有刚才的景先生,如此刺激的事情,怎么可能犯困呢!佟春花弯起眼睛,嘿嘿笑了一声,“男色当前,是该清醒下……”说着,又用手捂着嘴巴偷偷的笑,眼神像小猫小狗似的偷偷瞧她。 看着这张笑脸,她恍惚了下。 像是看到了竹立那丫头…… 许是她们笑起来那么一点相像,便让夏宁对她亲切了一分。 夏宁勾起嘴角,挑眉问道:“很闲?来过两招。” 佟春花的笑脸立刻就垮了,扭头拔腿就跑:“不闲不闲,我还要去巡逻——呀!” 才逃了两步,就被夏宁一把揪住了衣襟,语气温柔道:“今晚我正好有空,检验下你的剑术学得怎么……” 夏宁的声音中途停下。 低下头,凑近她衣襟旁闻了闻,的确闻到了火药味。 夏宁不动声色的松开她的衣襟,换了个问题:“你刚才是从哪处来的?” 佟春花一听女先生不再检验她的剑术,转而问她晚上巡逻是否有偷懒,小脸严肃着答道:“我刚和我娘家去,她受了些伤晚上出不来,我便去替她告假,路上遇见了我爹,说了会儿话就来了,绝对没有耍滑偷懒!” “你爹?”夏宁回忆了下,“他不是一直在暗道里?” 挖暗道的人手征集的都是兖南乡里不算太健硕的男人。 佟家娘儿俩都进了娘子军,唯独男主人身子不太好,被选入了去挖暗道。 可—— 暗道不是挖完了,怎么身上还会有那么重的火药味? 夏宁伸手替她掸了下衣裳,淡淡道:“那你又是从哪儿沾来的硝石火药味,别身上还有火药粉留着,一旦碰到明火危险的很,回去换身衣服再去巡逻。” “火药味?”佟春花疑惑了声,举起胳膊闻了闻,这才哦了声,笑着回道:“估计是和我爹说了会子话染上的,不碍事的,夜里风沙一吹味儿就会没了。” 夏宁疑惑了声,“暗道不是已经挖完了,为何你爹身上还有火药味?” 她一时答不上来,伸手挠了挠脑袋,“等我巡逻到家门口时绕进去问一声我爹罢。” “好,麻烦你了。” 佟春花不曾生疑,与夏宁一道往娘子军的集合点走去。 深夜,路上只有她们两个人影。 夏宁的性子变了许多,对外人愈发冷清不愿意多说话,而佟春花却是个话密的小妇人,但又怕自己的话太多惹了夏宁生气,紧抿着嘴巴,一直偷偷看她。 夏宁实在受不了,才开口问了句:“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佟春花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我就是觉得先生长得真好看啊,就……就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先生你千万别生气!” 夏宁轻笑了一声,讽刺道:“红颜薄命、红颜祸水,自古和红颜沾上边的鲜少有好事,殊不知——哪里是红颜的错,分明是那些个狗男人将所有的错都归咎到女人身上罢了。” 就好比这次—— 她成了妖女? 而这妖女又是谁让她做的呢? 是景先生。 夏宁越往下深思,眼底里的冷色愈发冰寒,看的佟春花一脸的不安,但她又听不懂先生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只知道先生不喜欢别人夸她好看。 这下子,佟春花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途径一个巷子,一个黑影一闪而过。
第130章 兖南乡大火 佟春花刚察觉,娇声呵斥了声‘谁’,夏宁已疾跑追上,才跑了半个巷子不到,就扣住了那人的肩膀。 刚一落手,他浑身肌肉鼓起,分明想要抵抗反击。 夏宁抽出藏在袖中的匕首。 可下一瞬,身后传来重重叠叠的脚步声后,这人却松弛了下来。 夏宁的胳膊卡住他的脖子将他摁在墙上,一手握着匕首,抵在他的胸口,逼问道:“叫什么名字!晚上鬼鬼祟祟作甚!说!” 借着月光,夏宁才看清楚他的脸。 脸盘方正,面色黑黄,是风吹日晒后的北方人模样。 他结结巴巴的开口,像是被夏宁的野蛮吓到了:“我、我是商人……刚、刚从暗道里背放出来,真、真妖回去休息……” 操着一口生硬的官话,带着浓浓的乡音,不知是北方哪片的。 夏宁这才放了他。 商人如逢大赦,一溜烟跑的飞快。 佟春花带着一队娘子军赶来时,夏宁已经将人放了。 “先生,人呢?” 夏宁收回匕首,轻描淡写的说了句:“是个滞留的商人,已经被我放走了,你们继续巡逻去,不用管我,春花先留下。” 娘子军们继续夜间巡逻。 佟春花忐忑不安的上前,以为自己又要被拉去单练时,却听见夏先生吩咐她一件事。 她不敢细问,先生让她做这件事目的是什么。 只是看着先生面色凝重,立刻就应了下来。 待佟春花离开后,夏宁沿着街道,来到藏着暗道的屋舍外。 景拓在下令扩充逃生的地下暗道后,便不允许无关之人随意进出,夏宁也不曾进去过。 因暗道已经完工,守在屋舍里的人也被撤走。 此时,屋舍里安静的悄然无声。 夏宁并不急着进去。 直到佟春花着急忙慌的跑来后,连气都还没喘匀,就急着说道:“先生,我、我问过、问过我爹了!他说——今晚,就,就刚刚,人都出、出来了!里面、没人了。” “还有一事,你问了么?” 佟春花连连点头,但气喘的说不成完整的句子。 双手撑着膝盖,喘了好几声后,才抬起手继续回道:“挖、暗道时,声音太吵,里头一说话回声又大,里头又暗的很,他们很少、很少交流。暗道完成后,才、才发现,里面有不少、外、外乡人,多、多是商人!” “辛苦你跑这一趟。”夏宁感激的向她颔首,“我这儿无事了,你是要归队继续巡逻,或是回家歇息都可。” 佟春花往她身后的屋舍看了眼,犹豫了下,才问道:“夏先生,你——要进去暗道里吗?” “是。” 她揪着袖口,似是鼓足了勇气:“我也想和先生一起去,可以吗?” 眼中,是闪烁的关切。 夏宁柔和了些清冷的眉目,平缓着声道:“我只是进去看一眼,很快就会出来,并不是要去做什么大事。” 在兖南乡里教她们这些娘子军时,大多数时候,夏宁都肃着一张高冷难以接近的脸,此时露出这般温柔的表情,操着如此柔和的语调,听得佟春花不禁有些迷糊了。 满心满眼都是,夏先生竟然还能这么温柔…… 夏先生温柔的模样真像是仙女似的…… 不知不觉,就顺着夏宁的要求点了下头。 实则根本没听清楚夏宁说了什么。 等到回过神来,面前的人早就没了踪影。 佟春花懊恼的跺了跺脚,望了眼黑漆漆的屋舍里,咬着唇,最终没敢擅自跟进去。 夏先生罚起人来也是真的狠。 娘子军对她又爱又怕又敬。 - 夏宁悄声进了暗道。 起初,里面还能洒进些月光,靠着月色前行。 随着越走越深,里面愈发漆黑,即便夏宁夜里眼神过人,也实在没办法在一片漆黑的地方行走。 只得点了火折子照路。 最初这一段暗道入口不大,但走了一段路后,里面豁然开朗。 这应该是兖南乡早就挖好的地下空洞,为了应对北风疾风而修葺的,有些地面整得很平整,上面还扑了薄被一类,到处都是人生活过留下的痕迹。 估计傅崇等人就是关押在这儿。 这一片暗道里的气味难闻。 是排泄物混杂发酵的恶臭。 夏宁用袖子堵住口鼻,快速经过。 大约穿过了兖南乡的距离后,味道才彻底淡了。但空气却不算稀薄,她并无胸闷难以喘息的感觉。 用火折子照了一圈后,发现这儿每隔一段,暗道顶上就插了一根婴儿臂般粗的竹筒子,隐隐有月光照下来,使得空气能够流动。 再往前走,暗道变得狭窄,仅允许两三人通过。 脚下的路也崎岖不平。 空气里都是泥土、石块的气息。 夏宁的速度并不慢,几乎是一路疾驰不敢停歇,双腿开始发沉,而暗道越来越窄,有些地方甚至需要弯下腰才能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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