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她当成恶意的入侵者对待。 佟春花歪七扭八的闪过几支箭后,干脆破罐子破摔,扯着喉咙大喊大叫着:“夏宁姑娘让我来的!!!你们别射我!!!夏氏夏宁!!!夏氏夏宁!!!” 南延军气的拔刀杀过来。 一个丫头片子,竟敢在军营中如此撒野! 佟春花的功夫学的短,哪里会是他们的对手,就在小命即将不保时,却见一人从军帐里引了出来。 他飞快跨着步子上前:“住手!” 几个围着佟春花的士兵这才止住动作。 再慢一步,这刀子就要扎在她的身上去了。 佟春花抬起头,哭的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望着如从天降的将领,哭的鼻涕跑泡泡都冒了出来,“我们先生……呜呜……不是……是夏宁姑娘让我……呜呜呜来找骠骑将军……” 她虽是娘子军的一员。 也经历了兖南乡的动乱,但从未只身一人面对过这阵仗。 即便是屠杀那晚,她也被亡夫护的好好的。 此时危险解除,她的勇气彻底告罄,一边哭一边说着。 赵刚皱着眉,喝退了士兵,口吻生硬:“你是夏氏身边新收的小丫鬟?” 佟春花点头,又连忙摇头:“不是……呜呜呜……我是娘、娘子军……夏先生是……呜呜……我们先生……” 赵刚的眉头听得都快打结了。 这小丫头说的话根本听不明白。 他压制下自己的烦躁,耐着性子说道:“但将军去了南境,不在军营。” “什么?!南境!!”佟春花听后,激动之下险些晕死过去。 赵刚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只好蹲下身去,放缓了语气问道:“你先别急,我是骠骑将军的侍卫,可以和我说说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佟春花登时哇哇哭了出来,用手指着远处腾起的黑烟缭绕:“你们都没看到那些吗……呜呜呜……兖南乡烧起来来……是……呜呜……是你们南延军放的火……你还问我出了……呜呜呜……什么事!” 军营是昨晚新扎的,之前先到的一批南延军仍在老地方,将军尚未来得一并接管,就收到了南境出事的消息,急急忙忙赶过去了。 而且他得了军令,不得擅自行动。 即便看见了黑烟冒起,他也不敢擅自探查。 直到现在听这小丫头说兖南乡的大火是他们南延军放的? 赵刚深深皱起眉,谨慎道:“这其中是否有误会?” 佟春花边哭边质问着:“还、还能有什么误会……你们……呜呜……南延军一群混账东西……都……呜……敢屠杀我们兖南乡……放火烧镇子又……呜呜又不是你们干不出来的……不对!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我要见将军!” 佟春花死死拽住赵刚的胳膊,“送我去南境!我一定要见到将军!” 前一瞬还哭得涕泗横流,下一瞬已是一脸坚定的看着他。 赵刚无奈:“你不能和我说吗?由我们转达给将军也是一样的。” 佟春花连连摇头:“不!先生让我一定要亲自见到将军才能说……不然……不然兖南乡就要完了……” 赵刚的表情变化,惊愕的看向她。
第133章 渊帝病危 南境的战报八百里加急往京城报去。 西疆集合了数十万军队突袭南境,来势汹汹,而南境将士人手不足,再加上这几年间里西疆的小进犯、小骚扰不断,让人根本无法有喘息的机会,甚至耶律肃的副将傅崇在南境时,西疆都敢直接来犯! 如今南境危在旦夕,请求朝廷支援! 这一封奏报写得字迹潦草,定是出自于慌乱之下直接写成的。 渊帝看后,手中的朱笔掉落,朱砂痕迹在上面晕开了一大片鲜红色,红的触目惊心。 他捏着奏报,整个手都在颤抖,视线死死盯着奏报上的每一个字,“南境……” 难道真要失守了…… 老内官捡起掉在桌上的笔,不忍见渊帝如此表情,忍不住低声提醒了句:“老奴记得,骠骑将军应当也快到了兖南乡了才是。” 对…… 还有耶律肃! 他陡然回了神,“耶律肃率领大军应当到兖南乡了!让他立刻去南境支援!务必要保住南境!” 渊帝抬起手,握着朱笔写下加急文书。 兖南乡离南境不过是三四日路程,快马加鞭更是一天就能抵达,等到耶律肃抵达后定能保住南境。 写完加急文书后,当下就交给内官往南境传去。 接着,他又降下口谕,另派驻守在京郊驻地的三万大军前往南境增援! 老内官应下,忽又踌躇着问了一句:“请问陛下,由谁领兵前往南境?” 养在京郊驻地的三万大军皆是跟着耶律肃南征北战出来的将士,个个都比其他地方的散兵要强上许多。 只是带兵之人却尚未定下。 渊帝沉思片刻,最终落下一个人的名字。 写完交由老内官分发下去后,这两年渊帝身体每况愈下,今日更是在接到南境即将失守的消息后,更是怒极攻心、焦急难安,等到事情安排一结束,精神再难支撑,捂着胸口咳的胸肺一阵刺痛。 几声之下,竟是咳出了一手的鲜血。 整个宫中彻底乱了套。 消息传遍后宫,自然也传到了太后宫里。 渊帝遣了三万大军前去支援南境,但指派的人竟是一位老将。 太后听后,一脸怒容。 手中的茶盏重重撂在圆桌上,“那老东西年轻时尚不如何,如今老了老了皇帝竟然想到启用他了?难道我南延真无人可用了?” 旁边的嬷嬷低声劝道:“听说骠骑将军就在兖南乡,两地离得近,想来南境出事,将军怎么不去支援。” 太后面色更沉了一分,冷哼了一声,“临到这时,才想起还有肃儿这一外甥可用。” 嬷嬷轻声道,“太后您都说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外头那些事儿都不与您相干了,何必愁这些心思。” 这是太后从将军府回来后说的话。 从此以后不管朝中那些事。 可如今听到皇帝如此行径,她心中终究不安,“那老东西老的说不定半路就会断气,三万大军群龙无首,若因此南延……难道皇帝还打算像以前那样求和?再送一个公主嫁过去?任由他们活活折磨死?” 话说到这儿,太后又想起禾阳,不禁眼泪阑珊。 许是人到老了,又许是这些年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整个京城都乱糟糟的没有安生过,太后的情绪也不似以往那样平静。 嬷嬷看着太后如此伤心,便提议去庙里住些日子,一来是为了朝廷祈福,二来也能远离朝廷的琐事。 太后便有些心动。 又听说渊帝龙体不佳,她恰好去看一眼,正好提出要去皇庙一事。 只是,等太后到了甘泉宫,见到了皇帝后,却发现渊帝早已卧床不起,形容枯槁,双目浑浊,看上去竟是比她还要老上几分。 母子虽有隔阂,但终究是她生下的孩子。 太后不敢置信,随即便是震怒,“你们陛下病成这样了,为何没有太医在旁服侍?!为什么没有人来告诉哀家!皇后呢!为何也不在旁边侍疾?!” 一句句怒斥而下,甘泉宫里跪了一地的宫人。 竟是无人敢言。 太后气的脸色铁青,指着渊帝身旁的老内官:“去传太医来!” 训斥完了这些奴才后,太后才在龙床一侧坐下,眼中是为人母的一丝疼爱,“皇帝这都多少岁的人了,怎的越发孩童脾气了,病的这么重也不召太医来,非一个人硬抗着。”语气稍顿,“皇帝不止是哀家的皇帝,更是天下人的皇帝。” 渊帝看着太后关切的目光,本来心中还有一份暖意。 可这份暖意,在太后的下一句中,瞬间消失殆尽。 他吃力的开口,久日的咳嗽令他的声音沙哑不堪,如一破锣鼓般,“儿子自己的身……子,自己最清楚……便是死……也不会现在死……至少……要看着南境……守住了……母后……难道不是为了……这事来的……?” 渊帝的话语,毫不留情戳破了太后的心思。 太后看着奄奄一息的皇帝,心中除了悲伤之外,还有一丝茫然。 为何皇帝……会对她如此冷漠? 这些年,他们母子虽然说不上亲厚,但皇帝于她也是孝顺的。 寝宫里,诡异的安静下来。 而渊帝仿佛累极了,闭上眼休息,也不出声,任由两人间如此僵持着,这是在之前从未有过的事情。 直至太医匆匆赶来,在太后的追问之下,太医支支吾吾不敢如实回答。 太后哪肯这般放过他,正要逼问发落时,渊帝沙哑着嗓音道:“告诉太后罢……” 太医这才道出已然回天乏术,如今只能靠汤药吊着精神。 太后听闻,脸唇一片煞白。 受到的刺激过大,身子不稳摇晃,吓得一旁的嬷嬷连忙上前将她扶住,方才挺直的腰板瞬间瘫软了下来。 “太医下去……”渊帝吃力的开口,“若无朕的……允许,病情不得再对外……若问起……只说……染了风寒即可……” 太医如蒙大赦,仓皇退下。 太后将扶她的嬷嬷推开,扭头去看躺在床上的渊帝,刚一开口,喉间哽咽泛起,“皇帝你这又是何苦……若非……我今日来……怕不是你要瞒我到最后……不成……” “不过是……不想让母后为我……担忧……”渊帝缓缓说着,眼神虚浮无力,言语平寡,像只是随口之言,并非是发自内心之言。 他喘息了一气后,又继续说道:“皇子仍未……长成……边境不安……朕怎敢轻易……死去……” “肃儿——” 太后才说了一个名字,渊帝忽然打断了她的话,虚散的眼神顺着声音,看向太后,凹陷的眼窝中,瘦的脱相颧骨高耸着,“那样厉害的将臣!朕——尚且忌惮——朕的皇子们,将来的皇帝……又如何能不对他心生忌惮?!若朕……死了……他怎会安心辅佐新皇?!” 这一个敏感的话题,在这对母子间又一次被提起。 太后皱眉,满是不解:“所以你才刻意指派了那个老东西,就等着由皇子来为旁人请命,招揽人心,以为将来能与肃儿抗衡是吗?” 渊帝扯起嘴角一丝讽刺的笑意,在枯瘦的脸上愈发可悲:“是!” “早知今日,当初你又何必!耶律肃身——”太后忍不住责怪。 “母后!母后!”渊帝忽然直起身子,嘶哑着嗓子,愤愤不平的看着她:“朕这些……年……当得又何曾容易!您……您……就不心疼儿子?” 太后愣住:“皇帝……” 渊帝苍老的脸上皱纹深深,眼神涣散着,但说的,却是当年之事,诉说的是他心底最不为人知的不甘:“儿子小时候,您与父皇不慕……一心只在……禾阳身上……儿子……从小就羡慕长姐,长大后……朕当了皇帝……您、包括满朝文武百官处处将朕与父皇比较……一旦有所差错,您看着朕的眼神只有失望、责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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