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这位先生,是当真关心她。 夏宁柔声回道:“千人千面,断情毒于先生……而言我这伤人伤己,于我而言……这是机会……” 她偏了视线,看向敞开了半扇的窗外。 语气平静,提及过往,她眉目安静,不见一丝涟漪。 “我也曾想……安安稳稳的被……困在后宅之中……只围着……一个男人而转……可我这人啊……情之一字,眼中再容不得……沙子……那些东西不要了……既然有机会……断的干脆……受些苦……也是值得的……” 谢安眉心狠狠一跳,“你又——”才开口说了两个字,急急压低嗓音,“你又想走?这回老夫说什么都不会再帮你了!” 夏宁收回视线,莞尔一笑,“好。” 应得这般爽快,教谢安一脸狐疑,心中更是不安。 可不愿多事问上一句。 当初他就是心软多问了几句,就着了她的道!被她说的心软了!这一次将军是真的动了怒,再帮她一下,自己命都要不保了。 不帮了! 打死都不帮了!
第211章 照顾妻子是为夫的责任 在谢安离开后,嬷嬷端来一碗稠稠的粥汤侍候她喝下,接着就是一碗黑浸浸的汤药,偏生她躺了快三个多月,肠胃吃不得甜嘴的蜜饯果脯一类,一碗喝下去,苦的她眉头直皱,嬷嬷在剩下的粥汤里加了一勺白糖,这才没让她吐出来。 喝了汤药容易瞌睡。 谢安临走前也吩咐了他们,这大半个月需静养多睡。 嬷嬷深知夏宁是个爱听热闹的,怕荷心等人侍候时管不住她,便亲自守着夏宁,连圆哥儿都不允许进来。 见她睡下后,自己才端着碗勺离开,换荷心在一旁守着。 直到傍晚时分,圆哥儿从外头回来,院子闹出些动静,夏宁才醒了过来。 荷心见她醒了,凑上前些轻声问道:“娘子醒了,是否要用些夕食?嬷嬷炖了薄粥,用的是去岁新碾的米,又糯又香。” 谢先生说,第一顿后若无异样,第二顿开始便能用些薄粥。 夏宁颔首,荷心唤了暖柚送进来。 今日她精神又好了些,手上有些力气了,自然不愿意继续让丫鬟们喂着吃,拿了一个炕桌,自己则靠在垫的高高的迎枕上,慢吞吞的吃着。 她将暖柚与荷心都留了下来,让她们学学这三个月里外头的趣闻。 二人绝口不提白家小姐的事情。 她们久居后宅,传入后宅的趣闻实在不多。 说了几件后,荷心才想起一事来,语气也利落了许多:“娘子,还有一事忘说了,郡主娘娘的帖子送来两回了,今日又递进来一封,门房收了才送过来。” 夏宁有了点兴趣,放下白瓷勺,接了句:“拿来我瞧瞧。” 荷心起身正要去拿,暖柚压了压她的手背,小声道:“你坐着陪娘子,我去取来。” 帖子很快取来。 暖柚又拿了一盏油灯站在一旁,正好照在炕桌上。 夏宁翻了三封帖子,第一封还算正常些,说春暖花开,打马球的季节已经来了,邀她一同下场去。 第二封颇有微词,问她为何不回帖子,是否身上不爽利? 第三封已是满纸怨念横生,看的夏宁发笑。 看来安宜郡主热情好客并非是场面话,而是真心与人交好,换作旁人,一封帖子得不到回信,哪里还会寄第二封、第三封。 虽后面两封怨念颇深,但最后都在担心她身体如何。 冲着这份关切,待她好了些能出门后,头一人就要去见郡主。 她问了两个丫鬟自己病倒一事,外面是如何传的。 荷心想答,却在听见院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后立刻闭了口。 两个丫鬟都不似方才那般与她闲聊,神情看着多少有些紧张。 等院外的脚步声至门外。 暖柚与荷心悄然后退了一步。 夏宁不再为难他们,把帖子交给暖柚,叮嘱道:“记得明日提醒我给郡主回帖子,莫要忘了。” 暖柚垂着头接过帖子。 房门推开。 暖柚拿帖子的手抖了下,似是怕极了耶律肃。 “奴婢……记住了……” 暖柚性子本就软绵内敛,这会儿话音颤颤巍巍的,怕的不行。 夏宁视线柔和的看向床前的两个丫鬟,嗓音仍有些沙哑,但她的话语间的亲善,使人如沐春风般,“这些都撤了罢,下去记得同嬷嬷说一声,这粥极好,若再甜些,那就更好了。” 前脚进了门的耶律肃恰好听见她这一段话。 抬头望去,只见一个丫鬟举着一盏油灯,晕黄的烛火罩在夏宁的脸上,笼着她如画般的眉眼,杏眸中流淌着柔和之色。 灯下美人,无需精致首饰、锦绣衣裳。 便已自成一派风情。 可这抹柔色,在丫鬟退下,她抬眸看见来时,逐渐冷却,悄无声息的化为淡漠。 于他而言却是锋利的银针。 毫不留情的在他胸口扎下去。 不见血,却知细微的痛感。 夏宁遣了她们下去。 两个丫鬟匆匆路过他身边,耶律肃忽然改了主意,冷声问道:“侍候夫人用过水了么?” 荷心急忙止步,躬身答话,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清楚些:“回将军,夫人睡至傍晚才醒,尚未来得及用水。” “夫人胃口如何?” 荷心虽怕他,这三个月里,世安苑里的人没少吃挂落,但答得也格外仔细,“回将军,夫人晌午用了半碗米汤,傍晚醒来后又用了大半碗薄粥,谢先生开的汤药一日只吃一次,晌午时就用了。” 耶律肃略颔首,“把谢安开的方子拿来,再备水来。” 听见这一句话后,荷心与暖柚忙应下,转身离开。 她这一顿夕食用的慢,窗外染上了夜色。 屋子里昏暗不明。 耶律肃也不用下人动手,自己打着火折子点亮了屋子里的蜡烛,烛火一明,瞬间就亮堂了许多。 也把他的模样照的清晰。 耶律肃今日下朝后就赶去了郊外军营,在军营呆了大半日就赶着打马回府。 最近快有一个月没下过雨了,一路扬尘,褐黄的尘土落在衣服、靴子上,这会儿在屋子里走动一圈,细细的黄土纷纷扬起。 夏宁掩着唇轻咳了一声。 躺了近三个月,连夏宁都觉得自己身子无比娇气。 耶律肃听见后朝她看来,眸光温和着问道:“呛着你了?” “还好。” 她眼神虽淡,但语气听着还算缓和,不像昨晚那样冷漠伤人。 这细微的变化,就让耶律肃的脸色愈发柔和,几乎是哄着她道:“我先去更衣,等会儿洒些水降尘,明日若天气好了,咱们挪出去晒晒太阳,屋子里让人清扫一遍,尘土也就差不多了。” 他顿了顿,又添两字,“可好?” 夏宁的视线动了动,这才看向他。 在记忆之中,两人大婚之后,他待自己都不曾这般轻声细语。 这会儿她听着看着,只觉得隔着一层东西,他的温柔、关切,她统统感受不到,看着他只觉得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 这份自持,叫她有些高兴。 心里高兴,面上不由得带出来了些。 “好。”她颔首。 耶律肃眼神愣了一瞬,眼中划过喜悦。 丫鬟们进屋送水,他收回视线,往隔间走去,他一进隔间,雪团子就蹿了进来,夏宁许久不见雪团子,本来都有些发懒了,一见雪团子精神登时好了不少。 她压着嗓子喵叫了一声,拦住了雪团子往隔间去的步子。 雪团子睁着一双金黄的圆瞳,歪了下脑袋,尾巴小幅度的甩着,像是在质问她:你叫住我作甚。 被耶律肃养的久了,它那副孤傲高冷的气势愈发明显。 只可惜啊…… 夏宁啧啧摇了下头。 “被人养的这般尊贵,却是个喜欢偷窥的小色猫。” 雪团子听不懂人言,但像是能听得懂语气。 也不急着往隔间走了,回着头冲她狠狠地喵叫了声。 夏宁抬起手虚掩着唇,呀了声,“莫不是当真思春了?”雪团子是只小母猫。 这会儿雪团子炸毛了,喵叫的声音更大。 把耶律肃都引了出来。 他一出来,在夏宁面前张牙舞爪的白猫瞬间就耷拉下耳朵,猫脸委屈的走到他脚边,轻轻蹭着。 看的夏宁目瞪口呆。 耶律肃飞快看了眼夏宁的脸色,见她神色多变眼神生动,嘴角微微扬起,脚上轻轻在雪团子的肚子轻踢了一下,嗓音低沉着道:“小东西,再敢进隔间一次,直接将你扔出去。” 雪团子委屈极了,喵呜喵呜蹭着他。 等不到耶律肃抱它,尾巴也不甩了,背影落寞的走了出去。 夏宁看得出神,雪团子离开的时候他正在往地下洒水,一时未察觉到耶律肃走到床边。 等她回神,他已从铜盆里拧干了一块帕子,拉起夏宁搭在薄被上的手,正要擦拭。 帕子在沾上她皮肤的那一瞬,夏宁立刻抽手。 眉心微蹙着,语气冷了下来:“唤荷心进来侍候即可。” 她的眼神并不是厌恶、排斥,而是疏离,不喜无关紧要的人触碰亲近她。 比起疏离,在这一刻,耶律肃竟是希望,在她眼中看见的是厌恶。 他在心底自嘲了声。 语气低声柔和,但手上的动作却一如他性格之中暗藏的强势,直接扣住夏宁的手腕,使着帕子仔细擦拭她的手掌、指缝,“这些日子也做惯了。” 男女力气悬殊。 更何况是如今虚弱的夏宁。 她挣扎了下发现挣脱不了后便不再折腾自己,而是平静的同他说:“你不必如此。” “哗啦——” 耶律肃将帕子压入铜盆里,清洗拧干后,又扣住她另一手擦拭,语气温柔不变,“你是我妻,照顾妻子是为夫的责任。” 夏宁看了他一眼,干脆闭上眼,任由他侍候自己。 这些事,他当真是做惯了的。 前后换了三次水,端来了三个铜盆。 他擦拭的动作力度刚好,帕子上的水温也恰到好处,在床上睡了一日,难免有些湿气汗意,虽不打紧,但擦拭过后浑身舒爽,她靠着引枕愈发下滑,整个人懒散的窝在里面。 困意袭来。 当被褥掀开,他的胳膊进来时,夏宁困得并未太在意。 下一瞬,夏宁猛地困意散尽,搁在锦被上的手压住,上身竖起,她起的太快,一时心脏猛跳个不停,视线戒备:“出去。” 她声音极冷。 眼神犀利。
第212章 再亲密的事情也做过 在夏宁的制止下,他的手不再往前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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