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笙终究还是没见过段晚宁这样的姑娘家,上来就都是恩客那一套,撒钱这架势跟钱不是她自己的一样,要还是个男人她自然知道怎么应付,可眼前这个明明是个姑娘啊! “许小姐,奴家不知道你今儿到底想干什么,但是奴家一不缺钱,二不缺朋友,请小姐道明来意,否则,奴家要送客了。” 段晚宁愣了一下:“我,我就是想和你认识一下,没有别的意思。” 月笙想了想道:“你是想和我学舞吗?”以往也有不少贵族小姐们寻上门来,请她教授舞蹈,若是这样,那倒是不稀奇了。 段晚宁眨了眨眼:“你还能教我跳舞?好好好,我学我学,你教我!” 月笙无奈:“可以是可以,不过要奴家教,需得小姐答应我两件事。” “你说你说。”段晚宁连连点头,“多少钱都行。” 月笙道:“第一,我可以到府上教授,但时间由我来定。第二,除了束脩我不要你送的东西,” 段晚宁想了想问:“那如果我请你逛街吃饭聊天,你可以答应吗?” 月笙抿了抿唇:“可以。” 段晚宁起身道:“那我就不耽误你了,先行告辞。”说着拱一拱手,转身便走。当真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不带一点犹豫的。 月笙呆了呆,忽地想起自己还问过她是哪家的小姐,忙喊了她一声追出去。只是刚出房门就被人拦住,月笙急急抬头,原来是柳儿。 “姑娘,你找什么呀?”柳儿看了看走廊,“苏家的马车等了许久了,你要下去吗?” 月笙轻轻叹了口气,道:“知道了。” 巷子里,段晚宁躲在暗处看着月笙出门,又上了苏家的马车一路离开,她想了想,抬手戴上面具,运起轻功,一路隐在暗处跟着马车到了西市最西面的一处别院, 院门打开,月笙提着裙摆走进去,那院子里站着的人却瞧不清到底是不是苏轻弦。 段晚宁撇撇嘴,这人果然是个登徒子,怪不得那个苏味能借着他的名头招摇撞骗,原是一路货色,只可惜了冷霜。 想到冷霜,段晚宁目光又落在月笙身上,这个舞姬可不似冷霜那么刚强,万一被骗了可怎么办? 段晚宁并没有察觉,因为一曲胡旋舞,自己其实是把对娘亲的幻想投注在了月笙身上,不仅把她当成可以亲近的对象,还同时觉得自己有保护她的义务 于是保护欲爆棚的段晚宁决定亲自去看看那个人到底是不是苏轻弦,她轻飘飘地从树上径直跳上院墙,终于就着月光看清了苏轻弦的脸。 段晚宁看着他把月笙迎进了屋里,自己也跳下墙头,一路往玲珑的乐器铺子走,算算时间,汴州的消息也该传回来了。 然而她才刚穿过一个街口,去路就被人拦住,抬眼看去,苏轻弦面带微笑负手而立。 “段楼主,好久不见。” 段晚宁这才想起自己戴着面具又穿着男装,他怕是认不出自己就是许安宁。 “苏公子好。” 苏轻弦微笑颔首:“段楼主深夜造访寒舍,却过门不入,难道是怕苏某不谙待客之道,失礼于人前不成?” 段晚宁最烦别人说话文绉绉,她听得糊涂,便问:“你说什么?” 苏轻弦撇撇嘴:“我问你刚才为什么到了我别院又不进去。” “哦。”段晚宁道,“怕打扰你们,而且我还有事。” 苏轻弦笑道:“怎么会,咱们也算是相识一场,段楼主此次来京城也该通知我好生招待才是。” “你招待我?”段晚宁失笑,“你就是客气客气吧,你怎么可能招待我。” 经过益州一回,苏轻弦也算是知道了她的性子,她说话并非故意找茬,而是根本就没有意识。而对于一个不通人情世故的人,跟她着急也没用,最后着急生气的也只能是自己。 “我说的自是真心话,简家相遇,楼主惊才绝艳,在下就想着若是有幸结交一番,绝对是人生乐事。”苏轻弦道, “至于客栈那次击杀,更是令在下印象深刻,后来了解了内情,与楼主大义凛然想必,在下实是汗颜,也更钦佩你的风骨。” 段晚宁听他说完,道:“你还挺能说。不过要总是这么啰啰嗦嗦的,咱们不适合聊天。我还有事,告辞了。” 苏轻弦目瞪口呆到片刻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被人家嫌弃了,她竟然嫌自己啰嗦! 天晓得,这上都城里的姑娘小姐,谁不是上赶着要和苏轻弦多说两句,他可从来都是高冷又不近人情(雾)的苏二少啊! 段晚宁走进巷子里,见苏轻弦并没跟上,悄悄松了口气,随即加快脚步,身形一闪便纵跃出几丈,紧接着又接连几个纵跃,眨眼间人便已经到了一间铺子的后门。 这套轻功步伐是她最近根据段柳行留下的笔记新琢磨出来的,那笔记上全是关于奇门遁甲,机关术数的内容,她一看就着了迷,还以五行八卦为基础,琢磨出这一套步法。她还起了个名字,叫神行御虚步。 所以说段晚宁虽然读书不行,可在练功一途上却特别有天分,就像苏轻弦说的,惊才绝艳。 不过按段柳行的话说,她这不是读书没天分,而是不用心。若是用心,她必定能像练功一样,把学问做的极好。 后门是虚掩着的,段晚宁进去之后才反手把门拴上。 房间里玲珑起身迎了上去:“小姐,你来了。” 段晚宁点点头:“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一切可还顺利?” “顺利。”玲珑说着,面露犹豫,“只是,出了点小岔子。” 第 22 章 大渊朝和历朝历代一样,盐铁都为官办,盐引作为商人卖盐的凭证,由官府开具。商人从官府取得行销凭证,同时受官府监管,所用的衡量器物都为官府统一制作发放。 不过与前朝不同,本朝自太.祖起开始取消纳粮支引的方式,转而该为你允许商人直接用白银从官府购买盐引。 这样一来,不仅改变了盐商的地域垄断,也让国库更加充裕,同时令盐商行销的过程也更加简便。 只不过盐商行销只能按照盐引上官府规划的地方,也就是引岸范围内。也就是说每家盐商都有一个特定的市场范围,超过这个区域就不能卖盐。 引岸有大有小,也有重叠,盐商在范围内互相竞争,超出范围的也互相竞争,这样官府便掌握了绝对权力,市场价格也能就趋于平稳。 只是天凤帝登基之后这种局面就被慢慢打破了,盐商之间的恶性竞争不断,大盐庄击垮、吞并小盐庄的事时有发生,而官府却并不多加干预。以至于到现在,整个大渊就只剩下了两家大盐庄,一家长芦盐庄,专做西边引岸,一家大兴盐庄,专做东边引岸。 大兴盐庄的东家姓白,也就是段晚宁这一回想要动的那个白家。 白家在苏州,是当地有名的豪绅大户,多年来把持大渊东边的引岸,家业越做越大。但其实十几年前白家经历过一次风波,以至于家产抄没大半,所以白家如今的家主才动起了私盐的脑筋。所谓铤而走险,不外如是。 今晚抵达汴州的三条船上,除了今年下半年北方各州郡所用官盐,还装了不下一半的私盐。 这也就怪不的段晚宁出手了,因为白家即便知道了这事的猫腻,也只能吃这个哑巴亏。不过她并非只想让白家吃亏,对于她来说,白家吃亏的日子还在后面呢。 段晚宁听说事情办完了,也稍稍放心,便问:“出了什么岔子?” 玲珑道:“白家的管事白四礼被人劫走了。” 段晚宁皱眉:“我让展怀和你亲去一趟汴州,为的就是这个白四礼,怎么回事?” 玲珑道:“咱们是在城外遇到的埋伏,那些人似是有备而来,为首一人功夫实在是高,属下等都不是那人对手,顾堂主和他对了一掌当场就吐了血。” 段晚宁道:“展怀在哪,他怎么样了?” 玲珑道:“他去了城外别庄,那里有咱们分舵的郎中。小姐放心,顾堂主伤的不重。” 段晚宁点点头:“可瞧出那些人什么来头?” 玲珑想了想道:“那些人全部身穿黑衣,脸上戴着面具,为首一人身法诡异,出手迅捷无比,若非看身形是个男人,咱们还以为是小姐你出手了。” 段晚宁挑了挑眉:“江湖上卧虎藏龙,功夫比我高的大有人在,这不算什么。” 玲珑却不这么想,她也跑了十来年江湖了,就连能跟顾展怀打平手的人都没见过几个,更何况段晚宁和今晚那人。 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玲珑寻思了一下,忽又道:“对了,最后他们把白四礼抢走,我隐约听见他们把为首那人唤做影主。” 段晚宁垂眸沉思:“影主,江湖上可有什么组织的首领是唤做这个的吗?” 玲珑道:“我回来想了一路,只想到了一个人。但是,却不好说是不是他。” “谁?” “影北辰。” 段晚宁从没听过这名字,不由好奇:“这人又叫影主吗?” 玲珑道:“说来也是奇怪,这个影北辰只闻其名,江湖上无人见过,我曾命人细查他的资料,却也只有凤毛麟角,甚至这人到底是不是杜撰的也不好说。不过据传他统领一个神秘的杀手组织龙影,只接白道生意,作风狠辣,要价极高。” “龙影的首领叫影主,也说得通。”段晚宁点点头,“但如果照你说的,他们只做刺杀一行,为何又要救人?” 玲珑摇摇头:“这我就想不通了。不过小姐也不必着急,那白四礼被他们带走之前我已将凤栖针打入他周身经脉,他们便是劫走了人也问不出话来,而且若是三日内不服解药,白四礼必死无疑。” “多亏你想得周到。” 段晚宁笑笑,“既如此,不妨等那个影北辰亲自来告诉我们,为何要劫走白四礼吧。” 玲珑眼睛一亮:“小姐准备如何做?” 段晚宁耸耸肩,她准备什么也不做,以静制动,守株待兔。而且她认为,影北辰一定会找上门的。 因为如果影北辰是要杀人,那在上都城外白四礼就已经死了。可他却把人劫走,说明他也想从白四礼身上得到什么。 那么为了让白四礼开口,影北辰就一定会找来。 这个影北辰倒也没让人失望,段晚宁在转天晚上就收到了玲珑传来的消息,龙影的人找上了门,约她五月初五那天在靖安河上的一艘画舫相见。 靖安河自上都城里穿流而过,在城外被人工开凿成护城河,又顺流而下,汇入沣水而后入海。 可以说上都城因这条河而兴盛,也是围绕这条河而发展起来的,大渊立国时把这里定为都城,除了因为这里是苏家龙兴之地,更因为这里人口众多,商业繁华,已经是全国有名的大都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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