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典:“范钊,枉我还把你当兄弟一起把酒言欢,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等狼子野心之徒!” 萧涉:“废话少说,有本事你下来堂堂正正跟我打一场!” 佟贵:“都伪造圣旨要把咱们骗进去当王八抓了,他哪有那个胆子?” 张文功:“……” 范钊:“……” 鲁恭终于率领十四万东营大军匆匆赶到,见范钊被萧延一行人骂得根本没机会回嘴,只能命他列阵,鲁恭叹息一声,配合地站到了萧缜的对面。 萧缜沉声质问:“国公也要助纣为虐吗?” 鲁恭:“皇上卧病在床,不能出来见你,萧侯要面圣的话,随我进城就是。” 萧延:“放屁!你们这样,哪个敢进去?” 鲁恭回头。 范钊继续在城墙上给萧家定造反的罪名,萧家也继续给他定欺君犯上的罪。 鲁恭见萧缜没有要开打的意思,就只管听着了。 萧家既有了罪名,范钊便派出几队百人的兵马,将卫县几家团团包围,不准任何人进出,缺菜少粮了自有范钊的人代为去买。 贺氏、萧玉蝉、柳初等人终于意识到了危险,要么急得哭,要么怕得哭。 佟穗、林凝芳哄了几句,收效甚微,也就不管了。 林凝芳送佟穗回房,见佟穗神色平静,她只问了一句:“都准备好了?” 佟穗笑着点头。 . 魏琦收到城外的消息,跑去质问范钊:“你想篡位吗!” 范钊没耐心听他讲那些大道理,直接将佩刀摔在桌案上:“这事你别掺合,要么回去做你的丞相,要么禁足在家,你自己选。” 魏琦:“……” 范钊见他气得嘴唇都在抖,别开脸道:“事到如今,我已经没有退路,先生若站在我这边,我会像先帝一样重用你,先生若觉得萧缜更好,那就闭门等候一段时间,无论如何我都不会为难你。” 魏琦:“皇上呢?你要将皇上置于何地?” 范钊垂眸,道:“他人已经废了,等他传位给我,我会把他当弟弟养在宫里。” 魏琦仿佛遭了雷击,半晌没动。 范钊:“来人,送魏相回政事堂。” 他会给魏琦时间考虑。 翌日,听侍卫说魏相去了政事堂,范钊心中一喜,大步跑过去,趁此时政事堂没人,他高兴道:“先生愿意助我了?” 魏琦头也不抬,只对着手里的折子道:“我谁也不助,你们这些将军想打就打吧,我只做我该做的事。” 尽管如此,范钊也很满足了,嘴上可以狠,他并不想失去任何一位旧友。 解决了魏琦,范钊专门对付萧缜去了,齐恒大概要十八那日到京,在齐恒表态之前,他与萧家都只能扯扯嘴皮子。 范钊想请宋澜去帮他骂萧缜,宋澜却告了病。 这老狐狸,范钊只能等着秋后算账。 . 十四日,深夜,范钊正在宫里的值房睡着,他留在咸庆帝身边的侍卫悄悄来了。 范钊一看他的眼神,心中就是一惊。 侍卫神色复杂地点点头,证实了范钊的猜想。 范钊在床上坐了好久,才问:“此事都谁知晓?” 侍卫:“只有我跟刘公公,刘公公还在内殿守着。” 范钊:“好,记住,今晚开始,对外就说皇上需要静养,除了那两个御医,不许任何人跨进内殿,由你与刘公公全力照顾皇上的饮食起居。” 侍卫懂了,顿了顿,问:“您,您要过去看看吗?” 范钊苦笑:“看什么,他最不想见的就是我。” 直到今日,他也不明白咸庆帝怎么就恨他恨到了那个地步。 一晚无眠,清晨天还没亮,范钊就去“探望”咸庆帝了。 人盖在被子里,什么也没露,平得仿佛那里只有一床被子。 窗外越来越亮,忽地传来侍卫阻拦魏琦的声音。 范钊木然地坐着。 刘公公见了,低声道:“老奴去跟魏相解释?” 刘公公是先帝身边的老人,稳妥本分,这两个月对范钊极为恭顺,范钊不假思索地点点头。 整个洛城都在他的掌控之下,刘公公比魏相、鲁恭都识趣,早就效忠他了。 刘公公来到外面,费了一番唇舌才让魏琦相信咸庆帝没事,只是突然受不了太多的声响,所以下令不见他人。 魏琦面上信,其实心中已经有了猜测,就在他准备离去时,对上了刘公公欲言又止的眼神。 下一刻,刘公公提了提里面的单衣领子。 那是一件雪白的单衣。 魏琦再看向刘公公的眼睛。 刘公公垂眸,转身进去了。 魏琦不知自己是怎么回到政事堂的,又是怎么在政事堂批了一日的折子,直到天黑回了府,他才放纵自己伏在书桌上哭了一场,哭先帝,哭咸庆帝,哭这天下的将士们与百姓。 哭完了,魏琦开始一页一页地写祭文,写到再也提不动胳膊,才自去寻来一桶桐油,洒在这间书房的每一个角落,最后,一把火点燃。 魏相住在京城的富贵地积善坊,里面的邻居也都是达官贵人。 相府一起火,整个积善坊都被惊动了。 没多久,萧府一条街外突然响起几声格外嘹亮的驴叫。 拔步床内,佟穗缓缓翻个身,目光清明。
第255章 皇宫就在积善坊对面, 范钊一听说魏家走水,立即骑马赶了过来。 幸好今夜无风,在街坊们的帮忙下, 魏家书房的火已经扑得差不多了。 范钊在院子里看到了衣袍被烧焦脸上也都是灰的魏琦, 以及一双明显大哭过的眼睛。 范钊抿唇, 自去检查书房的火情。 等街坊们都走后, 范钊攥着魏琦的胳膊将人拉到后面的院子, 进屋后, 他恨恨地甩开魏琦, 低吼道:“你猜到了是不是?所以你哭, 你还想活活把自己烧死!” 普通的弄翻烛台引起火情, 根本不会烧得那么严重! 魏琦颓然地站着。 范钊算是领教了这份文人风骨, 魏琦若是骂他,他还能反驳, 可魏琦只想烧死自己,范钊能奈何? “既然先生猜到了, 那就暂且在家养伤吧。” “先生最好守住秘密, 否则我会让全魏府的下人为你陪葬。” 说完, 留下两个侍卫看管魏琦, 范钊决然而去。 天亮后, 围守萧家的侍卫来禀报消息,道萧家昨晚风平浪静,只有夜里不知谁家的毛驴乱叫了一阵。 范钊丝毫没放在心上。 今日已是十月十六。 城外, 在范钊的示意下,鲁恭单骑来到两军之间, 要与萧缜商谈。 离得这么远,后面的两营将士都听不见二人的对话, 更别提城墙上的范钊了。 骏马交错,萧缜正色问:“敢问国公,京城究竟出了何事,我们几家家眷是否安好?” 鲁恭苦笑:“萧侯当真不知吗,不知又为何会提前防范?” 萧缜:“生逢乱世,谨慎惯了,看在你我同侍先帝的份上,还请国公为我解惑。” 鲁恭没再绕弯子,低声道:“皇上病危,范钊要篡位,我是十一早上出城的,当时安国夫人等人一切安好,至于这几日城中境况,包括我的家人如何,我亦不知。” 萧缜听懂了,扫眼城墙,问:“国公也是被范钊胁迫的?” 鲁恭:“算不上胁迫,是我不忍京城生乱,所以想出城做个和事佬。” 萧缜:“我没想杀他,是他要杀我。” 鲁恭:“罪在范钊,我不会为他分辩,但御前军是无辜的,东营与南营的将士们是无辜的,他们不该再因为范钊的一己私欲白白流血牺牲。” “萧侯,我有一计。今晚你佯装策反东营大军,只留三千余愿意跟随我的将士,等我败退回城,范钊必会为我大开城门,那时我会全力阻拦他关门,你再带骑兵速来支援。” “我只有两个请求。第一,你兵多,只需与御前军对峙就能夺下城门,非迫不得已请勿开杀戒,我也会说服他们束手就擒,否则真的打起来,一定是两败俱伤,你该知道蓟州军的战力。” “第二,如果范钊还没有伤害你们的家人,希望你能留他性命,关入大牢也好,发配劳役也好,别杀他,行吗?” 他目光诚恳,萧缜拱手道:“国公高义,萧缜佩服。” 鲁恭:“这么说,你同意了?” 萧缜:“我与国公一样,都不忍自家兵马同室操戈,国公若信得过我,且先继续与我对峙,时机一到再随我冲进城内,届时由您来劝降御前军,应该比我开口更管用。” 鲁恭:“你如何进城?” 萧缜:“自有内应。” 鲁恭瞬间想到了安国夫人,他相信安国夫人的才智,只是觉得萧缜此举过于冒险:“夫人毕竟身怀六甲,此时侯府肯定也被范钊派人围起来了,万一夫人自顾不暇,无法策应,你岂不是还要打进去?” 萧缜:“我信她,而且她一定有避免干戈的两全之策。” 鲁恭思索的时候,萧缜看向东营站在最前方的一排二十五个指挥使,有人紧紧地盯着他,有人欲言又止,有人目光坚毅。 萧缜笑笑,转身回了南营。 “劝降失败”,鲁恭单独去城门下将这个结果报给范钊。 范钊:“那就等齐恒吧,到时候大军压境,看他还笑不笑得出来。” 洛城共有八座外城门,萧缜带兵守着定鼎门,另外七门每边都安排了五千骑兵。 骑兵有马跑得快,分兵合兵只是一刻钟的事,鲁恭大军仍聚在一处,专守着萧缜。 范钊不觉得这样有何不妥,不管什么兵,攻城的时候都得血拼,都得先渡过护城河与箭雨,再尝试登城。 范钊相信,只要萧缜不傻,就绝不会强攻。 同日夜,二更时分。 守在萧家两府前门外的两百御前军突然听到一声开门声。 侯府这边的御前军齐齐打起精神,就见大门敞开后,露出两道身影,一个身形伟岸健硕如山,一个素面朝天,青色绸面的斗篷笼住大半个身形,却难掩隆起的腹部。 众人的目光大多集中在了那女子身上,虽然她看起来就像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美貌少妇,可安国夫人的威名早已传遍三军。 与新兵相比,这些蓟州军的旧部更熟悉萧老、萧缜、安国夫人的种种战功。 尤其是剑阁道上,将先帝营救出来的最关键的那一战,完全是这位安国夫人指挥的,连罗霄将军都听命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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