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闻的出来吗?” 谢玄烨回她:“去岁秋日在山中摘了些桂花,可是让绿竹做成香粉了。”他云淡风轻的说着,抬手握住谢如闻的手腕。 隔着衣衫。 让她坐回她的位置,随后继续道:“适才你上楼时,我便想说了,你今日这般打扮,明媚不俗,不必在意那日钟五郎说过的话。” 谢如闻看着他:“哦。” 谢玄烨:“明日让浮生再去给你裁几身亮色的衣裳,这几日还会有郎君来别苑,你可捡喜欢的穿。” 谢如闻:“哦。” 他站起身,遥望了眼天上月,神色自然道:“许久未作画了,趁着今夜月圆景好,你又上了妆,给你作副丹青罢。” 谢如闻:“不用了。”她没有心情。 钟氏五郎不是说她生的祸国殃民吗,那她又打扮了一番,换了衣裳,又这般对他,为何他会如此镇定自若。 无动于衷呢? 红梅不是说,只要是人,就会有情欲,就会克制不住自己的欲望吗?怎么到了他这里,都不管用了呢? 她轻声叹了下:“我困了,回去歇着了,哥哥若想作画,改日罢。”她说完,丧丧的就要走,谢玄烨未留她,只递给了她一盏灯。 她下了阁楼,浮生与她打了个招呼,随后上楼来,见他家公子依旧是坐在那里,可是,他家公子以往的背影都很直挺。 今夜,怎么不太对。 浮生急忙上前来,见他家公子手肘靠在椅沿,额间青筋暴起,修长指节紧紧攥着椅把,攥的泛白。 浮生慌乱着:“公子——” 谢玄烨嗓音有些发颤,低声道:“拿来——” 浮生:“……公子,咱,咱不是说,不再用了吗?”浮生说着,犹豫着,他家公子近一年来,都在用汤药。 用了汤药后,服散的日子越来越长,最初是三日一服,后来是五日,如今明明十日服用一次都无事。 这,这怎才三日,就这样了呢? 他想起适才十五娘离开时,神色恹恹,难不成是公子和十五娘生气了,所以才会这样,也不对,往日里生气也不会这样啊。 浮生急的都要哭了,那东西对身体伤害极大,他不想让公子服用,可他看着他家公子的神色越来越暗沉,阴鸷可怖。 只好从怀里取出一只白玉瓶,从里面倒出一颗小小的药丸递给他家公子,随后拿起茶壶添了茶。 待谢玄烨服了散,神色恢复平和后,浮生才敢上前问上一句:“公子,您这是怎么了,可是十五娘惹您生气了?” 谢玄烨深邃眸光眺望远方,观月,观山,也观心,他神色间晦暗不明,过了片刻,对浮生道:“无事,下去罢。”
第16章 谢如闻回了她的上弦院,对于谢玄烨适才的反应,她有些想不明白。 其实在她心里,是有八成把握才这样去试探的。 这些年他们在一处,她自认是了解他的,也善于观察他的情绪,可他就是无动于衷,情绪无任何变化。 这让她很心烦。 就算他待她只是兄妹之情,可适才她的作为他又如何能看不出她是在做什么?那他为何不直言拆穿她,与她说明白呢? 给她留面子? 或是,他心中有鬼。 谢如闻想不明白,回了上弦院后,径直去了净室沐浴,以往她沐浴都是绿竹侍奉的,今儿因着试探一事。 红梅心中不安,也跑进净室来了。 红梅问她:“十五娘,公子可说什么了?”红梅既好奇谢玄烨对谢如闻的态度,也担忧若谢玄烨知道是她教给谢如闻的这些,会不会责罚她。 谢如闻在浴桶中用手捧了一捧水,哗啦啦的浇下,轻柔的嗓音有些被水声淹没:“没有。”她回转身看向红梅:“你的法子是不是不管用?” 红梅松下一口气:“怎么不管用,这法子十试九稳,十五娘,公子这些年一心在朝政,无关风月情事的。” 红梅劝着,生怕谢如闻再去试:“公子心性坚毅,与常人不同,十五娘既试了不成,还是消了心思挑选合适的郎君嫁人罢。” 红梅这般说,正在给谢如闻沐发的绿竹紧跟着接话:“十五娘,红梅说的对,公子待你,只是兄妹之情,十五娘万不可走弯了路。” 可谢如闻刚刚及笄,情窦初开的少女对一个人有了这种心思,又如何能听得好言相劝? 七年来她对谢玄烨的感情很深厚。 而一旦这种深厚的感情变了质,不是她这个年纪这种心性的小娘子能够控制的。 她未理会她们二人的话,又问红梅:“还有别的法子吗?” 红梅:“……”她不吭声。 谢如闻:“你只管说,若被他发现了,我不会说出是你教的。”她语气坚定,自不会牵连他人。 红梅有些心动,她惯爱掺和这种事,可这毕竟有关公子,可不是谁的风月事都能被拿来当乐子的。 谢如闻眸光直直的看着她,红梅欲说,被绿竹扯了扯衣袖,红梅皱眉道:“绿竹姐姐,既然十五娘有这心思,咱们不妨帮帮她?” “你想想,十五娘如今已不是谢氏血脉,就算有公子护着嫁进了士族大家,日后的夫君指不定怎么待她呢?” “而且,高门大院里的那些龌龊事,你我最为清楚,十五娘若能跟了公子,不比嫁给他人强?”红梅一番话说的倒是认真。 且在理。 绿竹之前不是没为谢如闻担忧过,以她如今的身份,日后的日子确实说不准,总归无论嫁给谁,都不会再有揽月苑世外桃源一般的生活。 红梅见绿竹不再吭声,对谢如闻道:“法子倒是还有,只不过不好弄。”红梅往净室外望了眼,压低了声道:“我也是前几日回谢府时听我娘说起的,有一种秘药,人服用了后,问什么就会说什么。” “十五娘若真想试探公子对你的心意,不妨给公子用了这药?”红梅想了想,又提醒:“不过这药很奇,不止问什么说什么,若公子对你有意,这药还是——” 谢如闻见一向不害臊的红梅都红了脸,问她:“还是什么?” 红梅:“还是情药,没准公子说了真话后还会亲你呢。” 谢如闻:“……亲吻是什么感觉?”她问红梅,红梅也不瞒着:“就,上天入地的感觉,十五娘回头试试就知道了。” 一旁站着的绿竹:“……” “这,这不是说试探公子的心意吗,扯什么呢?”绿竹看了红梅一眼,示意她不要太过分。 谢如闻抿了抿唇,红梅继续与她道:“不过这药不好弄,十五娘出不去别苑,可如何是好?” 谢如闻在净室待了有半个时辰,攥干青丝出来后,唤了景山过来,将药的名字写下递给景山:“我需要这个。” 景山看了一眼,对她颔首,什么都未比划,径自离开了。 揽月苑可以防住谢如闻和绿竹她们,对于景山来说,来去自如,只要他想出去,无人能拦得住他。 —— 翌日一早,谢如闻刚起身洗漱,还未用早食,景山就来到院中,将一只白玉瓶递给她,比划道:你要的东西。 药是弄到手了。 还有个问题。 谢玄烨不在揽月苑。 好似昨夜她离开满月院后,他就回了谢府,谢如闻猜测他今日应该会来,就没让绿竹去竹林拉响铜铃。 她还是同以往一样忙自个的,待到酉时,谢玄烨还是未来,她瞧了眼西山晚霞,往日里他若是来别苑,这个时辰应该已经到了。 看来是不来了。 谢如闻对绿竹道:“你去竹林拉铜铃,问无念,哥哥什么时候过来。”绿竹在心里轻叹,应了是后往竹林方向去了。 拉响铜铃一刻钟后,无念从地道里健步走出来,对绿竹道:“可是十五娘有事?”绿竹回他:“公子今儿来别苑吗?” 无念摇头:“不来。”他顿了顿:“公子说他这几日都不回别苑。” 绿竹:“啊?十五娘等着公子呢。”她上前一步,低声道:“公子可是公务繁忙?若闲暇下来,还是让公子来一趟罢。” 无念皱眉,一副犹犹豫豫的神色,被绿竹瞧出来,问他:“有什么话就说,这是做什么?” 无念:“我也是听浮生说起的,公子和十五娘昨日在阁楼上吵架了,公子心情不好,昨夜就回了府上,许是怕十五娘看到他烦,不愿理他。” 无念猜测着说,绿竹更讶异了,有这事吗? 昨日十五娘不是去试探公子了吗?没听说吵架啊,她想了想:“浮生可说了是如何吵的?” 无念摇头:“这他没说,左右是公子和十五娘的事,咱们不好过问,”他想了想:“十五娘可还在生气?” 绿竹在心里想着,昨夜谢如闻回到上弦院的时候确实不太高兴,她原以为是因着没试探出来,原是还和公子吵架了。 这样的事不是头一回。 以往谢如闻和谢玄烨闹矛盾了,也不跟绿竹和红梅说,她喜欢一个人憋在心里,绿竹轻叹:“十五娘不生气,只是要见公子,你回去和公子说上一声。” 无念颔首:“就算说了,公子今儿也来不了,宫里皇后娘娘邀了人进宫赏花,公子怕是要到明日才能来了。” 绿竹:“嗯。” —— 一连三日,谢玄烨都未回揽月苑,这在以往是从未有过的,这日他下了早朝后,谢老夫人身边的侍女来到朝暮院。 “公子,老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谢玄烨自回了谢府后,并未去过谢老夫人那里,谢敛不止一次派人来说,让他去瞧瞧他祖母。 此时,谢老夫人派人来请他,谢玄烨自知是为了何事,他未换下身上的官服,直接去了谢老夫人院中。 一如往日,谢老夫人正在院中躺椅上晒太阳,她的病用了两日药已有所好转,说到底,终是心病。 谢玄烨来到这里的时候,阮姨娘正在给谢老夫人捏肩,谢清霜垂首敛眸跪在老夫人跟前。 谢玄烨上前道:“祖母。” 谢老夫人正阖着眼,闻言睁开褶皱的眼皮:“有几日没见你了。”她清了清嗓子:“让你来是告诉你,阿闻那孩子与咱们谢氏也算有缘。” “既认在谢氏门下多年,便让她以谢氏的名义出嫁罢。”她言语温和,带着长辈的和蔼与对晚辈的关怀。 让谢如闻以谢氏的名义出嫁,日后也有依靠。 谢玄烨神色不变,对谢老夫人颔首:“听祖母的。”谢老夫人坐直了身子,垂眸看了眼跪在那里的谢清霜。 她给谢玄烨示意:“这孩子,在我这里跪了许久了,说她愿意嫁去临渊王府,既她愿意,祖母也不再管这件事。” 她温和的笑笑,对谢清霜道:“起来罢,别把膝盖跪疼了。”谢老夫人发了话,她身后的阮姨娘心疼的看着谢清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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