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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昊辰的喉头微动了下，眸色渐深。 冯昭仪自顾自道，“呵呵……即便那样，我也不觉得疼，我只知道，我要找司马氏报仇，我要让你们也尝尝国破家亡的滋味！我创立了凌隐阁，一路走来，我谨小慎微，步步为营，却没想到，最后却还是输了，我不过想拿回我的东西，老天为什么这么不公平，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君羽一改往日慵懒的神色，眸中寒光凛冽，“朝代更替本就没有对错，孝崇帝生性懦弱，被外戚把持朝政多年，苛捐杂税，民不聊生，推翻他的不是司马氏，是瑾灵的百姓，他失去民心太久太久了。在你眼中，孝崇帝可能是一个好父亲，但他绝对不是好君王。南宫燕，你原本是无辜的，可你为了复仇，残害了多少瑾灵国的臣民，你手上沾满了血，就要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罢了，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既然走到今天这一步，我南宫燕都认了，你们听着，我做鬼也不会放过司马家的人，哈哈哈哈……”冯昭仪盯着司马昊辰，笑的狠厉而嗜血。 司马昊辰的心中难掩悲伤，但语气仍然决绝，“来人，将冯……南宫燕打入冷宫严加看守，一生不得出！” 谢殊正欲带人上前拖走南宫燕，却突然觉得左脸一热，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左脸，却见满手掌的血，而原本趴在地上的冯昭仪，脖颈上正插着三根小指粗的银针，她双目圆睁，向一条离了水任人宰割的鱼，张着嘴却无法再呼吸，身体痛苦的在地上扭动几下，最终没了动静。 是暗器！谢殊反应过来，转头看向君羽。 君羽缓缓收了扇子，从袖中掏出一个月白色帕子，浅笑着递给谢殊，“不好意思，弄脏了谢统领的脸。” 君羽说的云淡风轻，好像刚才使出如此残忍手段的人不是他。 谢殊哪敢去接君羽的帕字，诚惶诚恐道，“无妨，臣下去洗洗就行。” 君羽见状，也不强求，将帕子叠好收起。 司马昊辰被眼前的狠厉手段惊住，不可置信的看向君羽，“九叔，她已经没了反抗的能力，为何还要如此？” 君羽淡淡道：“孩子，我教过你要相信忠臣，但帝王之路，也要学会割舍，尤其是这样的一方‘毒药’”，万万留不得。我知道，你现在心里肯定在骂我，但这就是九叔教给你的第一课，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慢慢领悟吧。” 说完，君羽看向顾卓和韩逸，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杀机，“两位大人，该怎么处置凌隐阁其他余孽，不用我再说了吧。” 韩逸和顾卓对视一眼，都明白君羽这是要赶尽杀绝。在不涉及政事的时候，君羽整日游手好闲，比韩逸还像纨绔，而他骨子里的狠厉，虽然被掩藏的很好，一旦爆发，却足以让人万劫不复。 两人同时道，“臣明白。” 接下来的三日，顾卓和韩逸铁腕处置了凌隐阁各处分舵，前朝欲孽几乎被铲除干净。 刑部尚书已近耄耋之年，上书请辞，司马昊辰怜他劳苦功高，赏赐了不少良田和金珠。 顾卓由刑部侍郎被擢升为尚书，朝廷官员纷纷来顾府道贺，贺礼堆了半个门房。 第二日，管家就来通报，说是贺礼中的两坛酒被偷了，正在埋头处理公务的顾卓并未在意。 直到傍晚时分，从街上回来的穆风突然问起，“大人，你什么时候送了君羽两坛酒？他一下午都在珍馐阁耍酒疯，连月亮都嫌弃他了。” 顾卓手中的笔猛然一抖，心里隐隐觉得大事不好，站起身就向外走。 “大人，你去哪？”穆风看着他的背影一脸不解。 “出去躲躲。”顾卓扔下一句，头也不回的出了刑部。 果不其然，一个时辰后，顾逸风怒气冲冲的拆了刑部大门，优雅的拂袖而去。 顾卓掌管刑部后，叶宵心知自己在京城的仕途算是断了，为求自保，便上书司马昊辰，自请去余杭任职。顾卓也没留人，直接盖了官印。 叶宵刚出长安城，就被两个蒙面人拦住，二话不说，直接被打的鼻青脸肿，一条腿从此不良于行。官府查了很久，都未查到那两个蒙面人的蛛丝马迹，似乎被有人故意抹去了，后来便不了了之。
第一百零四章 人间烟火 除夕前几日，沈知非计划着给鸿鹄书院的孩子们挑选礼物，但无奈上次推荐会挣得银子都用来给孩子们买过冬衣物，现今手头颇紧。 在拒绝了杳娘的帮助后，沈知非闷在厨房捣鼓了两天，终于开发出了新的糕点。 当沈知非笑呵呵的把糕点端出来，放在杳娘面前时，杳娘愣神看了许久。 这糕点的外表做成了翩翩公子的模样，煞是好看，但这眉眼间的神韵，似乎与刚被擢升的刑部尚书很是相近。 “这个雕花，怎么看着像顾大人？”杳娘歪着头幽幽问道。 “就是照他做的。”沈知非喝了口热茶，大方承认，继续和杳娘算着收益，“你看啊，顾卓长的好看，又身居高位，京城那么多小姐喜欢他，这个糕点一定能大卖，咱们干嘛跟银子过不去。” 杳娘用手背探了探沈知非的额头，确定这人没有发热烧糊涂，才担心的提醒，“知非啊，你当初给顾大人留了和离书的事，他还没找你算账吧？” “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杳娘拿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架势，在沈知非额头狠狠点了下，“你不想着怎么让他彻底消气，竟还不知死活的把他做成糕点，卖给别人，你就不怕他提刀来砍了你？” 沈知非摆摆手，丝毫不在意，“他堂堂刑部尚书，连公务都忙不过来，哪有精力管我们这些市井小民，你杞人忧天了……” 杳娘提高了声音，“你还知道他是刑部尚书，他现在位高权重，要是看到这个糕点，一怒之下把珍馐阁封了，我们哭都来不及。” 沈知非郑重点了点头，“有道理啊，要不……我改成韩少卿的样子？” 杳娘想了想京城的姑娘小姐们端着刻有韩逸模样的糕点，留着口水想入非非，瞬间汗毛倒竖，义正严词道：“不行！” “啧啧……我就说吧，用韩少卿的样子你肯定舍不得。”沈知非攀上了她的手臂，继续道，“如果顾卓来珍馐阁找麻烦，你怎么都能和他打个平手吧，再说了，咱们珍馐阁不是还住着君羽吗？” “……呵呵”，不知怎的，杳娘瞬间有了想要关门大吉的念头。 半炷香后，杳娘规劝无果，只能祈祷这新上任的刑部尚书真的是公务繁忙，千万不要注意到这要命的新品。沈知非想要作死，她可不想一起赔命。 然而，天不遂人愿，珍馐阁这款甜品的畅销程度远远超出杳娘的预期，并且朝着不可遏制的方向发展。 接下来的三天，沈知非肆无忌惮的开了数场推荐会，彻底把糕点捧成了京城小姐们的抢手货，连紫嫣都慕名而来，买了三盒去给顾老夫人尝尝鲜。 大批的银子如流水般进了珍馐阁的帐，沈知非数着银票，嘚瑟的看向杳娘，“我就说吧，这款糕点一定大卖。” 杳娘回给她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捂着心口，摇头叹息。 除夕当日，景春街上已经没有太多行人，珍馐阁很早便打烊了。 沈知非心情大好，拉着杳娘和韩逸喝酒划拳，玩到一半，原本在旁边观战的君羽和顾逸风都被硬拉了进来。 天色逐渐暗下，众人正吆喝的欢快，珍馐阁的大门突然被人推开，寒风夹杂着细雪飘了进来。 “谁啊……”，正在兴头上的沈知非刚想骂人，但看清来人后，划拳的动作蓦然一顿，放下酒盏，很没骨气的朝君羽身侧挪了挪。 韩逸挑了挑眉，笑着打招呼，“几日没见，顾尚书终于忙完了。” “嗯。”顾卓面无表情的应了声，将手中的锦盒掷在桌上，盒盖顺势打开，露出了里面的糕点，正是顾卓双手叉腰，仰天长啸的模样。 顾卓静静看着沈知非，语气听不出喜怒，“沈娘子，听说这是你的手笔？” “呃……算是吧”，沈知非讪讪的笑了笑，有些心虚。 “卖了不少银子吧。” “谢顾大人吉言，还行。”沈知非从善如流。 顾卓眼神灼灼，猛然沉了声，“你可知道，如此丑化朝廷命官，是何罪名？！” 沈知非忙解释，“大人，我怎么可能丑化你呢？我可是根据大人最好看的样子雕刻的，不信你问杳娘。” 杳娘站远了些，求生欲极强，“顾大人，天地可鉴，我是无辜的，什么都不知道，真的。” 沈知非将目光从杳娘身上移开，求助的看向桌上其他人。 君羽等人要么看向地面，要么看向窗外，一副与我无关的模样，纷纷选择把自己择的干净。 沈知非看着众人默契装无辜，简直欲哭无泪。昨天吃着她做的糕点，说要跟她同进退的明明也是这伙人啊！这还不到十二个时辰，都倒戈了？！ “师父……”沈知非拉长了声音，幽怨的看向君羽，一副你今天不救我，我就死定了的表情。 君羽好整以暇的喝了口茶，慢条斯理道，“师父年纪大了，前两日惹了风寒，不宜动内力。再说了，师父在瑾灵国也没个一官半职的，得罪不起这京城的高官，今日之事，师父真的爱莫能助啊。” 君羽无力的叹了口气，还煞有介事的捂着胸口咳了数声。 沈知非嘴角抽了抽，把不当讲的话硬生生压了下去。这么清新脱俗的借口，亏他说的出来！ 顾卓的眸光在厅堂里逡巡一圈，最后定在沈知非身上，也不再啰嗦，直接道，“沈娘子，看来你今天得跟我回趟刑部，把事情交代清楚了。” “大人，有……有这么严重吗？”沈知非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试图最后挣扎。 “你说呢？”顾卓神色更加沉冷，向着沈知非一步步走来。 沈知非咽了咽口水，步步后退，直到后背抵在了一张方桌的边沿，再无退路。 顾卓已行至近前，抬手挑起沈知非的下巴，云淡风轻道，“沈娘子，你躲了我这么多日，今天便把咱们的帐清算了吧。” “大人，我道歉还不成吗？” “晚了！” 说完，顾卓不等沈知非回应，直接把人扛上肩头，大步朝珍馐阁大门走去。 “姓顾的，你放我下来，你这是强抢民女，我要报官！报官！” 顾卓禁锢住沈知非乱动的手，云淡风轻道，“到了刑部，本官亲自替你写诉状如何？” “顾尚书慢走，有空常来啊。”杳娘又恢复了一个掌柜该有的待客素养。 君羽面上堆起笑，冲沈知非摆了摆手，心里却默默给自家徒弟点了跟蜡。 韩逸没有说话，默默的端起桌前的茶盏，对着沈知非敬了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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