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视线将他们两个仔仔细细地扫过一遍,越来越阴冷,慢慢走过来。 许营皱起眉,抬手拦他,喝道:“你干什么!再过来一步,休怪我刀剑无眼!” 【作者有话要说】 应该下一章就是结局了哈
第六十章 终末 听那农妇说今日恐怕要落雪时,宋长瑛就隐隐感觉裴端要回来。 她是不太想让两人见面的。许营大哥的死和裴端还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加之裴端又是个心眼小的,宋长瑛依稀记得他似乎不大待见许营,让他知道许营占了原本留给他的房间,恐怕要惹出麻烦。 因而白日里本打算抛下许营一个人回来,路上又问他何时接二老回家住去,只是不巧碰了正着。 在宫里,他掌印大人是手眼通天,可真打起来,裴端那三脚猫的挠人本事在许营身上恐怕是要吃亏的。 她按住许营握在刀柄上的手,正要说话,却是裴端先收下脸上的敌意,带了温和有礼的笑:“在下姓裴,路过此地,因下雪不便行路,不知可否投宿?” 许营不吃他这一套,纵然他变脸似变天,许营也记得清楚他刚刚流露的蛇一样阴毒的眼神。 “我们这儿又不是客栈!” “可是这雪越来越大……我对此地不熟……”语意未尽,眸眼睫却垂下来,只盯着宋长瑛被拉长的斜影。 他应该是连日赶路来的,风尘仆仆,眼中略有几分疲倦。 “鬼鬼鬼祟祟,什么居心!别装样子!不成不成!” 许营言罢就要赶他,他伸手推了一下,没想到对方就这样向后仰去,半只脚踩在石阶上,猛然扭了脚踝,低低哼了一声。 “你怎么也不站稳些!” 宋长瑛蹙眉道:“许营,推倒了人,还怪别人不好么?” 她俯身走近,低声问裴端可还好,对方摇了摇头,一边说没事,一边又蹙眉咬唇。心中暗叹一声,宋长瑛还是上手搀扶,只是才碰着边,他就主动靠在宋长瑛颈窝,一双手伸进她斗篷下面,将腰身搂紧了。 宋长瑛身形一顿。 “……”好吧,他愿意演,宋长瑛也不在意陪他做会戏。 许营跟在她后头,仍不可置信地盯着自己双手看,不甘道:“姑姑,可是我没使劲,真是他自个儿跌的……” 可女子已经没理他了,搀扶着那人站起来,敲了门,采菱正一头鸡毛地站在门口,欢天喜地地迎她回来,可一见到她怀中靠着的人的相貌,立刻瞪大了眼。 “裴、裴——” “裴公子!”宋长瑛拦下她的话头,免得刺激到失忆的许营:“裴公子扭伤了脚,今晚要在我们这投宿。” 采菱还收不回神,见裴端眼睛阴阴地盯着自己看,在宫里见着他打杀宫人的记忆全都涌了上来,半个字也说不出,只得跟在宋长瑛身边,默默接过伞。 饭桌上临时加了一副碗筷,宋长瑛亲自去厨房拿过来的。 “喝点热茶,祛祛风邪。” “多谢姑娘。” “采菱做的糕点很好吃,你尝尝。” “好……” 他两个坐在一块,隔着鸡汤热腾腾的白雾,许营虎视眈眈地瞪着对面的人,怎么瞧他都万分可疑,奈何宋长瑛要将人邀进来,可他身为护院,却不能放心。 明明就只是扭伤了脚,还要宋长瑛待他殷切至极,要她盛饭夹菜,哄着才吃一口,只差要亲自喂他了。 许营实在看不过眼,拍桌道:“你是自己没手吗?刚刚只摔了脚,吃饭怎么也要姑姑伺候!” 裴端斜睨了他一眼,冷淡至极,回头对宋长瑛又挂上温和的笑:“姑娘不必待我如此,恐怕许兄弟心里不舒坦呢。” “哦?”宋长瑛眨眼,答应得极其果断干脆:“如此,你自便吧。” “……”才被她贴心哄了一小会的裴端面色扭曲了一瞬。 不过他很快又变回温和的神情,开始拿勺子给宋长瑛盛汤,许营的视线就死死盯着他的手,好像生怕他趁机下毒,就在他要去喂宋长瑛时,一把拦下了他的手:“等一下!我得检查一遍!” 他说着就要去翻裴端的袖子,裴端眉头紧锁,他最厌恶旁人触碰自己,瞬间抽回手来:“谁准你碰咱家的!” 汤水洒在许营手背上,瞬间红肿起来,冒出水泡。宋长瑛连忙起身拉着他,将他手浸入冷水里,一边又沉声教训他:“吃饭也不省心,今日就不该让你同我回来!” 她一发火,许营便躲躲闪闪不敢说话了,乖乖由她涂药。 裴端被丢在一边,立刻面色阴沉,月环和采菱都大气不敢出,气氛诡异。 被夹在中间的宋长瑛却好像什么都没注意到,坐会桌上端起碗筷,看也不看二人:“也闹够了,裴公子既然不喜欢采菱做的菜,就先去歇息吧。许营你也是,既然不想吃,就早些睡。” 裴端脸色刹时难看起来,一言不发地冷笑,丢下勺子站起身,脚步利索,看不出方才有半点扭伤。 采菱和月环:“……” 喂裴公公装都不装了是吧! 月环满面愁容:“瑛娘,你也不管管吗?” “管什么,由他们去吧。”宋长瑛只顾喝鸡汤,笑着夸采菱:“你手艺越来越好了,以后咱们可以开个酒楼,一定生意好。” 采菱先是笑,而后又摇摇头,担忧道:“可是万一他们打起来怎么办?” “打起来?” 宋长瑛想了想,裴端虽然有杀心,但应该是打不过许营一个会武艺的,许营人心善,多半也不会下死手,应当无事。最多是屋里桌椅恐怕要遭殃。 “若是打坏了东西,公公会出钱赔的,安心。” 月环:“……” 他们是在担心裴掌印会杀掉许营啊! 那边许营领着裴端进了屋子,就盘腿坐在凳子上。 见他没有离开的打算,裴端不悦道:“许兄弟这是要同我睡一间屋子?” “啊,那不然呢?”许营指了指窗外:“那头两间屋子,是月环姐和采菱姐的,旁边的是瑛姑姑的,都是姑娘,您要是觉得委屈您了,就收拾收拾去那大街上找间客栈。” 裴端只听他说隔壁就是宋长瑛的屋子,便牙关紧咬,又问:“你说旁边那间屋子,是宋长瑛的!” 许营一拍桌子,喝道:“喂!谁准你直呼姑姑大名了!我知道你不是个好人,装出一副文弱的样子骗姑姑心善,我今晚看死了你,要是敢做什么,别怪我不客气!” 他又骂了几句,可裴端一句没听进去,满脑子只是宋长瑛居然同许营住这么近,被压抑着的毒火猛然窜起来,烧得他眼红。 “好啊。好得很!” 他在京中一日日守着,派人暗中保护,却平白为他人做嫁衣,让她跟许营这前世未成的情人又混到一起去了。一个两个好似狗皮膏药,怎么也赶不走,早知如此干脆通通杀掉算了…… 赤红的眼盯着他红肿的手背,仿佛要将许营戳出个洞来。明明是个看着再文弱不过的公子哥,许营却不由寒战了一下,强撑着没露出惧意。 回来的路上天上还只是打旋的小雪,到晚上入睡时,落势俞大,雪声簌簌,纸窗外犹如银月朗照。屋里点上碳火,隔绝了寒风,便是融融暖意。 睡意正倦浓,听得门被轻轻推开,微微的吱呀声拉得极长,过不到片刻,就有身影挡住窗外雪光,伸出只手替她掖好了被角。 “公公半夜不打招呼就闯进来,恐怕不大好吧?” 宋长瑛没睁眼,但嘴角微微噙笑。 应当是不生气的。 他便底气足一些,将头靠在宋长瑛手侧。 “是姑娘自个儿不锁门的,引狼入室,怨不得旁人。” 女子终于抬眸瞧他。 他跪在榻边候着,垂首在自己手边,系带掐出一截柔韧的腰身,纤颈白皙,乌发披散,像是被檐下积雪压弯了花枝的芙蓉。 宋长瑛伸手去摸他头,顺滑的发丝从指尖流泻,手感极佳,过一会,却见他腰身微微颤着,眼尾湿红。 怎么又哭了…… 她心里暗叹一声,半坐起来,拿了帕子擦他脸上的泪。 “我又没惹你。” 裴端不说话。 “快些起来吧,冬夜里跪在地上,你骨头倒受得了?” “已习惯了,不碍事。” 说的是宫变以后,皇帝为了应付狗急跳墙的贵妃一脉,可谓日日操心,加之裴端和婉贵人暗中下毒,脾气暴躁得很,连着他这个自小贴身伺候的内侍也要时常被发落,像这样一跪就跪上几个时辰的事是常有的。 不过这样折辱裴端的人,都已经死干净了。 他仰起头,抓了宋长瑛的手,眼睫却不敢对上她眼神似的垂下。 “离京数月,姑娘可曾想过我?” 宋长瑛一时顿住,说实话,起初还是会想起来的。不过她一向不为难自己,有本事放下,忙着忙着就不在记挂了。 “你先起来吧。” 她避而不答,裴端便松开她的手,偏过头看窗外。犯了倔似的,一言不发地跪着。 细细白白的颈仰着,虽做出一副冷漠孤傲的样子,泛着雾气的眼瞳却很委屈,似在默默控诉她薄情寡义。 花枝细颤,垂露跳珠,动人心弦。 尽管有几分故作情态,宋长瑛却觉得有些眼热,呼吸有几分乱。 她俯身去揽住他脖子,贴着耳朵低声道:“许营那个屋子,本是空出来给你的,他叫采菱砸失忆了,没地方去?,我才收留的。” 叫她这样揽着,裴端已经软下气势来,可要她解释还不够,得寸进尺。 “那明日就赶他走。” “别闹脾气了。”宋长瑛把玩他垂在自己手心的发丝,“现在还不成呢。” 裴端心里气恼,只能抱怨她:“明明答应的等我,我在宫里劳心劳力地替姑娘报仇,姑娘却金屋藏娇,日日夜夜对着旁人。” 心里有一种微妙的情绪涌动,促使他抬起头,小心翼翼地亲在宋长瑛抚摸自己头发的一截手腕上,满含不甘地谴责她寡情。 “是姑娘负我的心了。” “公公怎么平白冤枉人。”她声音仍然沉静,却含了点羽毛似的撩拨之意:“我日日对着个小孩看,没什么意思,不如公公半分颜色动人,秀色可餐。” 裴端屏住呼吸,低头看着榻上雪光,手指抓紧了衣袖。 听她浅浅地笑了一下,吐息温热,落在他微凉的耳畔。 “耳朵都红透了,还要跪在地上,你再不起来,以后就别进我的门了。” 她掀开被子,拉着裴端衣襟将人带上床,伸手下去摸了摸透骨寒凉的膝盖,有些恼,狠狠捏了一把:“若是把腿弄废了,你趁早找你那孝顺徒弟长安去,我可不伺候废人。” 她披上衣裳下床,从壶里倒出热水,用毛巾浸湿了。裴端坐在榻边,被她撸起亵裤堆在膝弯,温热的毛巾捂在上头,微微使劲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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