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映礼脚步一顿,回头瞪着他,正要说话,忘了还含在嘴里的糕点,立马手忙脚乱的去接。 黎秋宜替他道:“好端端的,又去绀州做什么?” 之前在回阳城的路上,云玳便听他提及过,在绀州他有相识的先生,若是去那处办私塾,会比在阳城白手起家的好。 是以不等许映礼开口,云玳便帮着许商延说话,“兄长,嫂子,阿延是为了我。” 将先前在马车上的谈论告诉二人后,二人罕见的沉默了片刻。 许商延:“也不全是因为她……” 许映礼看了他一眼,直看到他的心底去,对他的口是心非嗤笑一声,“罢了,既是弟媳的意思,那便去吧,不过你们得三五月回次家,多来看望看望你们嫂子,她一个人在家里住着,都没个人陪着说话。” 说到此,许映礼又有些后悔答应了,毕竟他先前催许商延催的那般紧,其中有一个原因也是因着希望府里多一个女人陪着黎秋宜说说话。 这下好了,人还没来两日便又被拐走了。 许映礼狠狠的瞪了一眼许商延,“不懂事。” 许商延:? 黎秋宜虽有些失落,可到底是云玳自个儿的意思,她也不好阻碍,“幸好你们的行礼还未收拾,准备什么时候过去?” 绀州就在邻城,不算很远,半日路程便到了。 许商延早两日还在回程路上时,便给那边的好友去了书信,眼下一切都收拾妥当,就等他们过去了。 刚用过午膳,云玳便与黎秋宜一同走到府前。 黎秋宜拉着她说了好一会儿话后才恋恋不舍的放人,云玳转身便要踩着矮凳上马车,却在抬眼时看见幕帘被人掀开,一只手伸了出来。 先前回程的路上,许商延虽态度转和,却也没有这般细心。 云玳抿唇将手放了上去,掌心被他紧紧攥住,熟悉的紧迫感让她不由自主的想到了昨夜,心下有些紧张。 许商延也有些神游,那些孟浪的场景如海浪袭来,让他呼吸一滞。 “我在那边有处宅子,虽然不大,却也够我们两人生活。” “嗯……” “银子方面你也不用担心,我哥给了我一些,书铺每月也会给我分银钱。” 云玳又应了一声,轻声询问:“那我们日后在人前……” 不等她将话说完,许商延便立马截了话,“是夫妻。” 许是怕她又说出些什么和离的话,扭过头,看着窗外咳嗽一声,“你不是说想好好过日子吗,我答应你就是,别再说那些话了。” 云玳眨了眨眼,顿时眉眼弯起,可比起高兴,更多的却是松一口气。 “你……”许商延支支吾吾的有些羞于启口,一息后还是咬牙问道:“你累吗?” 经他一问,云玳身上的酸软又密密麻麻的传来,但瞧见许商延这副窘迫的样子,想起他别扭的性子,云玳道:“不累。” 不知他又在脑子中转了些什么,好似对于她的回答颇受打击,眼尾都垂了下来。 云玳顿时有些懵。 她就是怕如实回答会让许商延更为尴尬,毕竟昨夜着实有些惨烈。 几乎后来云玳才得了些趣儿,晓得鱼水之欢原来是那等滋味。 前半程,她几乎除了疼,再没旁的感受。 可眼下瞧着许商延似乎并不喜欢她的回答,于是云玳转了话锋,抬手敲了敲脖颈,“好像……是有些不舒服。” 许商延抬眼看了过来,“那你要歇一会儿吗?” 云玳顺着他的话点点头,正欲靠着角落休憩,却发觉许商延仍在看着她,并未移开目光。 相处这么多日,云玳也大抵能猜之一二他心底的想法,于是试探的问:“马车有些硬,靠着不舒服,我能……” 虽是试探,但云玳也不想次次都自己去猜他的心思,是以话到嘴边又转了个弯,“我能去后面的马车上找些软和的东西来垫着吗?” 许商延抿直着嘴角,将不悦明明白白的写在了脸上。 “这里就有软乎的东西给你靠。” 云玳佯装不知,“什么?” 许商延不说话了。 云玳也不说。 面面相觑之下,许商延垂下眼睫,“你坐过来。” 云玳听话的挪到了许商延身边,几乎是紧挨着他坐下,然后故意小声道:“你这处与我那儿也没什么区别。” 下一瞬,许商延便气急败坏的将云玳的脑袋按到了肩膀上。 与她所料不差,估摸着从问她累不累时,便想要她靠着他休息了,只是这人总是捏着话不说,等旁人去猜他的心思。 猜对了他便高兴,猜错了便不说话。 “还是有些硬。” 许商延身子一僵,以为她在拒绝,顿时恼羞成怒,“那你去后……” “我可以躺在你腿上么?” 不等许商延反应过来,腿上忽然多了一道重量,许商延的声音卡在了喉咙中,木讷的低头看着几乎半个身子都躺在他腿上的云玳。 女子转头,一双美眸故作轻松的直直的对上他,眨了眨,“你方才说什么?” 许商延别过头,脸颊微烫,“没什么。” “那我可以这样歇息吗?” “嗯。” 他双手垂落在两侧,僵硬着身子没有主动碰到云玳的一寸肌肤,但眼下天气愈加炎热,他只穿了一层薄衫,温热的呼吸打在腿上,不多时他额头便汗涔涔的。 嘈杂间,他似乎听见云玳喃喃道:“想要什么就说呀,别让我猜了……” “谁让你猜了。”许商延忍不住小声回应。 可细如蚊蝇的声音云玳压根没有听见,许商延没听见她回应,忍不住低头看去,正好瞧见一缕碎发轻飘飘的落在她的眼眸上,他指尖轻动,抬手替她将碎发挽在耳后,随即又咽了口唾沫,将手轻轻搭在她陷下去的腰窝。 见她并未说话,许商延不知不觉间弯了嘴角,连带着看窗外的美景都顺眼了几分。 与此同时,东南拿着刚从阳城寄来的有关云玳的书信,站在驿站的屋外,略显局促。 直到里边儿传来男人倦怠的嗓音,“阳城那边有消息了?”
第59章 吱吖—— 东南走进屋内, 将书信递给披散着乌发,坐在窗棂前眉眼清泠的男子。 他敛目展信,发梢的水无声的落在地上, 东南低头数着—— 一滴、两滴…… 忽然间,谢今澜放下书信, 按压着眉心,头疼欲裂,“离阳城还有多远?” “回世子,估摸着后日便能到了。” 这些日子他们快马加鞭, 如同奔赴战场, 紧赶慢赶, 还累死了几匹马,世子才终于愿意在驿站休息片刻。 眼下瞧这情形,不知云姑娘那头又出了什么事, 一个时辰前世子才问了路程, 眼下看完信,竟又问了一遍。 东南心中过了好几个念头, 才终于听见谢今澜道:“让西北带人先去阳城,你与我明日去绀州。” “绀州!” 东南下意识惊呼引来谢今澜侧目, 先前他们在绀州待了三年之久,里边儿的辛酸苦辣没人比他更清楚。 从前的绀州一片荒芜,比之气候最恶劣的漠北还要凄苦几分。 世子做了三年的父母官,才费尽心力将其滋养成如今稍好一些的局面,但东南知晓,世子是不喜欢那处的。 那里的人大多粗俗无礼, 最富贵之人,也不过是家中有些余钱, 而最贫穷之人,能让那些一生执着于书写人性的大家瞧见最不堪的一面。 是以东南觉着,哪怕世子如今要做的事情与绀州息息相关,他应当也是不愿意再回那处的。 月光皎皎,银辉拓至窗沿,男子无声的低头握着一封书信,无波无痕的面容像是汪洋大海,可大海之下埋着的汹涌浪潮,只需一缕风,一颗石子便能掀起惊涛骇浪。 忽然间,屋外有人敲门,进来的是一老妪,手中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面条,“大人,你们要的面条来哩。” 东南小心接过,“怎么是你送来的?” “我家男人伤了手,我替他送来。” 老妪憨笑着,佝偻的身影为她平添几分质朴,东南不再询问,只笑称,“先前我看你还要收拾衣物去投奔儿女,怎的又和好了?” “嗐,他受伤了我心里疼哩,哪里还敢走哦。” 东南与老妪聊着散话,待回头将面条端至桌上时,才发觉谢今澜正望着离开的老妪出神。 - 与此同时,京城平王府收到一封书信。 书信上并未署名,可却给了他一条惊人的消息。 那黄金案,不是意外,而是谢今澜故意放饵,想要钓到他这一条大鱼。 至于谢今澜为何会知晓他藏有还未脱手的黄金,对方没有直言。 平王半信半疑的叫来了楚彦,让他将当初的细节再说一遍后,又派人去查了那段时日京城发生的事迹。 这才注意到,在楚彦出入醉香楼的前几日,京城便已经出现黄金了。 先前他不曾注意到的蛛丝马迹通过这封信顿时顺连了起来。 无论谢今澜究竟是为何要与他作对,就凭他身后的谢家,这便不是一个能轻易拿捏的人。 平王念及此,眼中闪过一道极快的杀意。 他摩挲着手中的书信,问身旁的幕僚,“你说送来这信的人,是不是与谢今澜有什么过节?所以才在谢今澜离京的时机送来这封信,想借本王的手除之而后快?” “王爷,无论这背后之人是否有利用之下嫌,眼下至少是与王爷在同一条船上的,比起那背后之人,谢今澜眼下才是王爷首要解决的麻烦。” 毕竟黄金案牵连甚广,若当真大白于天下,包括王爷在内的所有人,项上人头就都要保不住了。 “这件事你派人去办,势必要做得干净点。” “是。” - 两日后,东南跟着谢今澜一道入了绀州。 二人并未声张,在城中要了两间客栈暂住,紧接着便收到西北送来的书信—— 他们在去往阳城的必经之路上遭到了埋伏,对方是死士,但并未过多纠缠便离开了。 既是死士,便万没有没达到目的便离开的说法,除非他们的目标并不是那一行队伍中的任意一人。 可对方眼下既已出手,便晓得谢今澜与东南并未去阳城,两座城池离的极近,只要谢今澜稍稍露面,对方便能嗅到他的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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