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今澜忽然笑了,眼尾喑出的自嘲仿佛在说,看啊,他从京城千里迢迢的赶来有什么用?他步步算计,有什么用? 只要那许商延有危险,云玳便能毫不犹豫的将他推开! 谢今澜撑着木桩起身,本就白皙的肌肤更加苍白了几分,他敛下眉眼,饶是他再不想承认,也看出来了许商延在云玳心里有分量。 她觉着许商延好,想要和他过一辈子? 谢今澜冷笑一声,绝不可能。 云玳在发现许商延并未受伤后,松了口气,“你方才杵在那里做什么,那货物砸下来,你就该去见大夫了。” 许商延低头一眨不眨的看着她,“你在关心我?” 云玳擦拭汗水的手一顿,没有理会他,下意识回头去寻谢今澜的身影。 方才事出紧急,她没来得及告诉他缘由,可脑袋刚转过去,便被人死死捧住,挪了回来。 云玳:? 许商延心里翻滚着酸涩,指尖在触碰到云玳脸上的软肉后,罕见的服了软,“娘子,我们不闹了,好不好?”
第73章 他温声细语的求着她, 瞳仁中闪着一丝难为情。 “好不好?”常年握笔的手有些粗粝,捧着她的脸不依不挠。 就算她原本还有些火气,眼下也已经消散不少。 她点点头, “你说的不闹了哦,可别回家后又将我关在门外。” “不会了。”他颇有些不自在。 云玳扬起唇, “那我……” 话音未落,她便被人拉进怀中,衣衫上沾染的乌墨香扑入鼻中,云玳愣了愣, 嘴唇抵在胸膛上, 发出的声音有些闷闷的, “阿延?” 许商延侧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马车。 马车的幕帘被里边的人用手勾起,那人冷沉的目光穿过人群直直的对上他,不过片刻, 幕帘放下, 随之遮掩的,还有那人霜寒交迫的脸色。 “阿延, 我快要闷死了……” 许商延连忙回过神来松开了手,察觉云玳只是鼻尖蹭的有些红, 连喘息都没有,顿时明白她在逗弄他。 云玳揉了揉鼻子,回头看向谢今澜的方向,却发现人群中并未有他的影子。 “我见他方才上了马车,估摸着先回去了。” “那我们也回去吧。” 许商延不想,那里虽是他们的家, 可那个家里如今还住了别人。 “今日不是乞巧节吗?我陪你逛逛如何?” 云玳左右瞧了瞧,这才恍然明白今日为何这般热闹。提着花灯的姑娘三两成群从身边走过, 大小摊贩错落在左右两侧,云玳已经许久不曾热闹过了,她望着许商延点点头,指着一旁的花灯,“我们去那儿。” 月亮躲进云层时,两人才携手回了府中。 云玳高兴的紧,一路上都在与许商延说着话,她举起手里的小圆环得意道:“我娘亲也曾给过我一个,不过她说那是扳指,用上好的木头做的。” 许商延笑,“木头做的扳指,不是小孩儿喜欢的玩意儿嘛。” “谁说的,那扳指可好看了,上面还刻着龙纹呢。” “龙纹?”夜里黑,许商延一手提着引路花灯,一边握住云玳的手,免得磕了碰了,“你可知只有御赐之物才能用龙纹花样,若是私印被发现了,那可是杀头大罪。” 云玳不知晓这些讲究,“那……或许是我瞧错了,可能是别的什么纹样,与龙纹相似吧。” 两人有说有笑的回了屋中。 云玳将小圆环放入自己的小匣子中,与那枚精致的木扳指放在一起。随即便去耳房洗漱,路过偏房时,察觉窗棂内烛火闪烁,里边儿的人好似并未歇息,她脚步一滞,停留片刻后,什么都没说,去了耳房。 窗棂外走过的身影被屋内的人瞧得一清二楚,垂放在桌上的手紧了又松,直到一刻钟后,那道身影再次从窗棂走过,男子才冷静道:“继续。” 沉默许久的东南这才面不改色的继续禀报。 这头云玳回了房后坐在铜镜前擦拭头发,许商延拿了衣衫继她之后去耳房洗漱。 好几日的疲倦后,云玳眼皮有些沉重,可头发还湿漉漉的,她只能打开窗子,就着夜风与布巾,一同让头发干的快些。 不多时,身后响起了脚步声,她手中的布巾忽然便静止不动。 回过头去才发觉,许商延不知何时回来了,站在她身后,只穿着一件白色的中衣,身子单薄纤细,清秀的俊脸被热水熏出了红晕,他眼神躲闪,从她手中拿过布巾,“我帮你。” 轻轻柔柔的力道一下又一下从脑袋上划过,比她的力气轻多了,这要擦到何时去,她都有些困了。 “阿延,重些。” 许商延轻轻应了一声,力气比方才大了一些。 平日里从不见他做这些小事,云玳怀疑他是在为这几日闹的别扭道歉。 她回过头,嫣红的唇从他的指尖扫过,许商延动作滞了一瞬,低头看她,“怎么了?” “阿延,日后你若是有不高兴的便告诉我,别一个人躲着。” “嗯。” “那我也有一件事,想要你答应。” 云玳好奇,“什么?” 许商延的目光缓慢的挪到了她的唇上,喉结不自觉的上下滚动,放大的俊脸越来越靠近,直至两唇相贴,呼吸交融。 许商延握着布巾的手显得有些僵硬无措,直至呼吸浓烈,布巾滚落,那只无措的手终于找到了安放之地,握住了女子柔软的腰身。 屋内蔓延着沐浴后的皂香,静置在桌案上的小香炉不似往日那般冒出浅浅青烟。 与他们一墙之隔的屋内,谢今澜正静静听着东南的禀报。 “钦差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圣上大怒,容卯恐怕命不久矣,世子要见他吗?” 突然,一道猫儿似的呜咽透过薄墙传了过来。 东南话音一滞,以为是什么野猫,并未在意的继续道:“家里属下已经通过信,老爷会在朝堂上将平王一军,让他暂时顾及不到这边。” “嗯~~” 比方才声音更大了几分的呜咽响起,尾音上扬,像是羽毛从心口划过,勾人的紧。 谢今澜猛地抬头,看向与隔壁屋子共用的那道墙,眸子在瞬间氤出了一丝绯红。 东南从未见过谢今澜如此可怖的模样,比先前在谢府时还要令人胆寒三分。 只见他骤然起身,仿若被那道声音刺激的挥去了理智,全然不管不顾的要冲去那二人的房中。 东南吓得连忙拦在了谢今澜跟前,“世子,冷静些,别跟野猫一般见识。” 像是回应他的话一般,那道娇媚的嗓子仿佛有些脾性,不满的转了好几个音,听的人面红耳赤。 “野、猫?”短短两个字,像是从齿缝中挤出来的一般。 那样的声音,怎会是猫儿发出来的,分明是…… 谢今澜不敢再想下去,他怕他会忍不住将许商延挫骨扬灰。 “世子,他们已经成亲了,是夫妻。您没有理由,也没有身份去阻止。” 东南咬牙,“属下以下犯上,之后定会去领罚,可您是世子,您身后有整个谢家,若你今日闯进去了,您便是置谢家的脸面不顾啊!” 从前他不以为然的东西,变成了阻碍脚步的枷锁,一次又一次的像一根绳子将他困住,动弹不得。 他深深的合上眼,用尽所有的自制力,才能勉强保持平静。 可那人好似并不准备放过他,一道又一道比先前还要高昂许多的声音响在耳畔,或婉转或柔媚的化为一把刀子,在他心里翻来覆去的搅动。 搅的他整个人昏昏沉沉的,身子不停的颤抖。 “世子……”东南心疼的红了眼,咬牙道:“属下去想法子。” 在他转身之际,谢今澜哑声道:“不用了。” 他早该想到的,也早就想到了,只是没有亲眼所见,所以千防万防的自欺欺人许久。 东南说得对,她是别人的妻子,别人的。 他该听听的,多听听,说不定便放过他们了。 进退两难,毫无办法下,他便自我凌迟般,在脑海中一遍遍的勾勒着那二人眼下的情形。 许商延的手是不是会伸进她的衣衫,爱不释手的抚摸着每一寸肌肤,自上到下,最终流连在柔软的腰肢上,再狠狠握住。 还有那张总是气人的唇,是不是被人狠狠的碾压着,才能叫出这样的声音。 她的衣裳呢,还在身上吗? 她喜欢这样吗? 她叫的那般好听,想来是喜欢的。 谢今澜便是及冠后,也从未有过通房,男女之事大多只是从同僚那里听说过。 可只是想到这一点点肌肤之亲,他便咬碎了一口银牙,因为极力克制着情绪而不住的颤抖。 一刻钟之后,伴随着一阵高昂的声音与喘息,渐渐停止。 可他们好似不准备放过他,或者说许商延是故意的,故意不出片刻,便又如方才那般重来一次。 半个昼夜过去,那边的声音响了多久,他便静止不动的坐了多久,狭长的黑眸中血丝密布,仿佛坐化的高僧,只要轻轻一碰,便能化为烟灰散去。 谢今澜动了动唇,无声的说着什么。 东南不由自主的放轻了声音,“世子,您说什么?” 他好似恢复如常,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看向东南,若不是那声被火撩过般沙哑的嗓音,东南还当真以为,他不在意。 “三回。” 谢今澜牵起嘴角,黑沉的眸子里空荡荡的,仿若什么都没有般的涣散,“一共,三回。” “世子……” 以东南对谢今澜的了解,那般清贵矜傲的人,能放下身段去靠近一个姑娘,本就在意料之外。 如今他亲眼瞧见他们如寻常夫妻一般相守,还在一墙之隔外做了那样的事。 但凡云姑娘有一丝在意世子,都不会明知世子就在这里,还与许商延有肌肤之亲。 他都明白的道理,世子怎会不懂。 他不信世子事到如今,还要去将云姑娘抢回来。 白雾散去,太阳东升,天边亮起的光映照在染了一夜的残烛上。 谢今澜从始至终都不曾回答,直到外边响起木门打开的吱呀声,他才动了动手指,黑沉如墨的目光缓慢的朝着门外看去。 云玳站在门边揉着酸疼的腰肢,每走一步,都觉着身子像散了架般的疼。 “娘子。” 还未睡醒的声音带着一丝低磁,许商延撑着床榻坐起了身子,整个人瞧着精神奕奕,可神情却躲躲闪闪,“你身子不爽利便躺着,我去帮你打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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