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灵与谢炎跟了他一日,连口大气都不敢出。 可偏偏,刚入谢府,就被谢道清身边的管事给拦住了,谢灵与谢炎对视一眼,迅速低下头。 谢狁声音很淡:“父亲老了,早该歇着才是。” 管事恭恭敬敬道:“老爷就是为了等三郎君,方才强撑到现在,还请三郎君移步福寿堂。” 谢狁长身玉立,脸上尽是漠然:“不必了,我怕父亲将身上的病气过给我。” 管事脸部的肌肉微微颤抖,谢狁继续道:“父亲做了家翁,自有养病的时间,我比不得他。” 谢狁边说边抬脚,正好最后一个说完,就能擦肩走了,管事猛然转头,道:“老爷知道三郎君不愿见他,自老爷病了,三郎君就从未去见过他,尽过一日的孝道。” 谢狁脚步不停。 管事咬咬牙,道:“三郎君既不愿去,属下便斗胆替老爷向三郎君问一句,三郎君当真要做得这般绝情吗?王家做的不对,你反击回去就是,昨夜又是为何要在博望楼宴请那堆武将?五姓七望,十二个家族,互相联姻,同气连枝,早是一家人,三郎君当真为了回到北边去,要对自己的亲人下手吗?” 谢狁停了脚步。 风住月影止,万籁俱寂。 管事道:“北边真的就这样好吗?值得让你心心念念想了那么多年。你忘了当初我们是怎么被胡人的铁骑赶到南边来的?你莫要以为赢了一场,就真的可以把胡人赶到长城外去,到时候,我们连南方都待不下去,难道要因为你的任性贪心住到海里去吗?” 谢狁闻言,眸色微敛,说不清究竟是感慨还是讥讽:“确实是他会说的话,你在他身边待久了,学得很像。” 他转过身,神色微凝,道:“你与他说,我谢狁背着弑君杀师的罪名,就是为了回到北方去,若他仍旧冥顽不灵,妄图阻止我,我不介意再多背一个弑父的罪名。” 谢狁缓慢地说完,言语之间连个波动起伏都没有,可正因为这样的平静,方才让管家相信他真的能做出手刃亲父的事。 管家心潮澎拜起伏,想到谢道清那诡异突发的急症,不得不怀疑那就是谢狁下的手。
第39章 谢狁步进鹤归院时, 就见廊下台阶凉如水,却有个人身子缩成小小的一团,抱着衣物, 脸枕着膝盖, 不知是不是等得久了, 因此累睡着了。 谢狁皱起眉头,走到李化吉面前, 用手背去贴她的脸,果然不出所料,玉颊泛着凉意。 他便转了腕骨,轻轻地将李化吉拍醒:“李化吉。” 李化吉睁着朦胧的睡眼醒来,因为意识尚未回笼,故而还显得有几分呆愣, 一双桃花眼雾里看花般望着他, 显出几分娇憨来, 半晌, 才慢慢唤他:“郎君。” 谢狁颔首,意思是听到了, 又道:“怎么不在自己的屋里等着?” 李化吉想, 等在自己屋里, 哪有等在这儿显得有诚心。 她道:“郎君回来得迟, 我唯恐与郎君错过, 才候在这儿的。” 谢狁皱眉:“也不怕着凉。” 李化吉摇摇头, 耳坠反射着烛光, 熠熠生辉:“我穿得多, 不怕着凉。” 她手里拎起那件里衣,递给谢狁:“郎君试试。” 谢狁有些意外:“做得这样快?” 等撑开了里衣, 才知道原来没有做好,只是有个样子罢了。 李化吉道:“估摸着裁了,但缝制时免不了要吃布料,所以想先让郎君试试,也好早做调整。” 谢狁就瞥了眼李化吉。 她前后态度变化明显,谢狁不信她不是无事愿登三十企饿峮八以寺吧仪刘9流仨更新漫画音频呜呜视频宝殿的人,他慢条斯理把里衣折叠好,递到李化吉手里:“先回去沐浴,等我片刻。” 这是今晚要睡她的意思了。 也行,睡她总比什么都不做,干躺在她身边好。 李化吉保持微笑,冷静地接过里衣。 李化吉回了自己的屋里,将里衣放下,先去净房沐浴,结果等脱了衣物时她才发现月事来了。 李化吉舒了口气,愉快地沐浴完,用上月事带,穿好衣服出来。 谢狁已在他的院子里沐浴完,正在试那件里衣。 他的手臂线条极其漂亮,坚实有力却不显粗犷,可以轻轻松松把李化吉抱起来,完全是一个武生的胳膊,却偏偏长在了文人的身上。 李化吉收回视线,走上前去,心无旁骛地检查他的尺寸,谢狁见她看得认真,道:“若是有错,就是那夜我没叫你量仔细。” 他挽着她的手:“好了,帮我把衣服脱了罢。” 李化吉闻言,马上道:“我来月事了。” 谢狁没说话,就看着她。 李化吉斟酌着词:“女儿家来月事容易弄脏被子,再者来月事时我总是不大舒坦,怕打扰郎君安睡。” 谢狁没听说过来月事身子也会不舒坦,他道:“是吗?” 这声落到李化吉耳里,总觉得是谢狁不信的意思,于是解释道:“女人家来月事是不能碰凉水的,但穷苦人家,忌讳不了这个,我又总是累着,所以每回来月事,总是痛得睡不着。” 谢狁道:“无妨。” 李化吉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谢狁却又道:“夫妻之间总要同房睡的,你拣个时间将这里收拾番,我会叫人把我的东西搬过来。” 这竟然是要与她同住的意思。 李化吉愣住了,只觉是挨了个晴天霹雳,她一想到往后日日夜夜要与谢狁相对,简直暗无宁日。 李化吉僵着脸,道:“郎君从前不是想与我分房睡吗?怎么突然改了主意。” 谢狁道:“谁知道呢,我竟然与你睡得挺习惯。” 李化吉因为这话难免想起谢五郎告诉她的事,那只惨死的兔子,曾经也被谢狁亲昵地握在手上盘着,却因为‘背叛’最后还是死在了亲爱的主人手里。 现在,她就是那只兔子吗? 李化吉不想前功尽弃,低着头,掩饰着神色躺进了拔步床内侧,谢狁熄灭了灯火。 李化吉一睡下,就感觉落到了谢狁的怀里。 她在挣扎与如何挣扎之间犹豫半晌,终于还是道:“郎君,来月事时最好正躺着,如若这般侧躺在你的怀里,恐怕被子会脏。” 谢狁皱眉:“这么麻烦。” 是啊,来月事的女人就是麻烦,你要是嫌弃赶紧回到你的院子里去。 但谢狁没有再说话,只是松开了抱着李化吉的手。 李化吉立刻逃出升天般,挪出他的怀抱,静静地吸进自由清新的空气。 黑暗中谢狁的声音更为清晰:“明日请个大夫来瞧一瞧。” 李化吉不是很愿意看大夫,但谢狁显然不是与她商量:“等我回来要看药方,还要看到你喝剩的药渣。” 好像一开始就知道她不情愿一样,谢狁的手慢慢抚上李化吉的小腹,抚得她毛骨悚然。 “化吉,我们该有孩子了。” 尽管早知自己是孕育谢狁孩子的容器,可李化吉听到这话,还是觉得恐怖,她难以想象从她的肚子里爬出一个与谢狁眉眼相似的孩子,究竟是多么诡异的一件事。 她结结巴巴道:“我觉得这样的事,顺其自然最好。” 谢狁道:“总是要生的,早些生对你也好,况且,你今晚这般殷勤,我以为是你已经想通了,原来不是吗?” 这话叫李化吉难接,几乎堵死了她所有的退路,李化吉只好道:“嗯。我很高兴昨晚郎君肯带我去博望楼,参加宴席,我……我会努力做好一个贤惠的娘子。” 谢狁道:“知道了。” 没人再说话,床帐内静静的,只有两道呼吸声相缠,李化吉心烦意乱到想要踹被子,可是想到谢狁就在身旁,她又硬生生地忍了下来。 她双眼瞪在黑夜里,一直没睡着,到了后半夜,小腹果然慢慢胀痛起来,到了某一刻,又发展成了剧烈的疼痛,就好像孙猴子在她的肚子里大闹天宫,翻江倒海。 李化吉疼出身冷汗,只能慢慢侧过身,弓起身子,用膝盖抵住腹部。谢狁觉浅,这轻微的动静还是很快将他吵醒了,他道:“开始痛了?” 李化吉呜了声。 谢狁道:“痛不会叫人?” 灯重新亮起来,谢狁半支着身子,看到李化吉两眼泪汪汪地窝在被褥里,可见是疼很了,就连眼里也多了少见的柔软。 谢狁原本还想骂她几句,自己的小日子记不住,偏要跑去台阶上坐着等他,她不痛谁痛? 可看她那么可怜的模样,谢狁到底没有说出口。 他道:“有什么可以疏解你的疼痛?与我说,我替你去拿。” 半夜被吵醒,他语气温和,没有半分的恼意,李化吉意外之余,琢磨了会儿,还是开了口:“我要汤婆子。” 谢狁就出去了,不一时就拿了个汤婆子回来,递给李化吉,李化吉迫不及待地接过,贴到只穿了里衣的肚子上。 谢狁看得直皱眉,只觉胡来:“不怕烫伤?” 他要把汤婆子拿回来,李化吉却紧紧护着:“只有热东西贴着肚子,肚子才会觉得舒服。” 谢狁皱眉。 谢狁掀开被子,不由分说把汤婆子夺了过来,放到一旁的矮几上。李化吉一愣,委屈地把被子掖好,以免过多着凉。 谢狁重新躺下:“我怀里热,你抱着我也是一样的。” 李化吉不依:“不能侧躺着睡,要把被子弄脏的。” “脏了就脏了,府里不缺浆洗的婢女。”他闭着眼眸,显然是困极累极,也不等李化吉回答,就扯过她搂进怀里。 他的怀抱果然是热的,体温刚刚好,不必担心会被烫伤。 谢狁道:“睡罢。” 李化吉怎么可能睡得安稳,时睡时醒,断断续续地做了不少噩梦,都是梦到自己成了兔子,因为逃不出谢狁的魔爪,于是惨死在他的刀下。 次日,谢狁一起,李化吉就醒了。 这一次谢狁也没叫李化吉起身伺候,而是边自己穿衣边与她道:“别忘了请大夫。” 李化吉不情不愿:“记得了。” 谢狁道:“你让婢女把屋子清理下,今晚我就要搬进来。” 李化吉犹豫了许久,到底也只回了个闷闷的‘嗯’。 谢狁习惯给个巴掌再赏个甜枣,见李化吉兴致不高,就知道她必然是不情愿的,只是碍于他的威势,才不得不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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