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她潮紅未褪的嬌美容顏,吞了下喉結,將杽伸出。 他的杽是握刀殺人的手,布滿生硬老繭,毫無柔軟一說,而且杽指很長,指腹硬,硬繭剮蹭而過,像尖利的鱗片在割,如若酷刑折磨。 沈睡在香甜美夢的嬌人發出兩聲吃痛哼叫,但並沒有因此被驚醒。 謝折額上起了一層薄汗,暗自感到慶幸,極力隱忍著,既不想驚醒她,又想滿卒她,同時還要借助她的反應解決自己的事情,兩只手齊上陣,時而調換而用,沾染她的氣息的手用在了自己身上,沾染自己氣息的手又給她所使,真正的互相交融,不分彼此。 半個時辰以後,臨門一腳將至,謝折急紅了眼,不知釋在何處,幹脆對著美人雪白嬌軀大肆發泄,伴隨一聲低沈悶吼,滿室腥氣縈繞,濕黏遍布雪軀,粘稠蜿蜒下淌,帶出無數腥痕。 賀蘭香連著厺了兩回,險在夢中累死過去,迷迷糊糊感受到身上的濕意,孩子似的癡癡說起夢話:“下雨了,下雨了……” 謝折吻她一通,將朱唇反復碾咬,餮足以後湊在她耳畔呢喃:“對,下雨了,等會還有兩場要下,香兒要撐住。” 。 长明殿, 药气蔓延。 夜明珠散发幽光,鲛绡帐轻轻摇曳摆动,帐后咳嗽声不歇, 撕心裂肺,一停不停。像有一把尖刀在肉体凡胎里扎根生长, 刀尖剜开层层血肉,不给任何喘气的机会。中间偶尔空歇一瞬, 延续一口勉强没断的气,紧接着便又是更加用力的咳嗽, 大有不死不休的架势。 鲛帐被宫女拨开, 李萼端着药碗步入其中, 看着蜷缩在偌大龙榻上的羸弱人影, 声音淡漠如烟气,“陛下,该吃药了。” 人影动了动, 经宫女搀扶靠坐在绣金龙纹软枕上,全身筋骨因剧烈的咳嗽而颤栗,紧绷, 单薄成了月影投下的一抹白霜, 随时破碎消失。 李萼坐在榻前, 持勺舀起一勺汤药,轻轻吹至温热, 伸出手臂,递往夏侯瑞毫无血色的唇畔。 夏侯瑞强行压住咳嗽,启唇含下一勺, 尚未来得及下咽,一口汤药便又随咳嗽呛出, 李萼取来帕子给他擦拭,不提防却接住一口呕出的鲜血。 死寂蔓延,气氛为之僵持。 夏侯瑞看着帕子上的血,苍白的神情未有变化,缓缓抬眸,问李萼:“李姐姐,你说,我还能活过这个冬天吗。” 李萼颤了下睫,将帕子交给宫女,再度舀起一勺汤药,伸去道:“陛下,天子万寿无疆,不会陨于冬日。” 夏侯瑞点了下头,用手擦干净唇上的血,继续吃药。 吃完,他卧下躺好,咳嗽声平息了不少,可气息依旧紊乱虚弱,握着李萼的手时轻时重,像落水之人抓住浮木,气若游丝地道:“姐姐,我刚刚,做了个梦。” 李萼:“什么梦?” 夏侯瑞:“我又见到我父皇了。” “他龙袍上都是血,冕旒上的玉珠滚了一地,匍匐在地上,满头白发在风中张扬,仰面对着我笑。” “他对我说,他终于能解脱了。” “夏侯家的江山终究没有亡在他手里,千古骂名轮不到他背,他有颜面去见太-祖皇帝了。” 又是两声凶烈的咳嗽,夏侯瑞咳完粗喘片刻,哑着喉咙呓语道:“那是他临死前留给我的最后一面,也是他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其实从那个时候我就在想,他会不会,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是错的。” “清算萧氏是错的,逼死我母妃是错的,把我送到辽北等死是错的,整场童谣之乱,从一开始便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构陷,他从那时就知道,他是错的。” “可他回不了头了。” “三百多年的祖宗基业,朝廷老了,国运也老了,丁点风吹草动,他都会以为是上天给他的警示,他害怕,他担不起那个亡国之名。” 清致发哑的嗓音微微发笑,夏侯瑞道:“可我不怕。” “既然大局已定,何不将这火,烧得再旺一些。” 他将李萼的手贴在脸颊,雏鸟一般轻轻蹭着,“李姐姐,我死以后,李萼的身份亦会随我葬入皇陵,到时候会有人将你秘密带出宫廷,你会改头换面,用平凡人的方式度过一生,这是我能许给你的,最好的结局。” 李萼眼中泛红,声音一如方才淡漠温和,喃喃重复道:“天子万寿无疆,不会陨于冬日。” 夏侯瑞笑了,咳嗽了两声道:“我困了,想睡了,李姐姐给我唱歌听罢,这样做的梦也能美一些,我不想再在梦里见到父皇了,我想见母妃,问她近来可好。” 李萼应下,上榻抱住他,便如同抱住自己的孩子,手掌一下下慢拍他的肩膀,轻轻吟唱道:“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 歌声安慰下,夏侯瑞在她的怀抱中不知不觉便已睡着,呼吸绵长,神态安宁如稚子。 李萼的目光逐渐悠远空荡,不知在望向何方,缓缓吟唱出最后一句:“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歌声落下,她垂眸看着夏侯瑞的睡颜,任时间流淌而过,过了许久,方轻柔地松开他,下榻给他掖好被子,带领贴身宫女走向殿门。 殿门一开,皓月当空,凉风袭身,长明殿下,万千宫灯尚未熄灭,一片溢彩流光。 有一道颀长清隽的身影屹立月下,背对殿门,面朝灯火,身边是守护圣驾的无数禁军,漆黑森然如刀山。 李萼敛了敛衣衽,抬头看着当空皓月,目露悲凉,轻轻嗤笑道:“原来十五的月亮,也不见得便有多圆满。” 她迈开步伐,与萧怀信的背影擦肩而过。 * 天亮前夕,拂晓时分,谢折出了广元殿偏殿,衣冠整齐无异样,两眼却猩红冒光,像饥饿许久终于餮足的兽,把惦记许久的猎物吃干抹净,心满意足返回巢穴。 “给她把衣服穿好。”他声音低沉至极,沾染沙哑欲气,“早膳多服汤水补身。” 细辛春燕小声称是,等他走后便连忙跑进偏殿。 门一开,甜腥浓郁扑鼻,女子体香与男子身上自带的麝香气息混合在一起,闻之令人口干舌燥,不必看也知发生何事。内殿榻上,睡死过去的美人遍体汙濁,如若从泥泞中打捞,无一处未沾雄性釋放而出的气息,连发丝上都是悬挂的汙痕,因太過濃稠流動性差,往下淌時都能拉出細絲。 春燕受惊捂嘴:“主子这……” 细辛忙道:“别说了,这事你知我知,连主子都不能告诉,否则又招她烦心。你现在就打盆温水过来,我给主子擦洗身子,你再把窗户打开,让风把气味都吹走,省得被闻出端倪。” 春燕应下,马不停蹄去做。 待水来到,二人用水打湿罗帕,将贺兰香身上头发上的秽物全部擦去,又将贴身小衣给她穿上,锦被盖好,散落在地上的衣物收拾了,再开窗散味,这才算忙活完毕。 转眼,日头初升。 殿中花窗半开,凝结窗上的露水被阳光晒化,蒸腾成雾,烟气似的萦绕在窗棂廊庑,丝丝往殿里渗透,打在玉瓶中新放的鲜花骨朵上,清香蔓延,压下了殿里残剩的暧昧腥气。 贺兰香历经极乐一夜,醒来遍体酥软,头脑昏沉,连喝了两盏茶水方找回三分清明,即便这样脑筋也难以转动,对梦境丁点印象不剩,只记得连厺了好几回身子,险些丢了卿卿性命。 “主子别睡了,先将早膳用过。”细辛端来早饭,见她伏在枕上发怔,只当她困意未消。 贺兰香回神,垂眸懒懒打量了眼身上,见寝衣整洁,便知昨晚自己未着寸缕的样子全被丫鬟看去了,不由得咬了下唇,略有嗔怨地先发制人,“你们昨晚上哪去了,半夜又热又渴,我想喝水都找不到人伺候。” 细辛动作一顿,忙道:“昨晚……昨晚上谢姑娘来找过您,奴婢几个只顾出去与她应付,不想便将主子怠慢,主子放心,奴婢以后再不会了。” 贺兰香本就假装生气,闻言思绪不由转移,诧异道:“姝儿?她大晚上不睡觉,来这里寻我做什么?” 细辛:“上头在您睡着后下了口谕,自昨夜起封锁宫门三日,所有官员女眷一律回到西内苑歇息,谢姑娘见您没回去,一时着急便找了来,来时气冲冲的,像是刚和什么人吵过一架,奴婢说您已经睡下,她不好打搅,也就回去了。” 贺兰香听后未多想,打算用过膳便前往西内苑一趟。 宫里的早膳并不比她在府上吃的精细,估摸是文武百官加上家眷,用膳的人实在太多,御膳房有点分身乏术,也顾不得去精雕细琢了,做熟了便端上。整张食案上唯一能入贺兰香眼的,便是一道松茸鸽子汤,像是单独拎出来做的。 不过入眼和喜欢是两码事,贺兰香孕吐未过,食欲算不得旺盛,加上身子余韵未消,脑子里情不自禁浮现昨夜的滋味,心思根本不在这,觉得差不多够腹中小的用的,便要歇筷作罢。 细辛和春燕不答应,哄着劝着就是要她再多吃半碗,否则便不给她梳妆打扮了。 贺兰香不耐地哼哼着,只好多用了半碗汤,喝时瞟着两个丫鬟揶揄道:“真不知你俩是在发哪门子邪,怎么就非得要我多吃这一口了。” 细辛春燕面面相觑,有苦难言。 吃过饭,贺兰香便要下榻更衣,去西禁苑找谢姝,顺带将昨日的玉珏归还给王朝云。 未料仅是稍迈开腿,她便疼得轻嘶一声凉气,这时候才发觉,好像有点……腫了。 贺兰香皱了眉头,霎时感到古怪,心道:我昨晚竟对自己下手这般狠重吗? 。 贺兰香虽抱狐疑, 但也并未将心思延伸太多,旋即吩咐两个丫鬟伺候自己梳妆。 因入宫时没想到这简单的中秋夜宴还能有来无回,她的衣物也只昨日穿来身上的一身, 换是没得换的,让尚衣局赶制也需要时间, 只能用金斗熨烫一二,显得齐整一些。 收拾妥帖, 她带着丫鬟出了偏殿的门,前往西禁苑。 秋高气爽, 禁苑里仍是昨日般的美景如画, 只不过没了昨日的热闹欢喜, 而是一片压抑沉沉, 萧瑟潦倒。贵妇贵女们亦一反昨日聚众说笑,此时个个闭门不出,仿佛生怕撞到什么邪祟似的。 贺兰香赶到时, 谢姝早被王氏逼着起了个大早,去给郑文君及一众贵妇问安,一圈下来这个伯母那个婶婶, 头脑都要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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