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林婳出来了这么久,还没有回去。而御花园又有人落水了,姚氏他们可不是傻子,这不就能猜到了吗? 赵昱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我们过去吧。”李蘅当先往林婳的方向走:“免得被人诟病。” 她才不是怕被人诟病,她是想看热闹。 赵昱也由着她,又跟着她往回走。 后头打着火把的人,比他们走得快多了。 等那些人追上来,李蘅侧眸一瞧,便见姚氏两手放在身前。即使心急如焚,姚氏也走得很有大家夫人风范。 姚氏心里想来是担心林婳的,可面上却半分不显。正如同她从前教导李蘅时所说的一样,“要泰山崩于面前而面不改色”。 姚氏瞥见她,显然不敢置信,愣了一下神色才恢复寻常,唇角肉眼可见的撇了下去。 李蘅居然还好端端的在这里?那水边出事的人,不会真是她的女儿吧?她有些慌神了。 李蘅察觉,姚氏身旁有另一道目光投过来,她不禁看过去。 是林抚成,兴国公府的嫡长子,也是曾经疼了李蘅十六年的长兄。 林抚成与李蘅对视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李蘅唇角微微勾了勾,兴国公府的人好像有一种通用的能力,那就是对往日的情义说忘便忘。 她加快了步伐,跟在了姚氏母子身后。 御水边。 赵昱站住了脚,抬手拦住了还欲往前走的李蘅。 李蘅便停住了步伐,任由他将她护在身侧,她举目朝林婳望去。 林婳双目紧闭,躺在婢女香雪怀中,这般平躺着,能看出胃部鼓鼓的,想来是灌下了不少水。 “姑娘,姑娘您快醒醒啊……”香雪只会搂着她大哭,边上那些禁军都是男子,她压根不让那些人靠近林婳。 “婳婳!” 姚氏喊了一声,腿下一软,险些昏厥过去。 她的女儿啊她的心肝肉,怎么会,怎么会变成这样?好端端来和赵昱表明心意,就算赵昱不同意,也不至于就下了御水啊! “娘,你别激动。”林抚成连忙扶住她,交给婢女,自己则一个健步上前,双手摁在了林婳的腹部,用力按压起来。 他常年在外行走,经历过许多事情,自然知道这个时候该如何急救。 几个回合摁下来,林婳便侧过头,张嘴吐了许多水出来。 李蘅将一切看在眼中,看样子估摸着林婳是死不了了。 “咳咳……” 林婳剧烈的咳嗽起来,河水灌下来,呛得她胸腔好像要炸裂一般,难受至极。 “婳婳,娘的好孩子,你怎么样了?”姚氏闻声,连忙扑上去,伸手从香雪怀里接过林婳。 “娘……”林婳虚弱地喊了一声,抬眸看到姚氏的脸,心里的委屈几乎喷涌而出,眼圈一下红了。 李蘅微笑地看着这副母慈女孝的场景,将心底的酸涩强压了下去。 曾几何时,姚氏也是这样疼爱她的。 如今,她自然不奢望姚氏会继续疼爱她,但姚氏至少别算计她啊? 今日之事,显然不是区区一个林婳能筹谋出来的。姚氏肯定是参与了,林抚成和其父有没有参与还不一定。 姚氏为了林婳,那样算计她和李传甲,当初她好歹在兴国公府养了十几年,就算是阿猫阿狗,也该生出些感情才对。 他们为何这样绝情? “好孩子,你怎么到水里去了?”姚氏见林婳没事,提着的心放下了,扫了一眼隔岸观火李蘅,顿时将主意打了过去:“是不是有人推你?” 她这话自然是在暗示林婳,指证李蘅。只要林婳说出来,她现在就能要李蘅半条命! 林抚成也将目光投向李蘅,很是不善。 李传甲见状,往前一步护在了李蘅另一侧。 林婳哭起来,一时没有说话。 她明白娘的意思,可是,赵昱一直和李蘅在一起,赵昱会给李蘅作证,她冤枉李蘅就没有意义,反而会让赵昱觉得她卑劣无耻。 但是她又不能说她是自己禁不住羞愤一时冲动跳下御水的。 到时候姚氏问起来,她该如何启齿说她对赵昱表白被李蘅羞辱了?这要是传出去,以后她也不用在上京待着了。 所以,姚氏问得这句话,等于将她架在了火炉上烤。 “婳婳,你别害怕,你只要说出凶手,不管是谁,娘都帮你惩戒她。”姚氏鼓励林婳。 她心中焦急,这孩子,怎么不明白她的意思呢? “没有……”林婳啜泣着道:“是我自己一不小心踩空了,才掉进水里的……” “不是,姑娘你……”香雪闻言,便要替她说话。 当时,林婳到广阳殿门口和赵昱说话,是将她远远支开了的。 所以李蘅和赵昱出来,对着林婳说了什么,她并不知道。 她只知道,林婳朝她走过来时,她上前去招呼,林婳不理她,只是快步往前走。 她就跟了上去。 谁知道,林婳下一刻就直接冲进了御水中。她魂都快要吓掉了,谁不知道姑娘是国公爷和国公夫人的心头肉啊,这要是出事,她也得跟着没命。 还好她及时呼喊,引来了禁军和宫女,将林婳救了上来,也保了自己一命。 李蘅在赵昱和李传甲中间站着,将林婳母女二人的心思看在眼中,眸底泛起冷笑。 事已至此,她与兴国公府已经是势不两立了。 姚氏这是迫不及待想要她的命。 不过,兴国公府也别犯在她的手里,若有那一日,她也是绝不会手软的。 “闭嘴!”姚氏呵斥了一句,她心死灵慧,林婳一开口她就想到了林婳的处境,明白了林婳的意思:“成儿,你来抱你妹妹,先回家去吧。” 她招呼林抚成。 她心中愤懑,养了李蘅多年,李蘅这只白眼狼丝毫不知感恩,如今还这样欺辱她的女儿。 眼下,林婳的身子要紧,她得先回去。 至于和李蘅的账,以后再慢慢算。 林抚成看了李蘅一眼,面上流露出失望,俯身抱起林婳,一行人去了。 禁军和宫女们见状也散了。 “还去大庆殿么?”赵昱看向李蘅。 李蘅似有失落,闻声摇头:“不去了,时候不早了,我想回家休息。” 折腾了这么久,她累了,也没什么胃口,只想回家歇着去。 “我送你。”赵昱跟上去,又扭头吩咐:“子舒,你去同陛下说一声。” “姐姐,我还要当值,就先不回去了。”李传甲同李蘅说了一声,又嘱咐李蘅:“姐姐,你万事小心一些。” “我没事,你要当心。”李蘅反过来叮嘱他:“今日这样的事情,不能再有第二次了。” “我会小心的。”李传甲乖乖应了。 他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挠了挠头,赵昱分明伸手去牵姐姐了,姐姐也没有拒绝。 难道,姐姐是要和他和好? * 赵昱的人将沈莫德交给了一众禁军,由禁军负责将沈莫德押送去大牢。 若是往常,这样的差事禁军是不会耽搁的,沈莫德也会很快被送入大牢。 但今日不同,圣上办中秋宴,给宫中各处都发了赏赐,禁军处也不例外。 是以,今日当值之人,便都有些松懈了。除了必须要人守着的各处,其余人都聚在一起吃酒赌钱。 禁军守夜,有一处屋子,这会儿挤满了人,好不热闹。 沈莫德被五花大绑,扔在角落。因为他一直求饶,又是许好处又是威胁的。 可他是赵昱送来的人,谁敢徇私?除非是差事不想要了。 所以并没有人理他。 但他一直说个不停,那些进军烦了,便随意找了些破布,将他的嘴塞了,又回头去继续玩乐了。 沈莫德丧气地窝在角落处,在心里将赵昱骂了无数遍,又想起李蘅的美貌来。 他心里痒痒的,歪在那处盘算着,李蘅反正已经和赵昱和离了,等他从大牢出去,还得将那个娘们搞到手,要不然,他这罪岂不是白受了? 门帘子打开,一个小厮打扮的人走了进来。 几个禁军抬头看他。 那人低着头,卑躬屈膝:“各位爷,小的给我家少爷送口吃的,求各位开恩。” 他说着,拿出银钱,撒在了酒桌上。 沈莫德一瞧,这小厮是他们家下人的打扮,眼睛不由亮了,连连朝那小厮示意,让他赶紧多给一些银子,好让自己脱身。 他没看清那小厮的脸,也并不在意。广阳王府家大业大,有几个不认得的小厮很寻常。 那小厮并不理会他,只是一味地求那些禁军,让他吃口饭。 沈莫德心中愤怒,这小厮真是蠢笨,他差那一口吃的吗? “给他吃,别想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记得让他别吵!” 那些禁军今日心情好,见了银子也好说话,当即便挥挥手,让那小厮给沈莫德吃东西了。 那小厮低着头,走到沈莫德面前。 沈莫德连忙抬起下巴,示意小厮帮他把嘴里的破布取掉,他好开口说话。 不料,那小厮只是在他面前蹲下,并没有给他吃东西的意思。 沈莫德顿时有些着急,眉头皱了起来,心中很是不满,这小厮真是不上道,要不是还有求于这小厮,他早就一脚踹出去了。 那小厮缓缓抬起头来,看向他。 沈莫德起初还一脸不满,等他看清眼前人的样貌时,顿时瞪大了眼睛,惊恐的往后退让,口中更是发出“呜呜”的声音,向那群禁军求救。 可那群禁军玩的真热闹,屋子里一时喧闹无比,哪有人能听到他的声音? 沈肆琥珀色的眸子渗着阴鸷的寒意,唇角勾着一抹残忍的笑,手中寒光闪闪的匕首径直没入了沈莫德的胸口。 沈莫德,算起来是他同父异母的兄长,沈莫德本就该死。整个广阳王府的人都该死。 是,他就是广阳王外室所出的儿子。 当初,广阳王妃连带着几个妾室,一同污蔑他娘亲与人通奸,将他身怀六甲的娘亲活活打死在他眼前。 那时候他才不过五岁,广阳王妃却也想斩草除根,表面将他接回王府,说是会当做亲儿子一样对待。 实则背地里待他,连奴仆都不如。 他受了几年折磨才逃出王府,腿却摔断了,险些被广阳王府的人逮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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