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蘅嗤笑了一声,没理会他。林抚成真就不是很聪明,却又那么自信。 马车在酒坊门口停了下来。 李蘅下了马车,林抚成也握着马鞭下了马,大有将李蘅绑去兴国公府给林婳赔罪的气势。 “我这里不欢迎林大少爷,请回吧。”李蘅瞥了林抚成一眼,往酒坊里去了。 春妍回头瞪了林抚成一眼,心中气愤。 这林抚成真不是个东西,当初是他查出姑娘的身世,原本也没有人怪他,他却又反过来装作情深意重的样子,痛哭流涕说对不起姑娘,以后会照顾姑娘。 这“照顾”她是没看着,姑娘嫁进武安侯府后,反正是几年也没看见林抚成的影子。到这会儿了,林抚成倒来责怪她家姑娘,还想颠倒黑白,让她家姑娘去给林婳赔罪? 什么东西? 呸! “李蘅,我好好同你说,你听我的安排,我会照顾好你下半生的。”林抚成追着李蘅的步伐:“倘若惹恼了我……” 李蘅跨进了门槛。 沈肆早察觉出情形不对,上前去拦在了也要跟进门的林抚成面前。 “惹恼了你如何?” 他站在门槛内,挡住了林抚成的去路,琥珀色的眸子阴恻恻地落在林抚成的脸上,面上带着点点戾气,似笑非笑地看着林抚成。 林抚成叫沈肆看了一眼,心中便是一跳,他也是上过战场的人,对危险有一种直觉。 眼前这人的眼神叫他浑身不舒服,好似被什么毒蛇猛兽盯上了,下一刻就要冲上来给他一口一般。 “沈肆,回来。小石头去报官吧。” 李蘅回身见沈肆拦住了林抚成,担心出什么事,开口吩咐了一句。 “姐姐,你别管。”沈肆扭头,在看向李蘅的一瞬间变了脸色,舒朗地对她露齿一笑,温柔乖顺的样子。 林抚成看看李蘅,再看看沈肆,心中又嫉妒又愤怒,脱口道:“李蘅,你怎么这么不知检点?” 这才多久?李蘅和赵昱还没彻底和离呢吧?李蘅这就勾搭上新人了?怎么这样不知廉耻! “说什么呢?” 沈肆闻言转过脸来,面色忽然一沉,劈手便是一拳,重重砸在林抚成脸上。 林抚成毫无防备,被他砸得一个仰倒,鼻血喷涌而出。 沈肆面色胀红,冲上去摁着他,举起拳头还要再打。 李蘅是他的心尖尖,谁敢对李蘅有半分不敬,他便要谁的命。 李蘅惊呼了一声,连忙上前拉着他:“沈肆,住手!” 她做梦也想不到,平时乖巧温顺的沈肆出手竟然这么狠准,一拳便将林抚成给放倒了。 要知道,林抚成也是从小习武并且上过战场的人,长得还挺壮实的。 若是平时,叫这两人比试,她肯定会觉得沈肆比不过林抚成。哪知道沈肆竟然这样厉害? 沈肆不想伤她,被她拉着便站起身来了,低头看着林抚成,扯起唇角一笑:“看在姐姐的面上,我今日就先放过你,还不快滚?” 林抚成迅速从地上爬了起来,捂着口鼻往后退了几步,口中道:“我记住你了!” 李蘅养的,这是个狠角色,他一个人不是对手。 但今日之辱,他改日定当加倍奉还! 李蘅往前跟了两步,一时没有开口。 “姐姐,别皱着眉头。”沈肆抬手轻抚她的眉心:“我不怕他的。” 虽然,李蘅是在为他担心,但他不想看到她皱着眉头。 李蘅往后让了让,难减忧虑:“他是兴国公嫡子林抚成,你打了他,他定然要回来报复你的。” 林抚成本就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比起世家譬如沈莫德那样的纨绔子弟来,林抚成其实算是有出息的。 但到底是天之骄子,林抚成身上还是沾染一些骄奢淫逸的。比如自以为是、颐指气使、高高在上,再有就是睚眦必报了。 何况,方才还是沈肆先动的手。 “姐姐,我不怕的。”沈肆琥珀色的眸子亮晶晶的看着她。 “不行。”李蘅抬手道:“你现在就收拾东西,赶紧离开上京城。小石头,你去后面收拾,一息也不能耽搁。沈肆,你要走的远远的,最好去金陵、苏州这样的大地方,人多,兴国公府在那边也没有势力,才好躲藏。” 她说着走到柜台后,将抽屉里的银子都翻了出来,堆在柜台上。 她能想到让沈肆赶紧逃命,林抚成肯定也会想的。说不准等一会儿,林抚成就带着人去而复返了。 她得尽快让沈肆离开。 “姐姐。”沈肆注视着她,眸色深深,语调轻松:“和你说啦,不会有事的。” 他眼神掠过李蘅脖颈上的红痕,琥珀色的眸子里隐隐有了丝丝血色。 “你不知道林抚成的厉害。”李蘅取过包裹,将银子一股脑包了起来,打了个结:“现在来不及回家去拿银票了,你先带这些路上用,等到了地方给我来信,我再给你寄。” 她忙碌着,只想让沈肆早点离开上京城,出去避祸。 而沈肆呢,神色恢复了寻常,靠在柜台上看她为自己担心,既有几分好笑,又觉得温馨。 门口,几个侍卫模样的人走了进来。 李蘅抬眸瞧见,心头一跳,林抚成竟然回来的这样快? 她抬手拉过沈肆:“快,从后面的门出去。” “姐姐,没事。”沈肆挣脱她的手,站直了身子,面对那几个侍卫的方向。 李蘅心中焦急,沈肆怎么不听劝呢?林抚成要是指使这些人将沈肆带走,她该怎么才能救沈肆? 去找赵昱? 虽然,赵昱一直和沈肆不对付,但他向来行事公正,应当不会见死不救吧? 不过片刻的功夫,她心中转过了许多念头。 沈肆虽是小倌,但并不卑劣,且一口一个“姐姐”的叫她,并对酒坊的生意极为上心。她也是打心底里把沈肆当做李传甲一般,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林抚成害死。 何况,沈肆还是因为给她出头,才得罪的林抚成? 就在她思量之间,门口走进来一人,身量高大健壮,确实和林抚成差不多的身形,但这却不是林抚成。 来的是个中年男子,看着已过不惑之年,穿戴华贵,很有气势。 李蘅见了来人,不由怔住了,不是林抚成?这个人是谁?看眉眼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 她偏头看身旁的沈肆。 果然,沈肆眉目之间和这男子有五六分相似,只是沈肆眉眼更秀气舒朗一些,来的这个男子长相则较为粗犷。 难道,沈肆是这个男人的儿子? 李蘅悄悄猜测。 那男子打量这酒坊里的摆设,皱着眉头一副看不上的神色,缓步走到沈肆跟前:“随我回王府去。” 李蘅乍闻“王府”二字,不由惊讶,不知这是哪位王爷?看着确实有王爷的气度,那沈肆……难道是世子不成? 她不由又看沈肆,终于知道为什么沈肆和别的小倌不同了。 “广阳王府家大业大门槛高,我一个连名字都没有的人可高攀不起。”沈肆哂笑。 沈仁甫嫡出庶出的儿子都死绝了,这会儿终于想起他这个外室子了吗? 不枉他多年忙碌。 李蘅乌眸转了转,广阳王?这是广阳王沈仁甫。沈肆也姓沈,这关系不言而喻了。 “连名字都没有”,那么沈肆的“肆”是他的排序? 她看向沈肆的目光不禁多了几分同情。 “你是为了这女子……”沈仁甫转头,目光落在李蘅脸上,忽然愣住,眼底慌乱愧疚揉杂,不过转瞬便恢复了威严:“你……你就是李朝禄的女儿?” 李朝禄是李蘅父亲梁国公的大名。
第45回 李蘅打量着广阳王, 不曾接他的话。广阳王面上那一闪而过的情绪她捕捉到了,心中起了一些疑惑。 难道广阳王和她爹梁国公熟悉? 她从小到大,只听过梁国公的威名, 从未见过梁国公, 更不了解梁国公, 虽是父女, 但也只是担了个血缘罢了。 广阳王也是武将出身, 和她爹一起上过战场。看广阳王的神情,应当和她爹挺熟悉的,广阳王会不会知道当年事情的真相, 或者有什么线索? 她没有贸然开口询问。她不了解广阳王,也不知道广阳王在她父亲失踪这件事上,到底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沈仁甫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收回了目光。 沈肆嘲讽地看着他:“我愿意在外面, 和其他任何人无关。你若是迁怒,别怪我不客气。” 沈仁甫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要将丑话说在前头。 “我们是亲父子, 我对你只有爱惜的心思,你非要同我作对吗?我来找你, 是不想你在外面吃苦。”沈仁甫皱起眉头,面上神色复杂。 有不满,也有心疼。 沈肆闻言嗤笑了一声,靠在柜台上,腿伸出来交叉吊儿郎当地站着:“是不舍得我吃苦, 还是儿子都死光了, 后继无人,才想起我这个外室子了?” 他对沈仁甫没有丝毫敬重, 不客气至极。 李蘅忽然想起来,昨晚子舒说沈莫德死了,沈莫德不就是广阳王的幼子吗? 广阳王原本儿子并不少,嫡出的、庶出的大大小小似乎有五六个。 这几年,常常听闻广阳王儿子折损,孙子辈的嫡长子留下一个嫡长孙,也夭折了。只有一个嫡亲的长孙女活了下来。 上京甚至有人传言,说广阳王家必然是祖坟的风水出了问题,抑或是宅子的风水不好,要不然怎么会家里的男丁连连折损,到最后就只剩下一个不成器的幼子沈莫德? 广阳王为此更是是阴宅阳宅都迁了个遍,才保住幼子平平安安,事情也就过去了。 李蘅也是因为广阳王府这件事在上京实在是太出名了,才有所耳闻。 这会儿,沈肆要是不提广阳王儿子全死光了,她还想不起来。 难怪,昨晚广阳王敢在宫里,闹着要让赵昱抵命,痛失幼子,他膝下就没有儿子了。 所以广阳王才找到了沈肆。 沈肆是外室子,从前广阳王看不上,如今没有其他的儿子了,就只能将沈肆接回去。 这也难不怪沈肆心有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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