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无语了,感觉这脸都绿了,嘴里嘟哝道:“我怎么没想到呢,早知道我刚才那杯酒也这样喝了。哎呀,这脑筋啊,没转过弯来。” 宝棋道:“好了,这接诗游戏圆满结束了,不知道龙员外擅不擅长书法,如果擅长的话,要不请员外把这首诗写下来,留一幅墨宝,作个纪念。” “好,写就写,”宋慈把袖子都卷起来了,“文房四宝伺候。” 于是,在酒桌边的一张书桌上,只一会儿功夫,宝棋便把墨磨好了,书香也早把纸裁妥了,于是画意就把羊毛毡给铺开了。而毛笔就搁在桌上,宋慈起身,走到书桌前,挑了一支他最常用的紫毫笔,便在桌前站定了。 萧景他们也从座中站起,走过去,站在他身后,饶有兴味地观望着。 宋慈深吸了一口气,便开始挥动大笔,在纸上龙飞凤舞地写了起来——龙王出海人间游,赖有忠仆事无忧。素喜风月乘年少,朱颜一笑倾王候。宝气浮窗来远客,书香满室入鼻喉。池塘春雨相思夜,甘眠花底是风流。 宋慈的书法自然没得说,四大美女都看得兴奋了,情不自禁地蹦跳着,鼓掌着。 “挂起来,挂起来。”她们异口同声地说。 正挂着呢,老鸨又进来了,说是有事要跟宋慈讲。宋慈便将其迎入里屋,问:“鸨母此番前来,可是为了花魁娘子之事吗?” 老鸨莞尔一笑,道:“正是如此。” “花魁娘子怎么样了,准备好跟我会面了吗?”宋慈问。 老鸨道:“澡也洗了,妆也化了,香也扑了,也答应来见你龙员外了。可人家毕竟是黄花闺女,这招牌一打出去,还真来了个有钱的富商,明说要点她呢。” 老鸨的话宋慈一听就明白了,这是要正式坐地起价了,那富商肯定连影子都不存在,老鸨只是借着这个由头,来把花魁接客的价格报出来罢了。 “你别废话,直接说那个富商开价多少就完了。”宋慈道。 老鸨道:“他开价八十两银子。这人如狼似虎一般,很急,满嘴的口水,看我都好像随时要扑上来似的。但我不是答应过你龙员外吗,若有人也点了花魁,要先跟您老来知会一声,所以我才把他撂下,先到您这儿来了……” 宋慈把手一挥,道:“别说了,我出一百两,你这就将花魁娘子请到暖香阁来。” 老鸨心花怒放:“好好好,就是要气死他,那人别看钱多,人长得跟老鼠成精似的,哪能跟你龙员外比啊。我这就去回绝了他,让他死了这条心,顺便把花魁娘子请到‘暖香阁’来。” 宋慈道:“说了老半天,还不知道花魁娘子叫什么呢?” 老鸨支支吾吾道:“她叫……她叫百花香。” 宋慈道:“百花香?不错。这名字一听就香气扑鼻的,快去把她带过来,顺便让四大美女退下吧。” 老鸨笑道:“原来龙员外看起来斯斯文文的,没想到美色当前,也是火急火燎的。” 宋慈道:“啰嗦。也不想想我来这儿是为的什么,别磨蹭了,你快照我的吩咐去做。” “好好好。”老鸨一面说,一面退出了里屋,来到前半间,跟四大美女说道,“素琴,宝棋,书香,画意,你们完工了,可以退下了。” 萧景一听四大美女要走,急了:“不行,这人刚刚熟络起来,怎么说走就走了呢。” 画意道:“我们到点了,再陪你们也行,你出多少银子给我们?” 萧景崩溃了:“画意,我原本以为凭着我们这一顿饭,其乐融融的,欢声笑语的,我们之间已经超越了生意关系,而成了红颜知己,没想到,酒杯一扔,宴席一散,我还是我,你还是你,我们之间,还是隔着一锭银子的距离。” 哈哈……四大美女都被萧景这一番声情并茂的表白给逗乐了,一个个笑得前仰后合,然眉目之间倒也有几分不舍之意,不过随着老鸨将手一挥,也还是随她下楼去了。 这些人一走,宋慈便对众人道:“花魁快来了,一切都按计划行事。” 王勇道:“员外与花魁单独过夜,不会有事吧?在下还是有几分担心啊。” 宋慈道:“不必担心。花魁又不伤我,只管照方案去做。” 正说着,老鸨领着花魁娘子便进来了。
第二十五章 惊魂 老鸨笑嘻嘻的,那花魁却愁云满面,看她样子,似乎还刚哭过。宋慈等人互相递了个眼色,当时心中就有数了。 老鸨笑着对宋慈说:“员外啊,这就是百花香,我们红玉轩新来的花魁,头牌,您好好享用。” 宋慈道:“人来了就好,至于享用嘛,那是夜里的事,此刻不急,不妨在这暖香阁中弹弹琴,唱唱曲。” 老鸨道:“员外,您是住在这暖香阁了,可您的这几位手下住哪儿,您还没安排呢?” 宋慈作沉思状,道:“哦,我忘了,他们几个还没有着落。对了,你们这儿有马棚没有,有的话,就把他们几个拉到马棚过一夜得了。” 老鸨笑道:“员外,您真会说笑,马棚倒是有,可最近早热夜凉,你想冻死他们啊。” “那隔壁还有房间吗?” “隔壁有。暖香阁东面是临着河的,西面有一间大屋,叫冷香斋,刚好两张床,他们四个男人也住得下。只不过冷香斋和暖得阁一样,都是我们这儿最好的房间,住一晚价钱可不低。” “老鸨,这冷香斋,你是不是专门为我们留着的,就看准了我们几个必须得两间房才够是吗?” “我是存心为你们考虑,一起来的,也一起住下,要是冷香斋被别人住去了,你们几个就得拆散了,这多不方便啊。” “这么说来,您倒是一片苦心了。” “那是当然,员外是初来的贵客,能不伺候妥帖吗。” 于是宋慈只好谢过老鸨的殷勤,老鸨也就领着萧景等人去了隔壁的冷香斋。 冷香斋的布局跟旁边暖香阁差不多。前半间摆着大酒桌,十数张椅子,显然是会客,宴饮的地方,后半间摆着两张床,中间一张红檀木桌子隔开。 萧景一眼就看中了靠窗的那张床,便先上去了,李铸却指着另一张床道:“我感觉这张床要大一点,要不你们三个挤一挤,同睡一张得了。” 萧景道:“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们三个睡一张?莫非你要单独睡另一张?” 李铸道:“我不是带伤来的吗,要是旁边睡一个人,动来动去的,万一被他撞一下,碰一下,该有多惨。” 周辕笑道:“甘景啊,要不你跟赖铸睡一张床得了。” 萧景道:“什么?我跟赖铸睡一张床?” 周辕道:“你听我说,我真是为你好。你想,赖铸是屁股受伤的人,坐得翘着屁股坐,睡得俯着身,撅着屁股睡,而且不能轻易动弹,最好是一动不动地睡,跟死人没什么两样,你想,这该有多好,整张床随便你折腾,你可以想怎么睡就怎么睡啊。” 萧景考虑一会儿,道:“有道理,赖铸,你上来不?上来的话,我里面半张床给你让出来?” 李铸还没回答,老鸨插话道:“诸位小爷对这儿还满意吗,满意的话,你们先歇着,我先退下了。” 众人于是齐道“满意”,便眼睁睁看着老鸨带上门出去了。老鸨一走,众人也就没再说什么了,想躺的躺在床上,不想躺的就坐着。 而暖香阁内,面对着空荡荡的,只剩下宋慈一个男人的房间,百花香的神情明显比先前更紧张了。 宋慈向她走近几步,她竟惶恐道:“你……你想干什么?” 宋慈道:“没什么,说说话而已。” 百花香见宋慈没有进一步动作,且看上去人似乎挺和气,心中的惧意减退不少。 “我们到里屋去谈吧,免得被人听见。”说着,宋慈便先走到里屋中去了,又向百花香招招手,百花香见宋慈并不粗鲁,也就跟着进去了。 “你想说什么?”她问。 宋慈漫不经心道:“你是什么时候来红玉轩的?” 百花香道:“我刚来。” 宋慈道:“大白天的,你怎么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 百花香道:“可能昨晚太累了,今天没睡好。” 宋慈道:“你右额角上淡红色的伤痕是怎么回事?” 百花香道:“昨晚在马车上睡着了,一路颠簸,等醒来时,发现右额角上有些撞伤擦伤。” 宋慈道:“我也常常在马车上睡着,碰上路不平坦,颠簸也是常事,从来没说额角会撞伤擦伤的。” 百花香道:“我是直接躺在车厢板上睡过去的,车一抖动,刚好撞额头上了。” 宋慈道:“躺在车厢板上睡的?你不怕脏吗?” 百花香答不上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宋慈又旁敲侧击道:“你坐的马车是走哪条路来的,路那么陡吗,一直颠簸。” 百花香道:“应该是从茶林道来的,那条路不时蜿蜒崎岖,确实不好走。” 宋慈道:“应该是从茶林道来的?这话什么意思?你连自己走哪条路来的都不知道吗?” 百花香道:“不是说了吗,马车上睡着了。” 宋慈点点头,又故作随意道:“走茶林道的话,好像要经过茶林山,茶林山上有座天师观是吧?” 宋慈的这句问话,对百花香来说,无异于一个晴天霹雳,毫无防备地打在她的心头,百花香的眼睛都睁圆了,满脸放出惊恐的光,警觉地问:“你是谁?” 对话至此,再结合来红玉轩后的所见所闻,宋慈的心中,已十分确定,眼前这个名叫百花香的所谓花魁,正是冯天麟口中那个被贼道所劫持拐卖的女子了。 “你究竟是什么人?”百花香又问了一句,眼中已满是泪光。 宋慈淡淡道:“百花香,你认字吗?” “什么?” “我问你,你认不认字?” “我认字。” 于是宋慈便不再言语,缓缓走到书桌边,取定文房四宝,提笔在纸上写了起来。在纸上,宋慈写明了想要救她出红玉轩的来意,也写明了如何救她的整个计划,写完后,便交给百花香看了。 百花香这才明白,眼前这个“龙员外”并非狎客,而是打算救她的恩公来着,便双膝一屈,向宋慈磕起头来。宋慈将她扶起道:“纸上所写,你都看明白了吗?” 百花香道:“看明白了。” 于是宋慈又将纸从百花香手中夺回,放在书桌上,用毛笔饱沾浓墨,将纸涂黑,又等纸风干了,便将它全部撕碎,扔在了簸箕里。 百花香又问宋慈一行的身份,宋慈并未明言,只说在红玉轩中,不便说明,百花香也表示理解,没有继续追问。 “你会弹琴唱曲吗,”宋慈轻松道,“这儿有琴,你可以弹弹琴,唱唱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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