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缚辞沉步上前,伫立在榻边,她仍无动于衷。 他漆黑的眸死死盯着她的背影半晌,随后右手贴上她的脸颊,轻轻拍了几下。 “姜沐璃?” 榻上的人没有回应。 他心里骤紧,想也未想地弯腰打横将她抱起,阔步朝屋外走去。 吴毓见这架势,便知是出了大事。 谢缚辞抱着姜沐璃出房门,灯光下这才看清门口泼洒的残渣剩饭,他薄唇紧抿,一步未停走出庭院。 吴毓扫了眼地下的饭菜,挥起佛尘,懊悔不已地嗐了一声:“这都叫什么事啊!” ** 入夜后,本已歇息的葛太医忽然被邹卓从暖榻上揪起来,匆忙带到东宫。 殿内香炉溢出袅袅薄烟,葛太医凝神诊脉了片刻,方收手对谢缚辞道:“回殿下,阿璃姑娘是一整日未有进食,加之体力消耗过多,这才晕倒了。待微臣为她施针活血,便能让阿璃姑娘安然无事地苏醒,醒了后给她喂些温和的食物进补,再多加休息休息,便可痊愈。” 谢缚辞蹙眉,“仅仅只是这样?” 不过一日没进食便能饿到晕倒?她未免也太柔弱了些。 葛太医面色踌躇,左右看了一眼,发现殿内还有其他人。谢缚辞看出他在顾虑什么,便让邹卓吴毓等人退出殿。 待没了外人,葛太医这才老实答道:“殿下,阿璃姑娘是否服食了名叫“三日仙”的药物?” 谢缚辞道:“昨晚她遭人陷害被服用了此药,今夜正是第二日。” “那便对了……” 葛太医顿了须臾,为难道:“那此药的作用,想必殿下还有很多不清楚的地方。” 谢缚辞诧异。 葛太医捋了捋胡须又继续道:“此药效将连续三日在夜里发作,且一次会较一次更加凶猛,初次会丧失意识,神志不清,但剩下两次会一次比一次更为清醒,中药之人会意识清醒但身体无法抗拒,看着自己被药物控制。” 这药据说是西域那带流传而来,民间的烟花柳巷之地,一些有权有势的男人私下最爱给少女服用,再恣意摧残,看着少女清醒地沉沦,实乃恶毒之物。 但经前几年严打后,如今已沦为禁药,也是不知阿璃姑娘为何如此倒霉,竟中了此药。 “那药发作起来,需得男女结合,给女子寻得快活,从而发泄出来。但同时处理不当,药效过后会带给女子极大的反噬作用,白日里若是不好好修养,夜里则会体力不支,浑身绵软无力,届时再发作,便是任由男人采撷。” “药效发作后,若是女子也从中寻得了快意,便也不会有反作用,快活三日便解脱了。昨夜是第一次发作,微臣想问,昨夜阿璃姑娘是……” 葛太医虽说是东宫的御用太医,但有些事他作为臣子也不好明着追问。 总不能说,太子殿下是没给阿璃姑娘快活,弄得阿璃姑娘被药反噬,加上没吃饭这才体力不支晕倒了? 谢缚辞刻意忽略葛太医探究的眼神,俊脸也略显不自在,“孤看她昨夜倒挺快活的。” 否则怎会出那般娇媚诱人的声音,怕是想要勾死他。 到底是太子的房内事,葛太医问得太详细也稍显尴尬,轻咳一声:“这闺房之乐,姑娘家还是喜欢被温柔的对待。除去那物,殿下可采取别的方法帮助阿璃姑娘。” 葛太医猜想定是太子榻间过于孟浪,加上年轻气盛身强力壮,又不懂得怜香惜玉,才造成这类情况,便好意提醒:“温柔耐心些,对殿下和阿璃姑娘皆有好处,想必殿下也不想阿璃姑娘难受吧。” 葛太医尚且不知姜沐璃已经失宠的事,只因他每回来东宫,那阿璃姑娘便时常陪在太子身侧,任谁都会认为她极其受宠。 他这一席话,惹得谢缚辞晦暗的神色几番变换,古怪十足,煞是精彩。 正在这时,热乎的膳食也送入殿,葛太医施针后,姜沐璃也渐渐转醒。 见人已清醒过来,葛太医留下一纸药方,便躬身退殿。 偌大的延元殿便只余二人。 姜沐璃幽幽苏醒。 大抵是昏迷了半日,加上长久没有进食,醒来后乌发披散,小脸煞白,樱唇淡淡,倒呈现出一种弱风扶柳之态。 真是任谁看了都会把持不住,想狠狠地将她…… “殿下……”姜沐璃嗓音嘶哑,语气哽咽,紧咬嘴唇看他。 谢缚辞抬眸乜她一眼,“何事。” 姜沐璃醒来便看清自己身处延元殿,可她也没那个心思去猜想为何在此,难得见到了太子本人,自是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殿下,我弟弟如何了?还有邵朗哥哥他们,殿下……” 嘭地一声,是青瓷碗用力放下的声响,“你想死吗?” 姜沐璃怔愣,不解问:“什么?” 谢缚辞恶狠狠看着她脆弱的脸色,冷声道:“开口闭口就是你的弟弟和邵家人,你就不问问孤会怎样收拾你?你就不好奇,你是如何从凌秀院到孤的寝殿中的?” 殿下会如何收拾她?她为何要问? 当初不就说了吗?他不会给姜家姐弟活路,如今他既已找到她了,杀了她不是迟早的事吗? 她在他的眼中不过是一个将死之人。 谢缚辞眼神带着威骇的狠绝之色。 姜沐璃乌眸流转,委屈涌上心头,盈盈泪目欲流不流,她很想站起身反驳,可身躯又实在无力,便只能腰身发软靠在榻沿。 她抿了抿唇,轻抬眼睫,不受控制地抽噎道:“殿下,我——” 话未说完,被谢缚辞叱声打断:“闭嘴!吃饭,你若是今天饿死了,孤就将邵家人还有昌陵侯府的人,通通砍了给你陪葬。” 谢缚辞语气冷硬,威胁道:“还有你那年幼瘦小的弟弟。” 闻言,姜沐璃忙收住了泪水,可哭腔仍是时不时从唇齿间溢出。 谢缚辞蹙眉,继续将青瓷碗拾起,冷目瞪她。 从醒来后,姜沐璃本身苍白面容现在缓缓浮起异常的酡红,谢缚辞察觉出她的异常,便想起现在这个时辰与昨日她发作的时间相同。 果不其然,姜沐璃回了一句:“好,我吃。” 这声都不似平日的轻柔声调,反而更添媚意,尾音像有把无形的钩子,轻易勾得人心头乱颤。 那眉眼又笼上一层迷离朦胧之色,不知何时,也从榻上也爬到了谢缚辞的大腿上。 她腰肢软绵绵,半边身子伏在他胸膛,湿润的红唇急促地在他脸颊边,一下又一下地亲吻:“殿下,我要殿下。” 那滚烫的吻在他侧脸混乱地落下。 谢缚辞浑身紧绷,骨节分明的手紧紧攥住青瓷碗,冷声发令:“你先把饭用了。” 姜沐璃贴着他的脸痴痴笑了一声,是听也听不进,又低垂着头往下贴上他的喉结。 谢缚辞顿觉一股电流从头顶传入四肢百骸,胸腔不断翻涌,心里却气结不轻。 若不是有葛太医那番话在先,他真的会怀疑她根本是故意的,故意折磨他身心难耐! 她亲吻不停,谢缚辞再也无法忍受,一把按上她的后颈,将她拉开,“吃饭,你听不懂吗?” 姜沐璃中了药,自然什么都听不见进。 葛太医交代的的话一直在谢缚辞耳内萦绕,到底担心她一会儿饿晕过去,他一把捏起她的下巴,用力一按,迫使她张开红唇,强行把饭食塞进她的口腔。 姜沐璃无法动弹,口内瞬间被塞满了食物。 她怔圆水眸,下意识要反抗。 谢缚辞语气含着不容抗拒的警告,“咽下去。” 延元殿外。 吴毓送走了葛太医后便没有入殿了,潘胜一直侯在外头,偶听殿内传来太子冷冽蛮横的嗓音,和少女轻轻柔柔听得人脸红心跳的颤音。 只是吃饭?为何能闹腾成这样。 潘胜见干爹那般冷静,他心思浮躁了一番,也强行镇定下来。心道,看来他这个太监总管之路还有得走。 姜沐璃双颊鼓鼓,男人手劲大,蛮力将饭菜往她口中塞,她脸颊泛红推推搡搡,怎样都不愿吃饭。 挣扎间手腕动作一扬,热乎的乌鸡汤尽数撒在谢缚辞衣袍上。 太子殿下一向喜洁,最是难以忍受衣袍沾上污渍,鸡肉汤水使无一丝污脏的玄色长袍,沾上格格不入的油渍。 他眉宇陡然露出狠厉,墨眸凝视她,“姜沐璃,孤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少女还神色懵懂,不知自己闯下大祸,眼睫轻颤一眨,眼底星光浮动。 他怔了怔,火气又无处发泄,闷哼一声,站起身将外袍褪下,很快只着了一身单薄的素白中衣。 一顿饭在多番威逼利诱下,姜沐璃总算用完。 她脸颊酡红,娇声哭喊着:“殿下,我是真的吃不下了……” 谢缚辞蹙眉,放下手中的青瓷碗,掌心去摸了摸她的腹部,见她方才还平坦的肚皮果真起鼓起来不少,这才相信作罢。 旋即掌心还未收起,忽被一双温软的手心按住,她烈焰红唇凑近,唇齿间溢出方才食用的奶乳香气,贴上他的唇角。 “阿璃想要,殿下……” 怀中少女馥郁的幽香飘飘渺渺,萦绕在谢缚辞周身,披散的乌发如云堆于他的臂弯。 谢缚辞指尖轻轻搭上她红润的脸颊,凝眸看她,嗓音已是不容忽视的低哑:“这次看清楚我是谁了?” 怀里的人已然坐上他的大腿,双腿呈勾缠他腰间的姿势,她细细地唤了几声,却并没有回答谢缚辞的问题。 一双绵软的手急急忙忙要褪下他松散的中衣。 方才那险些紧贴的红唇,尚未贴上便已移开。 谢缚辞心底浮起遗憾,眸色微闪,紧盯着她娇艳的红唇。 半晌,身心实在难耐,终是一把攥住她的手腕拉近,抬起她的下巴:“回答孤的问题。” 姜沐璃的身体已经无法任由她掌控,但显然比起昨夜,今晚却隐约有意识,能看清面前的人是谁。 太子继续冷声逼问,她眼睫颤了颤:“是太子殿下,阿璃要殿下……” 这句话脱口后,谢缚辞自己都尚未察觉的心口一松,脸色都舒缓了许多。 可显然人还是有些意识模糊,谢缚辞想让她彻底清醒过来,省得明日又翻脸不认人。 男人腰身挺拔而坐,衣襟松散,浑身散发着热气,可无论她如何撩拨,他仍是不愿主动对她做什么。 她迫切需要释放,随着体内的燥热,身躯难耐地挪动起来,红唇贴近他:“殿下给我。” 谢缚辞呼吸微滞,咬紧后槽牙,掌心按上她的后颈,恨恨道:“这就是你的目的?利用药物发作来引诱孤,想跟孤再产生牵扯不清的关系?” 她是他所恨之人的女儿,从前不清楚也就罢了,现在绝不会再与她有过多的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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