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别人并未参加宫宴,听到这类传闻还抱着不屑的态度。 此次见了真容,不得不感叹,谣言绝非虚言。 珠围翠绕的贵女们见着姜沐璃纷纷福身行礼:“臣女参加柔安公主。” 姜沐璃松开了雅彤的搀扶,道:“诸位免礼。” 贵女们不由疑惑,这个柔安公主行为举止落落大方,宫廷礼仪也做的恰到好处,倒一点也不像是平民出身。 然而她们不知的是,姜沐璃的礼仪是经过何嬷嬷的教导才能如此的规范。整个后宫,怕是都没有人比何嬷嬷还熟识大家世族和宫廷所有礼仪。 见过礼后,冯翎笑道:“能邀得公主与臣女一同踏青,真是臣女们的福分。” 一侧贵女跟着一同附和。 很快,冯翎组织起赏花作对,各式各样繁多复杂的游玩活动,场面霎时热闹非凡,一群贵女在说说笑笑,只有姜沐璃时刻要打起精神。 发现随着玩乐开始,监视她的那些侍卫都已经开始放松了警惕,随便找了一些地方休息。 只余下雅彤还守着她寸步不离。 贵女们在凉亭处歇息,吟诗作对交谈地好不快意,冯翎与姜沐璃坐在一处,正在这时,冯翎眼角余光瞥到凉亭的廊柱有道男子的身影。 她很快明白这是兄长在给她传达信息,让她想办法将柔安公主单独带出去。 想了想,冯翎挽着姜沐璃,面色为难道:“公主,我突然肚子闹得有点难受,大抵是小日子来了,您能陪我一道上马车一趟吗?” 这出是先前兄长就为她想好的招,为了能躲过柔安公主身边人的怀疑,还特地不让她的侍女贴身跟随。 姜沐璃很快明白是为何,笑道:“那好,我现在陪你回马车。” 二人随之起身。 见雅彤要跟上,姜沐璃道:“你先在这等我。” 雅彤皱了皱眉:“公主,奴婢是奉了陛下的命令,要寸步不离的照顾您。” 可惯是性子温和的姜沐璃却冷着一张脸看她,斥道:“究竟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 雅彤立即下跪:“奴婢不敢。” 姜沐璃脸色缓和了许多,让她起身,道:“我就是陪冯姑娘上马车换一身衣服,你不必担心,在此等我就好。” 雅彤思忖了一番,见是陪贵女办事,便也没有心生猜忌,应下:“那好,奴婢就在此等着公主。” 冯翎带着姜沐璃上了马车。 车厢内,坐着一名笑容温润的俊朗男子。 姜沐璃记得他的面容,先开口唤了一声:“冯世子。” 宫宴时惊鸿一瞥看的不够清楚,海棠树下昏暗并未睹清真容,现下真真切切又这样清晰地看到姜沐璃,才觉得众人说的绝非虚言。 这柔安公主,当真是顶顶好的容貌。 冯亦源征神了许久,才清了清嗓子,唤道:“公主……” 冯翎对兄长失态的模样很是不悦,难不成这柔安公主真的与兄长有私情?不然为何会私下与外男相见。 当初兄长拜托她邀请柔安公主时,便信誓旦旦地说,公主必定会应允。 冯翎虽说看不上这个平民出生的公主,可心头一转,若是与她打好关系,是否能更方便接近太子殿下了? 带着这种心思,冯翎对待姜沐璃的态度都亲切了许多。 三人坐在车厢内,冯翎挽着姜沐璃的手臂,笑盈盈道:“兄长,你让我给你带的人带到了。” 冯亦源笑着颔首:“阿翎,你先回自己的马车上休息一会儿,我有话单独与公主交谈。” 冯翎方才还想与公主亲近一番,没料到这么快就被赶下来,内心很是不悦,噘了噘嘴,不情不愿的模样。 冯亦源没办法,只能好声好气说了几句话,冯翎这才听话下了马车。 可她前脚才下马车,后脚那马车便行驶了起来,不过眨眼之间,便从她眼前消失。 兄长??? 马车行驶了一段路程,便在城郊最僻静的角落停下。 冯亦源先下马车,又请姜沐璃下车,二人饶了一圈,走到一辆停在此许久的马车面前。 冯亦源道:“公主请上车。” 姜沐璃向他颔首,知道马车内坐着阿娘的挚友,内心开始紧张起来,素手掀起车帘,便弯腰而进。 车厢内坐了两个人。 除了温林松之外,还有一个美貌的年轻妇人。 那妇人看到姜沐璃,泪水便浮上了眼眶。 温林松按住情绪激动的白氏,道:“母亲,这便是苏嫣姨母的女儿。” 白氏起身,拉着姜沐璃落座她身旁,含泪凝视了她许久,哑着声道:“我知道,我知道,即使你不说,光是看了第一眼,我就认出来了。” 姜沐璃第一眼看到白氏也莫名有种亲切感,这是当时去了昌陵侯府看到她的舅舅昌陵侯都没有的感觉。 她心里的酸楚快涌了出来,轻轻唤了一声:“伯母。” 白氏手心抚上她的手背,柔声道:“孩子,我与你的母亲是幼时便相识的结拜姐妹,感情比亲姐妹还要亲,你唤我姨母便好。” 除了父母之外,白氏是第一个对她这样慈爱的长辈,这样的慈爱与皇帝待她的好不同,皇帝对她好,是透过她来思念母亲,可白氏眼里的慈爱是真真切切的将她当做晚辈来看待。 姜沐璃吸了吸鼻子,嗓音略嘶哑:“姨母。” 白氏欣喜地应了一声。 姜沐璃迫不及待地问:“姨母,您能将我母亲的过往都告知我吗?” 白氏前日从温林松的口中得知苏嫣的女儿也被皇帝强留在皇宫之后,气得一整晚都没有睡着,她一直想要与苏嫣的女儿见上一面。 现在总算见到人了,看着小姑娘那柔柔弱弱又坚强含泪的模样,她不禁又想起苏嫣当时有多可怜。 白氏将她所知道的一切都告知了姜沐璃。 良久之后。 姜沐璃听完母亲的经历早已泪流满面,一张芙蓉面泪痕斑驳,哭得好不可怜。 白氏看着心生怜惜,拿帕子擦拭姜沐璃的泪水,“阿璃,你不要怪你母亲,她都是被迫的。” 苏嫣在嫁给姜沐璃的父亲之前,曾做过皇帝禁.脔一事的确难以启齿,她想,没有哪个做孩子的,听到生母曾经不干净的过往不会心生膈应。 可,那毕竟是她的母亲,白氏还是希望她别怪苏嫣。 白氏正想着怎么劝,姜沐璃却流着泪摇头:“不,姨母,我不怪我阿娘。” 白氏楞神,看着面前少女坚定的眼神,恍惚间仿佛又看到了二十几年前的苏嫣。 姜沐璃擦干了眼角的泪水,“做错事的并非我阿娘,我为何要怪她?我阿娘一生苦命,曾经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男人,导致吃尽苦楚,我心疼都来不及,为何要怪她。” 说完,她语气忽然变得极其冰冷:“皇帝这样折辱我阿娘,我恨他。” 白氏感动得泪水涌了出头,颤抖着摸了摸姜沐璃的发顶,叹道:“不愧,不愧是阿嫣的孩子。” 二人抱着流泪不止。 见实在哭了许久,担心一会儿姜沐璃回去,叫人看出不对劲,温林松只能站出来阻止,“母亲,阿璃,你们可别哭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将阿璃和阿臻一同从皇宫里带回来才是。” 温林松一句话说到重点。 白氏这才连忙收住了泪水,“阿璃,你先跟姨母讲一讲,你和阿臻是如何到皇宫里的?怎么就沦落到皇帝的手中了?” 姜沐璃此刻心情无比沉重。 她与谢缚辞之间的事,实在不想让多余的人知道,可白氏是她阿娘最亲近的姐妹,如今有白氏的帮忙,她和阿臻兴许有办法逃脱。 姜沐璃只将她在东宫被太子藏过一段时间的事说了出来,关于其他的,并没有多言。 “太子?!怎么会是太子?”白氏知晓了后,登时双目怔大,整个人陷入了极其恐惧当中。 阿璃怎会与太子之间发生这样的事? 姜沐璃诧异问:“姨母,怎么了吗?” 白氏看着她困惑的脸庞,心里沉了沉,还是说了出来:“阿璃,方才姨母还有一事没有同你提起,因这事联系到一条人命……” 人命?姜沐璃心里紧张。 白氏郑重道:“当年,阿嫣被陛下带到后宫藏起来,夜夜宠幸,你外祖父他看到阿嫣这样得陛下的宠爱,便要求阿嫣向陛下求皇后之位。” “阿嫣那时本就恨陛下欺骗她,负了她还囚禁她,又怎会愿意做陛下的女人?可你外祖父拿你外祖母生命一事威胁她。你外祖母因当年扬州匪乱时,弄丢了女儿这事,内心愧疚不已,十几年也从未放弃寻找亲生女儿,为了阿嫣,你外祖母心力交瘁生了很重的病,阿嫣不忍心母亲痛苦,便顺了你外祖父的话。” “阿嫣第一次向陛下提要求,便是说,若是让她心甘情愿在陛下身旁,便要做皇后,废了崔皇后。” 白氏说到此处,见姜沐璃脸色煞白一片,继续道:“陛下当时并未应允,因崔氏势力雄厚,当初陛下娶崔皇后也是因为政治联姻,又岂会为了一个女人废后?” “可是阿嫣迫于压力,便放下狠话说,若是陛下不封她为后,她永生都不会接纳陛下,陛下则是为了阿嫣便动了废后的念头。” “有一次阿嫣与我说漏了嘴,她说那日陛下答应她会废后,还会册封她为皇后那次,她看到崔皇后在门外偷听到了这番话。” 白氏说,当时苏嫣也内心十分不安,可为了自己的母亲,只能这样对陛下提要求,陛下当时也只是先应了下来,却并没有真的要封她为后。 听完这段,姜沐璃心里犹如千斤巨石所压,整个人都快喘不过气来。 原来殿下说的都是真的,先皇后的死的确也与她阿娘有所关联。 枉她当初一直以为殿下只是为了折辱她,故意栽赃她阿娘…… “那我娘当初是如何从后宫逃出去的?” 白氏回想了一下,“那时候陛下看阿嫣看的极其严厉,后来都不允许我入宫去见她了,但我先前听阿嫣无意提起过,她说,她在后宫认识了一位公子,那位公子的父亲曾是陛下的老师,是以他也时常出入皇宫,也是陛下很信得过的文臣。” “当时我并没觉得奇怪,可是后来过了半年,阿嫣从皇宫里失踪了,陛下当时跟疯了一样,满天下寻找,都找不到她任何踪迹。直到几年后,我陆陆续续收到一些书信,内容并没有什么重要的话,是以我当时也没有注意,可是几年下来我都收到过很多类似一样的信笺,后来我将那些信的内容拼凑在一起,才发现,那是阿嫣给我写的。” “阿嫣不知从何处得知我嫁到了扬州,又担心自己的行踪会被察觉,就把她的事情,用了几年时间传信告诉我,并且信中的字迹大多都不是她本人的,只有零星几个字是她自己写的,若不是我与她相识甚久,加上实在收到太多莫名其妙的信笺,我兴许根本察觉不到那些信是她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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