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缚辞微转脖颈,骨节分明的手慢条斯理地解开衣襟扣,“孤是怎样的人,当初在东宫的时候,你不就很清楚了吗?” 姜沐璃眸子睁大,看着他这个解衣扣的动作,“你是不是疯了,这里不是东宫!岂能容你这样恣意妄为?!” 听她惊悚的语气,谢缚辞颇觉好笑,“究竟流氓的是谁?孤的衣袍都被你的身体沾湿,还不准脱下?” 墨紫色的长袍褪下后,被谢缚辞随意丢在地上,他这番行为举止全然将清宁殿当做自己的东宫一般,褪下衣衫,脱了靴子,径直入了榻。 高大的身躯逼近,身影轻易就将姜沐璃覆盖。 “告诉孤,你方才在想些什么?”他嗓音带着淡淡的笑意,揶揄似的看着她红透的脸颊。 姜沐璃后退,背脊贴上墙壁,脸颊别开:“我……” 转而想到什么,又转回脸来看他:“雅彤呢?你把她怎么了?” 说到最后,自己也心凉了,“你是不是将她杀了?”她眼眶湿润,“你怎能这样?葛太医被我牵连,我已经够自责了,为何你还不放过雅彤!!” 谢缚辞冷声制止了她的指责:“她没死。” 姜沐璃愣了一愣,“当真?可是她人呢?” 从她入住清宁殿起,雅彤便贴身照顾她,就连夜间都会在屏风后为她守夜,怎么方才服侍她沐浴时说出去拿件衣物就忽然没影了? 谢缚辞意味深长看着她,慢悠悠道:“她一介小小婢女,看到孤来了,又能做些什么?自然是退避三舍,不敢靠近。” 听到雅彤没事,放心的同时,姜沐璃心里亦泛起苦意。 细细品来这段话,又何尝不是在对她说? 换言之,他是太子,她又能反抗什么? 可是他们之间,本就是孽缘。 从前她不相信先皇后的死与她阿娘有关,如今既已知晓,又怎能再继续与殿下纠缠? 姜沐璃拿毛毯将自己全身裹成一团抱着,下巴抵在膝上,水润的杏眸微垂,静了半晌,才抬起眼凝视着面前的男人。 床榻的帷帐方才被谢缚辞拉下,窄小昏暗的空间内,他俊美的五官一半隐匿在阴影中,晦暗不明。 对上他漆黑如古井的眸,她缓缓启唇,语气苍凉:“殿下,时至今日,你我之间这样还有何意义?” 她不再哭喊闹腾,反而静静与他对话,谢缚辞心里微微舒坦的同时,冰冷的面容上也因她这句话浮起不解,默声问她。 “先皇后的事……若是殿下还是过不去心中那道坎,你若要杀我打我,我都认了。” 她下巴抵在膝盖上,低低述说,忽然不敢去看面前那人的眼神。 半晌没有得到回应。 她心里不禁抽疼,状似无力地扯了扯唇角:“细细想来,我与殿下这段时间的相识,当真有够荒谬……” 她从江州来到长安,本是为了给弟弟治病,却阴错阳差被表嫂送到了东宫,殿下也意外地让她留下。 那段时间,她不得不承认,留在东宫其实她并不是那么排斥的。 殿下是她的恩人。 在她及笄那日遇到危险,千钧一发之际,是他犹如谪仙出现在她眼前,拯救了她。 那是十五年来,她第一次知道心动的滋味。 再后来是两年后的东宫相遇。 那夜过后殿下全然不记得她,她也认了。 从小阿娘就教导她,人要活的很有尊严。 那时她尚且年幼,时常不懂阿娘为何总是对她说这种话。 现在想来,想必是因为阿娘幼年的经历,加之被皇帝抢到后宫禁锢起来一事,折磨得阿娘身心疲惫。 阿娘在遇到她爹爹之前,大抵是从未得到过尊重。 也是因为阿娘对她的严厉教导,让她从小就活得比周围的人更加清醒。 景哥哥不是她的良人,即使他待她再好,她也不能为了报恩而嫁给他赔上自己的一生。 是以,那日在东宫她见到太子殿下,认出他就是她的救命恩人后,心里除了欣喜,剩下的便只有克制。 她在克制自己不对殿下心动。 只因他们注定是两个世界的人。 当初本以为只是身世的差距,却没料到她和他之间却隔着仇恨。 带着这样的仇恨,他们纠缠了这些时日。 她与他之间的事,有多么的荒谬? 姜沐璃抬起脸,冷静地看着他冷峻的脸庞,缓声低语:“若是殿下不愿杀了我,那能大发慈悲放过我吗?” 她真的不愿再与他纠缠在一起了,也不应该。 谢缚辞默默听了许久,片刻后,喉间溢出情绪不明的笑声,他俯身靠近,掌心抚上她的脸颊。 “姜沐璃,你我之间就是为了纠缠才相识的。” “事到如今,要孤放过你?想都不要想。” “孤活着的一天,就会一直缠着你,即便你死了,孤也不会放过你的骨灰。” 他掌心动作温柔,说出来的话却犹如数九寒天那样冷冽到人心尖颤抖。 她坦然地看他的眼睛。 像是要透过这双沉静幽深的黑眸看到一丝其余的波动,可显然,什么都没有。 他漆黑的瞳仁如一团浓雾,带着丝丝的凉意,会拉着她深陷其中,搅得脱不开身。 姜沐璃就这样看了许久,不知想到什么,才轻声问他:“殿下这样做,难不成,殿下是对我动心了吗?” 当这句话问出,谢缚辞有片刻的呆滞。 随之便眯起了黑眸,掌心从她脸颊抽出,嗤了一声,嘲讽道:“你又在做什么春秋大梦?孤与你之间除了恨意与惩罚,什么都没有。” 没有吗? 姜沐璃怔了会儿,转而却是心头一松。 也好。 他们之间本就不该再有多余的牵扯了。 谢缚辞敏锐地捕捉到她松了一口气的状态,下瞬间一股无名火从心里涌了上来,顿时胸闷到他喘不过气,阴恻恻地冷视她许久。 很好,白日才跟那冯亦源踏青游玩,夜里回来就忽然要与他划清界限,不仅答非所问,甚至问了这种问题。 他又怎还看不出是为了什么? 这种念头在他脑里滋生,便是连绵不断的怒意升腾,以及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一直在充斥着他全身的血液,沸腾到几乎要溢出来,随之胸腔不停翻涌,瞬间便折磨地他身心难耐。 看着她这副如释重负的模样,谢缚辞心里那邪恶的想法又涌上心头。 这样可恶的她,竟还想甩开他投向别的男人的怀抱? 想都不要想!她只能与他生死纠缠。 谢缚辞倾身靠近,将脸俯下,面带恶意:“你怕么?” 因他突然的举动,姜沐璃被逼得无处可逃,不得不仰起脸直视他,对上那双恶狠狠的眼,她心头打颤,“怕什么?” “你怕我们之间苟且之事被人知晓,你怕与孤再这样下去,你永远都无法逃出孤的掌心。” 谢缚辞边说,边一把掀开她身上的毛毯,须臾之间,便将她覆在身前,带有欲.望的视线在她白皙纤细的身躯逡巡。 他轻柔又狠戾地道:“姜沐璃,看来孤得用行动证明,孤向来说一不二,孤说此生会与你纠缠到底,就绝无虚言。” 她雪白的身体被他恣意大胆的眼神看出了粉色,身躯不禁发抖:“你疯了,这里是清宁殿!我是陛下册封的公主,现在是你名义上的妹妹!!” “妹妹?一个没上玉牒的假妹妹你也能入戏?”他冷讽一声:“那好,便让为兄告诉你,作为孤的妹妹应该要做些什么。” 随着话音落下,金丝帷帐倾覆而下,夜风透过雕花窗缝隙吹拂进室内。 窗外弯月悬挂,树影婆娑,屋内摇曳的烛火发出滋啦声响,烛光下光影交叠,呜咽声不断随之响起。 ** 更深夜静,万籁俱寂。 皇宫的清宁殿还点着微弱的烛光,屋内消散不去的浓.糜气与淡淡的熏香混合,却也难掩那暧昧的气息。 破烂不堪的帷帐内,谢缚辞牢牢揽紧身侧少女那纤细的腰肢,指腹有一搭没一搭的轻点她的腰窝,在感到怀里人颤颤巍巍的动静,方轻叹出声。 她脸颊红润难以消去,鬓边濡湿一片,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起来一般。 能不像水中捞起来一样吗?方才那番,她在他怀里哭成那样,后半夜怎么哄都哄不好。 看着她微肿的眼,他的一颗心仿佛被无形的大手紧紧揪成一团,终是忍不住,缓缓凑近,薄唇贴上她微肿的眼皮。 从眼皮挪到冒着薄汗的鼻尖,又轻点她红润的脸颊,挪移到耳垂,最后轻轻碰了碰她红肿的嘴唇。 他每一下触碰,都像对待世界珍宝一般,那样诊视,怜惜,爱不释手。 姜沐璃浑身酸软到没有力气睁开眼,隐约感觉有柔软的触感一下又一下不停地轻啄她的脸颊,随着那温柔的触碰,她早已失了力的身体只能任由着感觉昏睡。 迷迷糊糊间,她仿佛在耳畔听到一声不太清晰的低叹:“你为何就非要忤逆孤?孤一次次放任你的欺骗,为何你就看不见孤对你的多番忍让?” 寂静的室内,男人紧紧抱着怀里娇弱的少女,眸含深情,凝望着她。 窗外天色明亮,透过薄薄的窗纸照映入寝殿,姜沐璃酸软地翻了个身,蓦然感觉身旁并没有人躺着,这才震惊睁开了眼。 偌大的床榻现在只有她一人。 就连空出来的位置都没了余温,仿佛昨夜的事只是一场梦境。 若不是她身上那些交错的点点痕迹加上那无法忽略的酸痛感,她也险些认为昨夜只是在做梦。 过了片刻,雅彤端着铜盆推门而入,见到姜沐璃醒了过来,将铜盆放入木架上搁好后,忙行至榻前下跪请罪。 “公主殿下,奴婢该死。” 昨夜累了一整晚,清晨醒来,姜沐璃仍觉得浑身疲惫,脸色苍白。 雅彤主动来请罪这事,又让她确认了,昨晚谢缚辞夜入清宁殿一事千真万确。 姜沐璃从榻上起身,虚靠在榻边,借了力道才能坐稳,轻声道:“这不是你的错,你只是一个宫女,又怎能反抗堂堂太子?” 雅彤低垂的脸色略显古怪,还是道:“奴婢,奴婢没有保护好公主,是奴婢的过失,公主如何处罚,奴婢都能接受。” 姜沐璃摇了摇头,无奈道:“罢了,这就当做是你我二人之间的秘密。雅彤姐姐,你若是想活着,我和太子之间的事,就务必要守口如瓶。” 雅彤明白姜沐璃这番话是在提醒她,也是有将她当做自己人的意思,言下之意更是让她对皇帝守口如瓶。 她想也未想便应了下来。 姜沐璃淡笑点头,又招招手让雅彤扶她起身。 雅彤站起来走近了去,才看到她松散的衣襟内是各种难以言喻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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