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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纸娃娃应该是刚立起来不久的，因为前两日都在下雨，纸扎可淋不得雨，看得出这个纸娃娃也立不了多久，因为娃娃身下还堆着柴禾，似乎是要烧了这娃娃。 “这也没到过节，怎么家家还挂起了红灯笼？”赶车的孙大胜四处张望着说。 “也不像是过节。”沈十四也看了看四周。 沈十四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注意到，虽说家家户户挂出来的，确实是喜庆的红灯笼，可灯笼上却写着“回避”二字。 二人只顾着说话，没注意马车正从一间小客栈路过，忽的一个小二模样的人，从客栈中冲了出来，拦住了马车。 孙大胜一惊，拉住了马车，手上还没松，嘴里已经骂了出来：“你这厮娃子，赶着去投胎吗？” “客官爷息怒，是小的莽撞了！住店这边请！”那小二陪笑着，一边说一边伸手来拉缰绳。 还没等小二的手伸过来，孙大胜提脚就踹，只不过脚短了一些，踹了个空，虽是没踢着，但孙大胜嘴上依旧不饶：“你爷爷说要住店了吗？” “哟，爷您还不知道吧？”小二见孙大胜这模样立马说到：“这两日下雨，前面山上的泥石被冲了下来，把官道给截断了，走不通了！” “休得诓你爷爷，我看你这黑店，是想强买强卖！”孙大胜竖着眉毛粗声说到。 “小的不敢乱说，您看这些都是因为路断了，歇了下来的客官。”小二说着，指了一圈停在村里的车马说到。 孙大胜这才觉得，这些来往的车马聚集在这个小村，确实是有点不寻常，可心里却还是有些不信这小二。 “不信您看看，这就有不听劝的，去了又折回来了。”小二见孙大胜还是不信，又指着前方一辆驶来的牛车说。 “诶！”孙大胜还真是不信，对着那辆牛车吆喝了一声，问：“前面去南阳的路可好走？” “断了，走不通！”那牛车上的人摇了摇头回到。 “您看是不是，小的没诓您吧？”小二嬉皮笑脸的说。 “怎么了？”听了说话，凌云志掀开帘子问到。 “前面的路断了，走不通了！”孙大胜忙回到。 “不能绕路走吗？”凌云志问到。 “这位爷，要是去南阳，倒是有小路可以走。”那小二接过话头说到：“不过，那得绕出六七天去了，南阳那边工部的员外，已经在开路了，约莫两日就能通，您不如在小店歇上两日，何必去多走那几日呢！” 凌云志听罢想了想，回头看了看车里的王夕洛，外面的说话，车里的人都听得七七八八，王夕洛也就点了点头。 “爷，这来往的人可多，您要是打算好了就住下，晚了可就没客房了！”那小二也懂生意，虽是在催促，但言语却十分客气。 “四间上房。”凌云志这才对小二说到。 “好勒，四间上房！”小二大声的对店里吆喝了一句，然后转头对赶车的孙大胜说：“爷，后院停满，您马车靠边栓好就行，店里给您预备草料。” 小二张罗着把马车停好，引着一行人就进了客栈，果然如小二所说，停留在这里的人大多住了进来，此时光堂中的人，就差不多坐满了桌。 客栈堂中的人，大多是普通旅人，可有些却也不简单，这些人虽说打扮和旅人无异，但他们神色警觉，见有人进来，都会看似不经意的打量一番。 “小心一些，有不少练家子。”王夕洛注意到了混在过客中的这些人，悄悄把凌云志拉到一边小声提醒到。 练武之人，精神气多与常人不同，若不加掩饰，这种精气光凭眼神就能显现，加上王夕洛刻意观察了那些人的举手投足，提拿抬顿之间，稳准有劲没有半分多余的动作，这些细节都透露出，那扮做旅客之人是武艺修行过的。 沈十四虽然没有听到王夕洛的提醒，却也注意到，这堂中有人身边带着兵器，虽然都是掩饰过的，但却也有些纰漏。 官家本是禁ᴶˢᴳ兵的，能冒着风险携带兵刃出门的，大多是江湖人士，有了前番与十二煞相的遭遇，沈十四心知可能有凶险，于是伸手把小包子拉到了自己面前。 “那住还是不住？”凌云志听了王夕洛的提醒，低声问到。 “绕小路多花时日，小路崎岖也不见得安全。”王夕洛想了想说：“或许这些人都是因为路断了才聚到这里的，两日时间，多加小心便是。” “各位客官，客房需要打扫一下。”那边小二打点好柜上，过来说到：“您看这也不早了，先给各位备一桌酒菜，吃过了客房也打扫好了，整好可以休息，诸位觉得如何？” “好啊，整桌好菜，这吃干粮吃得，嘴里都淡出鸟来了！”孙大胜听罢粗声粗气的接话到。 “好嘞，这边坐，马上给各位准备酒菜。”小二把众人引到了桌前，擦干净桌子倒起了茶水。 几人也都舟车劳顿，正好休息休息，也就各自坐下了，孙大胜坐的位置冲着大门，抬眼便看到了客栈门口挂着的红灯笼。 “我说小二，这不过年不过节的，你们这里怎么家家户户都挂起了红灯笼？”孙大胜忍不住好奇，便问那正在倒茶水的小二。 “喔，我们这里确是过节。”小二倒着茶水说到：“不过，这个节就我们这里会过，爷这样的外地客官可能听都没听过。” “孙爷可是见过世面的，什么没听？”孙大胜说到。 “驱童节，爷您可听过？”小二笑了笑说。 “驱童节？”孙大胜果真没有听过：“什么怪节？” “传说啊，许多年前，兵荒马乱，原本住在这个村子里的人，下到十二三岁上到五六十旬，只要是男人，都被拉去当了兵，留下的老弱妇孺大多饿死了，只有一帮幼童活了下来。”小二放下茶壶讲了起来。 “幼童？幼童如何找活路赚吃食？”孙大胜更加的好奇了。 “幼童哪里找得到活路！”小二接着说到：“这帮幼童，权靠着吃死人活了下来！” “哎呦喂！”孙大胜听罢拧起了脸。 “后来啊，这帮幼童人肉吃多了就成了魔，每年这个时候就会出来，专抓小娃娃，剖腹吃心脾。”小二说到：“但那些魔童怕火，怕红色，所以每年这个时候，家家户户都会点起红灯笼，驱赶魔童，时间久了就成了这里独有的节了。” “这节听着瘆得慌！”孙大胜晃着脑袋说：“不过好歹也是过节，有啥热闹看吗？” “有啊，您来时看到村口那嘴角带血的纸扎娃娃了吗？”小二问到。 “那是血啊？我以为就是手艺差，画出岔子了咧！”孙大胜笑道。 “诶，今晚烧魔童过正节，就烧那个娃娃，到时候可热闹了。”小二也笑着说。 “那今晚要去凑个热闹。”孙大胜端起茶水喝了起来。 “得嘞，各位先坐着，喝口茶水，小的这就去催催菜。”小二说着便朝着后厨去了...... 十六、小村小节 来时虽是进了些干粮，可毕竟也是两天没有正经吃过饭菜，客栈备的吃食，几人吃得津津有味。 客栈的生意也如小二所说，因路断了客房特别紧俏，来来往往的客人，进来的多，出去的少，一顿饭的功夫，就住进了不少人，开始还会主动出去拉客的小二也歇了。 “掌柜的，咳，还有客房吗？”一名佝偻着背，须发苍白，留着山羊胡，看起来病恹恹，一副道士打扮的老者，也进了客栈。 这老者杵着一根叉头木杖，杖头上挂着个葫芦，身形消瘦，加之佝偻，显得十分矮小，可这老者身后，却跟着一个身形近一丈，四肢粗壮，虎背熊腰，但面相老实，一身农夫打扮的男人，和他形成了鲜明对比。 老者身后的男人太过高大，在人群之中特别醒目，所以堂中的人都忍不住多看两眼，孙大胜也不例外。 孙大胜细看了那高大的男人，发现这家伙背上，还背着一个箱子，这箱子不小，装下一个成人绰绰有余，可在这男人背上，却也显得小巧。 “哟，道爷，您要是再来晚点就不好说了。”掌柜的见是客上门，便问那道士打扮的老者：“两间客房对吧？” “不不不，咳咳。”老者听后连连摆手说到：“出家人没多少盘缠，一间下房就可以了。” “喔，明白明白。”掌柜的听后也没多说，拿起薄子就准备找房。 “掌柜的，还有上房吗？”就在掌柜翻找之时，门口一个身穿蓝色官服，县丞打扮的人，领着十个衙快走了进来。 “哟，县丞爷。”掌柜的连忙放下薄子，回话到：“上房还有一间，其他都满了。” “哎呀，这也没其他客栈了。”那县丞听罢，想了想：“那就给本官开一间上房，五间下房。” “回县丞爷，这下房啊，就只剩四间了。”掌柜的忙指了指老道士说到：“您要早来一步还好，这位道爷刚刚定了一间。” 县丞听后转眼看了看那眼见着十分矮小的老道士，又转眼看向掌柜问到：“付钱了吗？” “这个，倒还没有。”掌柜的笑着回到。 “既然没有付钱，那就转给我了，你也看到了，我们这么多人。”县丞指了指身后的衙快说到。 “县丞爷，咱们做生意也是有讲究的，既然道爷先来，也就是先定了。”掌柜的赔笑到：“要不您老受累，让各位衙快大哥挤一挤。” “嗯，做生意讲规矩，很好，很好！”县丞爷没有为难掌柜，转而又看向了老道士：“老道士。” 县丞刚要继续说，却忽的看到老道士身后，那身形异常高大粗壮的男人，愣了一下，但又看这男人一副老实相，也就稳住了神。 “老道士，本官这次出门是差办要事，关系到乡里安生，要是休息不好恐怕误事。”县丞接着对老道士说到：“你这出家人，不讲究个修行吗？吃些人间苦也是修行，房间就让给本官吧！” “县丞爷，这......”掌柜的见这县丞要为难这老道士，这老者看起来又病恹恹的，于是想开口解围。 “诶，本官在和老道士商量，与你何干？”县丞没等掌柜的说完，便一句话把他堵了回去。 “咳咳，既然县丞爷有要事差办，那老道就把客房让了。”那老道士咳嗽了两声，笑着说。 “嗯，听到了吧，房间给本官开了。”县丞听罢，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对掌柜的说到。 “好，好吧。”掌柜的见老道士自己让了，也就没多说什么了，拿起薄子唰唰的把剩余客房，都给了县丞和衙快。 老道士颤颤巍巍的向身后高大的汉子轻扬了扬手，便杵着拐杖朝客栈外走，看着那老者的背影，掌柜的实在有些不忍。 “道爷，这天快黑了，方圆几十里就我这一家客栈，别处可找不到住的了。”掌柜的忙叫住老道士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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